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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卷 建议)

    度过了揭晓寄送人真实身份的周末,来到新的一周。

    星期一,星期二,堀北都没有展开商谈。

    现在是星期三的放学后,后天就要进行特别考试了。

    某个男人说出了惊人之语。

    「不得了……我,想出了一个惊为天人的战略……制胜法宝……」

    池哐当一声拉开椅子,双手撑在桌上。

    同学们还全都留在班级,这个行为让然引起了注目。

    不过,没有一人投以期待的眼神,甚至怀疑的眼神更多。

    「诶,诶?宽治有制胜法宝?不可能的啦」

    作为女友的筱原最为惊讶,也最觉得不可能。

    「别,我说真的。等下,我稍微在计算一下……」

    说着,池掰起手指。

    不过光用手可能还算不出,他兴冲冲地掏出手机。

    即便四苦八苦,也要进行计算。

    无情的是,这段时间里同学们陆续回家了。

    大概是判断他的突发奇想靠不住吧。

    可池完全没有注意到人群逐渐散去。

    再次计算完毕后,池点了点头。

    「没错!这真可以赢!能谈一下吗?」

    「池君,我会认真听的,但这个场合要避免谈论战略。明白吗?」

    「啊,原来如此。我完美无缺的战略要是泄露了的话就麻烦了……!」

    「堀北同学,去老地方吗?」

    洋介向堀北搭话,看来他与堀北一直有密切讨论。

    能从对话中知晓这些也算是收获。

    理所应当,他们确确实实地为特别考试而努力着。

    「是呢。有兴趣的人可以一起去。但太多人的话也会变得麻烦,想去的举手吧?」

    筱原姑且是举起了手,还有本堂和宫本也是。

    不过似乎谁都不期待池的突发奇想。

    我个人很好奇会是什么样的战略,于是举手示意。

    「你也举手?这吹的什么风啊?有什么理由吗?」

    先前举手的3人与池有密切往来,所以堀北没怎么在意。对于我,则是提出了询问。

    「我不能在意吗?池自信满满地说有制胜法宝。想听也不奇怪吧」

    「……是吗。到也无所谓。今天没有什么特别的预定」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我们6人开始移动,走出校门,来到了榉树购物中心里的卡拉OK店。

    这里果然是适合密谈的场所。

    有小吃也有饮料提供,价格都不贵。

    是一个没理由不利用的可靠之所。

    「皋月和往常一样就行吗?」

    「宽治也是吧?」

    池和筱原互相依偎着,用仅有彼此知道的方式说着,并看着菜单。

    「我说啊,堀北」

    「什么」

    「为什么来卡拉OK可以自由选择唱不唱歌,但必须要点一杯饮料。认真思考这件事就会感觉有点混乱。这里好歹是唱歌的地方吧」

    「诶?确实如你所言也说不定……你还真是会在意一些奇怪的东西呢」

    「你真是个笨蛋,绫小路。肯定因为是ONE DRINK制度啊!」

    听到我们对话的池,高高在上地对我进行教导。

    虽然想告诉他我只是说个段子,但看到筱原陶醉地看着池的眼神,我不想夺走她眼中的色彩。于是没有开口。

    我拿起平板,看了看现在流行的歌曲排行。

    「原来如此」

    完全不懂。

    不,里面也有标题眼熟的歌曲,不过还是不认识的歌更多。

    现在除了日本歌,亚洲圈的歌曲也非常流行。排行榜上有好几首。乐曲的格调和水平也很高。

    「最后只剩下你还没有点了,绫小路君」

    在我研究排行榜的期间,似乎大家都点完了。

    「那就梅昆布茶」

    堀北将全员的饮料下单完成,总之先得等送过来了。

    因为必须极力避免在谈话过程中被听到。

    虽然店员听到无所谓,但以防万一,泄露到外部这种事还是要避免的。

    之后过了数分钟,大家点的饮料都到了。

    「那就事不宜迟,说来听——」

    贯彻听客的原则,我拿起送来的梅昆布茶放到嘴边。

    「烫……哇,抱歉。你们继续」

    全员的视线都向我袭来。我边道歉边把别头转开。

    高温使我的舌尖传来一阵火辣辣的麻痹感。喝的时候真得注意呢。

    「那么,池君的主意就说来听听吧」

    池的发言绝大多数人都会不屑一顾,可作为领导人还是要认真听取。

    堀北的神情不带任何玩耍的成分,池也稍稍紧绷了起来。

    「我就直切主题了。如果班级绝对能获得68分会怎样?不就有十足的胜算了吗?」

    池对筱原眨了眨眼,抛出了非常有趣的言论。

    「68分?能拿68分确实有十足的胜算,你这个数字还真具体呢」

    本次特别考试由于不知道课题内容,非常的不透明化。很难预测各个班能拿多少分。但池竟然能斩钉截铁地说出拿下68分。堀北对此抱有强烈的违和感。越说越有感觉的池一口气喝下半杯自己的碳酸果汁润了润喉咙,开始说明自己的方案。

    「我的战术能精准拿到68分,而且简单粗暴。考试开始的时间点先装病。我们班的人数是38人。所以留下司令1人和保护位的5人,剩下32人全员淘汰」

    「哈?这算什么。我们开局就会变成负32分啊。你真的理解规则了吗?」

    惊呆了的本堂两手一摊,靠在沙发望着天花板。

    但是堀北在认真听取。这是当然的,淘汰32人保证得68分。

    加起来正好100分,这不是偶然。

    「听起来不错。就算扣掉淘汰带来的32分损失,也绝对能拿到68分」

    本堂和宫本听了后一脸“你们在说啥”的困惑表情。

    筱原似乎事前已经知晓这个战略,脸上浮现出笑容。

    「听好了,对手每回合能够指名的只有5人对吧?可以守护的人数也是每回合5人。我们这边只有5人可以指名的话,会如何呢?」

    「啊——」

    宫本直接漏出声,他比本堂更快理解了。

    「所以20轮每轮都可以拿5分,岂不是完美无缺?」

    池竟然能有如此的着眼点,没想到他能有这样的发散思维。

    「而且!谁都不需要为了考试而去学习了!不错的主意吧?」

    「但,但是啊,32人装病的话,校方会承认吗?不不,不自然了」

    本堂对于这个不像是池能想出来的合理战略感到困惑。找了个漏洞提出反对。

    「怎么想都会被认为是个奸计,对吧」

    宫本也提出怀疑。确实,考试当天班级里32个人同时生病。从正常的角度会觉得是个荒唐的战略。

    「装病在规则上属于是灰色地带,恐怕校方就算觉得不自然,也不会阻止呢。谁也无法证明是在装病」

    32人偶然间同时身体不适,通常是无法理解的。

    因此校方有理由怀疑99%可能是在装病。但世事无绝对。所以只能承认。

    规则明确记载了,生病没来会被直接判为淘汰者。可没有给生病学生的人数追加上限。

    「对于你而言能想出这个主意挺不错的。确实是一个高收益的战略呢」

    「对吧?对吧?这个方法如何!」

    堀北出乎意料的评价,使得原本面露难色的本堂他们也开始认可了。

    「绝对能拿68分的战略……这,还挺厉害的不是吗?」

    「宽治告诉我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呢。是个好主意对吧?」

    确实,能获得68分这个部分值得重点关注,但其实还有其他号出。

    这个战略对于实力,运气,事情准备什么的都不需要。如果在考试前一天实施,其他班级也绝对无法妨碍我们拿68分。

    再加上,万一落到最后一名败北的情况下,也能在32人中自由地选择退学者。方便切割掉能力低下的学生。实现起来会有点困难,不过事先用某种方法选出退学者,那事后处理也能非常圆滑。

    把持有保护点数的学生纳入淘汰者的队伍里,退学者出现的风险就是0。

    乍一看还不赖,可池的这个方案不会被采纳吧。

    「如果这次特别考试里没有那条规则在,我会把它作为可采用方案之一也说不定呢」

    堀北表示,池这个有趣的主意会因为某条规则而变得难以被接受。

    看来堀北在听的阶段已经知道最大的阻碍是什么了。

    「为,为啥啊。虽然也不是说一定要采用……」

    “自己的主意不就是最好的吗”正因为是从这种自信中产生的东西,所以池不肯罢休想要知道理由。

    「打个比方,龙园君的班级在考试开幕时立刻实施了这个战略」

    堀北举例了一个假象敌来采用池的战略。

    「他的班级有一个退学者,不过由于葛城君的加入,现在是40人。去除司令和留下的5人,就是选出34个淘汰者。换而言之稳拿66分。当然,是个不错的分数。可也意味着他绝对拿不到66以上的分数。剩下3个班级都拿67分以上的话,这就变成了一个“绝对赢不了”的战略哟」

    在已经把人才全部剔除了的时间点,己方完全没有得分的方法。

    只能在作为进攻方时,祈祷对手多多犯错。

    「虽,虽说如此。没人能保证另外3个班都能67分以上吧?有垫底的风险不假,可拿第一的概率更高不是吗?」

    「不,十有八九采取这个战略的龙园班会垫底」

    「……为啥?难易度只有正式考试才知道,那么——」

    池无法理解为何能确定绝大概率垫底。

    「听好了。使出这招装病造成大量淘汰者的战略,当然要在第一回合开始就用。第二回合,或者更之后的回合使用好处就会变小哟」

    拖延得越久,能确保的上限得分就越少,风险就越高。

    「而且这个战略很显眼。其他三个班立刻就会察觉。想象一下我们班看到对方用这个战略,会觉得“完蛋了,他们的手段真厉害”吗?」

    「不……不会吗?」

    「恰恰相反哦。倒不如说打出这张牌,其他三个班一下子就轻松了」

    说完,堀北拿起身边的手机给池看。

    「手机……?啊,考试中可以用」

    「是的。所以看穿对方企图的瞬间,用手机来互相打配合就行了。如果龙园班最多只能拿66分,只要3个班联合起来取得更高的分数就行。一之濑同学和坂柳同学判断能制造垫底班级的话,应该也会积极商讨」

    「等一下。我有点不明白,组队就一定能赢吗?」

    「能的哦。只要商量好指名谁守护谁,就算是和龙园班相邻的两个班级也能至少得50分,也就是说再得17分就行。这次考试的规则能使用得分来提高难易度,反之,得分0以下的时候对方只能选择平均难度。如此一来得17分以上并不困难吧」

    正确率在34%以上就行。即便课题内容本身不透明,只要不是极端拉跨,就可以抵达安全范围内。而且还要考虑到守护成功的要素,实际正确率更第一点也无所谓吧。

    绝对能拿到的66分。

    有优点,同时也有极大的弊端。

    考虑到后面的情况变化,这是一个压倒性不利的战略。

    开始后,龙园班想要弥补淘汰者造成的34分损失至少要等第7回合结束。之后如果要在攻击时提高难度,自然最终得分也会依次减少,变成65分,64分等等。

    「用66分赌一把胜利,和用10回合靠自己拿17分以上获得胜利,哪个更有优势不用多说了吧」

    听完解释后,一开始兴高采烈的池仿佛跌入了谷底,垂头丧气。

    「可恶!还以为用这招一定能赢!抱歉把大家召集到一起」

    池出乎意料地失落又自责,让堀北略微焦急了些。

    「你的战略也不是完全没胜算。如果被迫采取对策的3个班级不能团结一致,那么胜率就会相对提高。即便对手组队,姑且也还保有一丝丝赢的希望。综合能力低下的班级要是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于此也无可厚非。但如今我们的班级就算不依赖这手,也有一战之力」

    所以不采用池考虑的战略,堀北如是说道。

    「不过你还告诉了我一件好事」

    「好事?」

    「本次特别考试,联合部队会变得相当棘手。再次凸显了这点」

    攻防前后半场的反转,意味着双方班级交换攻击和防御。相互对战。那么只要两个班级联手,保底能拿50分。

    牵扯到3个班级合作的话,打造一个满分100分的班级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这个方法其他班级是否会轻易接受还不确定。

    联手,意味着还是相同概率到达终点。

    故意将比赛拖入决胜局也是一种策略,但调整起来很困难。

    考虑到现在4个班级的点数差,龙园和一之濑这2个下位班级哪怕1点班级点数都不会愿意放弃。当然堀北班也一样,希望自己的位置更高一点。只把A班当作敌人并非难事。但仅仅停留在这个层面上,可不能恭维是理想的展开。

    这次的特别考试,归根结底赢的班只有一个。

    「你能鼓起勇气发言挺棒的」

    「这,这样啊。那就,太好了。嘿嘿」

    被堀北表扬后不知是高兴还是害羞,池挠了挠后脑勺。

    「筱原同学,本堂君,宫本君也是。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发言。包括不在场的班级同学们,也请这样转告给大家。我保证没听之前不会用否定的眼光看待问题」

    正如堀北所言,有点子就说出来比较好。

    完美与否是次要的,重点是像现在这样互相交流。

    事实上,池的战略并不完美。但是经过周围人指出优缺点,他在悔恨的同时也接受了。增加了自身对考试的理解。

    仅凭这点就能说明这次谈话具有一定的价值与意义。

    又过了一会儿,池他们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卡拉OK包房。

    「接下来你要去做什么,堀北」

    「回家哦。截止昨天,我每天都在这里和平田君他们不断进行磋商。想着至少休息一天,就把今天空出来了」

    在这种日子里,还能像这样准备场所,已经很了不起了。

    堀北似乎喝腻了卡拉OK厅的饮料,放着没碰过。

    嘛,确实不能称之为咖啡馆级别的品质。

    卖点是便宜,便捷,能够大口大口地喝。

    「话说回来,你能来听池君谈战略挺让人吃惊的呢。他的战略虽然很有趣,但若是你的话,应该也有想到过吧」

    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向堀北抛出一个新的提议。

    「可以的话能换个地方聊聊吗」

    「这之后我没有别的预定,不过你主动提出谈话还挺少见的呢。如果是什么和轻井泽同学纠纷关系之类的话题,还容我告辞」

    堀北半开玩笑地说着,拿上账单站了起来。

    「要真是这种事,你肯定不是合适的倾诉人选吧」

    「也是呢」

    「有关这次特别考试,我想和你1对1谈话」

    听到这个回答,堀北惊讶地瞪大了眼。

    「你?找我聊特别考试?」

    「很惊讶吗」

    「我找你的次数很多,可你主动找我确实罕见呢」

    「也许吧」

    具体内容和次数我没记得那么清,所以无法明确回答。

    但从比例上来说,肯定是堀北更高。

    「说起来,我也不能总是依赖你。所以这次从最开始就没有做出类似拜托你的行为」

    「没关系,也不一定是什么传道受业。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原来如此,你想看看我是否做足了准备,给我打分?」

    堀北有点生气呢,真是困扰。摆出一副孩子般简单易懂的态度。

    「讨厌吗?」

    「怎么会。那就很难找到拒绝了理由了呢。去哪?」

    「咖啡馆吧。我想喝好喝的咖啡」

    梅昆布茶也不错,但现在我想稍微追求一点苦涩的味道。

    「要是我说在意别人的目光和耳语,是否自我意识过剩了呢」

    「没关系,不会发生你担心的事」

    「是吗,你这样说的话那就没问题了。事不宜迟,走吧」

    堀北毫不犹豫地相信了,我们一起离开了卡拉OK。

    1.

    一路上我们并没说话,直接到达了目的地的咖啡厅。

    因为是工作日的原因,空的位置比较多,可以自由选择。

    问了堀北想喝什么后,我指了指靠窗的位置,让她先去就座。

    我在柜台前的两个人后面安静地排着队。

    已经就座的堀北,正带着一副坐立不安的表情看向这里。

    也许是对我之后要说什么感到疑惑吧。

    战斗的方式,与之相对的方针和想法,什么优先什么延后。我并不想把这些东西详详细细地教给她。我想把这一切都交给作为司令的堀北去处理。

    那我要做什么呢?为什么要把堀北约出来独处呢?

    这是为了授予堀北新的力量。

    面对慢慢逼近的特别考试,我认为必须向她传达一些东西。

    这是心灵已经成长,正要进入成熟期的当下才能达到的。

    了解自己,了解班级,同时也了解了朋友。

    正因如此,可以向下一个阶段前进了。

    轮到我了,我点了两杯混合咖啡后在窗口附近等待取餐。两分钟左右,咖啡制作完成后,拿着两杯咖啡走向堀北的座位。

    「谢谢。多少钱——」

    「不用了。你帮我付了卡拉OK的钱了。况且前几天还请我吃了午饭」

    「这样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们慢慢品尝着这滚烫却散发着浓郁香味的咖啡。

    堀北“呼”地一下叹了口气,从侧颜可以看出她的疲劳。

    无论是工作日还是休息日,除了睡觉的时候,其他时间都在绞尽脑汁地思考吧。

    「……我脸上沾了什么吗?」

    似乎是注意到我毫不掩饰地看着她的侧颜,堀北瞪向我。

    「不是,只是突然想到的,你的头发长得挺长了啊」

    这理由不仅方便糊弄过去,而且对方也挺在意这点的,效果很好。

    她用指尖触摸着发尾,目光滑游而过。

    「是啊,从剪短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过了1年了。这样想来真的白驹过隙啊」

    「你当时嚎啕大哭呢」

    「如果此地现在发生一起不幸的事故,你的身体被抓住,然后滚烫的咖啡直接从你的袖子里流进去,那会怎么样呢?」

    「毫无疑问会烫伤,毫无疑问这并不是事故而是故意的」

    「那我如果现在就把我心中所想的事照做,你能躲开的吧?」

    之前在卡拉OK,龙园突然给我泼橙汁的事,堀北也近距离地看到了。确实,如果想命中的话,抓住我的身体才是正解……

    万一这种事情发生了,受到的伤害和橙汁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你为什么准备跑啊?我不可能真的去做吧?这种给店里面添巨大麻烦的行为」

    「请优先关心同班同学受到严重烫伤的事」

    「真的是……你啊,真是个怪人呢」

    「请问在这件事上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怪人是你吧」

    不如说我只是在被奇怪的堀北威胁而已。

    「我不是怪人。只是有点……有时候会把认真劲拐到别的方向而已」

    光这个解释就可以说是一个十足的怪人了,当然这句话就算把我的嘴撕裂也不会说的。

    「然后呢?你的目的不是瞎扯吧?姑且说了要聊特别考试相关的事……」

    确实差不过该进入正题了。

    「现在不必警戒周围的人,但也别一不小心将战略的部分脱口而出。我想了解的是其他部分。这次特别考试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意来战斗」

    「……嗯,抱歉,稍微有点没明白。你说心意?」

    「为了在考试中获胜。绞尽脑汁,切断烦恼。这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事。就像你每天和洋介他们,或者有时和池他们一起做的事一样。我想进行一场只有我俩单独才能聊的谈话。这次特别考试伴随着退学者的问题。回顾一下,从满场一致考试起到现在,你的内心有何种改变吗」

    我将过去发生的事具体引出后,堀北也理解了“心意”的含义。

    「只能和你进行的谈话,没错吧……」

    一次袒露内心的行为。

    依靠同伴固然重要,可领导人无法轻易展现自己柔弱的一面。

    「这份心意是错误的话,你可以帮我矫正对吗?」

    「不知算不算建议,但我会阐述个人见解」

    堀北坐正了身子看着我的眼睛。

    本以为要开始说话了,没想到她眯起眼将手放在嘴边。

    「真可疑呢」

    实际上堀北并没有准备进入正题,甚至有些慌张。

    「抱歉,说可疑稍微有点直接了」

    「有那么可疑吗?」

    「因为啊。你突然这么体贴,不觉得会让人有点恶心吗?」

    「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想法,但说恶心有点过了」

    「也是呢。稍微有一点点点过了」

    她再度端正坐姿。

    于是我率先开口。

    「我就直说了。这次考试班级垫底的时候,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不想出现退学者。

    可又必须要选出退学者。

    内容完全不同,不过视情况而定会面临与满场一致考试相同的选择。

    「心里知道却无法立刻作答的问题呢」

    「确实如此」

    「从那天起,我就不断问自己。虽然我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但愧疚和罪恶感会时常向我袭来。这样说很丢脸呢」

    堀北略微低下头斜着视线低语道。

    「我不会说自己对接下来的事已经有明确的决定了。不只是我,班级同学也在每日成长。就算以能力排序,还是会有上下浮动的情况」

    这点无法否定。有时池是最下位,有时本堂是最下位。大家每天都在互相切磋,争取不当最后一名。所以现时间点当然不可能决定退学者。

    「可下次考试就不一样了。至少我已经想好了垫底时的2个方案呢。一个是伤口较浅的方案,一个是苦涩的方案。伤口较浅的方案有着各种各样的障碍,不保证一定能实现……」

    堀北似乎已经做好了打算。

    「班级垫底时,选出退学者是不可避免的。不出现任何淘汰者的情况下输掉是在痴人说梦。也没有足够救人的个人点数。所以选项只有2个」

    后者苦涩的选择,当然指的是被迫选出退学者。即便讨厌,在淘汰者中选出退学者是司令的责任。

    「无论哪种,我都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做出选择,绝不犹豫」

    这种场合虚张声势没有意义,如果有这样的人,证明他也就那种水平。

    从堀北纯粹且正直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无论哪种选择她都有能够作出决断的心理准备。

    「说得不错。看来即便垫底时,你也不会束手束脚了呢」

    「其实本来不应该考虑输掉后的事情。不过因为有出现退学者的风险,只能先行想好这方面的决策。让你见笑了……」

    「有任何可笑的地方吗?」

    「虽说……如此……是你的话,就不会考虑输掉后的事情吧……」

    「不管从前还是往后,以最终胜利为目标永远是正确的。不过正因为你心系班级,才会思考失败时的打算。仅此而已」

    「……嗯,谢谢」

    也没什么值得感谢我的地方,不过她姑且是取经的一方。

    可能正是明白这一点,堀北才如此坦率。

    「希望这只是我的杞人忧天,真要有个万一,届时交给你应该没问题了吧」

    「毕竟满场一致特别考试的时候我受到过你的帮助呢。啊,难道说你想知道的“心意”到此就结束了? 」

    稍微有些放松下来的堀北发出疑问,很遗憾答案是NO。

    「不,接下来才是正题」

    「这才对呢……那你到底有什么事?不是聊取胜之道的话,难道想知道胜利后的事?不对,不可能是这样呢……」

    「在这次的考试中取胜,也就意味着把其他班级击败。然后说到击败,就自然会产生最低分的班级。无论是哪个都有很高几率出现退学者」

    「是呢」

    「其它班谁退学并不是堀北来决定的。虽然是句废话,但你懂我什么意思吗?」

    「当然。这是各个班级司令在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堀北你在自己班级出现退学者的时候,该如何去应对,已经从过去的失败中学到了。但是如果不是我出手相助,现在班级会变得怎么样,不得而知」

    「虽然不甘心,但你说的对。就算班级变得分崩离析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从失败中成长是重要的,可并不意味着每次你都输得起。不靠我的帮助,从最开始就不断做出正确选择,扎扎实实地取得突破,这才能证明你是有实力的」

    堀北捧着稍微变凉的咖啡,静静地喝着。

    「我也这么觉得」

    「说点具体的。在之后肯定会有和特定班级展开直接对决的机会。那时,你会迎来3种未来。一种是堀北班取胜,一种是堀北班落败,然后第三种是以上两种都不是,各打五十大板的平局。你希望是哪种未来?」

    「愚蠢的问题呢。我不会选择自己班取胜以外的选项」

    「那给未来新加一个条件吧。作为自己班级取胜的代价,落败的班级会出现退学者。这样的话你会如何选择?」

    「抱歉,我会优先选择自己班取胜。这是正确的吧?」

    「果然会选择自己班的胜利啊」

    堀北听到我的回复后,嘴唇稍微咬紧了一些。

    「和这次特别考试条件一样的话。优先考虑获胜难道有错吗?」

    「没有人说这是错的。最后再加上一个条件。这个班级是龙园班,然后退学者是伊吹澪。在这种情况下你会如何选择3种未来?」

    一直作出肯定回答的堀北,对着这意想不到的追加条件愣住了。

    「……伊吹同学……?」

    「怎么样。你在这三个选项里选哪个?取胜、落败、还是平局?」

    「等等!就算这样,伊吹同学是立场跟龙园相近的人物哦。我不认为她会率先被退学。你的假设能成立吗?」

    「假设成立?你还真的净说些奇怪的话呢。假设不过是假设而已」

    「但是——」

    「伊吹的立场并不能完全保证安全。从OAA上显示的能力来看,她就足以成为被抛弃者候补。考虑到龙园的性格,现实中是完全可能的。况且话说回来,龙园也不一定保证他一定能指定退学者是谁。也可以考虑成无法避免的事故」

    在听到我强硬的话语后,堀北带着一点生气的表情不耐烦地说道。

    「……这是为了班级的胜利哦,就算这个特定的对象是伊吹同学,我选择获胜也是理所应当的」

    「无法立即作答,而且你也不能肯定这就是你想选择的未来」

    「你想说什么?」

    「我对堀北的交友关系并不是一五一十地了解,但至少我感觉伊吹在其他班级的人中与你是走得很近的。但我不确定你们这到底是亲近还是不亲近」

    「如果你说的是亲近中包含不亲近的感觉,怎么说呢,我也不否定哦」

    眼神并没有逃避,而是摆出一副“怎么样”的态度看着我。

    虽然她说她不否定,但这是错误的。无法说出“不否定”以外的回答,才是正确的。

    这是她本人都没意识到的,凭借本能传达出来的防卫本能。

    这就是她不想承认,知道如果承认就会出现矛盾的证据。就算把仅仅从视觉获得的情报糊弄过去,同时加上听觉的话,就需要非常高级的技术。越注意自己的态度,就越会忽略自己说的话。

    「这次的特别考试,在规则上来说,是由其他班级来将人退学的。也就是说这可能是第一次出现预想之外的学生退学」

    「也就是说,伊吹同学也不是例外吧」

    「要是龙园把伊吹扔到退学候补里,直接挑明如果她淘汰,就有很高几率退学,那你为了获胜,能挥下让伊吹淘汰的指挥棒吗?」

    至今为止,堀北一直抱着动摇的内心来做出“选择获胜”的回答。

    这副虚张声势却没有崩塌的姿态,第一次完全崩坏了。

    就算是间接的,伊吹也是自她之手退学。

    一年前的话,堀北会几乎不带犹豫地去做吧。

    但是环境变了。

    她了解了伊吹。深入了解了她是怎样的性格,怎样的人物。

    既是敌人,也毫无疑问变成了朋友。

    「为什么……要问这些呢?」

    就像是逃避回答一样,强行把皮球踢了回来。

    「这次的特别考试,是把想除掉的学生开除的绝佳机会,不过优先针对容易被除掉的学生也是作战的基本。如果在战略上知道进攻伊吹可以获得优势,那个时候你作为司令能不能毫不犹豫地率阵冲锋呢?确认这点是大前提。我想让你现在就能意识到这个」

    如果在作战当日教她,伴随着有限的时间和战斗的紧张感,她恐怕很难冷静地处理吧。所以这些话应该现在说。

    「把伊吹同学……你是让我现在抱着把与自己站在同一位置的人除掉的觉悟吧」

    「不是。意识到这点才是重要的。你光盯着自己班级,并没有好好地去钻研其他班级。想把其他班的这家伙除掉,不想除掉那家伙,我只是想让你稍微有点这方面的想法而已。你有明确地抱着这种感觉去准备特别考试吗?」

    「……没……我并没这样做。输掉的时候怎么样减少受到的伤害,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让班上的谁退学,然后为了让班级取胜应该如何周旋,我只是想着这些东西」

    意识到了接着否定下去毫无意义,堀北接受了我的想法。

    她没去想过要明确击溃什么对手吧。

    当然,就算有想击溃的对象也无法简单实现。复数淘汰者出现的可能性很大。反正司令最后会留下有能力的学生,所以不用多想。

    如果思考停留在这个层面上,就无法跟上状况的变化。

    「针对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做才好……?」

    「我说过的吧。只要维持这个想法就可以了。每个人都有各自适合的战斗方式。龙园不会宽恕任何人,总是在想着尽可能干掉敌方的强力学生吧。坂柳无论强弱,倾向于瞄准自己讨厌的人物,户冢就是个好例子。一之濑则完全相反,不会考虑让对方掉队。诸如此类,总有自己适合和不适合的风格」

    「但是我……还不知道怎样的战斗方式适合自己」

    「能帮助你发现答案的考试正迫在眉睫。不管是打倒对手还是保护自己,将意识集中在这两点,就能找到自己的路。集中注意力,不要漫不经心。能做到的话,你眼中的世界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堀北闭着眼,微微动起嘴唇,像是在对自己说些什么。

    之后,我默默注视着堀北,直到她有动作为止都静静守望着她。

    「……坦白说。现在我还无法维持这种意识」

    「是吗」

    「不过,到特别考试为止我会一直说给自己听。不行的话之后就再说给自己听。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对不起,果然还是不行呢……」

    堀北自嘲着无法给出回应的自己。

    「并没有不行的地方。你已经充分地开始拥有这种意识了。是我让你拥有的」

    这份意识变成完全体是在今天,还是明天,或是不久的将来。时间问题罢了。

    我对堀北铃音这个人类的分析,已经几乎结束了。

    与凡人相比算是有才能,能在社会上吃得开并得到认可的人。

    在今后漫长的人生中,有资格抓住幸福的人。

    但是。将来大有所成,干出名垂青史的伟业,后世留下功绩这些,她无法做到吧。没有能够凌驾于集众多才华于一身者的特别能力。

    不过这里不是社会。这是学校。一个由渺小又不成熟的孩子们组成的世界。在这个庭院一样的环境里,能激发出超乎想象的,能让人看到可能性的天赋。

    多亏了堀北学,开阔了我在这方面的视野。

    如果没有那个男人告诉我。

    自己就不会发现堀北闪耀的天赋吧。

    「我想说的只有这些」

    堀北一直盯着我的眼睛,想躲也无法躲开的视线直视着我。

    「呐——你到底,是何人」

    「是何人?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呀。我对你的事,不理解……」

    「有理解的必要吗?」

    「至少我现在被委任为司令,了解班级同学不算坏事吧。下一场特别考试,能详细把握各种事宜的人才能在战斗中更有利」

    如果说的是掌握课题对于每个人而言的优缺点,那确实如她所言。

    「若是如此,你能和高圆寺互相理解吗?」

    「无法互相理解,但可以掌握。不是吗?」

    「……正确的」

    为了转意话题,我说出了高圆寺的名字。但确实高圆寺,作为一个人类而言某种意义上非常简单易懂。

    「你对升A没兴趣,基本而言是个老老实实,不讨喜的人。但是回过神来,你已经有轻井泽同学这个女朋友,还抱着会在班里引人注目的觉悟帮助我。你做的事没有连贯性,懂吗?」

    「不能简单地视作成长吗?从前默默无闻的初中生在高中亮相后一点点鼓起勇气,最终以升A为目标开始奋斗。结果就是……现在的我」

    「看不出呢。完全无法将你归为这种情况。我已经确信了。你的行为,干出的事,一定有常人无法想象的理由。因为……」

    说到“因为”2字时,堀北卡壳了。

    「到底是如何才能孕育出你这种人格的。你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说法很奇怪呢。你问我是什么样的孩子,我现在就是个孩子,如你所见的孩子」

    「不是这方面。我指的是更小的时候。小学在哪上的?」

    「说了你也不知道」

    「那可不一定哦?说不准在我老家呢」

    「以前也聊过类似的话题,我不想说第二遍」

    「……是吗?抱歉我不记得了,能再说一遍吗?」

    即使各种逃避,堀北仍然紧追不舍。

    「不是可以对别人说的东西。我也有只想留在自己心中的事情」

    我强烈暗示着自己不喜欢再被追问下去,她也无可奈何地体谅了。

    一次性接收了太多信息,堀北的大脑也相当疲劳。

    「吸口气冷静下来比较好」

    我催促着看向自己愣在原地的堀北。

    「是,是啊……」

    为了结束这场对话,首先得把饮料喝光。

    她也拿起了几乎没有碰过的咖啡杯,我俩同时喝了起来。

    传到舌尖上的,是微热的感觉。

    「凉了呀」

    「凉了呢」

    「别学我」

    「别学我呀」

    明明就是琐事,却奇妙的有种互相之间心有灵犀的感觉。

    「诶……?」

    堀北瞪大眼睛,嘴里漏出了声。

    「怎么了」

    「不……那个……刚才……绫小路君你稍微笑了下……」

    「嗯?那怎么了吗」

    「因为我这两年里,一次也没见过你的那种表情……」

    「真失礼呢。又不是第一次笑的婴儿」

    以前有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有意识地去笑,或者故意笑的次数有好几次。应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不过……

    「可能确实很少见吧」

    现在这个瞬间,我确实完全没想过要笑。

    无意识的情感表现。

    这样的经历,至今为止有过多少次呢。

    不是为了做戏,也不是揣摩气氛,单纯的自然流露。

    正因为我明白这是多么困难的事,所以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纯白的素描本上沾上了一滴颜色,这种感觉。

    不是在惠的面前,也不是在洋介这类朋友面前。

    为什么会在堀北面前呢,我也不明白。

    「为什么我会笑呢。你也笑了,应该知道吧?」

    我期待着堀北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比如说场面很搞笑什么的。

    于是我看着她的眼睛问出刚才的话。

    但堀北却移开视线,慌忙回答道。

    「就算你一脸严肃地问这种东西,我也不知道哟」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感到特别有趣,是吗?」

    「……都说了,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堀北把头扭向另一边,加重语气说着。

    之后又叹了口气。

    「都怪你那奇怪的思考方式,让一起笑的我看起来像个傻瓜不是吗……」

    堀北喝完剩下的咖啡,站了起来。

    「已经聊完了吧?我后面还有预定,回去了」

    「你不是说没预定吗」

    「突然想起来有了呢」

    接着,她拿起喝完的空咖啡杯。

    「我会用我的思考方式来观察。接下来的特别考试,以及更前方的未来」

    「那就行了」

    本想先走一步的堀北,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

    「啊对了,抱歉还有一个想确认的」

    「特别考试中我除外的科目是吗」

    「正是如此呢」

    「其他学生那边呢」

    「除你以外大家都联系过我了。再不定下来我很困扰呢」

    看来就在我悠哉游哉的期间,其他学生已经都向堀北通报完毕了。

    「嘛,是你的话,不除外科目也没关系。怎么办?」

    「演艺和音乐,还有亚文化」

    「都是些和学习无缘的科目呢。我也是同样的选择哟」

    「虽然还有其他让我模棱两可的领域,但先把不擅长的部分删掉吧」

    新闻,生活,美食,些范畴里有很多似懂非懂的地方。

    只是我判断刚刚排除掉的3个更为棘手。

    「那我就这样登记掉吧」

    「拜托了」

    出乎意料的,这是一个让我思考自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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