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客船驶在北大西洋的海上——
一位干金小姐因为失恋而苦恼,就此从甲板跳下……她沉入蓝色的黑暗海底。海水冰冷得令人逐渐意识模糊。不久漆黑的黑暗来临,异形的气息从溧海浮上,少女微微一笑……
又或者——
土石流袭击山脚下的和平村庄,接连不断地把人们全部埋起来……有单手拿着马克杯,然后无言地失踪的老人,也有原本在空中看着亡母的幻影,却就此消失踪影的养羊少年。
在战场——
在灾害的现场——
人们接续不断地死去。带着平静的心情被巨大死亡吞噬,淡然开悟地斩断对生命的执着,如沙尘般地回归虚无。
就是那样的歌……
少女歌颂的正是那样的歌曲。
虽然是如银丝线颤抖般的细小声音,但是音程稳定;歌词虽然奇怪,然而曲子的完成度却相当地高。
“在这样的夜晚听到小姐的‘想死’之歌,心情会变得相当消沉呢……”
新堂家的一位女仆孤零零地如此喃喃自语。
夜风在外面响起咻咻的声音。枝形吊灯带点虚幻的光线照着大厅,影子比平常更深、更暗、也更浓。
“嘘!”
旁边的同事慌张地用手肘顶她的侧腹。被提醒的人吃惊地压住嘴巴低下头,但眼睛依然往上望向楼梯。
一手掌管这栋住宅的巨汉管家站在楼梯的第三格。可是,看来刚刚的失言并没有传到他耳里——他打开手掌里的怀表,并一直看着。
又稍微经过一些时间后,从二楼阳台流泄出来的清脆歌声突然停止。
同时大厅柱子上的时钟当当地响了两次。
在场的十位女仆和管家一齐看向正面玄关,等着预告在这个时间来访的客人。
可是……
“我并不需要如此盛大的迎接……”
突然从背后传来的爽朗声音,让管家几乎快跌下楼梯,女仆们也瞪圆眼睛。不知何时楼梯间的平台上已站着一位穿着白色服装、不似存在这世界的美男子。
完全没有人察觉到他——
宛如从黑暗中融化出来似地,毫无预警地出现。他的黑发遮住一只眼睛,用没有被盖住的眼睛温柔地微笑着:
“很抱歉深夜来访……”
他轻轻地弯腰,以把手放在胸前的姿势行一个礼:
“我是叶卦——犬神叶卦。”
“你、你是川平家的……那个使者吗?”
管家总算用嘶哑的声音询问,并为对方惊人的美貌和有如飘浮在深山幽谷中雾气似的气氛给压倒。
身穿白色衣服的青年一边用优雅的步伐走下楼梯,一边点头:
“是的。我带来当家主人的回复——回答是‘接受’。也就是说,我们川平一族接受新堂家小姐的案件。”
“真,真的吗?”
青年的眼睛稍微眯起来:
“只是,请容我问一件事。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找我们呢?”
“嗯。很抱歉……”
有着粗鲁外表的管家露出复杂的表情;女仆们则因为这位青年蛊惑人心的美貌而半酩酊着。
“我们的确是不想坦率说出真相……因为我们原本是借助了一本木瘤除灵术的幻齐大师指示才搬到这里……只是那个幻齐大师说他现在实在不方便,据说是因为星象运数不好,再加上他的宿疾十二指肠溃疡恶化了……”
“原来如此……”
青年的脸上明显地浮出冷笑:
“很像那位‘虚张声势的辩解达人’幻齐的作风……然而,嗯,就结果而言这样是好的吧!不管怎样,敌人就是敌人啊!”
管家不断咳嗽地询问:
“那么,是哪一位会过来呢?有名的当家主人——宗家人人会直接过来吗?”
“不是。”
青年大大地摇头:
“当家主人有事,实在无法抽身来这里。只是,我会介绍川平家最优秀的人材给您。”
“那是武道家吗?还是灵能者呢?”
青年微笑地回答那个问题:
“不是,他只是一位犬神主人。”
“欸嘿嘿,今天的扫除时间~”
阳光闪耀——
可以听到经过马路、从游泳池回来的小孩子们嬉闹的声音……
玻璃制的风铃轻响几声。一瞬间,穿着雪白夏装的少女砰地一声跳跃到天花板附近,微微一笑道:
“开始~”
她把撢子当作指挥棒般地快速挥动,在空中轻轻转一圈。裙子像花似地打开、着地、又踏出去、跳跃、再着地……
重复着以上的动作。
很快地,附近的灰尘和垃圾便突然消失,并随着发出的声响,掉落在被放置在角落里的垃圾箱中。
“喔呵呵呵呵~”
犬神·阳子其实是一边开心地笑着、一边跳跃,在玩耍中做家事。
“缩地~”
她好像新体操选手似的用完伸直的脚尖跳跃起来——HOP、STEP、JUMP(注:三级跳远的三个步骤)轻轻转一圈后,再仔细地折好掉落的毛巾,在床上往前翻。同时使出极具魅力的秋波,并用脏掉的床单裹住自己的身体。
她把床单丢到洗衣篮里,并准备替代的新床单,用性感的手势伸展——奋力打开两手,摆好姿势。喜不自禁地用跳舞的步伐一边移动,一边整理书柜。
——房间很快就变整齐了。
从敞开长裙露出的苗条长腿也好,或是毫无意义地往天花板丢一个飞吻也好,这都是足以获取报酬等级的舞蹈。
最后她把一朵盛开的向日葵丢进花瓶里。
“打扫完毕~”
她弹一下手指后,闭上一只眼睛。
向日葵的花办轻轻地转了一圈。
阳子环视完全扫除完毕的房间,满足地叹气。就像连刮过的风都会增加凉度一般,她的眼眸浮现某种本能的光彩。有如看到自己漂亮巢穴的野兽般,充满得意的感觉。
就这样刚没有重力感觉的脚步轻飘飘地走向厨房,拿着煎饼和煎茶回到矮餐桌旁。打开了电视,再慢慢地倒茶,嘴中叼着煎饼,露出幸福的笑容。
就像哪里的家庭主妇在工作告一段落后,开始看起主题是在讲健康和演艺人员八卦的报导节目——但是,她的容貌既漂亮又年轻,而且,最重要的不同点,就是突然从屁股后冒出的巨大野兽尾巴。
用舞茸做出来的简单料理、积极地摄取维他命c的方法、从丈夫的外遇问题发展到离婚骚动的某大脾艺人记者会之段——
‘那是由三流媒体的不当臆测所做的中伤,我对天地神明发誓,绝对没有做出那种事情。’
场面发生在国会,肥胖的国会议员频频拭汗,正在辩解。
“嗯,坏蛋!”
阳子”啪哩”一声咬下煎饼,正当她愤慨的时候,玄关门打开了,并传来她的主人·川平启太的声音:
“呦!我回来了~”
阳子突然变成高兴的表情。
“啊,欢迎回来~”
她轻巧地站起来后,快步地走到玄关迎接他。
“喔、喔!”
穿着学生制服的启太露出有点难为情的表情。
他用比阳子询问:“怎么了?”这句话更快、更大的声音说:
“啊,对了、对了!阳子。刚好遇到我们常去的蛋糕店正在卖巧克力蛋糕的新产品,所以我就买来当礼物送你了喔!”
“礼物~?”
阳子的眼睛望中间靠近。
启太平常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他把包装漂亮的纸箱拿给阳子后,故意地边喃喃自语:“啊~今天也累了、累了一整天……”边用手指松开老是戴着的犬用项圈,走到房间里头。
他执拗地不想跟她对看——很可疑。
‘所以您始终坚持没有在六本木的饭店密会过吗?’
阳子瞄了一下电视,发现正在播这个节目。
“嗯~”
阳子打开盒子里头,看到排列整齐的美味小巧克力蛋糕。她轻轻地靠近,从启太后面无力地倚着他。
她用鼻子发出声音,闻着启太领口附近的味道。
因为他太健壮了,陈了晒成健康肤色的脸、漂亮的光头和小胡子外,还拥有肩膀和胸部部分不自然地鼓起、有如倒三角形饭团似的体型。如果他穿空手道服或是柔道服,应该会是非常显眼的男子。
“请问您一件事——”
男子向正在附近站着聊天的中年女性和配送荞麦面的年轻男子询问:
“川平启太先生居住的大洗庄是这里吗?”
像是家庭主妇的人惊讶地瞪圆眼睛,荞麦面店员虽然稍微警戒着,但还是点头地说:
“啊,是的。没错喔!就是那间公寓……的确有个叫作川平的男孩子!”
“这样啊……非常感谢。”
光头微微一笑。一步一步走过去后,爽朗地打开车子的后门:
“小姐,已经到了喔!”
可是,没有反应。
“……小姐?”
管家风格的男子讶异地往里面看。
附近的邻居们聚集过来,觉得十分稀奇地看向那里并悄情地交谈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或是”谁知道?”之类的话。
不知道光头男子是否意识到那样的视线,他把手伸进车内:
“怎么了?还在晕车吗?”
那只健壮的手臂带出是一只白暂纤细的手。然而,那人马上无情地挥开男子的手,又缩回车子里。
“我还是下要去。”
听到的是像玻璃似透明,有点无力的少女声音。
“小姐!”
管家风格的男子喊叫:
“都已经来到这里,您还在任性吗!”
“因为那根本是白费功夫嘛!”
在无力的叹气后,又傅来声音:
“那是不可能办到的,赛巴斯丁。到头来谁都无法救我……我不想再看到痛苦的事情了。放弃吧!好吗?”
“小姐……”
男子不知道该怎么说。
“救、救命啊啊啊————————————!”
这时突然听到这句喊叫声,和”卡嚓”的开门声。包含太过健壮的管家、车中的少女和附近的邻居们在内,四周的视线全部都看向那里——只见一位少年从眼前的公寓二楼大门飞奔到道路上……
一看之下,发现他处于全身均被残忍地烧焦,而且衣服破烂不堪的状态。
全部的人都说不出话来。
“呵呵~”
一位凄绝的美少女无声地突然从背后出现,对少年使出从背后往两腋下伸过双手勒住脖子的擒拿术。
“惊动到你们了。嗯,这是他的宿疾。我只是稍微制裁他而已,请不要担心,喔呵呵~”
她温柔地微笑,对周围的人打了个招呼。
“喂、喂,不要只顾着看,救救我啊!眼前正进行着公开私刑耶!”
“来吧,启太~”
她快速地拉着少年的领口:
“有能理解的邻居真好呀~”
“不、不要啊啊啊啊啊————————————!”
少年被拖了进去。
门再次砰地关上。从里面传来轰鸣股的大声喊叫,惨叫和破碎声。附近的邻居吃惊地笑着说:”又来了啊!”
“唉呀,那小于真是没学到教训啊!”
“那位小姐也很厉害喔!”
管家目瞪口呆。
豪华轿车中泄漏出小小的叹息声:
“那个就是你说的、或许可以救我的最强灵能者?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一个笨蛋而已。”
哼!
从那之后,经过了一段时间。被叫做”只是一个笨蛋”的川平启太在矮餐桌前盘腿坐下。光头管家端坐在他面前开口说道:
“请原谅我们的冒昧来访。”
不管是健壮隆起的肩膀也好,还是鼻子下面的小胡子也好,与其说他是管家,倒不如说是职业摔角手。
启太完全没有头绪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只能用困惑的表情呆呆地喃喃自语说:
“啊,好的。”
管家在那段期间挺起胸部、滔滔不绝地自我介绍:
“我的名字是赛巴斯丁·合田刚太郎,任职于日本管家协会,是在新堂家宅邸工作的管家。”
“塞巴斯丁?”
管家回答这个问题:
“这是我的管家的职业名。如果您能把这个名字想成是类似笔名的东西,那就不胜感激了。”
“啊!”
启太搔搔头。这是穿着围裙的阳子从厨房轻快地走过来,扣地一声将已经装好茶的茶碗放在赛巴斯丁的前面。
“虽然只是一杯粗茶,但请用茶。”
她微微一笑,然后也在启太的面前放一杯茶,并且待在他的身后——姿势如同一流女仆般楚楚动人。启太面无表情地徐徐啜饮一口茶。
乍看之下,是完美的主仆关系。
看起来少年是主人,少女是服侍他的仆人。但是,少年的脸肿起,头发也焦黑而蓬乱。
赛巴斯丁因为难以推测这两人的关系,不禁皱起粗眉。
“那么,这位新堂家的管家,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呢?”
启太询问。
“嗯。事情是这样的……”
阳子很兴奋的开心说:
“赛巴斯丁~”
“嗯?”
“很可爱的名字耶~”
“是的……非常感谢。”
赛巴斯丁只是一味地感到困惑。
唰啊——————————————
这个时候发出冲水的声音,然后厕所的门”卡嚓”一下被打开。启太,阳子和赛巴斯丁都看向那边——
一位睡眼惺忪的十二、三岁左右的少女从里面走出来。她有一头土黄色的波浪卷发,穿着淡蓝色的罩衫,胸口的胸针看起来非常高价。从服装来看,称呼她为上流社会的干金小姐也不为过!可是,那微微闭起的眼睛和没有精力的表情大大地削减她的高贵感。若是除掉这点,她也算是一位超级美少女。
“呼,真舒畅……”
那位少女露出发呆的微笑后,如此喃喃自语。
她正用蕾丝手帕用力地擦着手。
“小姐,您的举止不雅喔!”
赛巴断丁责备她。
少女脸红地撅起嘴巴:
“因为……”
“阿~~~好了!总之小姐也来好好地跟他们打招呼!”
“为什么?”
少女稍微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启太后,感到麻烦似地批评:
“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说,我认为我的问题对这孩子来讲,根明显地有点负担过重喔!我只是因为想借用厕所才顺便上来一下而已,已经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川平同学,打扰你了。非常感谢你!”
她说完后即背过身。
“等一下!”
启太叫住她。
“……什么事?”
“妳的名字是?”
少女感到麻烦地叹口气后回头看他:
“新堂惠!那又怎样呢?”
“好,我知道了。惠!”
启太用非常认真的表情用手指比着:
“我虽然是无所谓,但是你从刚刚开始内裤就被看光了喔!”
惠吃惊地回头看自己的背后,仔细一瞧,发现裙子的下摆被钩住,暴露出未成熟的脚步曲线和被小熊花样内裤包裹的小屁股。惠的脸颊像着火似的红了起来,到刚刚为止一直无力的动作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好裙子下摆——
“原来如此,是小熊啊!”
启太窃笑。
“嗯,好可爱~”
阳子“噗”地压住嘴巴。赛巴斯丁清清嗓子:
“小姐!不管您怎么说,我赌这位犬种主人可以办到。”
他用带有一些内情、闪闪发亮的眼睛说:
“……可以吗?”
他带着气势再度确认。惠哼了一声:
“啊,我知道了啦!随便你怎么做吧!”
好像内裤被看到令其相当不甘心似地,她半瞇的眼睛里渗出一些泪水。惠往后面移动,抱着脚坐下。
同时赛巴斯丁的脖子刚好”喀喀”地发出两次声音:
“川平先生。”
回头时表情一变,粗鲁的脸充满不温和的杀气。
“虽然很失礼,但从现在开始请让我这样称呼您好吗?”
“啊,好.”
启太不知不觉被对方的气势压倒。
“川平先生,您或许会觉得意外吧,可是我在担任新堂家的管家之前,是某个团体的职业摔角选手……”
赛巴斯丁一边说,一边利落地动着手,首先将领带取下,然后把手放在皮带上……
启太瞪大了眼睛。
阳子也吓了一跳。
“我每天都持续地锻练身体……我认为跟我的年龄相比,技巧仍然意外地好。所以,虽然对您很抱歉……”
他突然瞪向启太:
“但我下会手下留情喔!”
他如此喊叫后,脱掉最后一件衣服。
只有惠闹脾气地转头看向另一边。
持续充分锻炼的上半身、肌肉隆起的下半身、红铜色的肌肤、只有穿上黑色的比基尼三角内裤。顶上无毛的肌肉发达男摆好姿势后发出吼叫声:
“我要开始攻击喔!”
“等、等一下!”
启太只是一味慌张地摇手。
“废话少说!”
然而,塞巴斯丁仅在叫喊后就袭击过来。那个巨大身体用令人无法想象的速度缩短距离,然后攻击启太的背后。
“喝!”
随即使出精湛的”原爆固定技(注:从对手后方抱着腰部抽起,然后向后作出拱桥,令对手身体倒转,头下脚上的着地冲击)”。
“噢!”
启太的后脑勺摔向矮餐桌,餐桌上的碗子被卷入其中,矮餐桌也破碎了。
赛巴斯丁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用单手轻轻地举起微微痉挛的启太身体——
“喝!”
“垂直落下式(注:抓住对手的紧身衣裤,就这样举起对手,使对手的头顶去撞地板)”。被抛出去的启太直接撞倒书柜,木架崩坏、书和杂志冲破拉门,劈哩啪啦地一齐飞到拉门后面。背部被强烈撞击的启太同时滚到厨房,痛苦得在地上翻滚。
“好痛痛痛痛痛痛!”
“启太!”
这时,到刚刚为止一直目瞪口呆的阳子终于回神了。
惠伸手阻止她过去:
“等一下!”
“闪开!”
“不行!因为这是考试。”
“……考试?”
肠子大声责备:
“到底是什么考试!?”
塞巴斯丁在那段期间内一步一步地靠近痛苦中的启太,然后面无表情地掹抓住他的头发。
“可、可恶!”
启太的眼睛因为愤怒而闪闪发光。
“死秃子,不要太得意忘形!”
他握住塞巴斯丁的手腕,就这样扭转身体,一瞬间翻转回来,跳起来的双脚也准确地直接踢中巨汉的脸部。塞巴斯丁踩空了几步。
“噢。”
正当他踉跄后退时,却被矮餐桌的残骸绊倒,从背后直接倒在床上。难以承受那个重量的地板,不禁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嘎啊啊啊啊啊!”
接着,启太喊叫后跳跃,身体大大地在空中转圈,击出在时机和速度上皆属完美的后旋踢,再次直接击中塞巴斯丁的脸部。
“噢噢!”
赛巴斯丁接下充满启太体重的一击,他巨大身躯被打飞出去。超过一百公斤的体重猛然撞壁,使整个房间摇晃得非常厉害。天花板也掉下非常乡的灰尘,厨房里还传来某些东西连续破碎的声音。
“啊啊啊啊——————!我好不容易才门扫完房间的!”
阳子喊叫着。一看之下,才发现房间全体呈现相当凄惨的状态,家具和餐具都变得凌乱……
床单破掉,拉门脱落,纸张和灰尘一起飞舞,奸像沙漠战场似的状态。
但是,那两个男人——
“突然就动手,你这个混蛋啊啊——————!”
“过来,我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刚铁精神!”
他们再次忘我地互相激烈冲突。
“住手啦!”
阳子上前阻止,可是——
“哇!”
她反而被撞飞了。
“……不要紧吧?”
惠完全漠不关心地一边快速翻阅掉落的报纸,一边询问着。
“……赛巴斯丁是重度的格斗狂……暂时不会停止喔!”
很快地,房间变得非常混乱。被撕碎而露出棉花的枕头,和拉门上框的木头碎片等东西不断飞来,阳子只好边用手挥开这些东西边走到前面,看到被踩得稀巴烂的黄色向日葵花时,她的眼睛浮出泪水:
“呜!”
黑发倒竖。
“笨蛋蛋蛋蛋蛋————————————!”
房里瞬间被白色的闪光包围,然后爆炸。
“呜呜……嗯嗯……”
阳子坐在宽敞豪华轿车的前座里,哀伤地擦和眼角。
“房子毁了……”
“所以才叫你做事情要稍微手下留情呀!”
坐在后座、满身灰尘的启太喊叫着。
结果,因为阳子的”大邪炎”,导致天花板崩落、墙壁倒塌,启太的房间终于变成无法居住的地方。
“什么嘛!又不只是我的错!部是因为启太过分胡闹才会这样的吧!?平常的话,房子绝对不会毁掉的!”
这些话的确也有一番道理——
都是因为启太和赛巴斯丁的乱斗,才导致房子结构变得脆弱之故。
“嗯……”
启太说不出话来。
“唉呀,非常抱歉。新堂家会出面与房东交涉,并负责事后处理方面的问题,家产和修复所需的费用也全部由我们赔偿。”
在驾驶座的赛巴断丁对他们说道。顺道一提,新堂惠在这些人之中受伤最少,但却因为受到惊吓而昏倒。此时她正横卧在后座,额头上放着湿毛巾——启太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大腿上。
“那是理所当然的!”
启太表现出露骨的敌意。
“呜~呜~我的家……”
阳子低声哭泣,露出野兽失去巢穴般的表情。现在,他们正接受赛巴斯丁的——从现在开始,请让我向你们表示歉意——的请求,正坐在豪华轿车移动中。他说会在那边好好地说明原因。车子穿过行道树并排的光影之间,朝吉日市的西区前进。
“你知道吗,大致上,即使有任何理由,穿着黑色比基尼三角内裤突然使出摔角招式攻击过来……这就一般而言,就算被丢进监狱里也无法抱怨喔?”
启太一边发牢骚,一边”咚”地蹋着驾驶座。
“实在是非常抱歉。”
赛巴斯丁大大地低头,然后把方向盘切向右边:
“只是,那是无论如何都必须做的事情。”
“黑色比基尼三角内裤吗?”
“啊,不是!我指的是要委托您,确失礼地测试您的反应。”
“就算是这样,也不用穿黑色比基尼三角内裤吧!黑色比基尼三角内裤!?”
“……不,这是因为从摔跤选手时代开始,就是正式的打扮,才会这样穿的。不过黑色比基尼三角内裤有什么特别的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啊!”
启太身体颤抖——因为,最后的一招“倒头桩(注:用两边的大腿夹住对手的头,在对手的身体前面,抓住两手举起来,就这样使对手的头颈去撞地板)”,启太的脸刚好和赛巴斯丁的……
“嗯~”
启太深切地露出厌恶的表情。赛巴斯丁用后照镜稍微看一下昏倒中的惠后询问他:
“川平先生,我看到您在战斗时使用了一种中国拳法。但是……”
“嗯?”
“到底是怎么学会的呢?”
“啊~那个啊!”
启太有点犹豫是否可以回答后,才说:
“我们犬神主人到可以使用犬神为止,要前往各处学会体街(注:空手或是拿短武器打斗的技能)或是法术,我是在被称做白山的地方……嗯、嗯~跟在好像仙人之类的身边稍微学习了一下……”
他露出有点复杂的表情。
“原来如此。那么您所支使的犬神是这位……”
赛巴斯丁这次看向坐在副驾驶座的阳子。
阳子露齿微笑,突然卖弄地冒出大尾巴,摩擦赛巴斯丁的肩膀。
“呃……”
他的额头浮出冷汗:
“即使这样亲眼看到,也令人无法置信啊!因为她的外貌非常像一般人类。我一直认为她是普通的小姐……不对,完全是一般的女孩……”
“所以不要随便露出真面目给别人看,阳子!”
启太从段面探出身体,轻轻敲打阻子的后脑勺。然后他看向驾驶座,回问道:
“喂,这次换我提问——你有说过刚刚是在确认我的实力吧?”
“是的。”
“那个啊,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要委托什么事情,但我可是犬神主人喔?如果你只是要找身体强壮的人,去找空手道家或是摔角选手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会来找我呢?”
“川平先生,我要找的是能力很强的灵能者。”
“什么?”
“或是内心比任何人都坚强的格斗家。”
赛巴斯丁握住方向盘的手加强力道,面向挡风玻璃的表情则十分可怕——
“大概是能和最凶罪恶的对手交锋的程度……”
“…………”
“…………”
启太和阳子都沉默不语。
“那么,我如何呢?有得到你的认同吗?”
过了一阵子,只有启太孤零零地询问这件事。赛巴斯丁的唇边露出笑意:
“你……”
“恶……”
这时,新堂惠蓦地像自动人偶似地起身,笨拙地”喀喀”转动脖子,同时目不转睛地瞇眼看着启太的睑。
“晕车。”
“什、什么?”
启太明显地一边往后退一边问。
“想吐。”
“呃……”
启太的脸色发青,惠突然打开嘴巴——
“哇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不行!不能在这里吐!”
他非常慌张。
车内一口气像捅了蜂窝殴地乱成一团,吵闹了起来。
幸好在惠吐出来之前就先到达目的地,逃过了这一件大惨事。赛巴斯丁背着因为晕车而摇摇晃晃的惠:
“那么,我们也要换一下衣服。待会在用餐的地方再见面吧!”
他行了一个礼后才离去。
目瞪口呆的启太和阳子就这样被留下来——
他们被带到耸立正西区山岗上的大宅邸。充满开放感的玄关是只有房盖、柱子而无墙壁的建筑方式……一大排并列的女仆们一齐低头行礼……水晶吊灯、擦亮的大理石地板、附有黄铜制扶收的楼梯……
“请不要感到拘束。”
“好、好棒!”
启太光只是喃喃自语地说这句话就尽了全力。
一打开门,就看见格外宽大的房间陡然在眼前扩展来;正面的大幅落地窗可以将街上一览无遗,还有舒服的沙发组合和四十吋的高画质电视;从轩尼诗为首的洋酒品牌,一大排并列在玻璃橱柜之中,置有垂纱布帘双人大床的寝室再度大到令人吃惊。
说起来光是设置在里面的橱柜,就超过启太房间的空间——
规模大到让他们只是一味地被气势压倒。
“可、可以吗?真的可以使用这种地方?”
启太戳战兢兢地回头,女仆微笑:
“是的。不管您有任何要求,我们都可以帮忙做到。任何事情都可以尽管吩咐我们,请千万不用客气”
这时传来到浴室探险的阳子声音:
“启太~这里的浴室也很大喔!大到几乎可以游泳。”
她突然露出脸:
“在这个浴室,就可以两个人一起洗澡了呢~”
她微笑后又把脸缩回去。启太不禁脸红了起来:
“那、那个笨蛋!”
年轻女仆好像在说”你们感情真好呀!”似地,按住嘴巴窃笑。
在启太想粉饰什么之前,女仆有礼貌地行一个礼后,就从沉重的门离开房间。
“啊啊~~~~~~~~~~~~~”
启太来回搔若自己的头……那位女仆绝对误会他们两人的关系了!从浴室开始傅来热水流出的声音及阳子发出的欢呼声……启太突然垂头丧气,从天花板开始环视整个房间:
“那家伙真的是超级千金小姐啊!”
他的嘴边泄出窃笑。
“唉呀,我也终于出运了!”
他没有听到阳子的:”启太,一起洗吧~”的呼叫声。
同时,新堂家的当家主人·新堂惠也正迅速地脱掉身上最后一件内裤。专用的宽阔浴室里罗列着朴素的陶制浴缸和镶金边的等身大穿衣镜.她幼小的肢体完全暴露在热气的另一边……
她轻轻地把小熊内裤丢到篮子里,用发带简单绑好浓密的卷发,光脚走在磁砖上,然后将身体沉进装满热水的浴缸里。
“呼~”
她舀起热水粗略地洗了一下脸,然后倒入柑橘入浴剂搓出泡沫后,再慢慢地仔细洗净因爆炸而附着在身上的灰尘,感觉相当舒畅。
她边洗边呆呆地想起刚才那位少年的事……
“那孩子相当强耶!”
到下巴为止的身体部位都浸泡在热水中,喃喃自语。
她知道那位少年和塞巴斯丁是以势均力敌的程度对打——因为自她懂事以来已见过很多强者,所以非常了解。
“但还比不上那家伙……”
稚气的容貌露出悲哀的微笑:
“绝对赢不了那家伙的!”
她嘲笑自己心中涌出的些微希望,无力地摇头。自己现在到底在期待什么呢?她已经看过非常多次比那位少年强很多的格斗家和灵能者,在眼前悲惨地落败离去的情景。
“而且明天已经无法挽回了……”
已经习惯的虚无感像装满沙子似地充满身体。惠不知何时小小声的开始唱起歌来——那是她老是哼唱的歌曲——
唱着呼叫死亡的歌曲……
唱着和死亡玩耍的歌曲……
心情像沙漠似地荒凉平静。今天就让那位少年和少女住在这里。好好地跟他们道谢吧!然后不管赛巴斯丁怎么说,明天早上一定要将他们送回去。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惠轻轻地从浴缸起身后,没有擦拭身体就这样裸着白皙的身躯走到浴室外面——惠从十多年前开始,就不担心感冒这种事了。
浴室邻接着新堂惠的卧室。
高耸的天花板、空无一物的广大房间,床铺和壁祇是清澈的蓝色。半年前搬到这幢宅邸以来,赛巴所丁曾多次想用花和家具来装饰她的房间,然而每次都被她丢掉。
对惠来说,拥有东西正是某种痛苦。
只有一整天都开着,特别订购的大型电视放在中央处。因为房内电燎没开,所以电视光线变成唯一的光源,上头正在播着惠喜欢的动物节目。电视的前面则是大沙发……
陈旧的小熊布娃娃坐在沙发上。
那是惠拥有的少数玩具——
而且是惠唯一的朋友。
惠拿起那只熊微笑说道:
“你明天也跟着那孩子一起走。”
她用裸身用力抱紧布娃娃:
“谢谢你陪我直到今天。”
同时间,管家·塞巴斯丁用湿毛巾粗略地擦拭后,换上新的管家服,担任起迎接客人的前线指挥。
在大客厅的对面——
他正在对坐成一列的女仆们教诲训话:
“因为大家才刚搬到这里没多久,也许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但是一定要好好地招待川平大人和他带来的女孩子。拜托你们啰!”
“是的,我们知道了!”
因为赛巴斯丁的喜好,所以他完全无视女仆的经验或是本领等事情,只要具备声音大和有精神这两个条件就好,因此被雇用的女仆全都是活力充沛的女孩子们。大家规规矩矩地以喊口令的姿势,声音响亮地回答。
赛巴斯丁大大地点头“很好,那么解散!”
女仆们很有气势地快速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后,赛巴所丁从口袋取出怀表,啪地打开盖子。
“太太、先生……请、请保佑小姐。”
他轻轻捧着怀表里的小照片,祈祷般地说道……看起来大概十七、八岁的少年和少女在照片中露出开朗的笑容。
另一方面,那个时候败太和阳子因为从焦黑的衣服换成笔挺的西装和礼服,所以正在欢闹着。他们交互地使用完浴室后,被女仆的其中一人如此询问:
“请问要准备怎样的衣服好呢?如果方便的话,由我们帮两位斟酌处理。”
他们回答“交给妳们处理~”后,女仆就手脚利落地送来正式的服装。
启太穿着黑色的燕尾晚礼服配上红色的领带。虽然刚洗好的飘逸头发和犬用项圈显得有些不自然,不过,配上较年轻、且不拘谨的衣服设计……看起来相当精神抖擞。
阳子则是穿着肩膀处有微妙鼓起,胸口则优雅地些微敞开的淡蓝紫色礼服。戴在左胸前的浮雕玛瑙胸针也很漂亮,配上散发珍珠光芒的高跟鞋……她坐在床上,梳着漆黑的头发。
“嘿!”
启太站在镜子前面,摆好姿势:
“我这种打扮也相当帅耶!”
“真的真的。启太很帅喔!”
阳子咯咯地笑。
“你也是。看起来很像某处的千金小姐!”
“欸嘿嘿!”
阳子放下梳子站起来后,并排站在启太的旁边,将自己的手腕钩住他的手腕,然后看向镜子。盛装的启太和阳子看起来像对非常相称的情侣。阳子不禁笑容满面:
“欸嘿嘿~”
“嗯,虽然他们一开始有点形迹可疑,不过看来跟过来是正确的选择。”
这时阳子突然想起什么而抬头看他的脸:
“可是,到底为什么要找启太?又要做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阳子,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喔!”
“机会?”
“对啊!虽然不清楚原因,但叶卦那家伙有把好康的工作分配给熏和其它亲戚的奇怪习惯。到目前为止,我很少接到有钱人的委托案件呢!如果好好地处理这个案件,应该会获得多到令人昏倒的报酬喔!”
“多到令人昏倒的金额大概是多少?大约十万元或是二十万元?”
“苯~蛋。妳看到了这个房子的富有情况吧?我的目标不是那一点点钱喔!至少还要再一位数
“是的。最少也要拿到两二二百万元。”
“两二二百万元!?”
“是的。让妳见识川平启太特有的、对付有钱人的交涉技巧喔!嗯~不管任何简单的工作都要挑毛病、发牢骚、发牢骚……继续发牢骚,这样才能榨取酬劳!”
“哇~启太好恶毒。”
阳子露出佩服的表情,啪啪地拍手。启太大声笑:
“呵呵呵呵~而且,不管怎么做还是不行的话,就针对公寓的赔偿费先敲敲竹杠之后再回去。况且,他们等一下好像会请我们吃美食,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没有损失喔!”
“哇~太棒了,启太~”
“太好了!”
然后两人笑着把手高举起来互击。
到了傍晚时刻,他们在二楼的餐厅用餐——
那是启太喜欢的中餐料理·排翅羹、燕窝汤、鲍鱼排、北京烤鸭和老酒腌的上海蟹……所有的高级食材接续不断的并排在长方形的桌子上。
启太和阳子像饥饿的野兽似的身长筷子,持续动嘴,一个接着一个地吃完豪华料理。顺便一提。一大排的女仆们站在他们身后,利落且时间恰好地把乌龙茶和绍兴酒倒进启太和阳子的杯子里。
赛巴斯丁一边喝茶,一边微笑地注意看着他们的旺盛食欲。新堂惠还是一脸无趣的样子。花了很多时间慢慢地咀嚼装在小钵里的粥。陈旧的小熊布娃娃拘谨地坐在她旁边,说奇怪还真是很奇怪。
“噗哈,谢谢你的招待。”
启太吃完木薯布丁后,满足地叹气。
“啊~真好吃~”
阳子吃完最后一口杏仁豆腐,然段举起手:
“唉呀,我真的是第一次吃这种东西,很感激喔!也请帮我向厨师道谢,赛巴斯丁先生。”
“是的,我一定会传达的。”
赛巴斯、微笑点头,同时轻轻地弹起手指,打了个信号。女仆们了解他的意思,安静地离开房闲。
阳子愣了一下。
新堂惠用吸管封餐后的红茶吹泡泡。用餐巾擦拭嘴边的启太眼睛则闪闪发光:
“……这是从现在开始要谈正事的意思吧,赛巴断丁先生?”
赛巴斯丁大胆无惧地回他一个笑容:
“川平先生,您真是观察敏锐啊!”
“因为我很~清楚你拜托人的作法了……然而,如果我在这里说声:‘谢谢你的招待。那么,再见!’就从位子站起来的话,你会怎么处理呢?”
“大概不会让你这么做吧!”
“为什么有那种自信?”
“那是因为……”
赛巴斯丁从手边的公文包里面拿出支票和钢笔,流利地写上数字:
“请安心。我有和管理新堂家资产的顾问律师好好地商量过,并不是我个人的意见……”
五千万元的数字在启太的眼前亮出。
“这个就交给您吧!”
启太的瞳孔因为太过惊愕而一直瞪大。
“当然,这只是订金而已。如果您接受我等一下说明的委托案件,这支票就会无条件地交给您。还有……”
再五千万元!
“这个是成功的报酬金额。如果有必要的经费,不管多少金额也多会支付。”
启太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压住感到痛苦的胸部——很明显地那个金额远远超过他的经济概念,也是他当初最天真之梦想阶段的报酬金额。
这几乎不是正常人会有的行为吧!
只有阳子不是很了解支票的概念,因此歪着头思索。
“再加上一个附加奖励,就是这桩宅邸……如果您成功地完成委托,包括家具在内,这里也整个交给您吧!”
对于这件事,阳子有了反应开心地说:
“咦?要给我们这幢房子吗?”
“好痛……”
启太沉到桌子下面。
“心脏好痛。”
“启太,不要紧吧?”
“当然也会附上佣人,而且新堂家会永远支付她们工资。另外,川平先生!您喜欢温泉吗?”
启太脸色苍白地一直点头。赛巴斯丁清清嗓子说:
“新堂家在这个吉日市附近用有不错的温泉,那个也加入赠与清单好了……对了、对了!那个温泉凑巧也邻接着擭利率卓越高级度假饭店……欸~真麻烦!那间饭店也附加给您吧!”
他奸像香蕉的廉价叫卖似地从公文包取出土地权状、契约书和其它数据,全都摆在桌子上面。
启太因为震惊而从椅子摔下。
“我要做!”
他在下一瞬间,立刻像装有弹簧装置的人偶般再次跳起来
“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是怎样的内容,我绝对要做!我做!请一定要让我做!”
他狂乱的眼睛闪闪发光,一边”我!我!我!”地伸直手。
“好像笨蛋……”
惠闹情绪地把脸转到旁边,喃喃自语道:
“即使得到那种东西,死了的话就全部白费啦!”
阻子听到她讲的话,马上做出反应: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瞇眼回头看向惠。
惠露出浅浅的冷笑,用手托腮平淡地看着阳子:
“如果他就这样接受那个委托,那明天就是他的忌日。他是你的主人吧?会死喔!”
“也有那个可能性……”
赛巴斯丁非常不痛快、几乎是痛苦地回答。
“卑鄙的赛巴斯丁……这说明的顺序跟一般相反吧?”
惠相当认真且尖酸地指责。赛巴斯丁也生气地说:
“小姐,我是为了您好才这么做的。虽然我刚刚已经说过,但可以的话,还希望您能够暂时不要插嘴。”
“那么,也就是说你耍牺牲他啰!”
“小姐!”
赛巴斯丁用力敲打桌子。阳子快速挥手并大声喊叫:
“喂,赛巴斯丁和惠!不要只是你们两个人讲话!为了让我们也能知道情况,请好好地清楚说明吧!”
惠和赛巴斯丁沉默不语。
“喂,启太,你也说一下话、说一下话啊。”
阳子回头看向启太:
“……启太?”
启太目不转睛,彷佛与严肃的对话完全不相干似的——
“喔喔,光是净利就有这么多啊……真的吗?好棒~好棒~”
他蹲下不动,一边大略地看过饭店的收支表,一边哇哇地欢呼着。阳子无言地拿起身旁的托盘,用力敲打启太的头。
“什!?”
启太往前摔倒后,终于恢复正常。
“妳在做什么!?”
“他们说会死。”
阳子轻轻地用手指指着。
“啊,谁会死?”
“启太会死.”
“为什么?”
“他们说启太如果接受那个委托,代价就是会死。”
他沉思一阵子。
“咦咦咦咦顷咦~~~~~~~~~~~~~~~~?”
启太总算用惊讶的表情放开土地权利书和其它资料。
阳子叹了口气,然后垂头丧气。
“正确的说法是也有那个可能性……不,应该说那是危险度非常高的工作。”
赛巴斯丁用抑郁的表情开始说道。他停顿一下才继续:
“好吧!就从新堂家的成立开始说吧……新堂家原本是维新前的武士门第。然而,相继发生不景气啦、被信赖的人背叛啦等事情,所以到了惠小姐的外祖父那一代时已经相当贫困。那位惠小姐的外祖父……”
赛巴斯丁颤抖着庞大的身躯。惠嗤鼻一笑:
“是一个笨蛋喔!”
“……为了恢复家族的名誉,他选择了一个不该选择的方法——也就是说,他和不属于这个世上的人物订定了契约。对几乎快要饿死的外祖父面言,他没有其它的选择,这也是事实吧!虽然说可以得到莫大的财富……但是对后代子孙而言,那个代价也太大了……”
“每年一到我的生日,那家伙就会过来……”
惠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对启太和阳子说了这句话。启太和阳子不知道该听赛巴断丁遗是听惠讲话,困惑地交互看他们两个。
话题就在立体声中继续下去——
“契约之一——‘每年让新堂家的人感到恐惧’。”
“对方只要这样悄悄地把手放在我头上……”
惠把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然后,无比的恐惧感会从那里灌入。”
结果变成启太听赛巴斯丁讲话,阳子听惠讲话。
“那个也是契约吗?”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谁知道,大概是他喜欢看人类痛苦的样子吧?”
“是的,可是代价不只如此……”
“虽然好像是傻话,但新室家的人必定会死——会在二十岁的生日时被那家伙杀死!
惠这样说后,赛巴斯丁覆住一脸被打垮般的表情,垂下头去。
“对手是?”
启太用冷静的强音询问。在像拉紧线似地紧张感中,只有他始终非常沉着:
“有那样强大的力量,与其说那是妖怪,倒不如说是几乎接近神的存在吧?”
赛巴斯丁和惠异门同声地回答:
“是的,就是死神。”
“是死神。”
惠继续说:
“那家伙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所以尽管每年都会让新堂家的人尝尽无比的恐怖,却公然容许能够打倒自己的格斗家和灵能者的存在。如果对手是空手道家,就用空手道规则比划;是柔道家,就比柔道……总之,除了彻底羞辱对手的擅长之外,还要把对手逼到再也无法复出的地步。新堂家从母亲那一代起,到目前为止已经派出许多超乎常人的强者来迎击死神了……”
惠慢慢地站起,定睛看着启太和阳子:
“结果没有任何一个人赢过那家伙,连当时被颂扬为日本第一的灵能者和稀世的武道家都曾联手一起挑战他呢!”
“…………”
“然后,你们一定也是一样的结果。”
她浅浅一笑,一股巨大的负面因果关系如阳炎蒸腾般地萦绕在背后。赛巴斯丁屏住气息,阳子也不禁瞇起眼睛。
启太则若无其事地说:
“……那家伙相当强呀!”
“是的,为了小心起见,补充说明一下,以免有人为了要拿到订命而做出不怕失败。想试试看的挑战行为喔!的确,到十九岁的生日为止,虽然会尝到要命的恐怖戚,但其实迎击死种的人并不会死。可是,在新堂家的人迎接二十岁的生曰时,那家伙不光是会夺走新堂家人的性命,还会夺走‘想保护新堂家的人’之性命喔!契约内容就是这样。”
“难、难道说?”
那个时候——
真的是第一次——到刚刚为止一直露出沉思表情的启太,头一次显露内心的激烈动摇。惠浮出死心的微笑,点点头;
“是的。明天是我的第二十次生曰。”
“什……”
“也就是所有跟我有关的人的忌日。”
说不出话来的启太,几乎是踉跄地从椅子摔落,跪在地板上。
“怎么可能?”
他浑身激烈地颤抖、发出呻吟声。阳子也没有说话,只是惊愕地瞠大眼睛,死命地压抑差点脱口而出的喊叫说道:
“骗、骗人的吧?”
“嗯!”
总算看到他们惊讶样子的惠,或许是心理作用,露出了满足的表情,半瞇着眼说:
“这样就了解了吧?跟你的年纪相比,你的确相当强。可是,无论如何都还太年轻。停止那种自杀行为,脚踏实地地工作。我们一定会支付你们来这里的交通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