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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二 开始当女仆大人了)

    “呜……哈……”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不,并不是明目张胆地赖床,单纯只是今天是周六。

    这一个月以来,我在假日里也意外地起得早。作为健全的男子高中生,明明是假日却总能在十点起来,这毫无疑问是特例中的特例。

    但是这天我赖床了。那么,理由是什么?

    “……因为没人叫我起来。”

    自言自语了一声,确信道。

    从红绪开始跑到我家来以后,她会在周末早上十一时左右来敲我的房门,让我吃顿迟来的早餐。

    然而,今天情况就变了——被姐姐禁止进门了以后,红绪不可能来叫我起来。

    所以说,再睡一会儿也没什么不好的对吧?

    这种事情我也不是没想过。

    而实际上,过了中午决定睡回笼觉的时候,一定会变成红绪将我从被子里挖出来开始说教的场景。真是久违的贪睡啊——

    “……没那回事。”

    小声嘀咕着,我从被子里爬了出来。

    ——因为红绪不在了就可以懒劲发作?

    ——还是说,正是因为红绪不在了,才不应该偷懒?

    实在是不怎么想对此作出判断,但越是想到昨天那个因不眠而自豪的红绪,脑袋中的睡意就不可思议地越发消失得干净。

    “困啊……”

    明明就不想睡了,却还是说出了牢骚话。通过那通透得让人不适的视觉看向了闹钟。

    已经下午一点了。

    我一边摆弄着智能机,一边直直走在木木津的大街上。因为总算是六月了,也能稍稍感到三分暑气。话虽如此,短袖到底还是太早了——然而,不巧的是不管是哪里的高中明天开始就要服装换季。

    ……说起来我的夏服扔哪儿去了?

    我家在遗传上就不擅长找东西,真是受不了。

    姐姐和华凪都在的时候,家中每天响彻诸如那个不见了这个没有了的痛苦的哀鸣。

    现在则是,临时来家里的红绪,能从各种几角旮旯里找出目标物品这样的模式——喂!

    慢着慢着。

    红绪她还没进这个门呢……完全认为红绪在家才是正常状态了。真是受不了……

    “那什么……”

    我进一步对自己的堕落感到苦恼。但要说现在去哪儿——是红绪和莉莉打工的地方。

    起来以后,发现家里包括姐姐在内,我以外的人一个都没见到。

    放在厨房里姐姐的留言只写了一句“出去找吃的”。

    顺便,姐姐的“去吃东西”,意义稍微有点不同。

    实在是太有其特点。而且,今天是姐姐回国以后的第一个周末。毫无疑问,太阳下山之前是回不来的。

    于是乎,并没有什么预定的我决定去看看二人打工的那家店。

    我事先声明,我可没有那种卑鄙的流氓心态。

    肯定不会有。

    绝对没有!

    大体上,如果觉得只要是女仆端上来的,无论什么男人都会感到高兴那才是不正常。又不是在眼前垂下来了胡萝卜的马,要被这么小瞧了可真不爽。好吧,我也没有什么宗教上的理由去刻意讨厌女仆,还不如说正好相反。

    ……总、总而言之!

    老实说,有让我担心的地方。这就是真心话。

    不论如何,事态的进展实在是太过目不暇接。如果那家店要是有些什么有违常伦的鬼玩意的话——实际上红绪和莉莉都有点呆。不能否定被花言巧语哄骗的可能性。如果变成那样,那个时候——

    “就是,这里?”

    幸好莉莉至少留下了店址,靠着智能机的地图应用与导航功能完全没迷路就走到了。

    地点是我所住的木木津市的繁华街——从那稍远的地方。不靠近住宅圈而是在办公圈附近。并非是大厦里的室内店,好好有着属于自己的店铺。

    “伦敦红茶馆?”

    招牌是这么写的。

    外观上是长长的圆柱型。拱顶状的天顶上镶嵌着上色很有品位的窗户。墙壁上则是模仿红砖的瓷砖,还爬着爬山虎。招牌则是木制。

    很有氛围的店。不对,该说是——

    “……奇怪的店。”

    反而让人觉得可疑——这种外观真的是女仆咖啡厅?

    还不如说,应该是那种店主是蓄着胡子的绅士咖啡师,在吧台后面做着准备,还被熟客们称作“Master”这种氛围才对吗?

    说是这么说,站在这里晃悠也不是个事。

    得进去看看才行。

    …………说起来,该不会能听到红绪说“欢迎回来,我的主人”吧——我到底该摆出什么表情好?

    手感很厚实。

    在推开门的同时,挂在门顶的响铃也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扑鼻而来涌入鼻腔的是不习惯的味道。既不是咖啡,也不是红茶,那味道很不可思议。毫无疑问在哪里闻到过,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

    “打扰le——”

    说到这里,我僵住了。

    那句比什么都害怕,却又有些小期待的“欢迎回来,我的主人”没有出现。

    但是,并不代表女仆就不在。

    女仆,有。

    确实店内有女仆。那个女孩子,与入店的我毫无疑问地视线相交了。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然而……

    ““啊……””

    一思而行,同时响起了两声嘟哝。

    那个女孩穿着的女仆服,在设计上还是很聪明的。

    黑底加白色蕾丝,短裙是迷你裙。脚上穿着过膝袜,围裙像是从腰间垂下的前褂一样,颜色当然也是白。再加上恰到好处的褶边轻轻翻动着,呈现在我眼前。第一眼给人十分华丽的印象。

    另一方面,上半身稍微有些过激,在连衣裙的前襟上留白了很大一块,很是强调锁骨附近。头上有带褶边的白色发箍(Katyusha)。而且手上握着拖把。她正用木拖把在拖地板。

    然而,最为重要的问题在于,这个只能用“The Maid”来形容的人,到底是个谁。就是这样。

    ““……””

    带着一些茶色的短发,以及司空见惯的险恶过头的眼神。渗入骨髓的公主殿下体质,连我都自愧不如的怠惰和非劳动精神的集合,张嘴就是恶语相向。

    ——为什么是这个花菱卡戎跑出来迎接我?

    “——为什么是爱内君你来了?”

    花菱一开口就是无礼的质问。眼神锐利,视线带着逼问的意思。至少完全不让人觉得是在欢迎。

    “那啥……我来了还真对不起啊。”

    稍稍有点胆怯,我如此回答。于是花菱深深地皱起眉头来,说:

    “在我人生中,穿着女仆装第一个接待的客人竟然是爱内君,真是一大污点。”

    “……”

    让人没法不沉默的残虐一言,将我的存在本身都否定了。

    已经连“欢迎回来,我的主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和往常一样,和我说话的时候花菱简直可恶至极。这位公主殿下,莫不是以为男子高中生的心都是钻石什么的做的?

    她还以为有绝对的耐久度?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就像哪怕是钻石也能被锤子给敲碎一样,男子高中生这种生物从根本上来说很脆弱,这位任性的姑娘有必要对此作出理解。

    没错,现在立刻——

    “……!?喂、喂,花菱!”

    就在那个时候。进一步对花菱的女仆装瞟了那么一眼的我,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实。是绝对不能无视的问题。

    这、这个是……!

    “干什么?色迷迷地看来看去,会有损失。”

    带着怀疑的目光抬头看我。啥叫看了会有损失?你是啥幻想小说里的幻之物品啊……不对,这种破事怎样都好。

    ——说,还是不说。这是个问题。

    “不,问题不在那里……说实话,这话很难开口……”

    “想说的话就爽快点说。”

    “……我说是没问题,你别冒火就是。”

    “不懂你说什么。说真的,我在理性与平和上可是有着定评。也就是说,是个宽容又冷静的女性。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发火。”

    “……那我姑且先这么理解着。我说,那啥,”

    咕噜咽了口唾沫。

    花菱则保持着我之前进来时的那个姿势。

    所谓“手持拖把”的姿势。

    而且,花菱朝着我这边前倾。

    并且,花菱穿着胸口的设计很是大胆的女仆装。

    况且,花菱的女仆装,不知为何奇妙地只有胸口的部分不合拍。

    …………说白了,就是:

    “尺码不对。”

    “哈?”

    “……胸部,和衣服什么的。”

    在我这么说出口的瞬间,花菱朝着自己身上薄板一样的特定部位看过去。

    说到这份上花菱她才终于醒悟过来。

    就是看个精光这事。

    明明胸前就空荡荡,还一个劲前倾,于是穿着的那片蓝蝶紫色的文胸自然就被看个完整。

    简直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自己就想给人看(痴女)。

    “咦,啊……”

    小小的呻吟一般的悲鸣从花菱的嘴边漏了出来。

    硬化了的身体像是通了电一样僵住了。然而花菱的动作停止了也就是那么一下子的事情。

    “呜,啊,不……”

    花菱身上平时的那种冷硬连根毛都看不见,快速地像是要抱着什么一样按着胸口。然后就是下一瞬:

    “b、bbb、bian——”

    切裂了刹那的寂静,两眼里漫出泪花,双颊通红,扯开嗓子:

    “变态!!痴汉!!性犯罪者!!偷窥魔!!”

    如此尖叫道。

    “你逗我……”

    确实,我不否定看到了花菱的文胸而感到了喜悦。

    不,不对。

    说老实话,是很有些雀跃。

    淡淡的蓝紫色这种预想外的着色像是给脑袋上来了一拳一般。这点我承认。承认了。但是不要忘记男人本来就是这种德性,这是基因上的。与斗牛不一样,无论什么颜色的布都会起反应。所以说,要是有男人对女子高中生的胸罩没兴趣,那伙计可以确定是个基佬。然后我不基。于是乎早早就证毕(QED)了。

    肯定会看的不是。

    况且,想着要是对此三缄其口的话花菱岂不是很可怜,特意给她指出来文胸被看个光。这与其说是该归为变态,还不如说确实应该归作绅士才对。

    ……本该如此。

    “所以我才不想说好不……不,虽然我是说了……我说花菱,那啥你不是自己都保证了不发火来着?”

    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花菱的双眼。我的话就这么自然停止了。

    在那儿的是,双目充满了毫不寻常的愤怒,睁大眼睛狠狠瞪着我,已经完全化作邪恶的同班同学。

    花菱尖声说:

    “杀、杀了你……”

    “哈,喂,慢着……”

    自然——既不理性,当然也不平和的花菱,不会只靠咒骂就完成攻势。

    “去死吧蠢蛋变态!”

    眼中充血,散发着狂气,一边“哈、哈”地吐着暴躁的气息,花菱将手中的拖把掉个个儿,像是拿着枪一样冲着我的脸部捅了过来。

    就是说,花菱冲我展开了袭击!

    “艾玛你你你冷静点!对了!虽然我是不好,不过你也太大意了……所以说你收敛——哎呦!?”

    “少扯淡蠢货!闭上嘴投胎去吧!”

    连忙扭动身体,好容易才躲过去最初的一击。而且她那语调已经特别奇怪了,就是说完全的怒火中烧。

    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啊这个呆子!

    “你这火也太旺了吧!?话说你之前都还把人叫家里去然后堂而皇之地在那里冲凉!那个不更要命吗!”

    “去你的二货!”

    “卧槽……”

    “呼”地大幅度地挥动着。花菱完全听不进去,她那攻击实在是太犀利,我都开始悲呼了起来。难道说有哪里不同?那个时候和现在比起来,在花菱看来。

    ——是什么?

    “被玷污了……被爱内君什么的……”

    “哎呦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才不夸张!到阎王那谢罪去吧蠢货!”

    被黑白的女仆装包裹在内的纤细的肩膀在不停地轻轻颤抖。

    文胸都到这份上了,要是换成内裤或者那以上的什么被看到的话,估计会被切成一千份扔锅里煮都不奇怪。就是狂乱到如此境地。

    “去死吧!”

    双手紧握着拖把的柄,花菱夹杂着怒吼,又一次扬起了拖把。就在这时——

    “啊……?怎么了花菱小姐……大小姐她们回来了?”

    从店里面出来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哎呀?”

    男人大概有二十出头。带着一头松松的天然髦发。

    像是漂在海上毫无精神的裙带菜一样,就是这种印象。个子很高,轻松超过一百八了估计。嘴边还叼着烟卷。

    看上去满脸的困倦。不,搞不好就真的是在睡也说不定。他揉着透露出疲惫的眼睛,让我觉得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而且在我看来最为显眼的特征,在这个男人的外表——也就是穿着的衣服上。

    “难道说,你,是客人?”

    男人从嘴边撤掉烟卷,自言自语一样问。

    “不是!这种东西怎么是客人!!”“我是……”

    “……嗯。”

    狂怒中的花菱连我是客人这点都否定了。

    但是对于男人的质问, 我点着头肯定了,所以事态朝着更加不明所以的方向发展了——

    “啊……也罢。真是麻烦。我去泡一杯过来,喝了以后冷静了再说说吧。总之二位找个地方坐下来。反正也没客人来。”

    ““哈!?””

    “哎呀,不行吗……?这多好啊。看起来你俩认识。噢对了,我好歹也是个店员,这里的。好吧,看也知道就是,毕竟是这么个打扮……”

    男人指着自己胸口写着“神市”这么个名字的牌子,使不上劲一样说道。

    “欢迎光临伦敦红茶馆。虽然怎么看都是管家,还请不要太在意。你是今天的第一位客人……虽然谁也不来倒是正好就是。”

    同时他人可是浑身都包在黑与白的燕尾服里面。

    “麻烦死了……”

    叫做神市的男子嘴里说着“麻烦死了”这已经是第五回。

    “店老板正好出门了。好吧,虽然也有我自己说周六没法休息你去雇点人手来吧的原因。但你一口气雇过来三个女孩子,这也太那啥了点。多过头了……”

    最后,进到店里,到桌边坐下的我和花菱,被那个在厨房里面积极地发牢骚的谜之管家神市普普通通地接待了。

    店内也满是那种“像那么回事”的装修。

    与其说是时尚又纤细的法兰西风,外观稍微有点粗犷又带点成熟。脑袋里浮现出的是coffee house这么一个有着英伦风的词汇。虽然是叫红茶馆就是。

    “…………那位店老板和红绪她们去了哪儿?”

    大概是被强行塞在了一张桌子旁的原因。我冲着无视我撇开视线、手撑着脸颊的花菱问。

    “修制服去了。”

    她横了我一眼,气鼓鼓地回答。

    唔,去进行女仆装的调整吗?不,等会儿。那就是说——

    “为什么只有她们两人?不奇怪吗?”

    “并没有。虽然两人干劲十足,但我不一样。还没决定就在这里工作。所以就仅仅是穿着备用的制服。”

    “啊,是这么回事。”

    我接受了。一般想来,毫无疑问花菱比起任何人都需要重新调整制服。

    大体上,哪怕是花菱现在穿着的这身女仆装,如果是红绪和莉莉的话,特定部位的大小并没有那么大的问题,我觉——

    “…………少看我。”

    “……”

    “应、应该说,我是大器晚成型,最终来说会、会大得很不妙的。”

    “…………”

    因为花菱她用颤抖的声音说了句实在不怎么现实的话,我瞬间就决定收起了安慰的话,继续保持沉默。

    到底是什么让这家伙做出了这等乱来的举动。

    简直就是让登山新手一下子就去爬珠峰一样……

    “爱、爱内君,你回句话吧。”

    “哈……”

    突然被这么一说,我嘴里漏出了空虚的声音。耷拉着肩膀的花菱带着悲怆的表情说:

    “你这么沉默的话,我总觉得自己会变成一种非常卑劣的存在……”

    “唔……那个,怎么说呢,抱歉。”

    “别、别看我这样,该、该有的还是有的。并、并不是零蛋。”

    “原来如此……”

    于是乎我们很自然地顿悟了。

    ——花菱现在实在是惨得不得了。

    “……”

    沉默。

    说到底,就不该如此轻易冲着聊胸部的话题出手。不对,要真的出手了那就完全是犯罪了。不是说这事儿。

    果然,还是那啥。

    异性之间说这种话,还真得好好看对方是谁才是。

    好吧,是花菱的话还勉强(至少和红绪或者莉莉是绝对不可能聊这个),即便如此也很难开得了口。

    自重点吧。还是这样的好。

    “啊,麻烦死了……来,茶好了。随便喝一点——哎这气氛很奇怪啊,我说真的……你们认识,没错吧?”

    幸运的是,没有冷场太久,这种让人不舒服的空白被打破了。神市将一套茶具放在托盘里,端了上来。

    将满是瞌睡的眼睛眯得更细,神市先生对正在沉默的我们问道。我回答:

    “啊,是的。好歹也是同班同学。”

    “嗯,是吗。花菱小姐的同班的话……那个,啊——”

    想不起名字。

    “啊,是的。红绪住我隔壁。莉莉她现在和我住一起。”

    “哎,不好意思啊。我不擅长记女孩子的名字。特别是胸很小的……”

    “哈?你说红绪和莉莉胸很小?”

    神市的那句大有文章的话语我想都没想就做出了反应。

    “……?你刚才说什么?”

    神市他稍稍皱起了眉头回过头来问。

    是问我?

    “不,没什么。”

    “是吗。那就算了……”

    这么说着,神市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从我这里移开了视线。

    怪人。

    接待客人的态度大有问题,说起话来也随便。但是又毫无疑问是成人了……这样的称作社会人士真的没问题?比起那些——有模有样地将红绪和莉莉当作贫乳,这得是个什么脑部构造啊?

    慢着慢着,怎么看都很大才对吧!

    你那对满是瞌睡的眼睛该不是玻璃球吧,就是想让人这么吐槽!

    ——等会儿。

    难道说是,知道这里有个更加贫乳系的花菱在,所以是在讽刺?你看,这毫无疑问属于悲剧贫乳系的花菱的名字他可是好好记得。

    原来如此,这倒是很有可能。

    然而,如果是这样,花菱对神市那句话没什么反应,这就怪了。还不如说是好像接受了,松了口气一般的感觉……为什么?

    “嗯?”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

    鼻子自然而然地有了反应。香气。而且是非笔墨所能形容的那种高雅又芳醇的香气。这个是……

    “好吧,那么花菱小姐也请用。”

    伴随着陶器的轻轻碰撞声,桌面放上了白瓷的茶碟与茶杯。神市他提起绘有蓝蔷薇图样的茶壶,往空杯中注入像是溶有焦糖一样亚麻色的液体。

    并非一般的红茶该有的琥珀色。

    “啊,怎么说呢……这算是该叫作皇家奶茶的玩意吧。”

    “并不是普通的红茶,是吧。”

    “不……虽然说明起来麻烦得要死,红茶就是红茶。用的是斯里兰卡产的卢哈纳这种奶茶用茶叶。并非只是热水,里面混入了牛奶、鲜奶油以及炼乳,就是这样混合起来煮出的奶茶。这之后——”(译:卢哈纳(Ruhunu),是斯里兰卡萨伯勒格穆沃省出产的低海拔红茶。锡兰红茶的一种。)

    从这里开始动作就迅速了。

    神市从托盘上放着的小瓶中夹出数颗方糖放入杯中,接着拿起裱花嘴,在奶茶的液面上挤满了生奶油,都看不到茶了。最后将炒熟的碎榛果与茴香芹摆在上面。这样就完成。

    “这、这个是……!”

    “这样的茶,还是第一次见到……”

    “也没夸张到那份上。大概是提供‘调味茶’的店这附近没有吧。名字大概是榛果鲜奶茶这种味道。好吧,在店老板回来之前算是打发时间……这杯不收钱所以放心。这里反正是赤字万岁的趣味经营。那么,趁热吧。”

    突然,和对面坐着的花菱对上了眼。

    稍稍互相看了会儿,然后共同无言地点点头,朝杯子伸出手。

    “呜哦……”

    “厉害……”

    ——泡好的红茶有着大大超出我预想的质量。

    首先让人吃惊的是,杯子好好地暖过。这里我才终于想起来,红茶就是要先暖好容器再倒进去的一种东西。

    而且,实际上味道也很特别——是将所有东西都计算到了的味道。

    不同种类的奶油那浓厚又圆润的口味以及恰到好处的甜度,并靠着榛果香将卢哈纳(茶叶)所持的烟熏风味很好地引了出来。

    并非单纯的红茶,完全对得起皇家奶茶这么名字。在嘴里扩散开的那浓厚的味道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在红茶的泡制与搭配上也是完美。哪怕是从好好暖过的杯子上传来的热度都让人感动。

    毫无疑问,这是我打生下来喝过的最美味的红茶。不过没有喝过宝特瓶装以外的红茶的我这么说也没有什么说服力就是。

    即使如此,这个味也是特别的。哪怕是考虑到神市的那种随随便便的接客态度,这难道不是很能吸引人的好红茶吗?

    不,所以说……所以说才有无法解释的地方。

    神市最开始就说了——我是这家店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不奇怪吗?你看,能提供这样红茶的店,难道不该更繁盛一些?

    “……这家店,平时就提供这么厉害的红茶吗?”

    我问道。于是神市就一边玩着自己那撮翘起来的头发,一边说:

    “哎?不,没有。还不如说没让我去管这个。平时我在店里不负责侍应以外的活,总是店老板来做。饮料也好吃的也好。”

    “是店老板吗?”

    说起来,关键的问题还没问。

    “……这里的老板是个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哎,我没说过吗?”

    “……不,我倒是觉得没说过。”

    “啊是嘛。我的雇主么,还不如说是主人她,”

    于是,神市回答道,

    “是个上高中的女孩子啊。”

    就是那个时刻。

    挂在店门上的挂铃突然发出了喧嚣的声响。

    进入店内的,是三个女孩子。

    “我们回来了!哇,果然很香啊!”

    “啊,不行,莉莉。我们现在可是女仆哦,不好好遵循礼仪的话。”

    “Oh?是这么一回事吗,红绪?”

    “对对。像这样。要让裙摆‘哗啦啦’地,以‘我们回来了,主人。微微笑’这种感觉优雅地打招呼。”

    “香神神前辈,您那奇怪的效果音是什么啊?还‘微微笑’呢。没有必要还在嘴里说出来吧。我们这儿的女仆可不是这个味儿啊。请别再这样了。”(译:不是我打多了字。欧米茄用姓氏后面带尾巴的方式喊红绪以作昵称。)

    “诶?女仆用优雅的感觉来演绎不行吗,欧米茄酱?在我看来,女仆应该是那种可以制作‘乡村夫人’的感觉才是。”(译:乡村夫人(Country Ma'am)是不二家自1984年开始制作出品的曲奇点心。有两层构造,内部还有馅料。仿造了那种美国早年间的家庭女仆烤制的风味。)

    “不,那个乡村什么的我是不知道,但我们这儿的女仆要不是更毅然点儿可不成。优雅又华丽可是座右铭。啊,莉莉前辈就两说。前辈您随意点儿!用英国流!”

    这里面,红绪和莉莉(二人)我实在是熟悉得过头——但反过来又有着可以说是没见过的什么东西。

    那是为什么?简单。

    ——她们穿着叫作“女仆装”、非常让人感兴趣的衣服。

    二人的设计是统一的。

    从肩膀一直盖到手腕的全长袖式的蓝色连衣裙,稍稍点缀着褶边的白色围裙。头上则是白色的头饰。

    肯定谈不上华美,但也不土气。

    短裙长过了膝盖,蹬在脚上的长靴也很是雅致。然而,这种清廉的调整和二人的女仆形象十分合拍——

    …………很合拍吗?

    “嗯——喂,神市!为什么给客人泡茶的是你啊!这可不成!得好好等我回来做,不是说过很多遍了嘛!”

    “不不不,大小姐。这可不是觉得反正也没人来,好死不死就留我和花菱小姐在这里的您的问题嘛……什么都不上实在是很不对头您不觉得吗……”

    “佣人就别和主子顶嘴!”

    ——管家被女仆数落了。

    何其超现实的光景。然而,给予我这以上的冲击的还是:

    “怎、怎么可能……!”

    ——是我还不认识的,最后一个人。

    难以置信。我是这么想。

    我难道是在做梦吗?这样的居然是在现实,而不是在二次元或者凹版画里看到,这种机会居然存在……!

    “诶……诶,为、为什么叶介会……!?”

    于是,这里红绪终于察觉到我在店里了。

    只不过,她的样子很奇怪。很不可思议的,红绪在见到我以后特别地狼狈。

    “Ah!叶介也在!叶介,您来了啊!”

    “啊,莉li——嗷!”

    不过,要说起反应的华丽度,那还是莉莉最厉害。莉莉她简直就是以定式一样,朝我发动了俯冲拥抱。

    然后,猛撞。

    点缀着细细的褶边的裙子被风吹得鼓鼓的,展开的方式看起来就像是花瓣一样独特。

    ——然而,就连被莉莉俯冲的冲击与身体的柔软感弄得皱眉的闲暇都没有,我被别的什么给震惊了。

    “Oh?”

    因为我的反应很微妙,觉得不协调的莉莉一脸的不可思议,抬头看着我,发现我的视线朝她注视着,

    “哎呀,这可不对!叶介和欧米茄还是初次见面呢!”

    说出了个十分了不得的词。

    “欧、欧米茄?”

    “啊——初次见面。‘欧米茄’是我的名字。呀,确实是个很给力的名字,我懂的。大家一开始都很吃惊呢。虽然搞不好倒是很合现代风就是。啊,叶介前辈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和莉莉前辈住在一起对吗?”(译:当下不少日本的父母喜欢给孩子们起些很奇葩的名字,比如写成“骑士”但要读“ナイト”之类。坑死下一代,以及学校负责点名的老师们。)

    进来的第三个女孩子对我打招呼了。

    指尖轻轻拨弄着深色的头发,有着“欧米茄”这么一个很超越的名字的她脸上浮现出苦笑。

    “我家的老爸是个钟表厨啊。您看,这倒是很常见不是?汽车厨的父亲给小孩子起什么‘塞利加’‘斯巴鲁’‘塞丽娜’之类,和那个一样。不是有个叫‘欧米茄’的有名钟表企业嘛。啊,顺便就是指这个。”(译:那些车依次是“丰田Celica”“富士重工斯巴鲁”(也称“扫把佬”)以及“日产Serena”三种。至于瑞士的OMEGA表公司也不用多说。)

    “原、原来如此……是表的名字啊……”

    一边说着,她一边还将戴在自己左腕的机械式手表亮了出来。

    深蓝色的表盘上刻有同色的波纹。表链也是散发出银色光泽的金属制。型号很有些大,看上去不是适合女士的款式。时髦又简练的设计——从价格上说,也不像是女子高中生可以买得起的。也就是说,是从父亲那里收到的礼物?

    …………说来说去好像也和我没啥关系。

    确实,眼睛里看到了表。

    这是毫无疑问的。

    然而——真正值得关心的东西,在别的什么地方。

    这可是非常令人害臊的一件事。不过,给人看到了这样的东西,让作为男人的我去抵抗那种诱惑?那也太残酷了点……

    “哎呀?”

    女仆少女轻轻笑了。

    “——叶介前辈,您这可不成。虽然不会有什么损失,而且我也算是习惯了,不过还是稍微顾及一下周围才好吧?”

    这么一说我突然回过神来。

    完蛋了——这太露骨了!

    “真是的,叶介你啊……”

    “Oh?叶介您到底看到了什么?”

    “……果然,是变态。”

    “呼嘿嘿。不明白的话就保持不明白吧。还是像莉莉前辈这样普通点的好。我这还是稍微有些大过头了。啊,好吧,但是,”

    红绪捧着脸颊,莉莉则歪着脑袋,卡戎对我投以轻蔑的眼神瞪着我。即使如此,漩涡中心的她则露出大胆的笑容,拍了拍自己的胸部。

    然而,那对胸部,就因为这么一点点震动,就开始激烈摇晃起来。

    ——欧米茄是巨乳。

    不对。

    是哪怕用巨乳来形容都嫌不够的巨乳。实际上,红绪和莉莉谈到胸围,和世间的一般情况比起来,那也是受到了相当的恩惠。

    然而欧米茄不同。哪怕是和那样的二人比起来——她的胸部也是压倒性的。

    爆乳。

    就是非得用这样的词汇才足以表达。

    “我自己倒是很看好。说是不输‘终极(欧米茄)’之名,说实话也确实没输给过谁。当然,形状也很合适,太好了。”(译:omega这个词字面的含义就是“大O”(不是大Oppai,嗯)。其含义往往代表“最终”、“终极”。)

    我咕噜地咽了口唾沫。

    ——巨大……而且,形状……也……。

    哪怕是隔着一层女仆装,她的双峰那也是夸耀一般展示出自己的硕大。然而重要的是,哪怕是说“超级大”,那也仅仅是在常识范围内。

    我这绝对不是下流:它看上去也并不是惨兮兮地歪七扭八的。

    实在是高品质得无以附加。

    她的口调很是友好,但是我总感觉比起至今碰到过的所有人都有更好的家教。

    身材也非常不错,特别是纤细的水蛇腰与将围裙提了起来的胸口相互影响,将她的轮廓——她的存在感完全表现了出来。

    接着,她藏起自己那小恶魔一样的笑容,开朗地笑道:

    “啊,对了对了。抱歉介绍得迟了,叶介前辈。我是斋藤欧米茄。今年十而有五,比大家小上一岁。是这家伦敦红茶馆的店老板,也是那边那个倦怠管家正经的主子。还请多关照♪”

    捏着裙摆,左脚退后一步弯下膝盖,低了低身子,行了一个女子礼。我吃了一惊,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仅仅像这样弯了弯腰,她的胸部就呼啦啦晃动起来。

    何等可怕的弹力。

    这时。

    “——所以我才说了不是?二人的胸很小。”

    旁边一脸麻烦得要死表情的神市,用只有我听的见的声音说。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要是看惯了大小姐,一般来说称得上大的也那啥了。算是五岳归来不看山。就因为这样,也很不擅长记名字了……虽然非得调整调整才是。”

    “不过,还是有点问题不是嘛。”

    “……嗯?是什么?”

    “你看,花菱的名字你不是很容易就记住了吗?既然这样,那二人……”

    “不对啊。那个,噢对,是叶介君是吧。说起来,花菱小姐这样的,不能说是‘胸很小’。”

    “诶?”

    神市缓缓从怀里取出一个有着黑底上画着印第安人的标志的盒子里取出一支烟来,点上火,然后说:

    “或许你还并不明白,作为成年人我给你个忠告。”

    “……哈。”

    “她那样的并不是‘胸很小’,得叫‘没有胸’。四舍五入能是零的胸,和没有没差。这方面还是好好较较真的好。”

    “…………好歹还是有的,我觉得。”

    “是吗?算了,不管怎么说花菱小姐我立刻就记住了。虽然对胸很小的姑娘没辙,但没胸的姑娘以及男人的名字倒是意外很快就能记住,我的话。”

    一边嘿嘿笑着,神市如此说道。

    似乎是花菱这种程度的,在对乳有着强烈执着的这个男人眼里,和“绝无”是一个级别的。

    两位三位的话是当然,A……不对,B……左右吧。但、但是居然,连C以下的都舍了……这可实在是……。

    简直就像是那些,将手边仅有的一点点米从贫穷的农家手里夺走的江户时代的官差类似的恶霸一样。难道没有半分人心吗?

    ——不过,斋藤欧米茄这人的冲击性,不分男女都是毫无疑问地大过头。

    要说为什么,因为我可是听到了。小跑到红绪跟前的花菱满脸的绝望,发着抖对红绪说:

    “你回来了,红绪。那个,调整好了?”

    “花了不少时间,对不起啊。但,嗯,没问题了。”

    “……如何?”

    “虽然是从欧米茄酱的型号改成我能用的——看到具体的数值以后,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身体就不住的抖……”

    “怎么会……就、就连红绪也……!?”

    “莉莉的话还有一战的可能,但是我……哈啊啊……”

    “红绪你这算好的……我的话,光是看到她就想找棵歪脖子树……”

    “这、这可不行啊。寻死什么的。”

    “不用安慰我了。但是,对啊。反正,那种东西大过头了也——”

    “不、不对。并不是大而无用。”

    “……怎么回事?”

    “偷偷看过欧米茄酱好多次,所以让我摸了摸……有、有什么决定性的不同。是不一样的。简直就像是被吸进去了一般……”

    “!”

    然后二人一起朝着自己的胸口看了过去,齐齐叹了口气。

    实在是个悲伤的故事。

    ——于是,随着主人的回归,伦敦红茶馆正式恢复营业。

    “很抱歉,叶介前辈。我家的管家擅自做主了。”

    将盛着冰块与矿泉水的玻璃杯放在了桌上,斋藤欧米茄轻轻冲我低了低头。

    我费尽全力保持自重,从她那里稍稍移开目光,辩解道:

    “诶,没事。完全没必要道歉啊。那红茶真是好喝得不得了。”

    “不,没有这回事!您难得来一趟我的店里,给您端上来的却是神市的红茶,已经是说万分抱歉都不足以挽回的程度了!”

    “是、这样吗?斋藤桑会不会太较真了点……”

    我扭过头来,她有些慌张地双手在面前摇摆着说:

    “啊,不要加桑字。您可是长我一岁,不加敬称直接喊我的名字也完全OK。在学校里老是被叫姓氏,放学以后希望听人喊我名字。”

    “是吗?要是你觉得这样更好那就这样……真的没问题?”

    “当然了!请随意!”

    于是乎就叫她“欧米茄”了。

    说起来,欧米茄她也很普通用名字在称呼我。大概是红绪她们告诉她的。

    “那么,还请稍等片刻。每日一换套餐如何?这是靠我的实力作出的最棒的菜肴以及红茶——啊,对了,茶什么时候上?可以选择餐前,餐时或者餐后。”

    “啊,那么,餐前吧。”

    “明白了。那么,还请稍等片刻——老爷。”

    “哦哦哦!”

    以女仆说出的那句必杀台词直击了我,我背后发出了一些让人愉快的战栗。

    这是真家伙,太牛逼了。欧米茄带着敬畏说出了那番话,长靴在地上踩出轻快的节奏,消失在厨房里。

    ——与只有怠惰之人在场的时候不同,空气一口气变了个样。将唱针放到了唱片上,店内响起了舒适的古典音乐。

    看上去真是家不错的店。

    不,毫无疑问是家好店。

    ——那么,为何客人就只有我一人?

    确实,服务员(男)那差劲的服务态度是掩饰不住的,然而作为店老板兼任看板娘的欧米茄实在很无敌不对吗?

    说真的,哪怕是为她而来的熟客将这里坐满场也不奇怪才是……为什么?

    “叶介!来看看!不觉得很可爱吗?”

    想到这里,用玻璃杯里的冰水润了润嘴唇,莉莉就“喀嗒喀嗒”地从店内跑了出来。

    两手空空,大概是为了给我看女仆装来着。

    而且,还是双手提着裙边,轻轻弯腰——所谓“女仆一般的姿势”。当然,毫无疑问的可爱。

    “嗯,很可爱嘛。不……真棒啊。了不起。”

    “对吧!我觉得这衣服真的很棒!”

    莉莉一把拉出椅子,滑进我对面的座位上,一边唔呼呼地笑着。

    莉莉坐在我正对面这倒是挺新鲜的,让人有些心痒痒。大体上,平时不知道为何总是红绪坐我正对面。这恐怕就是原因也说不定。

    不过,莉莉稍稍有些误解。

    没错,女仆装是很可爱不假,我纯粹是觉得穿着它的莉莉很可爱才那么说。不过,好像是没好好传达到。

    “……只有花菱的那身从设计上不同啊。”

    花菱的女仆装是迷你裙,但是三人穿着的裙子很长。各种细小的部分也有所不同,露出度也有很大差别。

    坐在我们旁边一桌光明正大在摸鱼的花菱胡乱回答:

    “我这是备用的备用。莉莉她们的是维多利亚风格,这个是法式风格。”

    “哎,还有这种区别啊?”

    “好像是的呢。我和红绪只要将底子稍微改改的话,欧米茄的备用套就可以穿了。但卡戎的话,用欧米茄多年前买的那件漂亮的更好,就变成这样了。”

    所以说,才有那一幕是吧——

    突然间,眼前浮现出挥舞着拖把大闹了一番的花菱的样子。偷偷看了本人一眼。大概是想到了同样的事的花菱“哼”地一声扭开头去。

    果然还在发脾气。

    “……原来如此。说起来,到底为什么莉莉你们选了这里打工?”

    “啊,是的!”

    带着笑容,莉莉“啪”地拍了一下巴掌。

    “嗯,这个啊。昨天回来的时候,我和红绪是和欧米茄第一次见面。然而,欧米茄看到我以后,变得十分感动。”

    “……感动?怎么回事?”

    “嗯。我也不太懂,说是‘纯粹的维多利亚女仆’什么……于是,我就被欧米茄强力推荐到这里来打工了。”

    事实上,伦敦红茶馆和我想象中的女仆咖啡厅有些不同,单纯是“有女仆的咖啡厅”。什么和女仆一起拍照啊,什么萌啊萌啊Q之类啊,看上去就不是那种店。还不如说,要是真有这几套的话,花菱是肯定不会来这儿工作的。

    话又说回来,女仆嘛。虽然不太明白,欧米茄单纯是喜欢女仆……可以这样理解?

    “原来如此。话说,欧米茄真的是这里的店老板?”

    “是的啊。欧米茄平时要上学,只在休息日过来,开咖啡馆。”

    “哎……明明才高一,真厉害啊。在菜品和红茶上也很执着。”

    “看起来是这样呢!那里的柜子也是,不过这里的厨房里面也有好多好多叶子!我在英格兰只喝过茶包泡的红茶,实在是大吃一惊。”

    “叶子……啊,红茶的茶叶是吧。不过,还真意外啊。英国不是红茶之国嘛。反而是喝茶壶里泡出来的红茶以外的东西才是邪门歪道,就是给我这种感觉。”

    “没有这回事!但是,要喝得轻松点的话,还是茶包更简单。总是要用茶壶的话,就太麻烦了。”

    看起来,这家店的核心就是红茶没跑了。

    神市泡出来的“榛果鲜奶茶”真是绝品。

    但是,一般这家店全都是由欧米茄负责做菜和泡茶。

    也就是说,斋藤欧米茄泡的茶,那可是比神市的红茶更高一级的绝品。毫无疑问。

    能凌驾于那之上的红茶——那一杯到底是怎样?

    用我知道的红茶来说……嗯,大概是橙白毫吧。可能是有着柑橘系的清爽以及鲜嫩的口感,这里的红茶也一定是这种感觉。(译:橙白毫(Orange pekoe),是用来描述红茶品质的一个词汇,指代最高级的红茶茶叶。“pekoe”这个词据说是厦门方言“白毫(pe̍h-ho)”的误传。顺便,橙白毫这个词并不代表茶叶有柑橘的味道,叶介这里是望文生义。)

    一不小心就开始舔起舌头了。顺便,头脑中的一隅虽然有着“好像最近也有过类似的期待被狠狠背叛了的经验”这样的预感,这个嘛,我看是某种奇怪的误解吧。我可不是什么直觉很敏锐的人。

    “叶、叶介!”

    ——在我和莉莉正说得兴起的时候,响起了奇妙的略微拔高了几度的声音。

    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抬起头转过身去。

    自不用说,声音的主人是红绪。托盘上放着一套茶具,加上女仆装,所谓完全装备状态。

    …………本应如此。

    “红绪,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怎么回事啊?”

    “就是就是。是不是太紧张了?”

    “不,还不至于那样。你看,平常不是——”

    “…………呜呜呜。”

    “诶,你来真的?”

    低下头,红绪的身体颤抖着。无言的肯定——是真的在紧张。

    ……为什么?

    “你、你可没和我说过啊!这可不行啊,叶介!”

    “哈……?”

    完全不知道她这句话什么意思,我保持微微张嘴的动作以表疑问。

    于是,大概是觉得只凭这些暧昧的言语过多久都无法传达到,红绪抬起头来直直看着我。

    满面通红。

    “叶介你会来,我完全就不知道!我、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不、你看……今天起来以后就决定要来了……而且,有可能会来,你多少也明白不是……”

    “呜……即、即便如此!好好和我说啊!不说可不行!”

    然后,和红绪单方面的主张相对:

    “这个嘛。不特意说也没问题吧?我觉得这是很棒的一个惊喜呢。”

    “说实话怎样都行,不过总之爱内君不来的话我觉得那自然是更好。”

    莉莉和花菱表达了各自的观点。然后花菱一如既往想到什么过分的话都直接说了出来。

    最后,唯一的事先告知派的红绪她越发手忙脚乱:

    “但、但是,还是有啊……心里准备什么的……你看,就是这种……”

    “……是,这样吗?”

    “居、居然不理解。这、这可不行啊,叶介。这样的,可不好。”

    “就算你这么说。这又不是什么需要紧张的场景。好吧,要是这家店很严格的话,那倒是会有点就是……”

    一边这么说,一边瞟了一眼柜台。在那里的是一边懒散地抽着烟,一边用智能机的应用在打麻将的神市。这可太糟了。

    还不如说,好歹也是在打工却堂堂正正和客人在谈笑的莉莉也好,懒得站在那里所以坐进椅子里摸鱼的花菱也好,都完全找不到可以称赞的地方就是。

    只有红绪一个人认真过头了。

    “……你看,都这样了,随便一点不好吗?有什么必要紧张。”

    “唔……但、但是你看,我今天可是女仆啊……穿成这样还是第一次,然后叶介就来了,不表现得好一点多不好意思……”

    ……不表现得好一点,是吧。

    就是说,第一次穿女仆装是重点。

    确实,女仆装可是有些特别的服装。第一次穿,这一点红绪意识很强烈……?

    嗯。这难道不是有点偏离常轨嘛。

    “我说红绪啊——我直说了,现在的你,从头到脚可都是超女仆的。不是很完美嘛。我可不觉得你有哪里会不好意思的。”

    “诶……?”

    一瞬间,红绪很夸张地眨了眨眼。

    我再次好好确认了一下红绪穿女仆装的样子。

    优质的革制长靴。让内侧的褶边衬托得很高雅的蓝色连衣裙与白白净净的围裙。头上带着白色发箍(白色的很有女仆味的Katyusha)——这些里面套着的是我比谁都熟悉的青梅竹马,香神红绪。

    确实,欧米茄×女仆装的破坏力非常厉害。有着可怕的爆发力。

    作为英国人的莉莉与女仆装的向性也是好得不行。花菱也是,穿着唯独造型不同的那一件,也是很为合身。

    ——不过,仅仅是感觉上的理由,我觉得红绪穿女仆装的样子才是最带感的。并非最好的。

    而是最带感的。

    “完、完美?是、是吗……啊,难道说,叶介非常喜欢女仆,不管是谁,只要是女仆就行的感觉——”

    “怎么会。而且,我说啊,又不是所有男人谁都喜欢女仆。”

    “……哎呀呀?那么,是哪里完美呢?”

    “你非问哪里的话……”

    这问得实在是太直接,于是我想都没想:

    “——现在的,你?”

    我也照直了回答。

    完全没有圆转余地的认真。

    “诶?”

    于是乎,红绪那夸张的眨眼连续来了三次。

    接着,就这么直直盯着我的脸,像是要用目光贯穿我一样。因为红绪这些这太过不自然的动作,这里我总算是——回过神来。

    喂喂喂!我都说了些啥鬼啊!?

    “呃,那啥,啊……对、对不起。说了些奇怪的话。”

    “诶,啊,嗯……”

    依然端着托盘和茶具,红绪点点头表示接受。

    然后就沉默了。

    音乐。

    听得到的,只有古典风味的音乐。谁也没说话。没法说话。简直就像是这个空间里不存在我和红绪以外的人。

    就像是这样。

    “……那个,啊。”

    稍稍沉默了一会儿,红绪用有些尖尖的声音说,

    “要、要怎么回答才好呢,我真、真的不知道。嗯,因为……这个……”

    “唔……”

    双颊绯红,声音发颤。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也是一样。

    于是在一旁看着我们说话的莉莉,对她视线一隅神市泡的榛果鲜奶茶一点一点试着吸了起来。

    因为我们陷入了沉默,她似乎是有些无事可做。

    莉莉乐呵呵地笑了。

    看上去喝得很美味。

    …………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在干些什么啊,二位?大白天的,在别人店里?”

    ““!?””

    吱扭一下,我们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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