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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四章 如果还有能拯救的人 Final_Exams_“Handcuffs”.)

    1

    无所谓敌我阵营。总之就将「作战名称:手铐行动」里出现的奇异科技全部组合起来让死者复活吧。

    这是在「爱丽丝那时」做出的,现在回想起来感到十分胡来的战术。

    可是如果,挑战者不止上条一人呢?要是比起区区高中生更加有才能的邪恶的人,在这个现实世界里正正经经地实行它的话呢?

    「……」

    上条当麻看了一会已经挂断了的话筒。虽说公共电话和普通的电话的功能大体相同,但令人烦恼的是并没有回拨功能。再加上现在还处于东京年底生存战之中,只剩49日元根本负担不起没有提示的胡乱挑战。几乎已经看到了这样的雪山遇难级别的年底年初:大家分着吃便利店的小小巧克力,或是舔沙拉赠的酱料包一直忍到ATM恢复运行。

    可是,那个木原端数和梨沙子?他们究竟在学园都市的何处呢?自不必说,这个住着230万人,占了东京1/3的学园都市太过广大。

    (回想一下……)

    一方通行Accelerator没有说出答案就挂断了电话。

    这种情况下也没必要费尽心机打哑谜吧。既然他是学园都市的最高头脑,就很有可能跳跃性的直接说出答案。答案就在眼前了。因为已经人尽皆知了所以没必要特意提及。是那家伙的话,就一定是这样。

    (第十五学区或第二十学区,不是这些至今为止在29日的事件之中一次都没有出场的地方。说实话,答案已经在我所见所闻之中了。而且,纵观全局的一方通行Accelerator应该也知晓着除我之外的动向。红染、乐丘兄妹、妖宴和过爱、还有弗里尔桑德#G……别人的所见所闻之中有什么线索呢。)

    德伦彻、警备员Anti-Skill女教师、或者说虽然方法很扭曲但也是警备员·交涉人的女人。学园都市的大人们也告诉了上条,有些东西是不能舍弃的。

    为了某个素不相识之人赌上性命。

    即使有这样的决心和觉悟,如果对这种状况置之不理也无济于事。

    想到这里,上条扬起了头。

    「……可恶啊,果然还剩着弗里尔桑德#G呢。」

    「咦?」

    从旁紧紧靠着上条的爱丽丝晃动着细碎的金发,摇晃着围裙后面的毛茸茸,笑着歪了头。一如既往的短袖也毫不在意。那么,那位一方通行Accelerator一定也了解到了现在在这里的小小绘本少女吧。只有爱丽丝被作为例外排除在外,不如说就算这么断言也并不令人惊讶。

    「真实的那东西的力量超出常理,我们只要是进入她视线的一角就会轻易受到致命伤。她好像在嘟嘟囔囔念叨着什么但也没工夫去听。」

    毕竟是不明底细的幽灵所做之事,视而不见的部分也是存在的。

    这可不行。

    「但是,当时那东西是从哪出现的?」

    虽说「爱丽丝那时」属于是各种条件都正当时地错位了所以没法完全地参考,但那时是在站前广场来回走动,穿透墙壁突然从隔壁房间出现了。也就是说,不仅不受物理法则的制约,某种意义上还对地图或平面图的路线有意识地行动着。就像白井黑子那样,没法通过空间移动Teleport从一个坐标突然移动到另一个坐标。

    那说回现实。……在公交车站的顶棚下面突然遇袭的时候呢?

    既然是从远处靠近的那就说明提前是知道的。不如说,上条一行本应更早倒下的。并不是从附近四面八方的大楼的墙壁里出来的。这样一来……

    「是地下啊。」

    上条如此念叨着。

    既然没能发现它的高速接近,就只有这一种可能。

    「弗里尔桑德#G是从地下向上方飞出来的。就好像从海里浮出来一样。乐丘丰富那时也是这样。虽然我想当然地以为是因为带着在下水道里的过爱才这样了,但如果不仅如此呢?」

    响起了咔锵的金属音。

    那位乐丘丰富已经完全蔫了下来变成小老头了。可以看到被赶来的警备员Anti-Skill们搬上了担架。毕竟他不仅和使用超规格肌肉力量来反抗的铁装缀里正面顶顶撞撞,还从一旁被红染狙击了好几发。应该还不是一个能立马询问的状态吧。

    就那么一瞬间,警备员Anti-Skill们停下了收容工作。

    虽然在担架上无法起身,但还是有一只属于大叔的稍小手掌轻轻地触摸了另一位受到药物影响倒地的女性的额头。没有对话。兄妹都是,大概所过的人生虽说绝不能算是自由自在值得称赞。但是即便是赌上性命沐浴在枪林弹雨之中,还能有机会再次确认亲手保护下来之物的重量也是不错的。

    最终,警备员Anti-Skill们将乐丘丰富抬上了救护车。

    好像想起了什么,在远处观望的白井黑子静静呼了一口气。这口气里究竟包含着什么样的感情,没有经历过「手铐行动」的上条是无法想象的。

    接下来,

    『也是,毕竟现在所处的第十学区地下深处是有「那个」的嘛。』

    一脸无趣地回答着的是在妖宴周围无视了重力翻滚着的奶油色液体。它(脏得让人感觉碰到就会中毒掉血)好像是水精灵一样咕噜咕噜变化出外形,变成了另一个双胞胎。

    『虽然我和妖宴都没有在「手铐行动」坚持到最后……尽管如此,我以一个休假的心情在下水道里随波逐流结果将地下不可思议的构造了如指掌。而且明显有一个地方,明显各种地下的构造都不自然地避开那里。虽然我们有些感兴趣,但是,对于被卷入「手铐行动」的大多数凶恶罪犯来说那里好像就是终点了呢。』

    「什么啊……?这究竟在说什么呢???」

    『所以啊,』

    液态的少女反而愣在那里。

    另一位恶女就这么接话。

    『在说「学园都市最大的禁忌」呢。』

    花露过爱的语言中蕴含的是难以置信的说明。

    有说过,无法靠自己挖掘资源的学园都市力推垃圾再利用,但即使如此在消费型的大都市里进口量的平衡也没有崩塌。但是这样一来从外进来的材料和运出的垃圾的量对不上号。实际上不知为何垃圾比较多。这样一来就违反了质量守恒的原理了。也就是说,这座高墙包围的城市的地下深处有个地道,通过这里进行着内外物质交易,所以数字对不上。

    而且很有可能,就连这个地道的传闻也是为了掩盖真相的幌子,『学园都市最大的禁忌』的真正意义在别处。

    「作战名称·手铐行动」的终点。

    在大量的恶党被卷入悲惨的事件接连倒下的同时,只有木原端数和弗里尔桑德#G这几个少有的行家才能到达这里吧,这真正意义上最后的黑暗。如果说本应结束的那个事件还剩下了什么,大概就是那里了。

    妖宴静静呼了一口气。

    「说到第十学区的外墙周围的话,下到地铁里往南方的尽头走比较好吧。根据过爱所说的各种地下公共设施都似乎在在回避着『禁忌』。」

    「嗯——这件事有那么麻烦吗。既然是和弗里尔桑德#G相关,那么在隔壁的废弃休闲SPA的停车场安置了移动据点的德伦彻也应该已经触及到『禁忌』之处了。也就是说只要从这里向着地下前进就应该能一路通往目的地了。」

    「嗯。假设就算是他把地道埋起来封锁了,那么只要破坏对应的墙壁作为捷径就好啦。不管是使用生物系的酸,还是使用沼气类的爆炸。」

    「妖宴?稍微等一下,你要把话题转到哪里?」

    「什么?反正也要重复利用犯人的吧。那就速战速决吧。反正都要拼命的话,我不想改变现状。虽说都市型的害虫害兽不容易冬眠,我可跟你说好这可是在12月29日而且是晚上用药物诱导,相当费事的哦?」

    「……不是。」

    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白大褂少女,上条再次想起。

    刺猬头少年摇了摇头,

    「你们在这里等着就好。说到底要是没有『超量猎捕』的事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你们没有参战的理由吧?既然如此就不要豁出性命哦?」

    「你找死吗?虽然我只是和木原端数之类的有微妙的关系并没直接见过面,但他触及『禁忌』,还在那里等着,确实是比我还深入的『暗部』啊。你以为他是那种只要你带着普通的警备员Anti-Skill和风纪委员Judgment去了就能一战的人吗?」

    「我看也是。但这样一来,和警备员·交涉人也没什么不同了吧?」

    「但是,」

    少年用双手抓住话说一半的妖宴单薄的肩膀,弯下腰。

    将视线保持在同一高度,上条继续说道。

    「……求你了啊。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你救了。」

    「?」

    不过,她没有「爱丽丝那时」的记忆就是了。

    但是也没关系。少年绝对不会忘记小小恶女对他做的每一件事。

    「再继续欠人情的话就挂了一屁股债还也还不清了。所以我希望你啊,就去到安全的地方吧。」

    穿白大褂的小小少女沉默了一会。

    但是不会看气氛的女孩子开始在那里微微颤抖。

    「明、明明刚才还冠冕堂皇地说什么为了帮肌肉男所以助我一臂之力吧,这个妖宴不由分说地就因为只剩49日元立马就破产的废物男的漂亮话而动摇了……好啊,这可真好啊!!妖宴就在我面前被几句话迷了心窍身心都陷入了黏糊糊的初恋状态,可是我却毫无办法,这、这就是全新的NTR的世界?这种至今为止都没有尝过的类型让我有很强很强的灵魂被玷污的预感啊嘶溜!!」

    「过爱你别啰嗦!!你、你说谁被三言两语蛊惑进入初恋模式了?!」

    「我也没有破产啊!!别瞎说这种超级恐怖的可能性啊!!」

    上条向风纪委员Judgment白井黑子示意,双马尾中学女生这样说道:

    「黄泉川老师已经给胳膊固定了夹板抬走了,警备员Anti-Skill的各位会留在这里呢。为了保护现场要隔离驱除一下害虫害兽,然后也不能不去看着点抓起来的犯人。我接下来就下到地下去加班呢。」

    「了解。那么现在动身前往『学园都市最大禁忌』什么的就咱们俩吧?」

    「少女也去☆」

    啊太耍赖了!!白井黑子用一只手拦住在上条的身边喊叫着的妖宴,好像很头痛的样子念叨着:

    「你的立场也就是个普通人吧?还中枪了!」

    「但是,现在也就只有我们能去了吧……?就因为是恶党所以可以赌上性命,这套我已经厌烦了。我也要去。不是要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能令自己满意的29日吗?!」

    「嘿!!」

    不知是不是终于看不下去了,妖宴用拇指弹开了试管的橡胶盖。同时,上条腹部的正中有什么发热的团块在蠕动。就在枪伤周围。

    「是一种无毒的霉菌哦。虽说只能在伤口表面覆上一层薄膜,但也比就那么放着不管强吧?」

    「霉菌……」

    「不想要了就用酒精擦掉吧,不过估计同时你也因为伤口全部开裂而死掉了。」

    目击着这样的对话的白井黑子彻底的愣神在那里。不知是看着妖宴本人,还是看着与本不应联手的恶党交谈自如的上条。

    「……果然你在这里和囚犯们一起等着,被大量的警备员Anti-Skill保护起来才是最好的吧?」

    「你在说什么呢,我爱怎么折腾自己是我自己的事吧。」

    「……我也是隐隐感到,但是只有我认为你这说法就好像是所有扭曲的中心一样吗……???」

    白井黑子心里乱糟糟地叹了一口气,但也没有强硬地制止。说到底还是初中一年级学生。不论本人是否有这种自觉,大约还是对于独自一人潜入素未谋面的「禁忌」抱有抵触的吧。

    弗里尔桑德#G和木原端数。这次的「黑暗」可是染上了比妖宴还要深的墨色。

    万幸的是,通往地下的台阶就在那里。

    「……我们走吧。」

    「嗯嗯。」

    2

    一下到地铁的楼梯里,就感到迷茫。

    有什么怪怪的,上条吞咽着口水。

    还没有到达「学园都市最大的禁忌」。或许德伦彻曾经从这里直面了「禁忌」,但即使如此。按过爱和妖宴所说,在地下向南走一段之后炸开墙壁就能够到达,本应是这样的。

    略微温暖。

    大概不仅仅是因为从外面下到了隔绝了外部空气的地下吧。还有不知从哪里飘来的发霉腐烂的气味,使得感觉上来说仿佛进入了来历不明的巨大生物口中。

    「我说……」

    「怎么了?」

    「这里呀……是普通的地铁站吧?目前为止。」

    墙壁上多出来了个了检票口。

    从旁走过无法穿越的检票口向内部前进,原本混凝土的地面变成了大理石的。从高级百货大楼的地下到下水道,最终是用了洞窟或矿山里会有的钢筋无缝衔接支撑着粗糙不平的岩壁。

    发生着什么与之前不同的事。既然上条一行并不知道这个变化的开端,那大概就是在完全不同的地方发生的吧。

    比如弗里尔桑德#G啦,名叫木原端数的神秘研究者啦。

    「喂喂喂……矿山?学园都市地下还有这东西吗???」

    「你想的『禁忌』就是为了解决资源不足而开挖了悄悄运送材料来去的地道,但是意外的,说不定是将有限的地下资源留下来不要使用呢。或者是为了让动物尸体迅速石油化而散布了藻类。」

    「道理我明白了,学园都市的某处说不定有这种地方呢。……但是『这里』就好像怪异的抽象画一样和那边的过道相连,实在是很奇怪吧……?」

    「是不是什么东西的实体化呢?只不过与幻想猛兽AIM Burst不同不是生物类的就是了,不过感觉性质上十分相像。」

    AIM。听到这个上条展开了联想。由能力者的身体之中漏出来的微弱的力量就叫做AIM扩散力场,它们的集合体是一位少女,风斩冰华。

    (这样一来……)

    咽下口水,上条再次环视四周。

    (这就是全部了?)

    学园都市最大的禁忌。确实,好像在废话一样。

    上条穿过隧道来到第十学区已经是「爱丽丝那时」了。所以不能过多作为参考。只是,就算有这样的前提上条也这样想了。

    之前来的时候没到过这里。这就意味着,有什么契机,这份扭曲或许在加速增长着?

    地下本就是在地图APP的服务范围之外,不觉得能靠它。这样以来就已经只能依赖老人智能机的电子指南针了。总之向南。虽说地下空间本身就像网眼一样四散开来,但感觉如果一不小心偏离进旁道了就无法再度回到地面。

    咔咔咚。

    好像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着坚硬又有节奏的声音。

    白井黑子不经意间望向音源,然而紧接着就这么倒了下去。好像只是看见了什么膝盖就失去了力气。而且这个情况是有印象的。上条有意识地背过脸去,双手抱起脱力的少女躲进了附近柱子的阴影中。虽说平时意识不到,人类自身真是沉甸甸的。感觉就好像拽着沙袋。

    「弗里尔桑德#G!!」

    没有对话。这样反而谢天谢地。先不论那个人工幽灵是否有加害于自己的意思,从根本上就对于人类来说刺激过大了。是否看着对方,甚至可能都不是唯一的触发条件。很可能对面张张嘴自己就会被打飞并失去意识。

    至少,能够用幻想杀手Imagine Breaker给什么来一拳消除伤害,还算是有点眉目,可是给虚幻的东西一个致命打击是很难的。

    「拜托了,再稍微收敛一点吧!!我们没有强到能承受住你!!」

    咔叽咔叽咔叽,再度响起了好像在敲击一般的脚步声。毫无危机感的爱丽丝毫不遮掩地从柱子的阴影中蹭出来,乐呵呵地笑着。可爱地晃动着围裙后面的柔软白球。这孩子无论是被诅咒还是细菌从内侧侵蚀(等级相当于将本就生存在地下的鼹鼠活埋来杀死这样的瞎忙活)都好像即使中弹了也毫不在意一样,而且全身散发着强烈的温柔气场。从短袖可以看到的双臂没有汗也没起鸡皮疙瘩,散发着光辉。

    「老师,这个鬼怪好像要离开了哦?」

    「……那是『跟我来』的意思吗?还是说『太危险了退下』的意思???」

    「两种都有。」

    上条惊讶地思考着,同时用肩扛着发着来历不明高烧倒下了的白井黑子从柱子的阴影之中探出了身子。弗里尔桑德#G已经不在了。但在从昏暗的深处还持续响着咔咚咚的坚硬响声。

    「我还是觉得那意思是让我们跟着去。」

    「为什么呢?」

    ……因为要想令人止步只需发动速攻让所有人倒下失去意识就好了。弗里尔桑德#G的话大概就可以做到。除去唯一一个光明正大来历不明的爱丽丝·阿娜瑟尔拜布尔的话确实如此。

    支撑着身体和脚都使不上劲的白井黑子,上条当麻有个疑问。

    「不过,她和德伦彻与被做实验的孩子们(?)一起生活过吧。这么大的杀伤力要怎么同居啊……」

    「嗯——说不定最开始不是这样的呢。」

    爱丽丝不慌不忙地用食指抵住自己的下巴,

    「说到底,这个空间又是什么呢?」

    「啊?」

    「我意思是,不是说『学园都市最大的禁忌』在第十学区(?)的墙边吗。不管那是什么,也不应该宽广得直到延伸到这里。也就是说并不是原来就存在的『禁忌』,会不会说有什么被破坏掉了呢?」

    「……所以发生了什么?」

    「谁知道呢?只是这个地方确实不普通。如果真像老师推测的那样她是在给我们带路,那么那个鬼怪应该就很了解这附近的事情吧。」

    一边用指尖摆弄着好像动物耳朵的发卷,爱丽丝歪了头。这个奇怪的地下迷宫,是因为弗里尔桑德#G触碰到了「学园都市最大的禁忌」才变成这样的吗?

    或者说,还有除此以外的崩坏原因?

    说到底「只要遇见就会死」的超规格的弗里尔桑德#G,想要上条一行做些什么呢。

    根据一方通行Accelerator的意思来看是要从木原端数手中救出梨沙子,可是连拥有如此庞大杀伤力的弗里尔桑德#G都无法打到的敌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疑问还是没能得到解答。

    咔叽咚锵,跟着坚硬的声响向内部前进。本来在地下就无法使用的地图APP卡住不动了。看了看智能手机的电子指南针,看来确实是向着南方。然而,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走了这么久了也还是没看到个头。就算没有人带路,都走了这么久了应该早就走到学园都市外面去了吧……

    「咕……就好像是1994年的超光速旅行啊。」

    被架在肩膀上的白井黑子呻吟着,摇了摇头。

    出现了不知道的理论。

    「这是20世纪末某位物理学家一本正经地建立的一个传送理论。先把空间缩小,一步跨过这个扭曲,再将空间复原就会像将卷起的绒毯拉开一样无视光速的上限移动了……」

    白井黑子对此知道得这么详细,是因为自己也使用着「空间移动Teleport」的能力吧。是不是即使是与自己不同的想法也想要全过一遍呢。

    「说起来,这跟那个是完全相反的。这个空间可能已经沐浴在了什么力量之中皱巴巴得就像团成一团的小广告一样了呢。所以只是数着步数朝着一个方向走是到不了目的地的。即使看上去只有一步那么近,卷进皱巴巴前可能有东京的1/3吧,或者也有可能是比这还远的距离被整个浓缩进来了。」

    「喂……我们不是被弗里尔桑德#G带着去某个地方的吗?!」

    「谁说的?」

    不对,弗里尔桑德#G自己说不定有安全带路的意思。

    但是另一方面,爱丽丝说过这个空间是被破坏了的。

    也就是说,

    「现在的情况就是,想保护我们的意思和想除掉我们的意思在相互较劲吗……?」

    「是除了弗里尔桑德#G以外的第三者在控制着这个局面呢,还是她自己内心产生了对立就不知道了。」

    但这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感觉这也和拥有如此庞大力量的弗里尔桑德#G想要求助于别人这件事相关。

    在好像矿山的粗糙不平的地面上,放着警戒用的电光告示牌。

    用橙色的文字这样写道。

    『为什么,只有我活下来了呢……?』

    上条歪着头。幽灵会讲活下来吗?穿过矿山到达了干净整洁又宽敞的车站广场。等距排列的柱子上有弧面的广告用液晶显示器。

    每一个都映照出某人的笑脸。声音不属于那个幽灵。

    有时是金毛猎犬。

    『在下水道和狗狗分开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有时是维瓦娜·鬼熊。

    『救了我的姐姐出现在了新闻节目里。说她死了。』

    有时是德伦彻·木原·伦巴第。

    『哥哥就在我眼前被打死了。』

    有时是滨面仕上。

    『就连把我和小育带到地面上的不良少年哥哥最后也……』

    颤抖着的声音与爱丽丝类似,却又稍显年幼的少女大哭着。

    上条并不认识所有人。

    就算认识,也不知道「爱丽丝那时」有多少值得参考。就比如说德伦彻·木原·伦巴第。由于人工幽灵雷击的原因偶尔映照在脑海中的那些,究竟是真实还是爱丽丝的一时起意呢。

    答案一定就在这里。

    跟着梨沙子可以看到,她接连被恶党接力救了。

    「他们」也许绝不是善人。应该是更适合阴影之下的人们吧。但是在「手铐行动」的大混乱之中,残存在恶党心中为数不多的良心确实很痛。在看到受尽最糟糕的25日的折腾的幼小生命之时,就不假思索地不顾性命伸出援手了。让她快跑,让她活下去,为此创造机会笑着自愿付出了。

    他们是仅因如此就能赌上自己性命的人。

    无论造成什么结果,就算在此被称为恶党也是贯彻自我的当事人们自己所选择的。所以被救了的梨沙子丝毫不需要在意。

    然而。

    『所以必须得变得更强。』

    啪吱!!干净整洁的广场上的光照全都熄灭了。在陷入漆黑的世界里,在一面墙上出现了好像光雕投影一样的影像。

    低头咬着嘴唇的少女和在她周围盘旋的人工幽灵。

    『我已经不想让任何人受伤了。我想要能配得上这句话的力量。必须从我的弱小带来的危害之中保护小育,幽灵姐姐,大家。不管用什么手段……』

    在墙上一列列的文字中有反论。

    弗里尔桑德#G叫喊着。

    说不是这样的。说要是淹进黑暗中就没有意义了。说在「手铐行动」中失去的生命是为了把你从那里拽出来才笑着赌上性命的。

    但是传达不到。

    本应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弗里尔桑德#G,却无法将声音传达到小小少女的耳边。

    为什么呢。

    因为有什么东西不希望噩梦终结,遮断着引导向安全出口的救赎的声音。

    『嘿嘿,啊哈哈。你的声音传达不到梨沙子那里哦。本来「手铐行动」那时也是,作为人工幽灵的你就因为与空间相性不好才输给老夫的吧?所以,传达不到的。只有老夫的声音能传达到!那时好像也没能保护所爱的青年呢!!噫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品的老人的笑声。

    可是明明哪里都没有能出声的嘴。音源就在少女的手边。幼小双手抱着的是非常粗犷的链锯。

    嘎拉嘎啦嘎啦啪叽啪叽!!连续响起震破鼓膜的巨响,但深处又有类似说话声渗透而来。就好像耳朵一直听着不变的噪音而产生这一定有什么意义的错觉一样。

    『多么复古的响声呀?但也加入了未来破坏所必要的东西。』

    又来了一个。

    与梨沙子不同,增加了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一起握着链锯同方向站立的两个人影,就好像是新郎新娘在切蛋糕时握着同一把刀一样。或者这个粗犷的链锯,发挥着连接生者与死者的功能。

    这已经不能被称为人类了。

    中间夹着着永远都无法注意到这边的梨沙子,投去恶意言语的沉重凶器与弗里尔桑德#G怒目而视。没错,老人可以直面那个人工幽灵并与之较量,而且还难分伯仲。

    『传达不到的哦。』

    仿佛嘲讽一般的言语。并非来自若隐若现的老人的身影。就算动着嘴音源也在别处。来自梨沙子用两手以一个让人提心吊胆的方式提着的凶暴的动力器具。

    嘎哩嘎哩嘎哩嘎哩!!高速旋转着的锯条里寄宿着某种更凶恶的东西。

    「你的言语传达不到。对于现在的梨沙子同学来说,理论以外的语言是说不通的。无论那是多么残酷,只要理论上没有破绽就可以从中获得一定的理解呢。」

    『啧。』

    『仅凭主观和缺乏根据的感情来驳斥有条不紊的逻辑,会给接受者留下极其暴力的印象。然后说到暴力,不就是被「手铐行动」玩弄了的梨沙子同学最讨厌的,想要远离的东西吗?』

    『木原……端数!!』

    明明只要梨沙子主动敞开心扉哪怕一秒就皆大欢喜了,但却做不到。难以预测发生时机的别人的感情自身,根据使用方法可能会成为暴力的导火索的那个力量,幼小少女都自发地拒绝了它们。

    明明感情本身本来就并不是绝对的坏事。

    理论是稳定的,感情就是爆发的象征?怎么可能呢。作为阻止理论失控的要因,谁都拥有的理所当然的温柔与温暖做了巨大贡献,这件事只要生活在学园都市里就很快能明白。如果世界上被理论占满了,更冰冷、更残酷的日子就会蔓延开来吧。德伦彻·木原·伦巴第就是为了和这样的东西战斗,哪怕是欺骗利益至上的学园都市也要坚持收养被实验的孩子们的吗?

    『我参考了作为人工幽灵的你试着复原了自己的意志,但是老夫与你在许多细节上是不同的。比如能够驾驭「学园都市最大的禁忌」所带来的误操作这点就是其一。还有,某种程度上可以抓握东西这点也是。但是用这种方法的话就与你不同,保持自己的存在的同时走到「禁忌」之外的话,高压电流就会暴走烧掉整个城市呢。就算是老夫我,接近的地方贵重的实验用具都一个接一个的坏掉的话实在是很悲伤。这样一来合适的身体就有必要了。』

    『你就是为了这个,把梨沙子……!!』

    『可不是那么陈腐的事情哟。』

    说到底梨沙子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既然木原端数没法从这里出去,也就不像是他强行拐进来的。

    在25日幸存下来。

    但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就算是没能活下来的人们的残渣也想捡回来,下到这种地方,然后遭遇了不得了的怪物。是这样的吧?

    这样一来,就好像是无差别罪犯带着半娱乐的心情,向着为了悼念故人来扫墓的人挥起武器,实在是让人后怕。

    『不过获得接二连三附身别人的性质很有趣就是了,但是这种事情只要第五位舍弃身体就能实现的吧?我就算是死了烂了也是一个「木原」,还稍微想给世界增添一点梦想。』

    因为是拼图的一片,因为是偏离目标了,因为搞错了,所以梨沙子的性命没有受到威胁。

    不对。

    拿着同一个链锯的老人并不是那么简单。

    「爱丽丝那时」并没出现过这号人物。也就是这个意思。就算是超乎平常的爱丽丝也想让毫无防备的上条尽量远离他。存在于现实中的各种人生的终点,都集中在此处。

    噗噜噗噜的粗壮引擎声,精确地形成着人声的错觉。

    『所以关于梨沙子同学,大约就是老夫在工作完成之前为了自保而给我争取时间用的吧。看起来老夫现在独自的破坏力太强了呢。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维持到最后,不过呢,本来就是为了研究准备的实验体咯。我就好好用到坏吧。噫嘻,噫嘻,嘻嘻嘻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弗里尔桑德#G并没有只是站在那里。

    上条可能是第一次见到。那个「人工幽灵」把右手必成手枪型,意图明确地瞄准着什么,散发出敌意的那个瞬间。

    即便如此木原端数还是一脸轻松。

    老人好像也说过「手铐行动」那时是打倒了弗里尔桑德#G的。若隐若现的身影笑着单手离开链锯,好像交叉着一样伸出自己的右手,然后比了个手枪。

    『凭你赢不了。』

    『啊?!』

    『所以全交给老夫就好了。即使是被你囫囵吞下的这个「禁忌」,即使是你还没能守护住的脆弱的生命,所有的一切。』

    没有光也没有声音。但是确确实实地,有看不见的线被切断了。弗里尔桑德#G的身体开始迅速远离「学园都市最大的禁忌」。她拼了命的伸出胳膊,可是独自一人留在黑暗深底的梨沙子并没注意到这件事。

    明明就在那里,咬咬牙就能救出来了。

    还是什么都没在意,幼小的少女如此念叨着。

    『这次,我要来保护幽灵姐姐。』

    就好像要抹掉影像一般,广阔的广场被强烈的白色灯光笼罩。

    果然还没结束,然后现在轮到上条他们行动了。

    学园都市从今往后会变成什么样,一定和这件事是有关系的。

    「好奇怪啊……」

    上条当麻嘟囔道。

    哪里都没有传来否定的声音。无言肯定着一切。

    向黑暗发出疑问,直面在这座城市盘踞不散的无理之处的人的声音。

    「这就很奇怪吧,肯定的。」

    明显梨沙子状态很奇怪。是从外部注入的。为什么只要理论正确其他都会被阻断呢?就不能以感情为根据吗?

    就算是超级大国拿原子弹针锋相对的冷战,就算是科学与魔法正面冲突的第三次世界大战,就是是欧提努斯半开玩笑地使用了毁灭整个世界的「主神之枪Gungnir」的时候。如果只是冰冷无机的理论的话,这个世界早就毁灭了被放逐了。

    世界毁灭很可怕。没法保护重要之人很痛苦。从世界另一端操纵的庞然大物真可恨。为了和平时一样等待明天的到来,此时此刻想要鼓起勇气。

    拼了命地这样想的感情有什么错?

    明明有那么多事情是无法用理论说明的。

    人为什么会笑?为什么心是看不见的?为什么有那么多星星?从头只用理论说明的话就会变得束手束脚的问题明明有很多呢。

    「就算想这么说,也做不到。无论怎么叫喊,也无法传达到被引诱到了黑暗深处孤身一人持续迷路的梨沙子耳中。可恶,这就是『幽灵』念念不忘的事吗……」

    保持现在这样想死也死不成。知道了这个原动力。

    ……终于找到人工幽灵弗里尔桑德#G战斗的理由了。果然与「爱丽丝那时」不同,不是为了自己而战斗的。尊重已死的人们的意志,为了保护还活着的幼小生命,可是却没能做到。所以有必要寻求别人的帮助。不管怎样。

    『作战名称·手铐行动』。

    上条并不知道事件全貌。说不定本来都没资格站在这里。可是,将那天赌上自己性命的人们的所作所为和险些没能救到的幼小性命,将无聊的悲剧层层叠加全部放在一起践踏的混蛋还在黑暗的深处笑着。

    终于真正找到了。就算是在粘稠黑暗的底部也在继续挣扎的最后一个人。

    但是仍然有着距离。

    「手铐行动」还没有结束。只要还没有谁来斩断悲剧,就不会结束。

    「……」

    上条当麻静静离开了一直拿肩膀架着的白井黑子。

    「我说,不是说了这样下去什么时候也到不了目的地吗。和弗里尔桑德#G的意愿无关,因为这个空间已经被破坏了。」

    「嗯嗯。」

    「然后这就是说,是接近于一个原来的空间被皱巴巴揉成一团的状态吧。」

    「这又怎么样呢?」

    上条一言不发地面向广场上排成一列的柱子中的一根。

    其实哪里都一样。少年紧紧握住右拳。

    「要这么办。」

    狠狠地,锤向面前的幻想。

    3

    轰!!!!!!

    4

    经过一阵眩晕,上条当麻站在了不认识的地方。

    就像是旧时代的斗技场。在圆形的巨大空间里,相同间距耸立着混凝土柱子。正中央是列车时刻表。由那里为起点,好像钟表的表盘一样铁轨向着12点钟方向延伸被吸入了昏暗的隧道中。

    「学园都市最大的禁忌」。

    「作战名称·手铐行动」的,尽头的尽头。

    白井黑子和爱丽丝·阿娜瑟尔拜布尔都不在身边。

    被揉成一团的空间恢复了原状。就算看起来就站在身边,在把皱褶展开的瞬间说不定就已经跑到非常远的地方了。只是无论那是在哪里,首先是处于「学园都市的地下」这件事是不会改变的。

    所以。

    站在正面的小小身影,并不是刚才提到的同伴们。有某种拥有更危险性质的东西,正在解除了扭曲的空间之内等着自己。

    是穿着白大褂的老人。

    恐怕本不该在这里。

    双手提着的是超过1.5米的巨大链锯。在经弗里尔桑德#G带领所看到的影像之中本该是幼小的梨沙子拿着才对。

    有不好的感觉。

    上条当麻低声问道。

    「……梨沙子怎么了?」

    『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哦。』

    嘎吱!!上条当麻的后槽牙里传来了异样的响声。

    正经的人类的怒火都十分奇怪。就这样,木原端数抖着肩膀笑着。

    『开玩笑啦。怎么了,在29日徘徊迷茫的时候,被「手铐行动」的残渣毒害了吧?那些家伙还是很有可能会做这种事的。』

    弯着腰笑个不停,然后木原端数伸出一根手指。

    不对。

    指着正上方。极高的天花板。或许通过「正确的顺序」从地面上下来的话,到达最下层之前说不定就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

    有什么好像是蓑衣虫的东西吊在那里。不对,那是从天花板垂下来的很小很小的人影。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极度简单的超级恶趣味突然绽开。

    还有在此之上的亵渎吗。

    看得太过出神,上条当麻差点就要从右向左歪倒了。

    『高度是550米。因为这个空间整个是打通的所以天花板就已经是在地面上了,可是无论从哪里都没有能够能连通到那里的道路。然后在这个老夫的支配色彩强烈的「禁忌」中心,就算是幽灵也没法穿墙而过。这就好像汽车导航失灵了一样,想要救梨沙子同学的弗里尔桑德#G同学会寻找着最短路径然后永远的迷路在这里。不死与不死。老夫和弗里尔桑德#G要是面对面发生了冲突,说不定比起我俩这个地方会更先崩塌。老夫可不想给这个不安定的「禁忌」施加这样的临界负荷呢。现在还不想。』

    「……」

    『不过,她肯定急坏了吧。越白费功夫,越觉得梨沙子同学被干掉了。在这个地下无论怎么挖掘前进都没法获得目标。老夫想要追寻的明明是天上,呵呵。』

    无法判断真实与否。

    而且也不觉得木原端数会在这个时候开点玩笑缓和一下气氛。

    也就是说,

    (……至少,有「什么」只是不想立刻回答)

    既然首先已经找到一点眉目了,上条进一步向前。

    有什么值得害怕的理由吗。

    「和我来到这里之前见到的不一样。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方针呢?」

    『真是的。是弗里尔桑德#G同学给你看的吗?还是老夫不经意间泄露了呢。因为这个遁影隧道不适合幽灵,也是,本来还想在梨沙子同学的耳边说悄悄话更好地操纵呢。』

    既然做不到这一点,就说明有什么差错。

    难道说,也许就因为「禁忌」在持续展开所以转为这个方针了。

    『尴尬的事还挺难办的,那个还挺顽强的。小育说,不能做让幽灵姐姐伤心的事,反反复复让人厌烦啊。因为很麻烦就让他闭嘴了。』

    只要听到这些闹着玩一样的话语也已经足够了。

    「噗」的一声。,上条的犬齿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在少年的心中发自内心的呐喊。

    已经不需要什么理由了。未来无名之人的战斗。焕发新生的学园都市,上条当麻生活的地方,应该是这样的城市。

    嗒!!

    握紧右拳的上条当麻毫不犹豫地向前冲去。

    吱啦!!紧跟着响起了粗犷的引擎声。木原端数使劲拉动链锯的拉绳,厚重短小的锯条就好像一个挨一个的自行车链条一样开始凶暴地高速旋转。

    (那又怎么样……)

    上条当麻向自己发紧的心脏注入勇气。

    再使劲踏出一步。

    (我来了,梨沙子。就算你处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状态,就算从带有恶意的另一个口中随意暴露出真相。不想让珍视的人悲伤,你那份诚挚的想要否定幽灵是在添乱却消散了的心意我确实领略到了。所以,我已经不会再往后退了!!)

    没错,对方拿着相当于身高的巨大链锯。确实只挨一下就会当场死亡。而且估计幻想杀手Imagine Breaker也用不了。但是能够确定,想要驾驭这个长度与重量的攻击手段是有限制的。就算这老头是幽灵但也确实老老实实地用两只脚在走路。

    是向一旁倒下呢,还是向下倾斜肩膀呢。

    不管怎样,既然用右手把链锯架在了腰间,想挥到左手那边确实很难。

    然后他还是幽灵。

    靠着这个条件,差不多就有插入幻想杀手Imagine Breaker的空档了!!

    「混蛋!!」

    上条喊着做出了行动。

    当然,就算是难以赶上时机木原端数也还是会挥动链锯的吧。这种情况下向一旁倒下是最正确的。但只要知道了这一点,上条也可以进行布局。

    具体来说,是踢飞了落在脚边的塑料袋。

    虽说链锯确实是危险的武器,但旋转方向一直是固定的。再者塑料袋虽薄,被撕裂后也不会完全消失。只要塞进一块布片,链锯应该就会停下来!!

    是这样想的。

    可是,

    『天真啊。』

    (可恶……有什么?)

    伴随着老人嘲讽一般的声音,上条赶紧刹车,身体几乎都弯折到了后方险些倒下。像林波舞31失败了一样后背摔在了水泥地上,但是考虑到上面水平挥过了链锯的锯条这还算好的。

    31、译注:一种杂技性舞蹈,舞者需要仰身向后穿过距地面极低的横直障碍物。

    不对,并不只是链锯。

    啪唧!!碰到老人皮肤的塑料袋碎片伴随着不自然的蓝白色火花被弹飞了。

    『顺带一说,』

    「!」

    『我单纯是在劝你,不要想着用幻想杀手Imagine Breaker消灭老夫。基本的构造和弗里尔桑德#G同学没有不同。不过出于与遁影隧道的相适应问题我为了能加以调整而关闭了几个功能,只能舍弃那种致死性了。』

    就算沉默着也隐约带着低沉的电音的老人展开笑容,

    『也就是说高压切割法属于可以解明的电学物理现象。轻易碰到的话你的身体就会皮开肉绽连骨头都烧掉哦?不过你要是有勇气用拳头破坏工作中的变压器就试sh——』

    咣!!低沉的响声炸裂开来。

    是上条当麻无视了木原端数而打过来的拳头的巨响。当然,幻想杀手对「可以被科学解明的幽灵」并不管用。

    「那又怎么样?」

    『……』

    上条当麻紧紧握着掉在一旁的一卷很厚的强力胶布。树脂的胶带有一半都毫不留情地被弹飞融化了。

    「……右手的拳头不管用。你以为我就会因为这点事裹足不前吗?都到这一步了。现在还就在这里,在25日幸存下来的梨沙子明明就正在被死人无理地痛苦折磨呢。」

    立刻将不能用了的胶布扔到一旁,上条毫不犹豫地看向周围。估计是用作修整电车的,各种工具和清洁用具随意摆放在转盘里,里面还放着很多很多可以用的东西。

    真是可怕的一天。

    可怕到痛感自己到现在为止真的是从这座城市的黑暗之中被保护得太好了。

    「爱丽丝那时」一团糟。但也不是什么都没能学到。「媒介者」花露妖宴不是这么说了吗。大地很强的。只要大脑和心脏不被电击,人类不会那么容易触电身亡。

    回到现实真的凝结了恐惧。但就算是有些轻率,也对在那里偶然遇见的铁装缀里和乐丘和香有一些感慨。她们为了填补不完整的自己什么都会做。比如装备上保护自己拳头的道具。

    上条当麻并不是漠然地站在那里。

    与这家伙不同,无论敌我都在努力为了活下来而战斗。

    到最深处,到「学园都市最大的禁忌」为止走过的道路并不是白费的。

    所以,总结精炼。

    使用到现在为止积累的全部打倒最后的敌人。

    「让我打你我就打多少下都可以……我虽然不懂那些复杂的,但你是靠电力支撑保持稳定的吧。在弹飞蒸发树脂的时候身体稍微模糊了吧。下次要不试试铁或者铝?或者液体和粉末又怎么样呢?你的身体看来是有一个无法支撑的上限存在的!那我就尽可能尝试看看。也没必要想那么多,这就好像抽鬼牌一样。只要自己拼命突破一个条件,仅此而已!!就一定能从你个混蛋的手里就出梨沙子!!!!!!」

    『切,你这个殉道受虐狂!!』

    作为「人工幽灵」的木原端数第一次开始躲避了。

    除了绝缘体和土地,所谓的小鸟站在电线上也可以参考。

    电流会去往阻力小的地方。只要做出比人体更能有效传导的并联导线,就能将将摆脱死亡。只要想到方法就能战斗。大概是觉得不能只靠高压电流了,这次木原端数亲自过来了。他举起链锯后向下挥动。少年面对链锯只能咬紧牙关集中精神,没法对老人造成伤害,只能任凭自己的身体变得伤痕累累。这样可救不了梨沙子。上条咋舌,暂时向后跳去。

    嘎叽,嘎嘎嘎嘎嘎嘎嘎!!

    甚至利用高速旋转的锯条进行弹跳,木原端数进一步追了上来。就算碰到一点点衣服就会被卷进去骨肉都会面目全非。

    「啧!!」

    『虽说被你的右手打消过一次了,但「禁忌」一直处于失控状态。而且支撑高压切割法的文明电池是利用大城市的酸雨来维持的。虽说现在只是一起利用着,但只要利用被称为「禁忌」的连通城市与外界的隧道运送出学园都市的机器和材料,就可以完整掌控全世界的技术等级和经济状况了。也就是说工厂和车辆的工作状态可以由我来自由地干涉和管理了。』

    「……?」

    拉开距离起身,上条当麻一脸诧异。

    为什么不追杀到这里?

    都到这一步了还是有「什么」想要错开上条的意识吗?

    『我说过了吧?挖地三尺也得不到什么,老夫的目标在天上。磁石和磁石之间并不是由一方吸引另一方,而是相互影响结合到一起。覆盖星球的磁力圈和地底流淌的演讲所产生的地磁场之间的关系也是这样。通过精密操纵覆盖整个地球的上空,就可以间接地对地核造成影响。这个星球带有磁力是因为地球内部的岩浆流动和地核的运动在像巨大发电机一样工作。那里简直就是电力的能量团块,如果作为幽灵的老夫可以触及那里会怎么样呢?』

    就算是「人工幽灵」,木原端数说了他和弗里尔桑德#G在细节上是不同的。实际上,就算亲眼见到这货上条也没有喷血倒下。

    所以最开始,是想要利用梨沙子的。

    『老夫将发电机理论和自己连接起来。』

    即使已经到了这一步,也还是停不下来。

    这个老人面对自己眼前的感兴趣之事,就算是加害于他人也要贪婪地吸收。

    『我要成为只要地核不被破坏就不会破灭的存在。虽然现在在精密加工上有些太快了,没事,只要有梨沙子同学的帮助就能争取到调整到上手为止的时间。只要不陷入与同样使用了高压切割法的弗里尔桑德#G一样的,不会终结,陷入泥沼的不死战斗就行了。』

    (这个混蛋……)

    真是不知该怎么评价的发言。

    就好像在说附近超市里鸡蛋的包装卖得很便宜。

    对于木原端数这样的研究者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夙愿。「爱丽丝那时」是作为人工智能研究的第一人一样的感觉被提及了,说到底本应是在人工幽灵专业以外的。

    也就是说。

    只要将附近散落的东西像样地组合起来就感觉能实现了,所以就都捡起来吧。就以一个类似于这样的感觉践踏蹂躏人们的尊严,试图染指星球的中心。甚至丝毫没有罪恶感,不管是世界还是个人都要用鞋底踩得一塌糊涂。

    都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目的就践踏别人珍视的事物,看到各种感情都被破坏掉了的表情,也只是嘲笑着。

    这家伙就是这么罪大恶极,毫无疑问。

    (……现在算是明白了。德伦彻·木原·伦巴第。我虽然都没见过你,但很彻底地理解你了!为什么你会在这个人死不能复生的世界里,就算舍弃只有一次的自己的性命也要做出能够将落入「暗部」的孩子们救上来的才干了!!没错啊。确实这实在让人做不到放着不管。这个家伙,这个差劲至极的恶人,简简单单地就超越了我所能想象的悲剧的上限!!)

    『只要做到这个地步,也行,强度上就达到老夫自身破坏掉也不会将这座城烧成灰,可以在「禁忌」外面自由游荡这样吧。就算难得达到不死之身了,每次想要触碰实验器材都给弄坏了可遭不住。虽说以意想不到的形式获得了永恒,那么剩下的时间要如何使用呢。……既然已经成为了在这个星球上无论如何都不会受到处罚的存在了,首先就继续做自己的研究做到腻吧。』

    然后悲剧和恶趣味会再次蔓延开来吧。

    只要这家伙继续保持这样的存在方式,粘稠的黑暗就不会消失吧。

    「作战名称·手铐行动」就会永远地持续下去吧。

    要说的话只有一句。

    被吊在高高天花板上摇摇晃晃的梨沙子还没死。她还有可能性。现在正和说过不想伤害珍视之人自己饱受痛苦的少女处在同一个地方。既然可以坚信这件事,对上条来说也就只有这一个选择。

    也就是说,

    「不,我要做出终结。今天就在这里,这座城市里的人要阻止你……!!」

    『面对「木原」,光动动嘴谁都能做到。可是却没见过谁做到了呢。』

    啪噜啪噜啪噜啪噜!!巨响又进一步增强了气势。

    架起的右拳实在是太过脆弱,被面前的老人大声嘲笑了。

    那又怎么样。

    无论这人怎么虚张声势,上条当麻连一毫米都不会动摇。幼小的梨沙子就在刚才还独自一人孤独地战斗来着。就算弗里尔桑德#G的言语传达不到,就算被木原端数遮断了,即使如此也在黑暗的最底层凭借自己的力量拒绝了「木原」的话语。伤害别人这种事,让亲近的人伤心这种事,断言道绝对做不到。德伦彻·木原·伦巴第和弗里尔桑德#G试图传达教导的正确的事物顺利传达到了,绝对不会被驳倒。无人能否定这份壮举。再者只要没有打倒这个罪恶的亡灵,被不讲理地吊在天花板上的幼小少女就无法得救。

    只要明白胜负条件就足够了。

    救出名为梨沙子的少女。

    尽早尽快。

    与「爱丽丝那时」不一样。已经死去的人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无法复生。但是,在29日通过追寻那些足迹所见到的大致印象应该是有的。为了拯救落入学园都市黑暗中的孩子们,或者是无法对偶然遇见的找女放着不管所以伸出了援手。冷酷世界中的理所当然,也许就是那么的没有效率而且并非正确答案。所以没能选择最合理最安全的道路的「他们」脱离了生存的轨道,结果就是受伤倒下没能幸存下来吧。

    但是。

    维瓦娜·鬼熊。她所践行的不求那些被蔑视为恶党的人们会回首的生存方式,即使只是从旁听闻一些片段的程度,也确实刻进了上条当麻的胸中。

    在「手铐行动」应该是有树敌的。可是,阴影中的恶党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以交接棒的形式好不容易救下来的梨沙子的性命却要被来历不明的亡灵拿来打发时间而渐渐被削减,这种胡闹的事绝对不是「他们」所期望的。甚至可以如此断言。

    怎么可以放着这糟透了的29日不管呢。

    拯救的已经不只是梨沙子一个人了。为拯救年幼的她费尽工夫,曾从这个事件的黑暗中抽身的所有人的思念是否会得到报偿。现在正在进行的是这种战斗。

    既然如此,

    (那链锯算什么啊……)

    一瞬间聚焦了目标。

    从最可怕的地方发起挑战。已经不会对黑暗移开视线了。

    (要做的事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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