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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2] 女仆与巫女姬)

    现有常世相关情报。

    一、不存在有魔核魔力及魔法。

    二、除阿鲁卡及穆露奈依特之类的大国外,另有其他数十个小国。

    三、以上国家正分为几个阵营展开战争。

    四、我的妈妈似乎在为阻止他们的战争而战斗。

    五、要想见到妈妈,我必须前往穆露奈依特。

    六、还有六天我就要死掉了(※重要)

    「——薇儿!这个炸虾很好吃哦!你来尝尝。」

    「感谢你的厚意,但是我也有自己的一份炸虾,所以不必费心。」

    「我这个要更大一点,所以和你换一下!好,好好享用吧。」

    「那个……柯蕾特小姐,」

    「怎么了?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不,并没有。我开动了。」

    薇儿一口咬下柯蕾特用叉子递出来的炸虾。

    随即,柯蕾特的表情突然“啪”的一下,像太阳似的闪闪发光起来。而且她竟然还厚着脸皮说什么「也喂人家吃嘛!」然后张开了嘴等薇儿去喂她。对此,薇儿则是毫不介意反倒似乎有些开心的样子把自己的那份炸虾送到了那家伙的嘴里——

    「还是算了吧」我的理性在这时候告诫我自己不要计较。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啊!?!?!?」

    咣当一声,我撞倒椅子站起身来。

    其他用餐的客人都惊讶的看了过来。

    「需要相互喂着吃饭吗!你们又不是小孩子了!」

    「这有什么啊。很正常吧?」

    「才不正常!我和薇儿都没做过这种事!」

    「你以为自己是多亏了谁才吃上饭的~?有意见你就走啊~?」

    「唔……」

    我攥紧手中的勺子,看着眼前的餐桌。

    看起来就很好吃的蛋包饭在冒着腾腾热气。

    误入常世的一天里——我们处处受到柯蕾特的照顾。

    昨天,我们好不容易走出森林进了城。但只有柯蕾特身上带着常世通用的货币,所以吃饭住宿都需要她来支付。

    我能酣睡在床上,能吃到蛋包饭,都是因为有柯蕾特・路米埃尔在。

    但是……但是啊。

    柯蕾特的行为实在让我难以容忍。具体来说就是她总是一个劲地黏着我的专属女仆。明明就算只是碰她一下都应该来找我征求许可的。

    「小鞠大人,您莫非是在嫉妒吗?」

    「什……嫉妒个鬼啊!我现在正忙着吃蛋包饭呢!」

    「那我来喂您吃吧。来,张嘴哦。」

    咬住。我吃我吃。

    我吃下了一小口薇儿递来的蛋包饭。

    平常我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太羞耻了……

    忽然,我发现柯蕾特眼中闪着凶光瞪眼盯着我。

    果然这家伙是看上了薇儿。

    说不定还想着要把她从我身边夺走。

    「……柯蕾特,我想要和你友好相处呢。」

    「不要!谁要和你这种小不点好。」

    「小……」

    这家伙,刚刚说什么?

    竟敢对我轻易说出遭得天翻地覆都不足为奇的究极禁句?

    不不不,一定是我的错觉。这柯蕾特再怎么无礼,都不该敢正对面对我说出那种就算发展成杀人事件都是正常的骂人话的——

    「听不见我说什么吗?我说你小不点呢。你就在一边像个小孩子似的,好好享用我大恩大德赏你的那盘蛋包饭好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请冷静下来,小鞠大人。请不要为我争吵了。」

    「别拦着我薇儿,我这是在为我自己吵!我已经怒得天崩地裂到引发世界末日的程度了!我要把这家伙的炸虾全都吃光才能平息怒火!」

    「看来你很喜欢吃『有助于长高的事物』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静点,小鞠。太吵闹的话可能会被敌人发现的。」

    妮莉娅无奈地拍了拍我的肩。

    紧接着,艾丝蒂尔在一旁帮了句莫名其妙的腔「阁下才不小!在器量上!」。“绝不能在部下面前出丑”——想起这句我对自己定下的保守七红天尊严的规矩,我勉强静了下来。

    「……抱歉,我都十六岁了却还是没个大人样。」

    我强压怒气,坐了下来。

    突然又看到柯蕾特挑衅地对我吐了吐舌头。

    我都要哭出来了。不想让薇儿被这种家伙夺走。但是多亏这家伙才吃上的蛋包饭很好吃。我无地自容地感到全身发抖……

    「那么柯蕾特,我想开始我们的作战会议。」

    妮莉娅喝了口咖啡,说道。

    「我们想要去穆露奈依特帝国,为此最重要的就是『钱』了吧?」

    「……是呢,果然没有钱就什么都做不了。还有就是我听说过关需要身份证明书。」

    「我们不可以强行突破吗?」

    「不可以的哦,薇儿姐!那样是犯法的!」

    「没错哦,薇儿。强行冲关会被判死刑的,所以这方面还是重新做考虑为好。特别是阿鲁卡方面一直很紧张呢,而且听说他们只要发现可疑人士就会就地处理……」

    「我们算是广义上的可疑人士,在这方面会没问题吗?」

    「如果暴露了真实身份的话,说不定会死掉吧。毕竟你们也不是通过正式手续入国的。」

    艾丝蒂尔脸色惨白,开始数餐盘上的豆子。

    我也开始用番茄酱在餐盘上乱涂乱画以此逃避现实。

    「所以结论是我们必须要有钱和身份证明书吗……顺便问一下,我们的军费还剩多少?」

    「唉?已经用光了哦。」

    「嗯?」

    「用来付昨晚的住宿费和今天的午餐钱了。」

    「…………」

    妮莉娅惊愕地愣住了,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的!」不过柯蕾特笑逐颜开。

    「没有钱去就赚好了吧?我知道个好地方哦。」

    ☆

    常世的城市风景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奇特。

    感觉上看起来和我所知晓的阿鲁卡没有多大的区别。

    不过,街上通行往来的路人并不全是翦刘。

    虽然没见到像是尼尔赞比的同族那般的不可思议的种族,但苍玉、夭仙、兽人以及和魂等等,甚至连本应和阿鲁卡敌对的吸血种都在街上昂首阔步。

    「这里是阿鲁卡吧?但是好像除了翦刘以外还有好多其他种族啊。」

    「这是得益于阿鲁卡内的治外法权哦。这座城市并非由王国政府运营,是由公会运营的。所以我们这样的吸血鬼也能平安无事地走在街上。」

    「嗯……?」

    「我们到了哦。」

    柯蕾特将我们带到了一个坐落在城市中心区的巨大建筑。

    建筑的看板上写着大概意思为『佣兵组合』的字样,不过常世使用的文字和我们所用的有些微妙的差异,所以我并不确定自己看出的那个意思对不对。

    柯蕾特稍微犹豫了一下后,推开了大门。

    瞬间,震耳欲聋的笑声灌入我的耳朵。

    紧接着酒气和食物的味道飘入鼻中。

    「这是什么地方」艾丝蒂尔皱起眉头。我向里面看去,发现正有一群男人围在餐桌旁举办餐宴。

    我疑惑地看向柯蕾特,希望她能做出解释。

    但是她却不知为何躲到了薇儿的背后。

    「柯蕾特小姐?请问你怎么了?这个热闹的地方到底是……」

    「这里是……佣兵公会哦!是管理佣兵团的地方。」

    佣兵?这里确实有很多看起来就像是佣兵的人……

    不顾疑惑的我,「原来是这样啊」妮莉娅拍手笑道。

    「成为佣兵就能够得到身份证明书了吧?」

    「没……没错!听说最近因为战争变得更加激烈,战力有所不足。所以就算是来历不明的人,也都能来轻松登录为佣兵。而且听说这里还会帮助介绍调停工作事宜。」

    「那为什么柯蕾特要躲起来啊?」

    「因为……这里感觉比我想得还要『拒绝女性』。」

    听她这么一说,我放眼看了一圈公会内的样子。

    柯蕾特一听到公会里拿着凶恶武器的男人大声嚷嚷的声音,就会被吓得一激灵。

    不过我倒是早就在第七部队里习惯了这种事,所以并不怎么动摇。

    不对呀,我作为一个稀世的贤者更应该像是柯蕾特那样害怕这种场面才是啊。

    「没关系的,柯蕾特小姐。如有万一,你就来依靠我。」

    「薇儿……!谢谢你!」

    柯蕾特把脑袋贴在薇儿的女仆装上,一个劲地蹭个不停。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要气得炸掉了。

    这家伙……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冷静点,小鞠。反正无论如何你在薇儿赫泽心里都是第一位。」

    「但是……我只要一听到薇儿对柯蕾特说那种体贴话就想要抱头蹲在地上大叫一番。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到底是……」

    「这下可是病入膏肓了呢……」

    妮莉娅叹了口气,就在这时,突然某处传来了粗鄙的欢呼声。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公会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我们的身上。

    「喂喂喂!来了些贵客呢。」

    其中有个显得尤为恶劣的男人向我们大步走来。

    是个有着莫西干发型的翦刘。身边还带着一群装备有棍棒铁锤之类的武器的强壮男人。他们各个都看起来面相凶恶,感觉是会杀人放火的暴徒。

    「呜……」艾丝蒂尔躲在了我的身后。

    我很能理解她的心情。因为如果能逃的话,我也想逃离这里。

    然而,薇儿的后背已经被柯蕾特占领了,所以我只能站出来直面他们。可恶。

    「小姐们是来郊游的吗?也让我们来一起耍耍吧。」

    满屋人发出了哄堂大笑。笑声中还参杂着不知是谁发出的下流口哨声。

    妮莉娅无语地向前迈出一步。

    「怎么?找我们有事?」

    「哎呀真吓人真吓人。别那么戒备嘛。我们不过是想来保护你们免得被这里的野兽们给吃干抹净了。」

    「你不就是那野兽吗?」

    「真过分啊!没有比我更绅士的男人了!」

    几个男人堵住了入口大门。

    公会内的人们完全是以看到猎物一般的眼神盯着我们。

    唉?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就突然被找上茬了?

    「小鞠大人。我可以使用『专杀莫西干发型男人的毒气』吗?」

    「别啊!?杀了他,他可没办法复活啊!?」

    然而,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被包围了起来。

    我可能误解了什么。

    这些人……虽然同样粗暴无礼,但和第七部队有所不同。

    「是来下什么委托的吗?就让我们“龙头”来解决吧。别看这样,我们可是土级的佣兵团!是这片区最强的。就说说看吧,是要我们杀贼?还是要找保镖?不管做什么总之都是要收费的——」

    「别碰我。」

    啪。

    莫西干男伸向妮莉娅的手被扇了开来。

    他吹了声口哨,后退一步。

    「有趣的女人。」

    「惹人不快。而且我们不是来下委托的。」

    「啊?那是来做什么的。」

    「是来当佣兵的。」

    莫西干男愣住了。露出一副听到了什么性质恶劣的笑话的表情。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然后,男人们捧腹大笑起来。

    「喂喂喂!别逗我了!你们这种小丫头来当佣兵!?好好好,那不如加入我们吧?我会好好疼爱你哦。」

    「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呢……小鞠,你来说他两句。」

    「唉?」

    我被妮莉娅拽到了莫西干男的面前。

    他露出诧异的目光看向我。

    「——搞什么啊你?乳臭未干的小鬼赶快躲在家里睡大觉吧。我要找那个粉头发的说话。」

    ……嗯?小鬼?

    这家伙刚刚叫我「小鬼」?我明明和妮莉娅同岁来着?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小鬼了?——不过早在我生气之前,我身旁便传来了某人发怒的声音。

    我这才发现,薇儿露出了冰冷冷的表情抬头看向莫西干男。

    「……莫西干头的这位,你可知道她是缇拉鞠・加德斯布拉德七红天大将军。」

    「什么?七红天?」

    「小鞠大人似乎有些紧张,所以我来翻译一下她想说什么——『你们不要没事找事,难道想要找死吗?』」

    喂,你等等。

    「『特别是这个莫西干头,我不作声他就开始在那得意忘形。叫谁“躲在家里”呢,说谁是“小鬼”呢。我要是认真起来,一根小指就给你化为焦炭。』」

    你等等啊,不要煽风点火——

    「『赶紧滚开,趁我的眼睛还没有变红快滚,否则杀你个片甲不留』——以上乃是小鞠大人的玉言。」

    「………………………………………………」

    我能明白这女仆是在为我出气。

    但是能不能不用那种说法啊。为什么你总是表情风轻云淡但言行上像个狂战士一样啊。果然你这家伙也是货真价实的第七部队成员——就在我无奈地绝望起来的瞬间。

    「你……你这……你这小鬼!!」

    莫西干男怒了。他身边的男人也同样发起火来。

    或许莫西干男尚未完全失去理性,所以并没有拔出武器。但是他甩起那青筋暴起的右臂打来了一记右勾拳。「啊哇哇哇」躲在我身后的艾丝蒂尔哀叫出了怪声。这下要完了,我如此想到。我急忙闪到薇儿的面前,免得她被莫西干男打伤——

    唰的一声。

    我似乎感知到有何物发生了变换。

    「什……」

    本应打在我身上重击却一直没有袭来。

    我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发现莫西干男正举着拳头,像是个照片似的一动不动。不仅如此,就连他的那帮跟班也都全身冒着冷汗停下了动作。

    举起苦无的薇儿疑惑地挑了挑眉毛。

    忽然我才发现。

    有什么东西在空中微微泛光。

    那是……丝?满屋子里都布满了锋利的丝线?

    「——这可不行。欺负弱小,来世是会变成虫子的哦。」

    唰。唰。唰。

    断断续续的变换声响传入耳中。

    我之后才发现,那唰唰声的声色是由琴弦弹奏而出的。我们都向公会内部望去——看到里面不知为何有个天照乐土风格的座敷。

    有个少女,正坐在那里。

    一个丝带似的东西遮住了她的双眼。

    少女身穿华美的和服,身上洋溢着宗教性的神秘气息。「唰唰」的声响随着她的手上下舞动而接连响起。少女正在演奏个看似是琵琶的乐器。

    「“骸奏”……,居然在这……」

    莫西干男吓得发抖,小声嘟囔道。

    被称呼为骸奏的少女,脸蛋上泛起微红,微笑着说道。

    「阻挠他人所愿的行为可不值得称道。既然人家有事想做,那随她们去便好。毕竟当今世道如此凄惨,不知何时便会丢了性命……」

    少女身上那非同寻常的气场让我说不出话来。

    妮莉娅,薇儿,艾丝蒂尔以及柯蕾特也同样错愕。

    那人,那个人有些与众不同——大家都感到如此。

    ☆

    总之,我们在公会登录成为了佣兵。

    完全没有接受任何的审查。仅仅是提供了自己的名字和种族就轻松成功登录为佣兵。正如柯蕾特所说的那样,登录的标准变得很低。

    佣兵的工作就是处理公会提供的各种委托。

    成功完成委托就能拿到报酬。而且还会提升佣兵的等级……不过,这方面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我们需要的是钱和身份证明书。

    「恭喜您,小鞠大人。以后今天就是佣兵团“小鞠俱乐部”的建立纪念日了呢。」

    「小鞠俱乐部是什么鬼啊?」

    「是我们的团体名,而且还清楚地刻在了我们的公会名片上了哦。」

    「啊!?」

    我惊讶地看向名片。

    看到名片上我的名字旁还有一行〈佣兵团 小鞠俱乐部所属〉的字样。

    这是什么鬼啊!?让人羞耻也得有个限度吧!?我要回去找接待员把这名字改掉——就在我准备转身回去的瞬间,薇儿猛地一下抓住了我的胳膊。

    「小鞠大人是我们的头领,所以叫“小鞠俱乐部”最合适了。没错吧,艾丝蒂尔?」

    「没,没错哦!我觉得这名字特别帅气!」

    「这时候不用照顾我的想法说这种话啊,艾丝蒂尔!?总之,我是不同意用这种名字的!」

    「是啊!」柯蕾特发出了抗议。

    「为什么缇拉鞠是头领呀!?她这种小个子杂鱼根本不适合做领导啊。」

    「我才不是小个子!!」

    「至少小鞠大人不是杂鱼。顺便一提,变更佣兵团名称需要支付10万尼克巴,所以我并不推荐这种做法哦。况且我们只有一根豆芽来当今天的午餐了。」

    「这是什么黑心买卖啊!」

    我丧气的低下了头。

    可恶……总会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地方上惹我生气……

    也罢。反正只要我不用自称「我是小鞠俱乐部的!」就好。

    我如此自我安慰着,走出了公会。

    刚出门,就听到「唰唰」的琵琶声在我身后追了上来。

    「——我认为那名字起得极妙哦。佣兵团“小鞠俱乐部”,恰和您那纯净美丽的心灵相称。」

    文雅的话语声传入耳中。

    我吓了一跳。是那个刚刚帮我们摆脱掉莫西干男的人。

    她身上穿着轻便的法衣,双手插在衣服的口袋中,然后缓缓地向我走来。因为她脸上戴着的丝带遮挡住了双眼,我不知道她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您的心真的是极为纯净。仅仅是站在您身旁,我就仿佛能听到安稳的旋律。」

    「你要干嘛,穿得真怪呢。」

    闭嘴啊柯蕾特,不要那么没礼貌啊。

    但是,少女完全没有在意柯蕾特的无礼,对我们施了一礼。

    「我叫特蕾莫尔(tremolo)・巴而可斯特拉。简单地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是被称呼为“骸奏”的一名佣兵,也是一名旅行在外的琵琶法师。」

    特蕾莫尔从口袋中掏出手来,想要和我握手。

    我连忙伸手去握。她的手细而柔嫩。

    「呃……,谢谢你刚刚出手相助。我叫缇拉鞠・加德斯布拉德。多亏特蕾莫尔帮忙,我才免得挨打。」

    「不必言谢,我想,缇拉鞠小姐是无需我的帮助就能脱离困境的。」

    「没那回事哦。要是没有你在,我的脸就被那人一拳打成泡芙了。」

    「没错没错。缇拉鞠是比不上薇儿丝毫的杂鱼哦!」

    喂,别趁着我的自谦来踩我一脚啊。虽说柯蕾特说的是事实,所以我不会多说什么就是了。

    「呵呵呵」特蕾莫尔的脸蛋染上一抹红晕,她笑着对我说道。

    「能够和德高如您一般的人相遇,看来这苦难之世也并非前途渺茫。今生可得擦肩而过亦为几世修来之缘——我们能如此相会同样也是甚好的因缘。想必今后我们还会相逢吧。」

    「啊……」

    忽然,她松开了手,然后踏着文静的步伐转身而去。

    ……真是个气质非同寻常的人呐。

    琵琶法师,是演奏乐器的人的意思吧?下次要好好听听她的演奏呐——我正心想着,「小鞠大人」薇儿表情严肃地对我耳语道。

    「请多加小心。以那种耐人寻味的方式登场的家伙有很高的可能性是超出常规的恶人。举例而言就比如像我们在夭仙乡遇到的尼尔赞比之类的人那样。」

    「你还真失礼呐,特蕾莫尔可是帮助了我哦……」

    不过,稍微留意一下也没什么损失。

    毕竟我因为乐观,吃了多少次的苦头了。

    ※

    “骸奏”特蕾莫尔・巴而可斯特拉双手插兜,在小巷中行走。

    脑内不断回响着刚刚遇到的那些少女的声音。

    特别是,缇拉鞠的温暖,深深地触动了特蕾莫尔的心弦。

    那个人确实拥有强大的意志力。

    然而——现在有其他的问题吸引了特蕾莫尔的注意。

    特蕾莫尔偷听了她们和公会职员的对话,得知了她们的名字。

    缇拉鞠。妮莉娅。艾丝蒂尔。薇儿赫泽。

    然后是柯蕾特……柯蕾特・路米埃尔。

    「她平安无事就好。我也不算是白白搞定了阿鲁卡的护送车。」

    特蕾莫尔从法衣内侧取出一张报纸。

    报纸上有写着『阿鲁卡・穆露奈依特关系恶化』醒目的巨大标题。果然,战乱变得愈发激烈。

    柯蕾特被阿鲁卡抓住了。

    而暗中将她救出,并悄悄地给她留下了旅途中需要用的资金的正是特蕾莫尔。

    特蕾莫尔暗中尾随她来到了这里。不过,既然她已经身处于那温柔的吸血鬼的庇护之下,那现在也就不需要替她担心了。现在开始,自己应该投身于其他有助于世界变得更加美好的工作之中了。

    想到这里,突然特蕾莫尔察觉到了其他人的气息。

    巷子中冒出了一大群男人。是刚刚聚集在公会的那帮佣兵。

    找茬和缇拉鞠吵架的那个莫西干男也在其中。

    「——喂,“骸奏”,你竟敢让我丢脸。」

    莫西干男拿出明晃晃的武器,对特蕾莫尔怒目而视。

    啊啊,这个世界果然多苦多难。

    国家之间争斗不断,使得众多百姓悲痛欲绝。也使得众多百姓死于非命。

    这世界,与特蕾莫尔悬悬而望的“仅有心灵纯净者存在的世界”相去甚远……

    「受死吧你。我们可是要比你强得多。」

    「没错没错!今后就是我们“龙头”的天下了!」

    「“星砦”的时代结束了!」

    “星砦”。

    常世之中仅有十三组的月级佣兵团的其中之一。

    特蕾莫尔・巴而可斯特拉正是其中的一员。

    因此,常常会遇到企图以下犯上的佣兵觊觎自己的性命的情况。

    不过这次实在是——

    「哎……如此执着于世俗吗?真是太过于浅薄了。」

    「别在那胡说八道了!!受死吧!!」

    「看来有必要消灭你们呢。这也是为了“夕星”。」

    「啊?——」

    唰。唰。

    轻挑琴弦,随即,莫西干男被四分五裂化作肉块落在地上。男人们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喷洒鲜血命丧黄泉而留下的尸体,动弹不得。不过,他们似乎也立刻明白了敌我之间的差距。马上像是虫子似地四散而逃。

    「虽说我认为这苦难之世不应舍弃——但果然亦不值得期待啊。」

    特蕾莫尔再次拨动琴弦。

    悲鸣四起。男人们被接连肢解。血肉飞散,弄脏了铺路石。

    一个都不放过。

    心灵污秽者死不足惜。

    ※

    「可恶……这污渍怎么这么难擦……」

    我在擦一扇巨大的窗户。

    手里的抹布都擦得黑黢黢的了。听说是这家人的几个孩子们玩闹的时候在窗户上涂鸦才把窗户弄得这么脏。

    这是我来到常世的第三天——也就是说,还有五天我就会迎来死亡的命运。

    现在佣兵团“小鞠俱乐部”的等级为「火级」,是最低等级。

    火级能接到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工作,而我接下了在市里大人物的家中穿着女仆装给房子打扫卫生的工作。

    但是——这工作怎么回事啊?也太累人了些吧?

    来回搬了好几次水桶,我胳膊都累得发起抖来了。看这样,之后绝对会肌肉酸痛的。这是我在七红天之外,挑战的第一件工作,可谁想女仆的工作能有这么累啊。看来以后我得帮薇儿干干活才行了。

    ……顺便一提,薇儿和妮莉娅接下了惩办盗贼的工作。这份女仆工作只招三人,所以就由我、柯蕾特还有艾丝蒂尔来报名参加了。

    「——哎呀,加德斯布拉德小姐,辛苦了。」

    忽然,一个和蔼可亲的翦刘老人对我如此说道。

    是这间房子的主人,也就是我们的委托人。

    「对不起呀,这房子这么大,让你受累了吧?」

    「没事……没关系的。我对自己的忍耐力很有信心。」

    「哈哈哈,那还真是可靠呢。——实际上我们家正为人才短缺感到为难呢。如果方便的话,你要不要试试正式地入职为我们家的女仆呀?」

    「唉?这就有些……容我先考虑一下……」

    「啊,我不会勉强你的。谁让最近这战乱严重,看阿鲁卡的军队的势头,是连中立地区都要侵略啊。我家佣人们都很害怕,辞职回家了——」

    据老人所说,穆露奈依特和阿鲁卡之间的战争正不断激化。

    战火甚至波及到与其毫不相干的城市,政府征收的战争税愈发高昂,国内到处都能见到难民——看来,常世的情况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危险。

    「我也无法断言这座城市就绝对安全。加德斯布拉德小姐也是,如果某时觉得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记得千万要快逃哦。擦窗户之类的工作哪能比生命重要啊。」

    说罢,老人转身离开。

    岂止是生命安全会受到威胁,再有五天我可就要死了。

    到底该如何是好——我一面在心里战战兢兢的,一面再次擦起窗户。

    就在这时,「啊啊啊累死我了!」庭院中传来一声尖叫。

    「这什么啊!这简直是比我想得要累上百亿倍的累活!?」

    柯蕾特・路米埃尔扔掉手中的园艺剪刀,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那个少女被吩咐去修剪庭院,但是她自认为自己修剪好的树篱,看起来就像是刚刚睡醒觉的妮莉娅的那一头乱发似的(也就是说像是睡觉时被压的乱成鸡窝似的头发一样)。

    那样能行吗?怕不是反倒要被要求赔偿吧?

    「请忍耐一下,柯蕾特小姐。我们得一起努力赚钱——唉,这是什么啊!?树篱怎么变成了鸟窝!?」

    在一旁搬运器材的艾丝蒂尔,不禁仰天长啸。

    「呜」柯蕾特不好意思地转开了视线。

    「稍微手滑了一下,我从来都没做过这种事……」

    「没做过倒是说一声呀!啊啊啊啊……得赶紧做点什么……总之先让我处理吧,请你帮阁下的忙去。」

    「好——……」

    柯蕾特一副不满的模样。

    她径直向我走了过来。

    「柯蕾特意外的笨拙呢。」

    「什么啊小不点。你不也没擦好窗户吗?」

    「我才不是小不点,而且我有在好好地擦窗户!老人家还来表扬我,说我辛苦了呢!」

    「那可算不上是表扬的话哦。哎……我要是也和薇儿在一起就好了~」

    柯蕾特把落在地上的抹布捡起来,扔到了水桶里。

    然后又把被脏水染得湿漉漉的抹布用力砸向窗户。

    「喂,快住手啊你。抹布得拧干了再拿去擦。而且,你弄的那地方是我都已经擦干净了。」

    「唉?是这么回事吗?打扫卫生可真难。」

    我叹了口气。

    「……你是大小姐吗?家里打扫卫生的活也会推给女仆去做的那种?」

    「嘛,说是大小姐的话,那确实是。毕竟虽然我生为平民,但几经周折之后就成为了路米埃尔家的养女。」

    「嗯?路米埃尔家是什么贵族吗?」

    「不是贵族……但是是在穆露奈依特帝国中极为特别的“巫女姬”的家系哦。是使用未来视或占卜术之类的方法辅佐帝国的家族。据说大概在六百年前就存在了,不过我也不清楚细节就是了。」

    ……我所知道的穆露奈依特帝国可没有什么巫女姬哦?

    不过感觉这是一则重要情报。我不如多问她几句,深入挖掘一下吧——正想着,「喂,小不点」柯蕾特却首先转变了话题。

    「你喜欢薇儿吗?」

    「啊……?」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回答她道。

    「要问喜欢不喜欢,那确实是喜欢就是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和薇儿在一起的?」

    「呃,她第一次来我房间是在……去年的四月来着?不过实际上早在那之前我们就在学校里认识了……问这是干嘛?」

    「唔……」

    柯蕾特拧着抹布,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迟钝如我,我并不能推测出她心里想着什么。最后,「听我说哦」柯蕾特静静地说道。

    「我有过一个儿时好友哦。」

    「这样的吗?」

    「嗯,她的名字是『薇儿赫泽』。」

    有那么一瞬间,我大吃一惊。

    但是,『薇儿赫泽』这个名字并不怎么罕见。似乎是因为在穆露奈依特的古语中,这个名字有着“天上宝石”的意思,所以在女孩子中颇受欢迎。

    「是,是这样啊。那柯蕾特的那个儿时好友,薇儿,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她很温柔。再就是,有些腼腆,遇事会畏缩不前。没有我陪在身边,她就什么都做不到。是我最好最好的挚友哦……但是,有一天战火蔓延到了村中,分开了我们。」

    「唉……」

    「不知道那是哪国的军队,他们突然就攻击了村子。他们摧毁了我们的家,让人们分离四散。那天雷雨下得很猛,还有很多人都失踪了,其中也有薇儿……自那之后我就一直在找薇儿……」

    柯蕾特突然不知为何,像是忏悔似地住了口。

    听到她突然抛出来的这个比哑铃还要沉重的话题,我一下子都没法集中注意力擦窗户了。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差不多六年前吧。」

    柯蕾特叹了口气,仰望天空。

    「这六年里,完全没有任何线索。我尽力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最后甚至只能认作她确实是消失不见了……所以,当我在森林里遇到薇儿的时候,真的是大吃一惊。」

    「那个薇儿,并不是柯蕾特的儿时玩伴哦?」

    「我明白。她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发色也不对,而且胸还很大……更何况,她完全不记得我了。」

    「…………」

    「但是,你能明白我这个只要有一线希望就想要抓紧不放的心情吧?长相不一样这方面可以用因为她长大了这样的说法来勉强解释,再就是……那孩子,是不是失过忆?」

    我可没听说过这种事。

    「不是……归根结底,她是有亲人的哦?」

    「说得也是呢,世上哪有那么碰巧的好事啊。」

    柯蕾特吹起口哨,开始打理窗户。

    我心里却莫名不安了起来。

    薇儿有没有可能是柯蕾特的儿时好友呢?

    没有……我认为没有。毕竟薇儿是有爷爷在的。

    「……所以柯蕾特一直黏着薇儿,是因为觉得她像你的儿时好友?」

    「倒是也有这个原因,但还是因为喜欢薇儿哦。」

    「那家伙哪里好了?」

    「她从暴徒的手中救了我哦?而且之后还好多次照顾了我,我从来没见过她那么温柔的人呢。——还有就是她那个冷淡的表情!特别的帅!」

    「那个……抱歉给你泼冷水,不过她其实是个变态哦……?」

    「你在说什么啊?你才是变态吧,还让薇儿穿女仆装讨自己喜欢。」

    「啊!?」

    「我要把薇儿夺走,免得她继续被变态污染!让薇儿来当我的朋友而不是去做你的女仆才算是为她好哦!」

    「你开什么玩笑!她可是我家聘用雇佣的女仆!」

    「是吗?不过薇儿在哪里,是要由薇儿自己来决定哦。」

    「呜」我一时语塞。

    虽说我以前就被斯皮卡夺走过女仆……但这次的情况微妙的有所不同。斯皮卡那次是她为了逼迫我而使出的策略,但柯蕾特这次是因为她本人想要薇儿。

    而且,这家伙真的拥有能够实现这件事的热情和力量……,我是这样认为的。

    虽然现在我还没有什么根据这样认为。

    结果,我只得心怀着难以排解开来的莫名郁闷之情,继续打扫卫生。

    ……总之柯蕾特先给我退下,有你这家伙在,污渍只会越擦越多。

    ☆

    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太阳下了山,夜幕笼罩,城市陷入了寂静。

    在没有魔法的世界中,同样不会存在魔力灯这样的设备。但相反的,天上的月亮与星星异样得明亮。或许是这世界有两个太阳存在的缘故吧。

    然而,我们并没有钱在夜里外出游玩。

    还是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吧。

    因此——

    「啊啊啊啊啊……浸润了全身……我复活了……」

    我整个身子都泡在了热水中,只露个脑袋,重重地舒了口气。

    是妮莉娅提的议,说「我们去洗澡吧!」。据说是旅店的浴场可以免费使用。这对于过度劳动而疲惫不堪的我来说可谓天启,甚至都不顾在大家面前赤身裸体的羞耻之情了。

    「劳作过后再泡的澡真是格外舒服呢……感觉就好像是金蝉脱壳了似的……」

    「小鞠大人,我看您很疲惫,我来给您做个胸部按摩吧。」

    「不要直球性骚扰啊!!」

    我连忙和伸手摸了过来的女仆拉开距离。

    这家伙还是这样,我大意了一点都不行。现在留给我的安全地带就只有艾丝蒂尔身边的位置了。

    「那个……阁下?是找我有什么……?」

    「艾丝蒂尔是这里唯一一个正经人。所以我要和艾丝蒂尔呆在一起。」

    「不,不胜荣幸!就让下官陪同阁下一同泡澡吧!」

    艾丝蒂尔一下子变得尤为紧张。

    唉?难道我在这边让她更劳神了吗?我要不要给她按个摩,缓解一下她的紧张呀——正想着,「那么」妮莉娅打开了话匣。

    「今天赚的钱还算可以吧。照这样下去,干上三个月就能准备好旅费了。」

    「三个月!?我可不想擦三个月窗户啊!?」

    「就算是想擦,也擦不得哟。因为小鞠大人还有五天就要死掉了呢。」

    「唔奴奴……」

    没错,我还面临着死亡正逐渐向我逼近的问题。

    我能不能平安地和妈妈见面啊。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算是一直干佣兵的杂活也没法回到原来的世界。所以,我们不如天亮就离开这座城市吧。」

    「离开这里?可是我们没有钱啊?」

    「我问公会借了钱哦。给他们看过我的双剑之后,公会的人像是看直了眼似地告诉我『可以用这个做担保』呢。」

    「等等!?那双剑对妮莉娅来说不是很重要的……」

    桃色少女嘴角微微上扬。

    「你啊,真的是很温柔呢。不过只要在截止日期前把钱还回去,我就不用交出双剑哦。所以这不是什么好担心的事情。」

    「这么说倒也没错……可是我什么忙都没能帮上,我觉得自己好没用……」

    「那来当我的女仆吧,小鞠还是我的妹妹,所以就算是妹女仆了呢。」

    「那就算了,太羞耻了。」

    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妹妹了啊。

    不过总之,这样一来金钱上的问题就算是在某种程度上解决掉了。

    虽然总觉得这是把问题延后处理了而已,但就算我再多想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吧。

    我们得尽快见到“宵暗的英雄”。

    ……等我到达穆露奈依特后会发生什么呢?

    我很高兴能见到妈妈,也很开心能(或许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然而,有两样担心事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

    其中一样是死亡的命运。

    另一样是柯蕾特的「夺走薇儿」的宣言。

    这两样之中,最先应当尽力解决的,显然是前者。

    然而,后者的问题却让我心神不宁。

    或许这只是我的错觉,但总觉得不能放任柯蕾特那样继续下去不管……

    「——小鞠大人?您怎么了?」

    不知何时开始,薇儿就在一旁注视着我了。

    我连忙躲闪开视线。

    「没什么!只是怕你会不会来对我实施变态行为,在警戒你呢。」

    「也就说是爱上我了呢。可不能让小鞠大人寂寞得伤心流泪,今晚我们就睡一张床吧。」

    「喂,不要黏过来啊你!艾丝蒂尔拜托了!艾丝蒂尔防护罩!」

    「唔唉!?阁下!?那……那个……」

    「怎么,艾丝蒂尔。难不成你打算阻碍我和小鞠大人相亲相爱吗?」

    「我完全没有那种打算!但是不能忽视影响公共场所道德秩序的问题呢……再怎么说,在浴场里缠绵不清实在有点……」

    「敢插嘴评论长官的行为你还真是有胆量呢。作为惩罚,请你给我们表演一下裸舞吧。」

    「非常抱歉!!下官得令!!」

    「不要啊,艾丝蒂尔!!别跳!!」

    艾丝蒂尔听从薇儿的命令,站了起来。

    我连忙想要拦住她,却被正在兴头上的薇儿抱住了身体,动弹不得。「啊哈哈」妮莉娅在一边一个劲地笑着,也不来帮忙。这些家伙明明都来到了常世,陷入到相当不得了的情况之中了,这样子也太悠闲了点吧——正当我对自己这些毫无变化的同伴感到既无语又有些安心的时候。

    哗啦!!

    不知是谁很用力地站了起来。

    是柯蕾特,她嘟着脸蛋视线紧紧地盯在我们身上。

    「我出去了!」

    薇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不顾一副摸不着头脑僵住的我,柯蕾特哗啦哗啦地拨开洗澡水,离开了浴场。「哎呀呀」妮莉娅为难地苦笑起来。

    「是吃醋了呢。因为薇儿赫泽只管顾着小鞠。」

    「唔…………」

    薇儿露出复杂的表情,揉弄我肚子的手也停了下来。

    她思索五秒之后,缓缓地站起身。

    「……我去找柯蕾特小姐。我担心成员之间的不和会对我们今后的活动造成阻碍。」

    「好好好,快去吧你。」

    我目送着全裸的女仆离开,心里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焦躁感。

    她要去找柯蕾特说什么?我敏感的感官正敲响警钟告诉我「绝不能让她们两个独处」,然而……

    「小鞠真是爱担心呢。」

    妮莉娅仰望着天花板,悠闲地对我说道。

    「看到薇儿赫泽去顾自己之外的人觉得很难受吧?你要是这么想可是大错特错的哦。」

    「我才没那么想。薇儿愿意和谁好都是她的自由。」

    「我很清楚想要独占某人的心情哦。毕竟我也想要让小鞠一天二十四小时作为女仆侍奉我呢。」

    「不要擅自解释我的心情啊!还有,我是绝对不会当女仆的。」

    「你的心情全都写在脸上了哦——但是啊,独占某人完全就是不可能的。比方说格特鲁德,她有很多不得不去处理的事情甚至优先于照顾主人。而接受其他人会陷入类似的情况并与之友善相处,方为帝王之道。」

    「唔奴……」

    妮莉娅确实说得有道理,我并没有否定薇儿处理人际关系的权利。

    而且——正如妮莉娅想说的那样,我根本就没有必要去进行否定。

    因为,我早在吸血动乱的时候就确认过了。

    她对我说,我的血很甜。

    她对我说,「我会一直陪在您身旁的哦」。

    如果她说的话是谎言,我或许会脑子发狂开始跳起裸舞了。

    「……妮莉娅说得没错呐。就让我像个稀世贤者一般,保持稳重好了。」

    「这才是小鞠呢!你可是要和我一起征服世界的最强吸血鬼哦!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愁眉不展,可就要扔掉杀戮霸者的名字了呢。」

    「你是不是读太多六国新闻了啊?有人评价它读多了对脑子不好哦?」

    「啊哈哈」妮莉娅笑了。不知道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无论如何,我就不担心薇儿的事情了吧。毕竟强者就应当时时刻刻表现得泰然自若——这时,「阁下」艾丝蒂尔带着哭腔唤我道。

    「那个……我要跳到什么时候才算可以啊……?」

    「你一直都在跳舞的吗!?!?!?」

    这傻孩子,一直在聊严肃话题的我们旁边做什么呢。遇事过度认真也是个问题呐——不对,反倒是在明白艾丝蒂尔的本性就是如此的基础上还做出这种欺压下属的命令的女仆有问题呢。

    我和妮莉娅连忙叫艾丝蒂尔停下她的奇怪行径。

    看来我身为上司,有必要斥责一下变态女仆呐。

    说起来,她好像说过「今晚睡一张床」来着?

    既然如此,那就在床上惩罚她好了。只要薇儿一闭上眼睛,我就在她耳边呼一口气。然后告诉她不道歉的话就一直这么干,这样一来她也肯定会认真忏悔了吧——我心莫名欢快起来,然后开始做起离开浴场的准备。

    ☆

    「真的是非常抱歉,小鞠大人。今天我要和柯蕾特小姐一起睡。」

    「…………………………………………………………………………………………唉??」

    我们在旅店订的是两间房,一个双人间一个三人间。

    我在三人间里做着睡觉的准备,等薇儿回来。

    结果,这家伙刚回来就竟然对我说了那种话。

    「对不起,我打破了约定。我会去和柯蕾特小姐使用那个双人间。」

    「……是吗?嗯……那也挺好的?反正你也只是口头上和我约好了而已,而且我根本也没同意。倒不如说能一个人享受梦香我是求之不得了。」

    「这样呀,那么,祝您晚安。」

    「嗯,晚安。」

    咣当。薇儿关上了房门。

    我听着她不断远去的脚步声,沉默不语。

    ……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家伙要和柯蕾特一起睡觉?我可准备要惩罚她强迫艾丝蒂尔裸舞的罪行呢?身为专属女仆竟胆敢把主人晾在一边不管?

    「阁下,明天还要早起呢,是不是该熄灯了?」

    「嗯…………」

    「阁下?这是怎么了……?」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从床上蹦起,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然后一头栽在床垫上。艾丝蒂尔慌张地站起身来「有敌人袭击吗!?」,但我毫不理睬她的反应,像个鱼似的在床上乱扭个不停。

    「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那家伙会…………」

    「原,原来如此。阁下是因为没能和薇儿姐一起睡觉,觉得寂寞了呢。」

    「谁寂寞了!!」

    我恶鬼一般狠狠地瞪了艾丝蒂尔一眼。

    结果,「非常抱歉,阁下可是孤高之人呢!」她连忙低头道歉。然而你给我做出这种反应,也微妙的很让人困扰就是了。

    「我说啊,艾丝蒂尔,你怎么看?」

    「啊?『怎么看』是说……?」

    「柯蕾特啊。那家伙,是不是有点太黏着薇儿了?」

    「是这样吗?……啊,不过我感觉薇儿姐和柯蕾特小姐之间确实有些什么。如果不是这样,薇儿姐也不可能把阁下晾在一旁不管。」

    「所以我是被她晾在一旁不管了?」

    「没有!是我的说法有问题,阁下不过是被排在后面之后再管而已了!」

    简直像是一把撞钟锤砸在头盖骨上似的冲击向我袭来。

    也就是说,薇儿现在是把柯蕾特放在我的前面,优先对待了。

    莫名其妙的焦躁感在我心中萌生。这不是单纯的嫉妒之情。我感觉,好像柯蕾特那天真无邪的目光,改变了薇儿心中的什么东西。

    虽然妮莉娅笑我「你可真爱担心」,然而,我要是这样还不担心的话,那就不配当她的主人了。

    「——我们走,艾丝蒂尔!我不能坐以待毙!」

    「唉?是要去哪里啊!?」

    「去她们的房间呀!两个人单独玩耍也太不公平了,我们也去参与一下!」

    「已经十点了哦?在军校都是熄灯时间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乖乖女啊!?吸血鬼本来就是夜间活动的生物吧!!」

    「等……阁下!?」

    我把艾丝蒂尔拽出了房间。

    要是就这样熄灯睡觉,我肯定会做噩梦的。

    就算是为了睡个好觉,我也得去确认一下薇儿和柯蕾特的情况才行。

    ☆

    妮莉娅・坎宁安走在夜里的小巷中。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硬要说的话就是观察常世的城市——再就是为了整理自己的心。

    蓝色的夜空异样的明亮,路面在星月的光照之下闪闪发光。

    妮莉娅用夜风冷却发热的身体,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得可靠起来……」

    佣兵团“小鞠俱乐部”的头领是小鞠。

    然而那个吸血姬是最终武器。当然她也有作为领导的资质,但还有很多地方靠不住,还得要妮莉娅拉着她向前走才行。

    记得中了尼尔赞比的法术,被囚禁在雾的世界之中的时候——

    妮莉娅记得自己似乎被老师拜托「请你照看小鞠」。

    很可能那是幻听,也可能是铭刻在自己心中的使命感化为老师的身姿出现在了妮莉娅的面前。

    但无论如何,妮莉娅都一定要引导小鞠前行才行。

    因为,小鞠是自己的朋友。是救命恩人。是互相分予血液的妹妹。

    同时,也是要一同成就征服世界的伟业的同伴。

    前任大神也拜托了妮莉娅「务必要照看好小鞠」。她的拜托也可能是在暗示小鞠会消失的未来。而实际上【潘多拉剧毒】也预见了她死亡的命运。

    「还是不要让她离开自己的视野范围为好。或许,我现在不该出来散步。」

    特别是小鞠现在因为柯蕾特的出现而各方各面都很难过,很让人担心。

    那孩子迄今为止大多是身处于“被人所求的一边”的情况之下。常常在众人的拥簇之下被溺爱娇惯。而柯蕾特逆转了这样的情况,肯定会让她手足无措——

    「贵安。」

    唰——何物转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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