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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二章 巴比伦的遗产)

    自那之后,过了三日。

    尽管多少有些忙乱,武田的领地总算恢复稳定,也确立了新的领主。似乎是武田四天王之一、请我们救出其他人的高坂先生,避开了完助的耳目把真玄公的遗孤藏了起来。

    完助也知道真玄有个儿子,但他当时已经能够操纵身为领主的本人,因此不把那孩子当一回事。

    这次的事件确定是由完助引起,可令人感到有些疑惑的是,跟我们战斗的完助真的是凭己意在行动吗?

    就算被魔道具夺去心神,仍在无意间避免对亡故主君的遗孤出手……会不会是我想太多?

    不管怎么样,真玄的儿子——武田克赖总算成为领主,而四天王将会在旁辅佐。

    我姑且有告诉他们别和织田杠上。

    嗯,这个世界不一定都会跟我原本的世界同步,或许只是我杞人忧天。但我可不希望在几年后收到武田灭亡的消息啊。

    总之,德川与武田的纷争暂且告个段落,我们也准备前往原本的目的地「海宫遗迹」。

    「海宫遗迹」位于岛津领土的外围,也就是逸仙的最南方。幸运的是,马场爷爷年轻时曾靠近过那个地点,让我得以回收这份记忆。

    老实说,跟魁梧的老爷爷手牵手、额贴额,只让我觉得是惩罚游戏。

    「那么,父亲,母亲,还有兄长和绫音,在下告辞。」

    「嗯,路上小心。」

    「冬夜先生,我女儿就麻烦您了。」

    当我们在八重位于江沪的老家做启程前的告别时,七重太太对我深深低头鞠躬。我不晓得该如何回应,只能和她一样垂下头。七重太太身旁的重太郎先生和绫音小姐则笑看着我们。

    「下次我会再来享受悠闲的旅程。到时,我就招待各位到我在贝尔法斯特的家作客。」

    「我会期待的。」

    跟重太郎先生握过手后,我打开通往遗迹的【传送门】。

    我们一边朝八重的家人挥手,一边穿过光之门,一片宽广的美丽海滩紧接着映入眼中。

    这里只有一望无际的海与白色沙滩,除了远方的岩场及小小森林外,看不见其他景物。

    我使用地图确认周遭,发现这里似乎是个小型孤岛。嗯,虽说是孤岛,但其实只要游个两百公尺就可以抵达陆地。

    祖母绿海洋经过太阳照射,发出眩目的闪亮光辉。我记得纯白色沙滩含有许多碎成小块的珊瑚跟贝壳之类的东西,所以看起来才会是白色的。

    「哇啊,好漂亮~」

    由美娜走在白色沙滩上,目光被眼前的海洋深深吸引。在她脚边的琥珀走得明明不太顺,琥珀身旁的玩具熊却欢呼着冲了出去。那家伙的【程式】到底是怎么弄的啊?

    熊主人撑起不知从何处取出的黑色洋伞,优雅地在沙滩上漫步。

    「好久没来海边了~」

    「是啊,姐姐。」

    双胞胎姐妹吹着海风,走在沙滩上。

    八重跟在两人身后,在途中拖去草鞋及袜子,赤着脚走。是觉得沙跑进去很烦吧。

    「烫!好烫!烫烫烫!」

    太阳这么大,当然会烫啊。目前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飘在澄澈蓝天的太阳却闪闪发光。被太阳光照射的沙滩,应该已经化成灼热地狱。

    为了避开炎热的海滩,八重依序抬起单边的脚,用宛如在跳奇妙舞蹈的脚步朝海边跑去。

    这里看起来就是个漂亮的南国度假圣地,但大家怎么都找不到遗迹。

    这么说来,重兵卫先生说在「海底」,该不会真的是海底遗迹吧?

    我在地图上搜寻「遗迹」。啊。有了。

    咦?真的假的……真的在海底耶。

    那里好像位于此处前方约一百公尺的近海,但我什么都看不见……不潜下去就看不到吗?

    「翎,有没有什么让人在水中活动的魔法?」

    「我只知道越过水面上的魔法,不过我曾听说无属性魔法中,有能让人在水里也能呼吸的魔法,可是我没兴趣,就没有记住。」

    那才是最重要的部分吧……

    总之,还是先潜入海里确认吧。若有泳衣,现在就能够换上,可是这个世界没有这种东西。只穿一件内裤潜水令人有点害羞。

    我走到海岸边,看到艾尔赛、琳赛、八重及由美娜全都打着赤脚,与不断拍打上岸、然后退去的海浪嬉戏。她们溅起水花,享受嬉闹的乐趣。

    「好冰好舒服~如果有泳装就可以游泳了。」

    「……等等,这边有泳衣吗?」

    艾尔赛无意间的话,令我不禁呆愣在原处。我还以为这个世界肯定没有泳装。

    「嗯?店里就有卖吧。我听说,最近服装店会按照不同地区,贩卖不同类型的泳衣喔。」

    琳赛回答我的疑问。是吗……原来真的有泳装啊。

    「那么,难得来到海边,就得好好享受眼前的乐趣啊。」

    说到服装,也只有那里了。我们转移到萨那珂先生位于里佛雷特的店。

    与萨那珂先生为久违的再会打过招呼后,我提起泳装的事。由于接下来正值转热的时期,泳衣的需求开始增加,店里正好大量进货。时机真是太巧了。

    里佛雷特附近明明没有海,怎么会有泳装的需求?我感到疑惑开口询问,萨那珂先生回答有人会去河边玩,也有人会花半天前往湖边。另外,有些有钱人也有游泳池。

    总之,因为女性选择泳衣似乎需要花很多时间,我于是告诉她们等等再来接人,自己先回家一趟。大家一同享受乐趣,我却被排除在外,实在太悲惨了。

    「海边吗?」

    「哇~好棒喔~」

    「赛希尔姐姐,海是什么?」

    我一向女仆们提起这件事,拉琵丝小姐、赛希尔小姐、玲宁各自表现出不同反应。嗯,大家应该不会介意她们加入,我便打开【传送门】,让三人进入萨那珂先生的店。

    我接下来又从厨房和庭园带来克蕾儿小姐及弗利欧先生,把他们一起推进店里。

    由于再怎么样都不能让家中的警卫离开,所以这次不能带汤姆先生与哈克先生去,只好带点东西回来补偿他们。

    莱姆先生表示不游泳,我于是直接带着他转移到欧尔托林德公爵家。要是被那里的人知道我没邀他们,之后会十分麻烦。

    「逸仙的海吗!不错啊!去吧!」

    「父亲!他邀请的是哀家呗!」

    是说,这个国家很闲吗?为什么最踊跃的是公爵啊……在欢闹的公爵千金身旁,爱莲夫人正恬静地微笑。

    总之,在我想用【传送门】把这三人与公爵家的执事·雷姆先生送去萨那珂先生店里时,公爵说出一句不得了的发言。

    「也邀兄长他们一起去吧。」

    「哦~去逸仙的海吗?阿尔真是太机灵了。」

    「我也想久违地吹吹海风。」

    「……两位不用忙政务吗?」

    我姑且问了兴致勃勃的国王陛下及由艾尔王妃。

    「朕今日下午的预定突然空下来,正想把阿尔叫来,来场睽违已久的将棋对弈,所以没问题。」

    真不知道该说是时机太好还是太坏。因为原本的衣着太过显眼,我请两人换上比较朴素的衣服。用戴着王冠的打扮进入店内,萨那珂先生可是会昏倒的。

    在他们更衣的期间,我前往雷恩将军那里,想请他派人护卫国王,结果将军本人竟然说要亲自前去。咦?真的假的?

    「陛下休假,我怎能不跟着去!这样我也能顺便享受!」

    他一边大声说,一边用力拍打我的背。就说很痛了!

    附带一提,我也有邀请夏洛特小姐,但她一知道翎也在,就立刻拒绝。她这么不擅长应付翎吗……

    我带着换好朴素服装(看起来还是很贵)的国王一行人,经由【传送门】回到萨那珂先生的店。呜哦,人数变得好多啊。

    咦?为什么「银月」的美夏小姐和「帕伦多」的爱儿小姐也在?

    「好久不见~你们好吗?」

    「是艾尔赛邀我们一起去海边的。」

    艾尔赛?算了,反正没差。先让买好泳装的人转移到海滩吧。因为重复打开太麻烦,我便将【传送门】固定在此。

    我在沙滩上利用【储藏】取出铁和被单,使用【创造形体】做出铁管制的简易更衣帐篷。

    女性们的帐篷需要大一些,男性的小一点就行了吧。艾尔赛等人立刻进入里面换装,并发出「嘘嘘」的声音赶我走。别我把当成狗啦。

    另外,我又做了几把休息用的阳伞及几张椅子,还有一把尺寸相当大的遮阳伞。万一中暑就糟了。顺便用橡胶做出几个海滩球和游泳圈吧。

    买好泳衣的人们接二连三来到海滩。是说,好多人啊……

    呃,有我、艾尔赛、琳赛、八重、由美娜、翎、拉琵丝小姐、赛希尔小姐、玲宁、克蕾儿小姐、弗利欧先生、莱姆先生、公爵、爱莲夫人、苏、雷姆先生、国王陛下、由艾尔王妃和雷恩将军,然后是追加的美夏小姐及爱儿小姐(与一只老虎一只熊)……共二十一人啊。而且有将近三分之一的成员是王族。男性只占总人数的三分之一也有点那个。

    好啦,除莱姆先生及雷姆先生,所有人都已买好泳装过来,那就关上【传送门】……呃,我还没买自己的泳衣啊……

    我连忙随便选了一件零码的黑色四角泳裤。

    这不是用尼龙或聚酯纤维做的吧?虽然很像……伸缩性也很棒,只是不知有没有做过防水加工。我询问萨那珂先生,他说素材是从栖息在水边的近水蝶虫茧取丝制成。这种材料也有用在高级伞等物上。

    总之,我向萨那珂先生道过谢,让【传送门】的目的地固定成在贝尔法斯特家里的客厅。我怕到时想上厕所什么的会很麻烦。

    用餐也……嗯,吃烤肉好了,等等就来准备铁板及炭火。储藏室里应该有很多肉跟蔬菜。要吃烤肉的话,就会想喝饮料呢。就用魔法做出冰的容器,冰镇果汁之类的饮品吧。

    其他还有……奇怪?……从刚才开始,好像就只有我在忙,是错觉吗?不是错觉吧,根本只有我在忙。

    可恶,我也要好好玩一场!

    咦,话说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

    ◇ ◇ ◇

    我先换好泳裤,在沙滩做热身运动。呃,话虽这么说,但其实我也不晓得该做哪种,只好做起熟悉的收音机体操。

    当我对着大海喊着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时,突然被身后的一道声音叫住。

    「你在跳什么舞啊?」

    我转过头,看到换好泳衣的艾尔赛站在那里,琳赛则站在她身后。

    两人穿着相同款式的比基尼,但艾尔赛是红色加白色条纹,琳赛是蓝色加白色条纹,颜色形成明显对比,下半身则是需要在臀侧用绳子绑住的低腰裤。

    或许是觉得害羞,琳赛上半身依然披着浅蓝色连帽外套。不用我说,两人的身材比例非常棒,老实说我的目光都不知道该放哪。只是我仍然得以确认,妹妹的胸部比较大。

    「我不是在跳舞,是在做热身运动。要是突然进到海里,脚抽筋就糟了。」

    「原来如此。嗯,就当作是这么回事吧。」

    不需要「当作」,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在我瞪过去前,艾尔赛轻轻转动手腕及脚踝,伸展脚的肌腱,旋转腰部,做完这些动作后快步走进海中。

    「哦,艾尔赛小姐是第一个吗?那在下也来。」

    不知何时来到我旁边的八重笑道。她穿着露背的浅紫色绕颈式比基尼,需要将系绳绕过侧边固定在身后。而在我头脑一角闪过、以为她会穿裹胸布及红色兜裆布的想法是我的秘密。仔细想想,那样的打扮相当于只穿内衣裤,怎么可能嘛。

    然而,我重新审视才发现……好大。大概是她总是用裹胸布束缚的关系,这种和平常不同的反差令我感到混乱。

    八重没有留意到这样的我,径自跑向大海。

    「琳赛不游吗?」

    「啊,我、我不太会游泳……在阴凉处休息就好。」

    琳赛说完,走进遮阳伞下。嗯~琳赛身体不太强壮,希望她小心别中暑。

    「冬夜!」

    「冬夜哥哥!」

    哦,这回是小小姐们登场了。

    苏穿着胸口缀有飘逸褶边的黄色连身泳装。玲宁则身穿红底白点花纹连身泳衣,腰边缀着像是短裙般的褶边。

    她们只会让人觉得可爱。我不会惊慌失措,能够安心应付。苏拿着泳圈,玲宁手拿海滩球。

    「尽量不要跑到近海喔。这里虽然是浅滩,但还是别离大家太远。」

    「哀家知道呗,没问题的。走啰,玲宁!」

    「嗯,苏姐姐!」

    苏拉着玲宁的手跑向大海。两人处得真好。不过玲宁的年纪较小,才让苏能摆出姐姐的样子。

    「感情真好呢~」

    「呜哇!?」

    听到赛希尔小姐突如其来的声音,我不禁后退几步。可以请你别隐藏气息从后面靠近吗!职业病啊!

    赛希尔小姐的泳衣是祖母绿比基尼,腰间缠着同色浴巾。这部分跟普通泳装没什么两样。

    只是……她远远胜过八重的硕大胸部,令我不知该把目光往哪里放。之前我就觉得很大,但这已经超越「巨乳」,抵达「爆乳」了吧。真不愧是年长者,充满大人魅力(?)……

    「苏小姐~玲宁~也让我加入吧~」

    赛希尔小姐从我眼前跑开……两球跳来跳去……跳来跳去。这事很重要,所以我说了两次。

    「听说胸部大……就会浮起来,是真的吗……」

    「你说什么?」

    「哇啊啊啊!?」

    站在后方的拉琵丝小姐满脸不可思议。又来了!就说别隐藏气息了!

    「什么会浮起来?」

    「唔咦!?哦、哦哦,我说泳圈啦!想说有没有好好浮起来!!」

    「……看起来没有问题。」

    「对啊!」

    拉琵丝小姐身穿藏青色无肩背心加短裤型泳装,眺望在海里玩闹的苏,手里不知为何还拿着银盘。

    「那是什么?」

    「我姑且得做点工作。刚刚给夫人们送了饮料。」

    拉琵丝小姐用眼神示意的方向有支阳伞,王妃和公爵夫人就坐在下方的椅子休息。两人之间的桌上放着应该是拉琵丝小姐送去的热带饮料。

    「拉琵丝小姐也可以去玩啊。」

    「我会跟赛希尔轮班享受假期,您不用担心。」

    拉琵丝小姐露出微笑,走向通往宅邸的【传送门】。哇——真是女仆的榜样,不愧是隶属女仆工会的女仆。

    嗯?

    我还想说怎么会这么吵,原来是国王陛下从岩场跳进海里。等等、他没事吧!?啊,浮起来了。看来那里满深的。公爵与雷恩将军也跟着跳了进去,尔后开始比赛游泳……那些大叔在干嘛啊……也玩太疯了吧。

    「冬夜先生。」

    在我用无奈的目光看着国王等人之际,由美娜来到我面前。她穿着胸前与腰间缀了褶边的可爱白色比基尼,非常适合她。她当场转了一圈,看向我。

    「如何?」

    「非常适合你,很可爱。」

    「嘿嘿嘿,谢谢你。」

    能够直接称赞由美娜,是因为我认为她还是孩子吗?我面对她时,的确不会像对其他女孩那样惊慌。看样子我还没被由美娜攻略成功。

    「冬夜先生,要不要一起去那边游泳?」

    由美娜紧紧抱住我的手。那个、碰到了耶。她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好难判断。我之前都没注意到……她那里也成长到符合年纪的大小了……

    柔软的触感令我的脸差点涨红……我这不是惊慌失措了吗!什么还没攻略成功!已经岌岌可危了啦!

    「呃,我得去稍微调查一下遗迹,等调查结束后我就陪你。」

    我委婉地挣开由美娜的束缚,订下约定。她尽管有些不满,却也能理解我。

    「那么,等你结束以后一定要来喔。」

    由美娜说完,给了我一个笑脸后,跑过沙滩,往苏等人的方向而去。

    好险……我的防护已摇摇欲坠。不,还没陷入无可挽回的境地吧……没有吗?

    由美娜确实很可爱。若问我喜欢她还是讨厌,当然是喜欢。但假使问我是否有把她当作恋爱对象,我也不是很清楚。

    嗯~要是由美娜有了喜欢的男性……跟我说想跟那家伙结婚……咦?总觉得……很火大。

    会郁闷耶。这种感觉真不好……这就是嫉妒吗……不对,我认为这是……一种父性本能(?),无法把如同妹妹般珍惜的女孩交给来路不明的人。一定是这样,大概吧。

    「你干嘛摆出一张难以言喻的脸?」

    「咦?」

    我转头一看,发现翎就站在那里。她身上穿的比基尼以成熟的黑色搭配上白色蕾丝,手里不知为何还撑着黑色阳伞。

    讨厌晒黑就别换泳装嘛——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我觉得开口吐槽就输了。只是,用幼儿体型穿上须用系绳绑到臀侧固定、设计大胆的低腰泳衣实在很奇怪。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那只玩具熊。它穿着大正时代会有的红白条纹泳装做热身运动。

    「波拉?你该不会想游泳吧?」

    波拉拍拍胸口,仿佛在说:「当然!」没问题吗?我将目光转向翎,她骄傲地哼了两声。

    「我施加的【防护】可不是装饰,连防水都很万全喔。」

    好厉害的【防护】,等等我也加在手机上吧。啊,琥珀在我放置手机的置物帐篷内休息。

    「我就潜下去看看吧。」

    我朝海迈开步伐,波拉也蹦蹦跳跳地跟了过来。真的不要紧吗……

    波拉一进入海中就被浪冲倒,接着被冲得滚回沙滩。它站起来再次冲进海里,结果又被海浪冲得滚回沙滩……无限循环。

    我先把它搁在一旁,往近海走去,等脚无法着地时,使用蛙式游泳前进。

    记得是在这一带……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口气潜下去。

    透明海水令我清楚地看见在眼下扩散的景色。

    这的确是遗迹。各种巨石群如石圈排列,中央有座像是神殿的小型建筑物。我又往下潜了一些,探头窥视建筑的入口,里头有座通往地下的石阶。

    前方暗得看不清楚,但这阶梯应该不是很长。这时我已憋不住气,暂且回到海面上。

    我「噗哈」地吐了口气,大量吸进氧气后,再次潜入海中。这次我一口气游下石阶,却在途中因为快窒息而折返。

    虽不是完全不行,可是在海底不可能继续呼吸。我最多也只能撑个一分钟左右。

    那道阶梯前方有什么呢?尽管很想确认,但目前这已是极限。即便没获得多少成果,不过我也无法再有更多作为,只好回到海滩。

    我一回到沙滩,就看见与海浪对峙的波拉,做出擦拭嘴角鲜血(实际上并没有血)的动作,仿佛在说「你很行嘛……」你还在挑战吗?

    我把看到的景色告诉翎,接着在沙滩上躺下。

    「也就是说全在海底啰……好了,该怎么办呢……只能带玛丽安来了。」

    「玛丽安?」

    「她是水栖族首领,也是我的朋友。她在水中也能活动,我想应该没问题……只是她不喜欢出现在人前。」

    翎环起双手沉思,发出一声低吟。

    我本以为只要找个水栖族就好,不需要执着于玛丽安。然而,不出现在人前,应该说不干涉陆地上的人,似乎就是水栖族的准则,因此要带其他族人前来也很困难。

    「既然是这种个性,还真亏他们肯协助密苏密多建国。」

    「这就是我交涉的功劳啰。她不是个坏女孩,我们又是百年的老交情,自然能看出对方在想什么。」

    百年……翎话中的规模太大,我目前还搞不太清楚状况。

    「算了,今天就先到此为止,你接下来可以去玩了。要是一直独占你,感觉会被怨恨。」

    留下这句话后,翎走向波拉。什么大家?

    这时,从某处飘来烤肉的香味。我站起来看向上风处。在设置于此的巨大铁板前,穿着橙色比基尼及围裙的美夏小姐,与一样穿着黑白条纹比基尼配围裙的克蕾儿小姐正发挥看家本领。两人都是厨师,看起来相处得不错。

    穿着碎花连身泳装的爱儿小姐在旁边请琳赛冰镇金属制容器。是冰淇淋吗?应该是饭后甜点吧。

    克蕾儿小姐的丈夫·弗利欧先生从连结至宅邸的【传送门】不断搬来食材。他仍和平常一样戴着草帽。

    我也走向大家,想要帮一点忙,却在途中注意到某些人的举止,不禁用傻眼的目光看去。

    「……你们在干嘛?」

    在这样炎热的温度中,两位执事仍身穿全黑礼服,佩带白手套,观看歌剧用小型望远镜。

    「监视苏小姐的安全。」

    「我是在监视公主的安全。」

    呃,你们会不会保护过头了?这对兄弟是怎么回事?是说,雷姆先生的主人是公爵,莱姆先生的主人是我吧,你们就这么无视我们的安全吗?

    算了,这件事说了好像也没用。我抛开这些,为了填满空空如也的胃部迈开步伐。

    肚子好饿啊~

    ◇ ◇ ◇

    「好了,该怎么办呢?」

    因为昨天欢闹得太过头,今天必须好好调查遗迹。嗯,说是这么说,但其实我也不晓得到底该怎么做。

    「如果有能在水中呼吸……或是不让水靠近的魔法就好了。」

    「用高墙围住遗迹,吸出所有水……之类的。」

    艾尔赛如此提议,可是这样要吸出多少水啊?

    「那个,我想到一点事……」

    琳赛战战兢兢地举手发言。唉呀,真稀奇。不太陈述意见的琳赛要发言,肯定有好主意。

    「什么什么?你若有什么好点子就说来听听吧。」

    「不,这其实不是点子。我想说,用冬夜先生的【远程感知】转移视觉查看情况……」

    「…………」

    ……还有这一招啊。唔,我为何没有注意到?愚蠢也要有个限度啊。我默默对琳赛竖起大拇指,接着发动【远程感知】。

    我立刻让视野转到海中,经由遗迹入口往里头前进。嗯嗯嗯……这个嘛……

    「怎么样?有看出什么吗?」

    「……暗得看不见……」

    「你在干嘛啦!」

    被艾尔赛吐槽后,我才急忙送出【魔法灯火】。

    我本来还在怀疑光球潜入海中会不会消失,结果当然没有。也是,它又不是火属性。

    不久,我转移的视野变得明亮。我让光球和视觉一起移动,往楼梯下方前进。

    往下移动一段时间后,来到一间宽敞的大厅。中间有一区绘制了魔法阵的地面,六个高台围绕魔法阵排列在此。高台各自都镶着魔石,闪耀着除却无属性外的红、蓝、咖啡、绿、黄和紫等六种属性颜色。

    除了这些,这里没有其他东西、特别奇怪的地方、宝箱,也没看到碑文。只有这样吗?

    我收回视觉,把自己看见的情景告诉翎。妖精族首领环起手思考一阵子,最终开口道:

    「那恐怕是传送阵。」

    「传送阵?」

    「若启动六个属性,中央的魔法阵应该就会把人传送到某处。跟你的【传送门】一样。」

    嗯,就是移动用的传送装置嘛。说不定以前的水位没有这么高,可以频繁地使用。随着时代变迁,这个魔法阵跟着沉入水中,自此再也没人用过。

    「我很想设法启动它……但不管怎么样,没有可以前往的方法,我们就束手无策。果然还是只能去找可以在水中呼吸的无属性魔法……」

    『主人啊。』

    被由美娜抱着的琥珀不管再次陷入沉思的翎,用心电感应呼唤我。

    「怎么啦,琥珀?」

    『咱知道有人可以解决主人的烦恼。』

    翎用魔法在远离沙滩、靠近岩场的地面画出一个巨大魔法阵。

    「一般来说,召唤魔法无法唤出特定对象喔。」

    『在主人的魔力中混入咱的灵力,用这种状态召唤,它们必定会回应召唤。』

    琥珀轻巧带过翎的话。要用这种方法召唤啊,感觉就像是不为人知的技巧。

    「话说回来,居然要唤出『玄帝』……那孩子是『白帝』的事已经够让人惊讶,怎么可能再叫出一只呢。」

    「好了好了,在意冬夜先生的这种地方就是输了是也。」

    八重安抚不停嘟囔的翎,让她离开魔法阵。

    『召唤应该会成功,但不晓得那些家伙会提出什么契约条件。它们虽然不是脾气暴躁的家伙,却有点奇怪……』

    「是说,你从刚刚都说『它们』,所以不是只有一只吗?」

    『该怎么说呢?它们就是两只才是「玄帝」。嗯,只要召唤出来就会知道。』

    嗯,说得也是。总之先试试吧。

    我站在魔法阵前,聚集暗属性的魔力。

    魔法阵中心飘起黑色雾气,愈变愈浓。这时,旁边的琥珀把自己的魔力混入雾中。正确来说琥珀的应该叫做灵力,不过就别在意小事了。

    「司长冬与水、北方及高山之者啊,回应吾声吧。应吾的请求,在此现身。」

    萦绕在魔法阵内的雾突然酝酿出爆发性魔力。不对,这也叫灵力吧。我可以感受到和唤出琥珀时一样、充满刺激性的魔力(灵力?)。

    雾气散去后,魔法阵内出现一只巨大乌龟。体长将近四公尺,外型像只陆龟,也确实有四只脚。可是与其说是乌龟,更像是宛如怪兽的龟。龟壳喷出液体、在空中飞舞,跟电影中看到的怪兽很相似。可惜它没有巨大利牙,长相也没有那么可怕。

    这只怪兽身上还缠着一条黑色大蛇。蛇的体积也相当巨大,比蟒蛇还大吧?它有着如同黑珍珠般闪耀的鳞片及黄金色眼眸,那双眼睛正看着我和琥珀。

    『唉呀?果然是白帝。好久不见,你好吗?』

    『久违了,玄帝。』

    『嗯,真是的,就说可以叫人家「小玄」了,坏·心·眼。』

    好轻浮~这条蛇是怎么回事?说话的口气平易近人,但声音听起来好粗,好像变性人……

    『那边的小哥是?』

    『是咱的主人,望月冬夜大人。』

    『你说主人?』

    乌龟目不转睛地凝视我,视线仿佛在打量。因为其外貌,它的声音在我想象中应该会像个严肃的大叔或老爷爷,结果出乎预料的是比那只蛇还要女性化的声音,但依然给人一种严厉的印象。

    『居然选这样的人类做主人……你也堕落啦,白帝。』

    『随便你怎么说。不用多久,他也会成为你们的主人。』

    『少说蠢话!』

    琥珀满不在乎地带过乌龟的挑拨。乌龟及大蛇分别用愤怒及好奇的目光看着我。总觉得事情好麻烦啊~

    『好吧,名为冬夜的家伙。就让我等试试,你是否有资格和我们缔结契约。』

    「是可以啦。要做什么?」

    『跟我等战斗。在日落前若你还能好手好脚地站着,我等就认同你的力量并订下契约。只不过,要是你离开魔法阵或失去意识,无法攻击我等,这件事就作废。』

    它没说「要是打倒我等,就是你获胜」,是觉得自己不可能会输吧。根据琥珀的情报,它们似乎擅于防御,难怪这么有自信。

    「只要能站到日落就行了吧?」

    『没错,你要一直逃也可以,但也要能逃到日落才行。』

    乌龟回应,当中还夹杂了轻视的嘲笑。啊,我有点火大了。

    魔法阵的大小约直径二十五公尺,算是足够一直逃跑的大小。目前的时间大概是上午,离日落还有六到七小时吧?持续逃跑也有极限。

    嗯,那就是对方的目的,可惜我不会让事情如此发展。

    「我知道了,就打吧。」

    「冬、冬夜先生,你没问题吧?」

    或许是出于担心,由美娜发出不安的声音仰望我。好温柔啊。为了让她安心,我摸了摸她金色的脑袋。什么都不用担心。

    「不要紧。嗯,总会有办法的。」

    说完,我进入魔法阵中。乌龟仍在嘲笑我,算了,随便它吧。

    『意外地冷静呢。』

    『妾身就称赞一下你那份胆量吧。我等要上了!』

    乌龟宛如在宣告战斗开始般,发出惊人且绵长的咆哮。这家伙果然是怪兽吧。

    不过战斗就是先下手为强。

    「【滑动】。」

    『『呜嘎!?』』

    大蛇与乌龟一起滑倒,引发巨大地鸣。它们的体型巨大,应该受了不小的损伤吧。

    趁着滑动效果还在的期间,我从腰包里取出一颗子弹,赋予魔法。

    「【附魔:滑动】。」

    然后我又发动别的魔法,接连对子弹动手脚。

    「【启动程式/

    发动条件:滑动的效果消失时/

    发动魔法:滑动/

    停止条件:术师解除命令/

    程式结束】。」

    好,完成了。

    『呜!』

    我将做好的子弹击向想要站起身的乌龟足下的地面。

    『『呜呀!?』』

    随着二度响起的地鸣,乌龟再次摔倒。每当乌龟想要站起来时,便会发出响亮的声响,这一带的地面也会跟着摇晃,这个过程重复了好几次。

    「你……是鬼吧?」

    翎傻眼似地用诧异的目光望向我,她脚边的琥珀笑得在地上打滚。看来戳到它的笑点了。连波拉也抱着肚子在地上滚。你到底被设定了多少【程式】啊……这就是两百年的结晶吗?

    「把【滑动】的效果消失作为引子,引发下次【滑动】。【滑动】消失再来【滑动】……但这不会永远持续下去喔。一般来说,这么做马上就会耗尽魔力结束。」

    其实,这是我昨天看到波拉在海边不断重复相同动作时想到的点子,结果效果还不错。我的魔力恢复率比消耗率还高,所以没有任何问题。

    「接下来就在这里等到日落吧。琳赛,我记得你有带便当吧?」

    「啊,是的,我有带。可是——」

    可以吗——琳赛露出这样的表情,看着持续跌倒的「玄帝」。我可没有违反任何规则喔。

    「该怎么说呢……真是可怜是也……」

    「冬夜的这种作风,至今我也看过不少次,所以事到如今才说这种话好像有点太晚,不过你还是多考虑考虑对方的立场吧……看一下场合啦。」

    感觉评价不太好呢。可是比赛就是比赛,我也没有违反规定,能够安全获胜再好不过。

    『『呜咕!』』

    咚!

    我打开便当,大口享受克蕾儿小姐特制的三明治。嗯,好吃,火腿和起司真是太棒了。

    『『呜嘎!』』

    咻!

    这边的蔬菜沙拉也很好吃。酱汁也是绝品。

    『『噗嘎!』』

    咻咚!

    「真是的——地面一下摇一下停的,真讨厌。」

    「「「「「好过分!」」」」」

    会吗?

    『别、小看、我们、吼嘎嘎嘎嘎嘎嘎!』

    不断摔倒的黑蛇发出呐喊。口气跟刚刚不一样耶,这家伙果然是人妖角色吗?

    它使用张大的嘴射出水弹,但它仍不停摔倒,因此水弹往完全不对的方向飞去,打到魔法阵的屏障。

    好危险~被那招打中就惨了。不过除了我以外的人都在魔法阵外,很安全。

    趁跌倒瞬间的空档,换乌龟大大地张开嘴。

    『吃妾身这一招!』

    经过压缩的水宛如雷射飞来,只是也和刚刚那击一样飞到不对的地方。

    刚才那个跟琳赛的【水刀】相同吧?真棘手啊。

    【滑动】连动一公厘都会摔跤,只要摔倒一次,就绝对不会停止。要瞄准目标发射确实很难,但我无法断言绝对不会被它们打中。

    「没办法,让它们再多摔几下吧。」

    『『咦!?』』

    我从腰包里拿出两发子弹,加上【附魔】装进枪里。这次我不是射向地面,而是直接射击蛇与乌龟。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呜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两者皆以比刚才更猛的势头跌倒,连使出远距离攻击的余裕都没有。它们犹如被扔进洗衣机当中,一直不停转圈,摔来摔去、摔来摔去。

    「等等,你到底做了什么!?」

    「嗯?我只是用加速魔法射了它们。」

    「「「「「你是鬼吗!」」」」」

    无属性魔法【加速】,可以提升施术者身体速度的魔法,也可以像这样赋予他人速度。这个魔法本来会展开魔法屏障,不过我已经确实地设定为不会发动。咦?为什么大家要用那种目光看我?

    连笑到滚倒的琥珀脸上都只剩下僵硬的笑容。

    ……可能……做得有点过火了。

    『呜哦……呜哦呕呕……还、还在转,世界在转……』

    『请、请原谅妾身……妾身不要再转了……不想再滑倒了……』

    做过头了。黑蛇翻起白眼、脖子也晃来晃去;乌龟从刚刚就一直哭,应该不是※产卵了吧。(编注:当海龟在产卵时,眼睛会流下眼泪。)

    「啊——对不起啊。是我做过头了,我跟你们道歉。」

    从背后射来的视线好痛。因为它们姑且认输,也愿意跟我订契约,我于是解除【滑动】,之后却花费许多心力安抚它们。

    『啊啊,真是太惨了……我理解为何白帝会认你为主了……』

    蛇嘴上这么低语,头仍不断晃来晃去。乌龟终于止住泪水,目不转睛地望着我。我摸摸乌龟的头,又说了一次「对不起」。乌龟垂下目光,压低身体。

    『望月冬夜大人,您正是适合成为我等主人之人,请与我等签订主从契约。』

    语毕,乌龟与蛇一起深深地低下头。

    「呃——我记得要取名字嘛?」

    『对啊,要给人家取个很棒的名字唷,主人。』

    『这些家伙叫「蛇」和「乌龟」就够了。』

    『你给我闭嘴!想打架吗,啊啊!?』

    听到琥珀的提议,蛇露出尖牙威吓。本性都露出来了,本性都露出来了。

    话说,我心中也是属意「蛇」跟「乌龟」。好险好险,取蛇子跟龟子就糟了吧……

    玄武……黑或水啊。

    「那叫『黑曜』和『珊瑚』可以吗?」

    『黑曜?』

    『珊瑚?』

    琥珀的名字也是源自宝石,应该比照办理就好了吧,而且还可以联想到黑跟水。所以蛇就叫『黑曜』,乌龟叫『珊瑚』。

    「怎么样?」

    『人家就欣然接受「黑曜」这个名字啦。』

    『那妾身之后就自称「珊瑚」。请多指教。』

    它们能喜欢真是太好了。取好名字的召唤兽便能离开魔法阵,珊瑚缓缓走出魔法阵的结界。

    『等一下,玄帝……不对,是珊瑚跟黑曜。咱们可以靠主人的魔力时常显现真身,但你们的模样会给主人带来麻烦,快换个外型。』

    『……是吗?』

    『白帝……变得像小琥珀一样小就可以了吧?那就马上变……吧!』

    砰的一声,珊瑚与黑曜瞬间让体型缩小。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只体长约三十公分的黑壳龟,身上缠着一只尺寸一般的黑蛇。光是这样看起来还算普通(?),但变小的珊瑚及黑曜轻轻地飘在半空中。

    插图p089

    「你们能飘在空中吗?」

    『这种大小还可以,只是行动没办法很快……』

    珊瑚咻——咻——地在空中漫游。的确没有那么快,速度大概跟走路差不多。不过陆龟游泳的姿态实在挺脱离现实。

    嗯,反正这种大小可以带着走,应该没关系。

    「请多指教喔,珊瑚,黑曜。」

    我用手指轻抚把手靠在我肩上、想乘上我的背的珊瑚与黑曜的头。

    『珊瑚必定会对您有所益处。』

    『人家也很有用喔!』

    那就立刻进入正题,麻烦你们帮个忙吧。

    『只要让您进入海中也能呼吸就行了吗?』

    「嗯,可以吗?」

    『超简单。在守护方面,没有人可以与我们并驾齐驱。』

    话虽这么说,但实际上或许会有危险。因此先由我单独过去启动所有魔石,毕竟我一个人就可以启动所有属性嘛。接下来就等魔法阵把我转移到某处,我再用【传送门】带大家过去。

    「如果有个万一,就要马上用【传送门】回来喔。」

    在艾尔赛等人担心的目光下,我让珊瑚和黑曜乘在肩上,穿着衣服走进海中。哦哦,真的不会弄湿耶。离我身体约一公分的地方似乎覆了一层魔法屏障,这就是珊瑚它们的力量啊。

    我啪沙啪沙地往海中深处走去,最终海水淹过头顶,全身浸到水里。

    然而,一点都不痛苦,可以正常呼吸。这么说来,这里面也感觉不到水压呢。

    「这个可以承受多强的攻击?」

    『这个嘛,物理攻击方面连龙的一击都能挡住,魔法的话就要视对方的性质而定。』

    黑曜摇头回答。

    『即使是我等,面对超越屏障极限的攻击或是消除屏障的魔法也毫无办法。』

    耳边传来珊瑚的解说。嗯,也不是什么事都可以那么顺利。

    我在海中持续漫步。咦,话说这屏障是连浮力都消除了吗?身体浮不起来。不过身体在用手滑水或踢动双脚的情况下会浮起来,所以应该仍有一部分的浮力。

    在我测试浮力时,眼前出现一片巨石群。我穿过石圈之间,从位于遗迹中央的阶梯进入其中,再使用魔法点起照明,往黑暗的地下走去。

    不久,我抵达魔法阵所在的宽敞大厅。现场理所当然跟我透过【远程感知】看到的一样,有六个魔石台围绕在四周。

    我靠近红色魔石台,试着把火属性魔力输进镶在上方的魔石。

    就在此时,镶着魔石的平台散发模糊红光。这表示魔石台已经启动了吗?

    我按照同样的程序,一一启动其他魔石台。五颗魔石再次亮起光芒,我把魔力输入最后的蓝魔石后,位于中央的魔法阵静静地开始发光。

    「这表示传送阵启动了吧?」

    我战战兢兢地站到魔法阵上……却什么事都没发生。咦?

    为什么?六个魔石台确实都有发光,这样全都……啊!

    该不会是无属性吧?

    话说,【传送门】也是无属性,如果这个传送阵是模仿它……

    我站到魔法阵中央,输入无属性魔力时,脚下的魔法阵突然放出惊人光芒,我被转送到其他地方。

    我缓缓睁开被眩目光芒闪到的双眼,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座庭园。百花齐放、小鸟来回飞翔,还有水流淌过狭窄的水道。

    与海底遗迹相同的魔法阵就在脚下展开,却没有可以启动的魔石台。看来这魔法阵只能单方面通行。

    『主人……这里是哪里?』

    「我也不清楚……」

    我暂且离开魔法阵,环顾庭园,看到有人从远方往这里走来。是女孩子……吗?

    对方的身影逐渐清晰。等到能清楚看见对方时,我只能立刻转开视线!

    她拥有一头剪齐的翡翠色柔顺短发、如白瓷般的肌肤及金色双眸,是个浑身散发出神秘气息的少女。年纪感觉跟艾尔赛她们没差多少。这就算了。

    她穿着黑色无袖上衣搭配浅桃色大蝴蝶结、白色膝上袜和黑色珐琅鞋。到这里都没问题。

    到这里都没有问题,明明到这里都没有问题!

    「初次见面,我是管理『巴比伦』的『庭院』的终端机,名叫『弗兰西丝卡』。」

    庭园!?终端机!?尽管我心中涌起数个疑问,但比这些更迫切的问题就在眼前!

    「那个……我问你喔。」

    「是,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下面……没穿衣物……?」

    就算转开视线避免直接目睹,可是这女孩没穿裙子或裤子的下半身仍会隐约进入视野。

    她的下半身只有一块小小白布……也就是处于能将内裤看得一清二楚的状态。

    完全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我仍心存感激!

    插图p095

    ◇ ◇ ◇

    「就算您问我为什么……因为是义务?」

    自称弗兰西丝卡的少女做出微微歪头的可爱举动。什么?这里有不能穿裙子或裤子的规则吗!?把负责人叫来!我要赞美他!

    话说回来,这种状况对精神不太好,得想想办法。

    「呃……你叫弗兰西丝卡吗?」

    「是的,请称呼我西丝卡就好。」

    弗兰西丝卡的昵称不该是弗兰吗?即使心里这么想,不过这问题在这种时候根本不重要。

    「总之,你能不能去穿件衣服?这样我的眼睛会不知道该放哪里……」

    「我有穿内裤啊?」

    你是有穿内裤啦!可是问题不在这里!

    嗯……冷静,冷静。只要把那当作是泳装就好。那是泳衣、泳衣……

    我瞄了她一眼。

    那才不是泳装!是内裤!毫无疑问,就是内裤!

    「您刚刚有偷瞄我吧?」

    「对不起!」

    被发现了。

    「好吧,既然您都这么说,我就穿吧。」

    西丝卡穿起不知从哪取来、缀有白色褶边的黑色裙子。既然有裙子,一开始就该穿上啊!

    「……您什么都不做吗?」

    「不做,我什么都不会做,所以你赶快穿上。」

    「只是一下的话,碰碰也没关系喔?」

    「好了!快穿上!」

    我开始想哭了。西丝卡穿上了裙子,这样终于能冷静地和她交谈。总觉得好累啊。

    「呃,我有很多问题想问,可以吗?」

    「嗯,请说。」

    「这里到底是哪里?」

    「是浮在空中的巴比伦的『庭园』,也有人称这里为『龙宫』。」

    空中庭园?我环视四周,确实是个庭园,但形象上比较像是植物园。往上一看,隔着玻璃的半圆形屋顶可以看到天空。我跟着西丝卡来到庭园尽头,看到一面装了玻璃的墙壁。

    外头是一片宽广云海。没错,这里确实浮在空中……原来如此,所以才叫空中庭园啊。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是为了什么目的建造的设施?」

    「这里是博士按兴趣建的『庭园』。」

    「博士?」

    「雷吉娜·巴比伦博士,她就是我们的创造主。」

    创造主?这种说法还真奇妙,就像是在说自己是被制造出来的……难道是真的?

    『主人,她不是人类,我感受不到生命的流动。』

    「什么……!」

    珊瑚率先说出我心想的事,而「果然如此」与「怎么可能」的心情在我心中对立。

    「我是在距今五○九二年前,被博士制造出来管理这座『庭园』的终端机。」

    「五……!」

    翎明明才六一二岁(她的说法),你居然比她大上四四八○岁吗!

    是说,她说自己是被制造,就表示是机器人啰?人型机器人……在这种场合应该叫女性机器人吧?

    「西丝卡是机器吗?」

    「并非全部。我的身体有魔法制造的生物零件,也有使用魔力炉,应该可说是……魔法生命体与机器的融合体吧。」

    傀儡、人造人、复制人,是比较接近这类吗?她看起来确实只像人类。不管怎么看都是个女孩子啊……

    「……我虽然生不出孩子,却能行使性行为喔。」

    「我没有问这个!等、不要把裙子卷起来!」

    这女孩没有安装羞耻心程式吗!制造她的博士是笨蛋吧!

    「明明还没用过。」

    「就说我没问了!」

    西丝卡不满地放下裙子。我总觉得自己开始理解博士的性格了,那个人的脑袋很奇怪。

    『真是个难以理解的女孩。』

    黑曜摇摇头,看着西丝卡低声说道。我也这么想。

    「话说回来,真亏这里能持续运作五千多年……这个空中庭园,西丝卡也是,都没有退化或坏掉吗?」

    「因为这座『庭园』到处都经过魔法强化。尽管我运作了五千年,但除了紧急时刻都维持维修的休眠模式待命。『庭园』的管理都是自动进行。」

    ……等一下。西丝卡正在运作,表示现在是紧急时刻吗?我一询问此事,西丝卡便轻轻点头。

    「要说的话,目前的确是紧急时刻,毕竟您是好不容易现身的客人。您的名字是?」

    「啊,是冬夜,望月冬夜。」

    「冬夜大人,您是符合适合者条件的人。因此机体编号23,个体名『弗兰西丝卡』在此转让给您。希望我能伴随您到最后一刻。」

    「啥?」

    适合者是什么?不对,比起这个,转让又是?

    西丝卡指指把我传送过来的魔法阵说明:

    「那个魔法阵被设定成无法吸收多人魔力,因此普通人无法启动。这即是说,能够启动传送阵的只有拥有全属性的人……也就是跟博士持有相同特性的人。」

    制造西丝卡的博士也是全属性持有者啊。尽管隔了五千多年,还是有嘛。是说没有这种素质,一开始就不可能过来这里。

    「博士决定要把我们转让给能够通过这个传送阵的人——是四九○七年前的事。」

    「适合者就是拥有全属性的人啊……」

    「?不是这样的。」

    「咦?不是吗!?」

    西丝卡干脆地否定我的推测。拥有全属性不是适合者的条件吗?条件究竟是什么?

    「因为冬夜大人看到我的内裤,反而叫我遮起来,我才认定您就是适合者。」

    「居然是那个吗!适合什么啊!完全搞不懂!」

    「这当然很重要。若冬夜大人兽性大发袭击我,我就会把您扔到地面上。另外,要是您什么都没做,让我维持只穿内裤的模样,我也会认定您并非适合者,郑重地请您回到地上。」

    咦?真的假的?那个完全露出内裤的姿态居然蕴含这么深刻的意义吗?听起来超可疑。

    「没有关心他人的温柔,就不能把我们和巴比伦交给对方。博士是考虑到这点,才会想出这种方法吧。」

    「嗯,那位博士还真奇怪。」

    「我不否认。」

    竟然不否认!果然很奇怪。

    「嗯,开玩笑的。博士说最后交给我们每个人自行判断。我认为若要寻找吾主〈master〉,与其选择惯于应付女性、温柔到诡异的假女权主义者,选择会边看边自制、装作没有兴趣的闷骚色狼比较安全。」

    你是用这种理由在选适合者吗……?还有,闷骚色狼是怎样!太失礼了。安全这个词也让人很在意!

    「因此,我从现在就是您的所有物。之后还请多多指教,吾主〈master〉。」

    「喔……」

    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卷入超级麻烦的事情中。明明没和博士见过面,脑里却似乎浮现对方得逞的表情。

    总之先把大家带过来吧,这些事最好跟所有人讨论。我跟西丝卡说明过后,打开通往地面的【传送门】。

    「『庭园』……啊,这也可说是古代文明帕尔提诺的遗产吧。」

    翎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沉浸于感慨之中。

    古代文明帕尔提诺——催生出这种魔法,再借此创造魔法道具——魔道具的超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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