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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四章 十一月一日)

    比如说。

    你现在陷入了四面八方走投无路的状况,你一定会想要逃到某个地方去吧?

    那会是哪里呢?

    为了把混乱降到最低限度,我在这把状况做个整理。

    平凡地过到十一月的我是第一回。

    来到了过去,从六月九日过到二十一日,待在二叶房间里的我是第二回。

    从应该是未来的地方回来,到现在这时点的我,是第三回。

    ……唔唔,这样似乎也无法压抑住混乱的局面。

    第三回?

    「真的吗?喂,是真的吗?」

    发抖的手里拿着报纸,我大约这样喃喃念了三十遍。从我身后探出头来的妮娜,也确认了日期栏。

    「果然没成功。」

    「失败了吧。现在,可是六月啊!不是十一月耶!好不容易可以从未来回到过去,为什么偏偏忽略了重点部分?」

    「我好像只能时空跳跃到今天耶。」

    「……为什么?」

    「我不知道。信上只有这么写而已。」

    「那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嘿嘿嘿,这是秘密。」

    小虎牙笑得闪闪发亮……这孩子,心脏莫非是铁打的吗?

    「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今天如果真的是六月九日的话——」

    我话讲到一半,妮娜就扑倒在我身上。然后,把我压倒在床上。

    「等、等一下!现在绝对不能……!」

    我本来想把她推开,这才发现妮娜的身体像火烧一般烫。

    「妮娜?喂,妮娜!」

    「……对不起……」

    她笑不出来了,她带着难以形容的神情,只挤出了这句话,就失去了意识。

    混乱加上混乱,但,现在不是我惊慌失措的时候。

    「可恶……呃呃……」

    总而言之,我集中精神思考现在到底可以做些什么。

    时间是晚上十点二十分。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过等一下『第一回的我』总是会回到这个房间里,要是碰见了那可就糟了!

    我背着妮娜跑出房间,一出了高级公寓之后我又继续思考。

    接下来呢?

    我马上想到了答案。我连思考这答案正不正确的时间都没有,我就像是背上背着一个大热水袋一样灼烫。

    我赶紧跑,目的地只有一个地方。

    那是自动锁的门,我用旁边的按键联络了「三0三号室」。

    呼吸了一口之后,一个不能算是回答的声音马上出现。

    『………………啊?』

    可能是透过萤幕确认了我们的身分吧,二叶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混乱。

    但我现在没时间跟她一一说明。

    「我们现在在里面对吧?」

    『……………嗯』

    「那两个家伙的未来就是我们。详情等一下再说,总而言之你先出来,妮娜,妮娜的状况很糟糕!」

    『………………我知道了,等一下。』

    碰到了这个状况,即使再怎么低能我也知道了。

    这个时间谁会来啊?访客的真正身分并不是收报费的。

    二叶也不可能会算错简单的加法。

    现在这个世界里,有三个『我』,加上光变身的那个,总共有四个。

    这样就对了。

    离开房间的二叶,总而言之先跟我一起移动到公园。到达的时候,妮娜的状况看起来已经比较平稳了,急促的呼吸也比较缓和了。

    我让妮娜睡在长椅土,经验法则告诉我,她等一会儿就会好的。但这却没有任何的保证。

    我对时间的感觉现在有点乱,所以无法确定正确的天数,不过妮娜确实是在两个礼拜内发生了三次这样的状态,这种事情持续下去的话,她的身体一定会出事的。

    哪里都好,我们需要一个地方,一个可以让妮娜安静睡觉的地方。

    「……」

    子弹般的眼睛,带着混乱的眼神看着我。

    我刚刚虽然说了详情等一下再说,但到底该从何说起呢?

    「你应该多少可以猜得到吧。」

    二叶点点头。

    「时空跳跃。」

    「没错。我又来到了『今天』,现在在你的房间里,我们——」

    我把接下来的话给吞了进去。因为那对二叶来说,是未来的事。

    「不用多说,我大概知道了。」

    尽管这么说,但二叶再怎么聪明,应该也不可能了解全部吧有关我们去到了『真正的未来』那部分。

    「总而言之这样下去会很糟糕的……有、有没有人可以帮忙呢?」

    我的钱包里有三千两百圆。虽然碰到了这些加上几个超都不足以形容的超自然现象,但只有这一点让我很清楚地认知到自己是个平凡的高中生。

    除了二叶之外,我需要另外一个可以照顾我们的人。不,把我摒除在外也无所谓,事情发展至此,就算是要我在路上当游民我也没意见。最起码,谁来帮帮妮娜啊!

    「……团子虫。」

    「小柊吗?」

    虽然精神面有点不安定,但她可是在几天后,匿称会从「团子虫」变成「金龟子」的人。

    更重要的是(虽然我都快忘了),她是我们的老师。要讲到拜托的话,没有比她更值得信赖的人了,如果是去那间高级饭店的话……

    「——不行。」

    「……为什么?」

    这时候,『时间的矛盾』就登场了。

    就算请小柊照顾我们好了,这样,小柊就会在了解所有事情的状况下从『今天』过到『十一月』。就像是二叶为我们做的一样,小柊必须要一直隐瞒来到过去的我们的存在。

    仰赖那个柔弱的小鹿斑比?那个情绪不安定的小姐?

    不行。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可以断言,她绝对没办法。

    不,证据也是有啦。

    「我,暑假的时候……接下来是未来的事,可以讲吗?」

    「没办法了,你说。」

    「暑假的时候,因为补习每天都会见到小柊。那时候,小柊招待我去她的房间好几次,用洋酒、烧酌或和牛引诱我去。」

    「…………」

    「不要瞪我、我没去。我拒绝了她的诱惑。只不过,如果她照顾了现在的我跟妮娜,她还会那样做吗?一般来说应该就不会约了吧。那个人虽然并不普通,但以常识来思考的话,一般不会约吧。」

    「……可是没有其他人了。」

    因此,我们进行再检索。

    时空跳跃的两个高中生该依靠的人,可以依靠的人。可以理解现在有复数的我跟妮娜存在的人,而且,我希望那个人也是超能力者。

    我还是马上就浮现了奈奈同学的脸。不过不行,再过一阵子,她就会被卷进很棘手的大事件。大约一个月后,她的弟弟就会变成妹妹,我不能去拜托那种人。

    小柊也不行,当然,二叶也不行。

    ……无计可施了吗?

    「啊!」

    「……什么?」

    「有!」

    有一个人。

    「……谁?」

    「百子妈妈啊!」

    「啊?」

    「奈奈同学的妈妈啊!」

    我正想要自吹自擂自己聪明的头脑,却发现一个眼前最基本的问题。

    我没有可以联络她的方法。我当然没有手机,二叶也没带。就算有也不知道号码,没办法直接跟百子妈妈取得联络。

    「怎么办?」

    「……等一下。」

    二叶看起来好像要跑到哪里去似的,所以我留住了她。

    「等一下,如果你直接去的话,可能不太好。这时候的你,应该没有去奈奈同学的家。」

    「这我知道。」

    二叶离开了公园,然后,她马上回来。她在超商买了信封信纸组跟笔。

    「你买那个要做什么?」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二叶利用妮娜睡觉的长椅当作桌子,在信纸上写下——

    【管崎百子现在马上来**公园  佐佐木与四郎】

    我马上就知道了二叶的企图。

    「可是,这样不就很像是威胁信了吗?」

    「这样比较有效。」

    「嗯嗯,说得也是。不过,你要找谁去送呢?」

    「……费南度。」

    「原来如此。」

    二叶将手放在唇边,朝着天空哔的一声。很快地,啪啪啪的翅膀拍打声响起,跟黑夜同色的乌鸦使魔费南度,出现在二叶的脚下。

    『————』

    二叶命令费南度所说的话,并不是啊啊啊之类的鸟叫声,而是像德文的发音。她将信纸折小之后,绑在费南度的脚上。费南度马上飞走,与天空的颜色同化。这不是传信鸽,而是传信乌鸦了。

    「百子妈妈会不会来呢?」

    而且,费南度会不会有夜盲症啊?

    「……」

    不如往常无视于我的话,二叶打算要开口讲话,但却发不出声音。

    「副作用吗?」

    「……」

    二叶用踢我的小腿代替点头回答,在长椅上坐下。

    没几分钟,就有一台轻自动车出现在公园。一个栗色长发的美女从车土下来,费南度这家伙,做得好啊。不愧是二叶视为瑰宝的乌鸦。

    「唉呀。」

    百子妈妈的表情并没有那么地轻松,不过,不愧是奈奈同学的妈妈。

    「呃呃——」

    我正打算要说明事情的状况。

    「我在车子里听你说,先上车吧。」

    我马上抱起妮娜,将她搬到车子后面的座位。

    「小叶呢?」

    二叶还是坐在长椅上。

    「喂,二叶,上车啊。」

    「……」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指着装有信纸组的袋子。啊啊,对了。她的确是说「要出去买东西」之后出门的。

    「我知道了。我会再联络你,房间里的我们就拜托你了!」

    二叶挥挥手,要我们赶快离开,一个人走向了超商。

    百子妈妈开着车。我在车里把事情至今的来龙去脉都说明得一清二楚。不过,我也有我的考量。因此,光的事情我就没有说了。小不点的事情虽然有点犹豫,但我还是提了。

    百子妈妈陆陆续续地发出「喔」、「嗯」之类的回应,所以让我很难判断我到底有没有把事情讲清楚,或者是有没有说了什么多余不该说的话。

    「对了,现在要去哪里?」

    「马上就到了。」

    她没有告诉我目的地,只是把车开上了国道,朝市中心前进,最后,停在一栋建筑物前。

    那是一栋超高级的饭店入口,也是小鹿斑比的住处。

    「不能找小柊喔。」

    「不用担心。」

    百子妈妈露出温柔的微笑,拨了手机。

    「我是百子。好久不见。现在,我在饭店的玄关喔,希望您能帮我安排个房间。嗯,有个孩子想要暂时先请您照顾一下……什么?什么办不到!安排,一分钟给我安排好。要不然我就要把那件事抖出来喔?怎样?……讨厌啦,一开始这样说不就好了吗?那就等会儿见啰。」

    百子妈妈挂断了电话。

    「好,走吧。」

    ……遗传真的是很可怕耶。

    柜台的工作人员或是服务生,心里一定都感到很困惑吧。但,他们不愧是超一流的饭店人员,没有做太多的询问,就马上帮我们带路。

    这里是二十七楼的单人房。也就是为了我跟妮娜所准备的房间。虽然是单人房,但这里可是超一流的饭店。浴室、寝室、客房,到处都很宽广。床的尺寸大概两个人来睡都还绰绰有余,又薄又大的电视,还有我躺下来都还有空间的沙发。所有的用品都是知名的品牌……哇喔,一句话,就是豪华。不过,我有看过总统套房,所以就没有那么惊讶了。

    我让妮娜睡在床上,跟百子妈妈在沙发上相对坐下。

    「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刚刚联络的是柊老师的祖父。我跟他认识,事情我会随便跟他交代过去的,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了。」

    我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是小柊的祖父,百子妈妈的处事方式跟机灵的程度都让我十分吃惊。

    但得到了「栖身之所」的这种安心感,实在是胜过一切。

    另一方面,我也有点懊恼,没想到原本让自己手足无措的处境就这样轻易地被解决了。

    百子妈妈悠闲地喝着红茶。

    「不过,你们的运气算很不错唷,与四郎同学。」

    她说出了令人意外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被安娜盯上了,对吧?」

    「安娜?」

    「就是小娜的妈妈啊。」

    「你也认识妮娜妈妈吗?」

    「我们都是超能力者啊。就算不喜欢也会有牵连的,就像这样,跟你认识。」

    「原来如此。是喔,那安娜夫人……她?」

    「安娜是她自己这么叫的。跟小娜一样喔,她的本名是安,安·范伦提。安在法文里是『1』的意思。」

    「原来如此。是喔,法文……咦?」

    「安娜是法国人,她先生是意大利人。」

    百子妈妈,你居然先猜到了我的疑问!会被猜到的我也有问题吧?还有,范伦提一家也太国际化了吧?

    我在心里把想到的事情发表了感想之后,伸直背部,再问了一次。

    「你说我们运气好,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像这样,可以逃到过去啊。」

    百子妈妈露出平稳的笑容,但言词却很辛辣。

    我有点不高兴。

    「请、请不要这么说。」

    「是真的啊。要是你们没有移动到过去的话,你就没办法守护小娜了,不是吗?」

    「……这很难说啊。」

    「我很清楚。光凭你是赢不过安娜的。别说是赢了,就连盾牌也当不上。」

    百子妈妈说得斩钉截铁,字字句句刺进了我的胸口。

    「这不是赢不赢的问题。」

    「这就是赢不赢的问题。」

    百子妈妈毫不退让,然后,她又更直接地刺中我的心。

    「不只是安娜的事。追溯到更早之前,你果然真的很好运呢。」

    「我就是要问,这是什么意思?」

    「在你面前出现的超能力者,大家都是好意的对吧?」

    「我不知道算不算好意……」

    「而且还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帮忙。小叶、小娜、柊老师,我们家的小奈也是,大家都是。广义来说,我也是。」

    不过呢——她继续说道:

    「也有像安娜那样的人喔。觉得你的存在是很碍事的人,比如说,没错,也许有人会想要利用小娜的能力呢?」

    我的心口一震。

    我也是有同样想法的人。

    「我不是要替安娜讲话,不过,她没有把矛头指向你的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她人很好,你也的确是很好运。」

    「这个嘛……」

    也许是也没错。这句话我硬是吞了下去。

    「如果回到了十一月三日,你就乖乖地把小娜交出去吧。」

    这我就要大声抵抗了。

    「这我办不到!妮娜说她不想转学啊!」

    「那,你要怎么办?那可不是能够用理性沟通的对象喔。」

    「既然如此的话,我就跳出来挡在妮娜面前……」

    「我不是已经说过这样行不通了吗?」

    「但、但我还是会想办法的!」

    「具体来说呢?」

    「……」

    我真的找不到话可以反驳,只能咬着嘴唇。

    「这是作业喔!」

    最后的「喔」还拉高半个音。百子妈妈露出令人心醉的甜美微笑,但又马上恢复成严厉的表情。

    「如果你真的想要帮小娜的话,就去想想该怎么做。住的事情目前你不用担心,只要想这个问题就好。对方可是超能力者喔。对抗的手段是有限的。」

    百子妈妈直盯着我看,像是在等着我的答案一样。我用力地点头回答:

    「我虽然是个笨蛋,但我会拼命想的。」

    「我很期待。」

    百子妈妈露出比女儿妖精小姐还要优雅的微笑,站起身。

    「总而言之,与四郎同学在这里的事要对小奈保密是吗?」

    「是的,拜托你了。」

    「小叶就可以知道,对小奈就要保密吗?」

    「啊,呃呃,这个嘛……」

    我也不想对奈奈同学有秘密啊,不过我也说不出口说,你们家的儿子最近要发生大事情了。这我怎么说得出口呢?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请不要跟奈奈同学或光——」

    「呵呵呵,开玩笑的。这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跟光说的。」

    「说、说得也是呢。呵呵呵……」

    太危险了,禁止谈论未来的事,这规则真是太麻烦了。

    「那,我差不多该回去了。出来太久,家里的人也会起疑的。啊,对了对了,我明天要去国外旅行一下,有事的话,你就跟小叶联络吧。」

    话说回来,的确是有这么说过啊。

    「谢谢——」

    百子妈妈用食指抵住我的嘴唇。

    「现在还不用言谢。」

    「……是。」

    说得也是呢,又不是一切都结束了。

    「这件事,我会要你还我十倍的。」

    「啊?」

    「你会还我的吧?对吧,女婿大人?」

    「…………是的。」

    这就是女婿大人这个字眼诞生的瞬间。与其说是遗传基因,应该算是教育的恩赐吧。那为什么光会那么纯洁无暇呢?我真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百子妈妈离开了房间。我还是持续着帮在寝室里睡觉的妮娜换额头上的毛巾,净做这些没什么技巧的照顾工作。我在脑海里不停地重复思考。

    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帮助妮娜呢?

    第二天,妮娜完全地恢复了。而我,也被安排到隔壁的房间。

    饭店老板——也就是小柊祖父,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百子妈妈的手上呢?然后,她要怎么跟他解释,这也是个谜呢。不过,我跟妮娜得到的是超级贵宾的待遇。三餐的饮食不用说,就连衣服电动杂志,只要是我们想要的东西,什么都有。因此,我们的生活完全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那位祖父大人也没来找过我们,小柊也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六月二十日。第一回的我跟妮娜正在游泳池里玩。第三回的我跟妮娜则是在同一间饭店的房间里打电动。

    「这时候一美应该沉到游泳池里了吧……好像好好玩的样子唷~……」

    「实际上真的很好玩啊。我那时候觉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呢。」

    「是也没错……」

    「还能再来的。回到了原来时间的话,大家再一起来吧。」

    「嗯……」

    那一天,妮娜对电动一点反应也没有。

    隔天六月二十一日,晚上。

    我跟妮娜拒绝了饭店人员送的晚餐后,离开了饭店。是我开口邀妮娜的,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学小不点一样戴上帽子跟太阳眼镜,不过没戴口罩就是了。

    我们从饭店搭上计程车,告诉司机目的地。那是国道旁边的某个场所。抵达了目的地之后,我们还是为了以防万一,先躲在遮蔽物的后面。

    终于,有个少女一副很悲伤的样子经过我们面前。她的脸颊上挂着泪痕,金色双马尾的少女并没有发现到我们的存在。

    然后,马上有个像猪一样喘气的笨男生跑出来。

    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我想要痛扁这个家伙。

    这样的话,就会出现『矛盾之后』。历史、过去、未来说不定就会改变。连二叶都无法解开的谜团,说不定就能解开了。我充满了好奇。

    不过,更重要的是,我胸口有一股怒气涌现,这家伙居然弄哭了女生,还不好好地追上她,我真想把他给殴飞。

    当然,我没有这么做。

    金发美少女跟笨猪在斑马线上交错。

    『妮娜!』

    笨猪大叫伸出手。

    『与四郎————————————!』

    金发美少女也伸出手。

    有台大卡车距离这两个人只有几公分的距离。既没有按喇叭也没有踩煞车。司机在睡觉,斑马线上,行人通行的号志是绿色的。

    就这样,『第二回』的我们消失了,飞向未来。

    卡车蛇行离去,老实说,我真的希望这台卡车不要给任何人添麻烦,就给我去死吧。

    「……真、真真、真的是,千钧一发呢……」

    我全身发抖,双腿瘫软,腰都快要直不起来了。我坐倒在柏油路上。

    我的脑海里又闪过了一个念头。

    如果刚刚的我殴打了『第二回的我』,又或者没有打也行。只要几秒钟,两个人交错的时机产生了误差的话——

    我就会被碾倒在卡车下了吧。如果只有我还好,说不定连妮娜都会被卷进来呢。说不定,就真的得到死后的世界去了。

    光是想象就很可怕,不安又不愉快,超负面的情感。

    我发抖得更厉害了,这害怕的感觉,让我萌生了强烈的决心。

    我已经不想再看到『矛盾之后』了。

    幸好,我也不想利用这超越常识的能力。

    我不是那一边的人,这不是讲给自己听的,而是我确实相信。

    妮娜虽然没有发抖,但看到刚刚这画面,她的脸色变得跟她眼睛的颜色一样。

    「不用特别跑来看吧……」

    「不,一定得好好地看清楚才行。」

    我一定得确定这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才能好好地跟妮娜道歉。实际上,我确认了之后,第一句跟妮娜说的话是——

    「妮娜,谢谢你。」

    「不要这样啦,我会害羞耶。」

    「然后,真的很对不起。」

    可怕——因为我这么说而伤害了妮娜,但几分钟后,她却救了我。我没有资格去害怕妮娜。

    「你没必要跟我道歉啊。」

    「没这回事,我说了很过分的话……」

    「因为,我也有同样的想法。」

    「啊?」

    「我也很害怕,觉得自己的能力很可怕。」

    「妮娜……」

    「不过呢——」

    妮娜突然把脸靠近我。

    「我哭的理由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我不告诉你。」

    微笑。

    在黑暗中也一样灿烂的太阳,就在我的眼前。

    「好啦,这么久没出来,就在外头吃晚餐吧!」

    在我回答之前,妮娜就朝着眼前的店家往前跑。我马上追了上去。

    刚刚发抖的身体,像是不曾发生过似地突然平静了下来。

    一打开摇着铃铛的门,满脸胡子的老板便带着微笑迎接我们。契茶贝洛妮卡今天也一样没有客人。但这样反而好,我本来就不担心,因为来这家店,肯定不会碰到人,也不会被别人看到的。

    我们坐在窗边的座位。

    「大叔,来两份C定食喔。」

    妮娜一如往常地连我的份也点了,料理马上就端上桌。

    是北京烤鸭跟咖啡的组合。

    这实在是超难吃的。外表跟香味都超完美,但却超级有够难吃。咖啡不用我说,也是超难喝的。

    「嗯嗯,超好吃的!」

    妮娜以惊人的气势一直吃,还露出超幸福的表情对着胡子竖起大拇指。胡子也露出得意的表情,同时竖起两只手的大拇指回应妮娜。

    这里是别的次元吗?还是,我搞错了呢?我还想说,胡子的后面我忘记加了老板两个字,虽然我有很多话想说,不过今天我可是全部吃光光。我就像是要求自己进行痛苦修行的苦行僧一样,把东西全部吞下肚,每咬一口,我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喔,你也终于了解到了这家餐厅的美味啊~」

    嗯嗯,妮娜很满足地点点头,我的行为就算是得到了回报。

    「妮娜。」

    喝完第二杯咖啡,妮娜一副很幸福的样子垂着眼角,我看向她蓝绿色的眼睛。

    「怎么啦?」

    「我一定会好好思考,找出答案的!」

    「啊?」

    当然,妮娜讶异地露出一副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不过,我并没有说明详细的内容。

    「今后你也要露出开朗的笑容喔!」

    「……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我知道了。就像这样吧。」

    妮娜露出了『真的是搞不懂耶』的表情。

    「不是,不是那样子的,是这样。」

    我露出『开朗的笑容』。

    「啊哈哈哈,真是丑到让人都看傻了呢~」

    「唔……」

    离开店里的时候,我本来要付钱,却被妮娜阻止。

    「你还是不懂耶。」

    「什么?」

    「那样做的话,世界上的钱会增加的。」

    「……原、原来如此啊。」

    虽然我不懂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装出开朗的笑容逞强。

    伙食费的部分,妮娜说「挂在我的帐上」,胡子他……胡子老板他爽快地答应。来回的计程车钱也请饭店付了。

    这就是我们唯一一次的外出。

    以结果来说,我们就这样,一直到十一月为止都住在饭店。

    你可能会觉得这样很扫兴,不过却是事实。

    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我们一直按兵不动。

    七月十日。二叶打电话到我的房间来。

    『……小狸猫是女的。』

    她告知了我有关一连串光的骚动终于落幕。

    『……你们的事,要告诉狸猫吗?』

    「不用说。」

    这时的管崎家,还必须要面对告诉光事实的这件大事。

    「更重要的是——」

    为了以防万一,我告诉二叶:

    「不要记住将棋的玩法。」

    『……我知道了。』

    那之后,二叶就再也没有打过电话来了。

    暑假期间,我们也都按兵不动。

    历史没有改变。看来我们『存在于过去』的事情,对历史并没有影响。高中棒球的结果,还有各地发生的事件跟事故,电视艺人的绯闻,全都照着我所知道的历史发生了。

    八月二十九日,百子妈妈来到了我的房间。

    她一坐在沙发上,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觉得她看起来变瘦了。柔和又稳重的氛围跟语调消失了。

    「光从第二学期开始会变成怎样呢?」

    「呃呃,这个嘛……」

    「告诉我。」

    我说了。光休学了,改以浅野光子的名字重新去上学。

    「光子啊……什么嘛,居然取这种一秒钟就想得到的名字。这样一点都不特别嘛。对了,真的没露馅吗?」

    「嗯嗯,就我所知是没人发现。」

    「是吗……那我知道了。」

    「……该怎么说呢,我感到很抱歉。」

    「与四郎同学没必要道歉啊。比较重要的是,你找到了吗?」

    百子妈妈要问的是,帮助妮娜的办法。

    我以比刚刚还要抱歉的心情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时间啰。」

    「……是的。」

    百子妈妈连一声「女婿大人」都没叫就回去了。回到了管崎家之后,她们就会召开家庭会议了吧,为了让未来变成我所知道的未来那样。

    第二学期之后,日子还是没有任何改变地过着。

    我由始至终没有见过小柊的祖父,小柊也不知道这一切。

    决定了什么都不做,然后就真的什么都不做,实在是很痛苦。

    这么说的话是骗人的。

    不,也不是完全都是骗人的。很痛苦也很难过,五个月都关在房间里,实在是很郁闷。无聊到我都快要抓狂了。

    但是——

    要说到快不快乐的话,那当然是快乐的。我们住在很优渥的环境里,像是拿着一支百宝小槌一样,想要什么敲一敲就会出现了。这简直就是要成为柊家女婿才会有机会享受到的高级生活,如果我还要抱怨的话,一定会遭到天谴的。

    最重要的是,我跟妮娜在一起,那当然快乐啊。

    妮娜一直都是笑容满面。

    跟在我房间时的样子一模一样,自由奔放、随心所欲。偶尔打打电动、看看电视、高唱动画歌曲,还要我一起唱。品尝超美味的伙食时就露出痛苦的表情,一洗完澡就只围着一条浴巾或是只穿内衣裤。以这种魅惑思春期男生的打扮在房间里晃来晃去。明明有自己的房间,却老是喜欢跳上我的床,打呼声跟梦话都好吵。

    托她的福,我每天晚上都在做体能训练,体格变好了。

    每一天都是这样,就这样过了五个月。

    妮娜总是在笑,每天每天都很兴奋,这让我得到了救赎。有时候,偶尔袭来的忧郁心情跟无聊的感觉,也都因此而烟消云散。要是没有跟妮娜在一起,我肯定真的会发疯。

    不过,不管妮娜怎么笑,或者该说正因为她都是笑笑的,我反而觉得焦急。

    因为,我什么线索都找不到。

    有几次没跟妮娜在一起的时候,我使用能力,让手指点起火。

    火焰就像是打火机点燃时一样的小。就算我强烈地念着,就算我有如挥剑般横扫,像是施展魔法一样扬起手,火焰都不会变大。

    「果然如此……」

    我不是在自嘲,而是冷静判断后的呢喃。

    安娜夫人的能力应该是能够飞在空中吧。至于她是不是将此运用在那强烈的回旋踢上,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所知道的,就只有我这小小能力根本不能与之匹敌的这件事。

    那,我该怎么办?

    我一直找不到一个好办法。

    讲句难听的话,我手上的火焰一直没变大,但快要烧到屁股的这团火焰确有愈来愈大的趋势。而时间,则是毫不留情地消逝。

    十一月一日。

    即将回到出发点,但我的焦躁却逐渐膨胀。这一天,到了中午时分。

    房间的电铃响起,我本来以为是客房服务,没想到一开门,却是个令人意外的人物。

    「为什么?」

    穿着制服的天使大人,本来眼睛就已经够大的了,现在睁得更大。

    「……奈奈同学,你怎么会在这?」

    「妮娜叫我来的……对了,我才要问你为什么会在这呢?」

    奈奈同学身后还有另外一个人。

    配戴着耳机的冷面女也出现了,还有——

    「啊?啊!为、为什么?怎么会?」

    小动物态度全开的小鹿斑比也登场了。

    然后,把大家叫来的始作俑者,也从隔壁的房间出现了。

    「喔~大家都这么早到啊~」

    「妮娜,你要做什么?」

    「得拜托大家明天的事,不是吗?」

    我仔细思考了妮娜所说的话,马上就理解了。然后进行确认——

    「奈奈同学,明天,你有打算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吗?」

    「什么啊?当然不可能啊。」

    原来如此,是这样子的啊?

    尽管是单人房,但即使聚集了五个人,房间还是很空。

    奈奈同学跟二叶理所当然地坐在沙发上,我跟妮娜坐在床上,可以说这里是她家的小柊,则是倒了红茶给大家之后,跪坐在地上。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

    奈奈同学这么一问,我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不过,小不点的事我没说。有关未来的那部分,我只三言两语地带过去。

    听完我们的话,奈奈同学懒洋洋地「哼」了一声。

    「的确是时空跳跃呢。」

    反应跟二叶一样。

    「不愧是奈奈,真聪明~」

    妮娜也跟当时说了一样的感想,我也讲了同样的话。

    「你能很快接受这当然是很好,不过反应也稍微大一点吧。像小柊那样啊。」

    斑比在我说明的途中,不停地发出「啊?」「呜啊?」「啊啊啊?」之类的声音。现在也是一样,这总让我觉得比较放心。

    「我这样已经算是很惊讶了。不过,以妮娜的能力来看,能够时空跳跃也不稀奇吧。」

    又是跟二叶讲一样的话,但我还是想问问看。

    「为什么?」

    「因为瞬间移动跟时空间移动几乎是一样的。」

    喔喔,这个答案也一模一样,令人意外地,她们还挺像的嘛。

    「老师不是跟他们住在同一间饭店里吗?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呢?还有,什么COSPLAY呀,我听都没听过。我想要抱怨的事情有一大堆,但更重要的是——」

    我在心里想着,还有一大堆事情要抱怨啊?但还是先插了句话:

    「在那之前,我有一件事想先问一下。」

    「什么事?」

    「光呢?」

    啊……女生们异口同声地说:

    「完全忘记了耶~」

    「我、我完全没想到这件事跟光同学还有关系……对不起……」

    「那家伙,存在感太薄弱了。」

    「……」

    明明光的能力就仅次于妮娜,实在是太可悲了。啊,不过这样才对啊,因为光看起来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

    「不过,二叶,不要连你都一副『糟了』的表情好不好。」

    「……闭嘴。」

    「算了,那个的事无所谓啦。」

    「奈奈同学,怎么可以说那个呢,太过分了吧,她是你的亲妹妹耶。」

    「无所谓啦。重点是,你们是笨蛋吗?」

    奈奈同学很不高兴地瞪着我跟妮娜。

    「……我早就有自觉了,不过为什么呢?」

    「你们为什么不回去呢?」

    「回去哪里?」

    「回去原来的时间啊。」

    「我们就是为了这个,才会一直这样按兵不动啊——」

    「不用这样也可以马上回去不是吗?」

    狸猫的话应该会有别的方法,一如二叶所说的,狸猫大人看来似乎有自己独创的理论,那就请赐教吧。

    「该怎么做呢?」

    「用妮娜的能力啊。既然能够来到过去,当然也能够去未来啰。」

    「啊。」

    这么简单啊。这才是盲点啊,所谓的道理正是如此。

    「不,呃呃,可是,这只是理论上可行而已。」

    「这不是什么理论啊,你们现在不就像是这样来到了过去吗?然后也去了未来啊,不过,那听起来很像是骗人的啦。」

    「那真的是未来唷。」妮娜说道。

    「为什么你可以说得这么斩钉截铁?」

    「因为有与四郎的小孩啊。」

    啊……女生们都僵住了。

    啊啊……我抱着头。妮娜小妹,这事情说出来的话,会一发不可收拾啊……

    「什么意思?」

    「请、请、请把话说清楚……!」

    「……快说,眉毛仔猴!」

    狸猫跟狐狸还有小鹿都包围住眉毛仔猴。

    「呃呃,就是呢……」

    我开始谈起小不点。有关她打扮得很奇怪,还有不肯告诉我未来的事,但她是超能力者等等的事。

    「……」

    「……」

    「……」

    听完话的三个人开始互相牵制,有的互看,有的别过头去,现场散发着一种异样的紧张感。

    「大家怎么啦?」

    「对、对啊,大家的表情都好恐怖喔。」

    奈奈同学代表三个人,搔了搔她栗色的头发。

    「你们真的是笨蛋耶,莫非时间移动只有笨蛋才能做吗?」

    「「…………嗯?」」

    我跟妮娜的头上出现了一堆「?」。

    「算了,那件事现在先不提。至少证明了妮娜也可以去未来就是了。」

    「不过,那就跟失控没两样,所以没办法自由使用……」

    「失控?用这种字眼就想解释一切吗?我最讨厌这种思考模式了。」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但除此之外就没办法说明啦。」

    奈奈同学的视线落在妮娜身上。

    「你要瞬间移动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

    「就是在脑海里模模糊糊地浮现目的地的样子,然后咻地一声。」

    真的是超随便的系统耶,模模糊糊又咻地一声……

    奈奈同学的视线再度从妮娜转到我身上,说道:

    「就是这样子啊。」

    「……我完全听不懂。」

    「就是像座标一样啊。妮娜的脑袋里有着目的地的座标,是她把它设定成『六月九日』而已。至于是时间还是场所,那只是单纯的印象罢了……我不想用太抽象的表现,不过『六月九日』这天一定有什么。像是强烈的回忆或是留下深刻印象的情绪,在无意识之间突然浮现在脑海里的某样东西。」

    唔唔,我还是听不懂。

    「那,有关未来的部分呢?」

    「那大概是因为快要遭遇交通事故,所以她随便设定了『不是这里就好,其他的地方』。所以能力就失控,到了未来去……」

    「啊,你用了失控这个字。」

    啪!天使大人赏了我一巴掌。

    「关、关我什么事啊?又不是我会时空跳跃!」

    「奈奈讲的应该没错。」

    妮娜双手环胸,嗯嗯地点着头。这时候我才想起。

    「妮娜,莫非那封信里……?」

    「虽然有点不一样,不过上面有写着类似奈奈现在所说的话。」

    有点不一样应该是因为妮娜写信的时候,记不清楚现在奈奈同学所说的全部内容吧。

    「话说回来!」

    奈奈同学以对狐狸专用的恶魔之眼瞪着二叶。

    「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啊?」

    「别装傻了。你不可能没发现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明明知道,却选了那么麻烦的方法。因为你想跟与四郎同学在一起,真是肤浅啊,狐狸。」

    「……」

    二叶回瞪,但却没有回嘴。

    「奈奈同学,不是的啦。二叶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闭嘴。」

    二叶对我说道。为什么是对我啊?

    哼,天使冷哼一声,不高兴地从沙发上站起身。

    「这次那个色狐狸所想的方法运气好,刚好可行。虽然真的超麻烦的,但我就帮你们。聚餐还有COSPLAY吗?其他还有什么啊?如果没有的话,这件事就到此结束啰。我想要早点回去。」

    「奈奈同学,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啊?」

    「我才没有生气呢!」

    明明就有。

    「我还有话要说。」

    妮娜从床上下来。

    她双手放在背后,看着大家。

    然后——

    「我在校庆那一天,会跟妈妈一起回去。」

    啥…………我连声这都吭不出来。

    就好像时间冻结了一样,众人陷入沉默,看着妮娜。

    妮娜露出『笑容』。

    「我想说明天起会很忙,所以应该没时间跟大家好好告别,才想说要今天先讲。」

    最先打破沉默的人,是我。

    「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呢?」

    「我之前就一直有在想。要是又发生这种事的话,那就很麻烦了。我也不能再给大家添麻烦。」

    「我、我、我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啊……!」

    小柊噙着泪说道。

    「我倒是没考虑过一美的想法耶。」

    「唔唔,怎么这样……」

    「就是这样,至今受大家照顾了,我真的很谢——」

    站着不动的奈奈同学,打断了妮娜的话:

    「啊,是吗?那就回去啊。这样我还比较方便呢。老实说,你老是跑到与四郎家去,我真的很火大呢。别说是后天了,现在马上就收拾——」

    「奈奈同学,你不要太过分了!」

    「为什么我非得要被与四郎同学骂不可呢?」

    危险,奈奈同学就要抓住我了。

    但妮娜还是在笑。

    「奈奈,你真善良。这样的话,我也比较能够跟大家说再见呢。」

    「……啊?你在说什么啊?」

    「不过呢,我第一个就想要把与四郎交给你,所以你就别生气了吧。」

    「……我、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啊,真是受不了。」

    奈奈同学打开房门,然后站着不动。

    「喂,笨乳牛。明天我要做很多你超讨厌的美味料理,你得全部给我吃光光喔……对了,跟现在的你讲也没用吧……」

    「放心吧,我一定会吃的。」

    「……」

    啪!奈奈同学用力地关上门后出去了。

    「……我也要走了。」

    二叶也从沙发上站起身,将手上的纸袋丢向我。里面有粉红色的短和服跟乳牛装。

    她本来打算不出声就这样静静地走出去,但妮娜对她的背影说道:

    「二叶,谢谢你帮我这么多忙。然后,很抱歉打扰你了。」

    二叶停下脚步,但却没有回头。

    「……打扰?」

    「打扰你了吧。」

    「…………」

    二叶什么也没说,静静地关上门,离开了。

    「呃、呃呃,我那个,呃呃,妮娜同学……」

    小柊几乎快要大哭了起来,她整个人走来走去的。

    「一美,请回去吧。」

    「啊,但、但是,这里就是我的家啊。」

    「不要回嘴。」

    小柊被赶出去了。

    妮娜一转身,看着我。

    还是一脸笑容。

    「与四郎,你也回去自己的房间吧。」

    「……呃呃,这里就是我房间啊。」

    「啊~对喔对喔。」

    掰掰,妮娜说完之后就要离开。我抓住她的手。

    「等一下,说清楚啊。我一点也不觉得麻烦,也没打算不遵守约定啊。」

    「我不希望再因为我,让你觉得痛苦了。」

    「我一点都不痛苦!」

    「我知道你每天晚上都瞒着我在偷偷练习超能力。而且,这样下去的话,你跟我妈妈会吵架的,那我也会很痛苦。不管怎么说,我没办法讨厌我妈妈。」

    妮娜到最后还是遵守着跟我的约定,维持着『笑容』。

    原来的时间、出发点、目的地。

    我一直在想着这些日子。

    但妮娜却看到更远的未来,然后做了选择。

    就藏在没有停止的笑容下。

    同一天晚上,我不知道几点钟,因为我没看时钟。我躺进被子里之后一直在想、一直在想。

    一到了后天,妮娜就要回去,回到遥远的意大利。

    我该怎么办呢?我的未来——十一月三日之后我到底该选择什么呢?

    可以帮助妮娜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可恶!」

    我用力地揍了枕头一拳,然后站起身。就这样冲进隔壁房间。

    「嗯?怎么啦?」

    妮娜还是跟平常一样在打电动。

    我什么也没有回答,就这样抱住妮娜。

    「哇,等一下啦,与四郎,你要干嘛啊?」

    我让妮娜躺在床上,抓住她的手,压着她。

    「与四郎……」

    「我不会让你回意大利的。」

    我只有一个办法。其实我一开始就有发现这个不能用的密技,我现在下定了决心,要用这个本来不打算做的手段。

    我跟妮娜,脸跟脸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一公尺。妮娜认真地看着我,但马上就笑了。

    「你真的要变成猴子吗?」

    「没错。我现在就要变成猴子。然后,让你的能力消失。」

    「……」

    「这样,安娜夫人也会放弃的吧。」

    「你知道怎么做吗?」

    「这个嘛……」

    「我不知道耶。」

    「我、我也不知道。就顺其自然吧,应该就会做了啦。」

    「是吗?」

    「就算不知道,我也会想办法的。我不会让你再感到害怕的。」

    「我现在就觉得害怕。」

    「啊,对不起。」

    我将抓紧她纤细手腕的手轻轻放松,但,却没有改变姿势。

    「我不是伯你,是我的心脏,跳得好快好可怕唷。」

    「我也是呀。」

    「我是无所谓,你不后悔吗?」

    「……不后悔。」

    「……那,做吧。」

    妮娜被我抓住的手轻轻地松开,环到了我的身后。

    她紧紧地抱住我,将我拉近她。

    她额头上的金色头发,有着高级洗发精的香味,除此之外,那不可思议的香味应该是妮娜肌肤上的味道吧。

    不只是大胸部,紧贴的全身都柔软地令人难以相信。

    我的左脸碰触着妮娜的右脸,她那温热的气息跟呢喃传进了我的耳朵。

    「你不说你喜欢我吗?」

    啊——我的呼吸停了。

    不知道是身体使力,还是没了力气,我也不知道。

    一转。

    妮娜反转,变到了我的上面。

    这回,换我的手被抓住了。

    她没有露出小虎牙,只贼贼地笑。

    「与四郎,你真老实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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