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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章 守护骑士的懊恼)

    情夫是全年无休的残酷行业,活动时间大多在半夜。因此很晚才起床。总是会在工匠,商人起床工作一段时间后才醒来。就连吃饭,也经常是早中饭兼用。话虽如此,凡事都有例外,今天我在朝阳升起之前就下了床。

    「怎么样,情况如何?」

    我询问她,一直躺在餐厅地板上的阿尔文转过身来,脸色发青,神情十分凝重地看向我。 「深红的公主骑士大人 」目前正处于宿醉状态。 她拉着脸,慢慢地举起了手。

    「……没问题。」

    「还有大问题。」

    我在她对面坐下,把杯子放在她的脸旁边。

    「先喝了吧,我放了水果汁。」

    阿尔文说了声「对不起」,喝干了杯子里的水。

    「……真好喝。」

    松了一口气。

    因为昨天晚上和黑社会老大喝酒,一回家就趴在床上。当然,连衣服都没换。

    所以我从昨天开始就很忙。让她喝完水后,打算脱下公主骑士的衣服,放进浴池里慢慢地清洗身体,把身上晶莹剔透的水珠全部擦干,给她秀美的胴体穿上新衣服。太苛刻了,根本不能交给别人。牺牲我一个人就行了。

    当然,收拾杂物、烧水等不起眼的工作也没有落下。

    「今天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没什么特别的事吧?杂事就让他们干就行了,我会转告他们的。」

    「对了。」

    喝了第二杯果水后,阿尔文开口了。

    「昨天那个男人自称卡莱尔?」

    「你那时候原来醒着。」

    我以为她睡得很熟。

    「我记得是这个国家的骑士家族,好像认识你,你见过吗?」

    「昨天是第一次见面。」

    我说。

    「是瓦涅莎的哥哥。」

    全名是文森特·巴里·卡莱尔。他是大名鼎鼎的雷菲尔王国的王国直属的骑士。比瓦涅莎大两岁。虽然是美术商人的长子,但从小体格就很好,剑术也很出色。因此,被骑士家族的远亲收为养子。瓦涅莎曾经说过,那里的家族名是卡莱尔。

    「那个美术商人让他的继承人去别人家作为养子吗?」

    「据说卡莱尔对美术方面的眼力和知识一窍不通,而且他们的关系并不好,他的父亲因此想给瓦涅莎招个女婿继承家业的。」

    从结果来看,这个计划只成功了一半。美术商逐渐没落,而文森特却在养父家中逐渐积累实力,十九岁就被提拔为王家直属骑士。

    「我听说他现在被分配到守护王都的部队里。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呢?感觉不像是单纯的扫墓。」

    我最先想到的是抛下他的身份来为妹妹报仇,但卫兵恭敬地指引他,应该不是这回事。也不是贬职、贪污或被派去工作的感觉。如果是容貌端正的骑士大人,恐怕也有沉迷色欲鬼迷心窍的可能性,但他似乎并不好色。对阿尔文和诺艾尔也没有特别的举动。

    「大概是‘圣护队’的事吧。」

    阿尔文抬起头,用手抚摩着凌乱的头发。

    「之前听到流言蜚语,应该是正式行动了吧。」

    不愧是原来的公主,阿尔文经常收到来自大人物的情报。

    「那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雷菲尔王国直属的治安维持部队。」

    国王和贵族们似乎从以前开始就对「灰色邻人」的治安恶化感到不安。对他们来说,【迷宫】是一座带来世间珍奇名品的金山。大概是不喜欢这些利润和宝物流入地下社会,暖了他们的腰包吧。

    「「圣护队」将成为独立于领主大人的搜查机关。街道的警卫仍由卫兵担任,他们主要负责犯罪搜查——特别是赃物买卖和走私等组织的犯罪搜查。」

    「啊!」

    确实是大人物在头脑中和桌子上想的事情。首先肯定会失败。稍微调整一下战斗力就能驱散这个城市的黑暗吗?

    「绝对没用,只会像那里的卫兵那样被贿赂,我可以赌一把。」

    「别这么说。」

    阿尔文寂寞地笑了。

    「只要这个城市变得更宜居一点,那就应该欢迎。姑且不论被这个城市的恶意吞没的我。」

    「……」

    我给阿尔文的糖果是「解放」……里面有禁忌的「秘药」。

    糖球的材料是从街上的老熟人那里弄来的。如果治安变好的话,犯罪行为就不容易发生。非法的「秘药」交易也会受到限制,会很难买到吧。她说的就是这件事。

    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值得欢迎的事态,但也有不方便的人。再也不会犯下相同的错误了,这一点很棒,但对她来说还太早了,她还没有到那个时候。

    「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你不必在意。」

    一旦不安,就会患上「迷宫病」……她的病可能会复发。如果为了掩盖病情而服用大量的「解放」,那么之前的辛苦都将化为泡影。这不仅仅是犯罪。也会缩短她的生命。而且,想要‘秘药’的人是很多的。因为人类是愚蠢而软弱的生物。正因为如此,才有很多办法可以获得「解放」。

    阿尔文握住了我的手。

    「千万不要乱来,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愚蠢的我而死。」

    「我没有那种打算。」

    我说。

    「因为‘救命绳’不可能先断,所以我不会死,也不打算死。」

    我回握住她的手。如果我死了,谁来保护她?

    「我保证,我会保护你,不管发生什么事。」

    「马修……」

    她的眼睛真诚而湿润。

    玄关传来敲门的声音。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气氛。哪来的土包子。

    我焦躁地走向门口。这个敲法,是那家伙吗?打开门,果然出现了熟悉的面孔。

    「不好了,马修!」

    大概是太慌张了吧。艾普莉璐晃动着小小的身体,双手比划着说。

    「有个叫‘圣护队’的人叫马修,说想问你瓦涅莎的事。」

    我被带到了冒险者协会别楼的鉴定室。而且是瓦涅莎使用过的单间。她死后是空房间。据说要聘请新的鉴定师,但在人选上似乎遇到了困难。

    进去一看,玻璃隔板对面坐着三个男人。站在正中间的是文森特。三个人的打扮都差不多。那好像是「圣护队」的制服。回过头一看,四名「圣护队」队员正拿着长枪站在我身旁。

    「你来得正好。算了,坐吧。你随意点就好。」

    言不由衷,气氛并不友好。我有些不耐烦地坐在文森特的正对面,这可真是个麻烦的话题。

    「哦,昨天真是谢谢你了。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马修,请多关照。」

    我想和他握手,但对方好像并没有那个意思,我又缩回去了。

    「我听你说过了。你是瓦涅莎的哥哥吧?如果想听妹妹的故事的话,我觉得酒吧比这种地方更好,文斯。」

    「文森特。」

    骑士大人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我们没那么熟。」

    「明白了,卡莱尔卿。」

    我正了正身子。

    「听说你和瓦涅莎关系很好。」

    文森特开门见山地说。

    「是啊。」我点了点头。

    「但不是恋人那种关系,应该是朋友的感觉吧。」

    在这个房间里两个人单独说过话,但从来没有亲过。

    「恕我直言,你知道杀害妹妹的凶手是谁吗?」

    我睁大了眼睛。

    「我听说是被什么黑社会的家伙杀的。」

    「卫兵们的调查是这样的。不过,这只是根据现场状况和证据的推测。」

    恋人史达林克插手了「秘药」的交易,没有眼力见地在别人的地盘上卖。知道这件事的人们为了制裁而杀死了史达林克,为了毁灭和回收证据而前往的时候,偶然遇到了瓦涅莎,于是也将其杀害。

    「据调查过尸体的人说,史达林克是被割喉而死,瓦涅莎则是被勒住脖子后浇上油烧死的。」

    「太过分了。」我呻吟着用手捂住脸。「简直就是恶魔。」

    「但是,凶手到现在还没找到,下手的人一直没有踪迹,下达命令的组织也模棱两可。虽然有一些流言,但都只是推测。所以我是这么想的。」

    文森特眯起了眼睛。

    「根本就不存在黑社会的人,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如果是黑社会,什么都不知道、凶手不明也不足为奇。只要让他这么想,就能逃脱调查。至少可以转移怀疑。

    「我来到这个城市,就是为了抓杀了瓦涅莎的人。」

    平静而有力的宣言在房间里响起。

    「不是‘圣护队’之类的任务吗?」

    「当然,也要维持和恢复这条街的治安,因为这是陛下的命令,和逮捕杀害瓦涅莎的凶手并不矛盾。」

    抓到杀人凶手的话,这个城市的治安也会变好吗?真贪心啊。

    「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心情可以理解,想要抓住凶手也是一样的。但除此之外,能想到的可能是男性关系吧。因为都是些很奇怪的家伙。就算不是史达林克,也可能是从那一带被盯上的。」

    「黛安·克拉克呢?」

    「那是谁?」

    虽然听过,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在她被杀害之前,瓦涅莎好像揭发了她吸毒。」

    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女人吗?为了反抗瓦涅莎的慈悲而挥刀大吵大闹。被迪兹一拳放倒拖入地下的监狱之后的事情我不得而知,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羞辱,怨恨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就是凶手?」

    「她有不在场证明。瓦涅莎死的那天她在地牢里,现在是在‘更生院’里。」

    「那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治疗‘秘药’中毒者的机构。」

    我倒吸了一口气。

    「有那种东西吗?」

    「现在还在临时运营中。使用‘圣护队’的一部分设施来建造。因为光是取缔卖药人和中毒者,就只能继续玩黄鼠狼游戏了。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可以减少中毒者的数量。」

    「哦?」

    因为瓦涅莎憎恨秘药。是继承妹妹的遗志吗?

    「‘更生院’会做什么?会让他们吃治疗药吗?」

    「基本上会监禁到‘秘药’失效为止。」

    这可行不通,如果能的话我早就这样做了。

    「王都的药学院也在研究治疗方法,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有成果就会告诉我。」

    「那就好,瓦涅莎也会高兴的。」

    「之后只要逮捕凶手,就能告慰冤魂了。」

    「……肯定是的。」

    明明是很有意思的话题,我却说了多余的话。讨厌自己的愚蠢。

    「言归正传,证据往往毫无缘由的出现,被他人遗忘的一点细小的细节就能联系到真正凶手的动机」

    文森特以猎人般的冷静说道。

    「我再问一遍,真的没有吗?」

    「想起来的话我会第一个告诉你的。」

    我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吧。去喝酒的时候再跟我说。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提前三天预约。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很忙的。」

    「听说你是冒险家,马修?」

    文森特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我在东边,因为在那边做了坏事,才逃到这边来的。」

    冒险者的身世多少有些阴暗。不管是欠债,还是被流氓追捕,文森没有权利告发在他国的犯罪。

    「听说你已经退役了,但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外表是啊,但里面可是破破烂烂的。别说挥剑了,连拿小刀和叉子都很吃力。」

    「所以你流落到这条街上后就不工作,整天游手好闲吗?我听说在阿尔文小姐之前,你也在好几个女人那里做过情夫。」

    「是迷途女性的向导。」

    这一点如果弄错了就麻烦了。

    「波里好像也在其中。」

    我睁大了眼睛。

    「你知道吗?」

    「认识很久了。」

    这么说来,波里和瓦涅莎早就认识了。和哥哥文森特认识也不足为奇。大概是小时候的玩伴吧。

    「听说,你和波里的关系好像很冷淡啊。」

    「所以她就被我抛弃了,于是坐着马车离开了这个城市。」

    「但这件事也还没确定的。这一年里,你身边的一个人消失,一个人死亡,这是怎么回事?」

    「纯属巧合。」

    不然的话,就是因为称为「命运」的可笑指南的问题。

    波里就在前几天,在这条街上死了,作为身份不明的人被扔进了「迷宫」。恐怕连骨头都没有了。

    「瓦涅莎很在意波里的事,还写信给我。」

    文森特的头脑似乎清晰可见。他认为我杀了波里,因为瓦涅莎知道了,为了灭口连她都杀了。

    真可惜,只有七十分。不可能找到正确答案。

    「我知道。她说‘我应该还能为她做些什么’,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

    文森特突然沉默了。明明刚刚还在脱口而出异常尖锐锋利的审问的,现在就像被斥责的软弱的孩子一样。

    「知道了。」

    文森特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好像要结束这个话题。

    「不好意思把你叫来。如果你发现了什么,就联系我。总部在城市的北边,我们打算准备几个哨所,也会在冒险者协会附近建。」

    「知道了。」就在我转身准备出门的瞬间,眼前飘落了一个又细又长的东西。当我意识到那是「圣护队」的枪时,我不得已用双臂挡住了它,身体向前倾倒,脸一下子撞到了地板上。非常重。明明看上去很细,应该是装了铅之类的东西。

    「啊,对不起,手滑了,我替部下道歉。」

    绝对是故意的。他大概是想突然确认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无能废物吧。

    「要道歉也先把这家伙挪开。」

    在文森特的命令下,「圣护队」的士兵单手拿起长枪。和某个情夫大不相同。

    「对不起,待会儿我会严厉地叱责部下。」

    他若无其事地说。真是个不可大意的家伙。

    揉着接住的手臂站了起来。文森特正扶着门问道。

    「我先问一下,瓦涅莎被杀的那晚,你在哪里做什么?」

    「记得那天我和迪兹喝完酒,在深夜的街上闲逛。具体经过哪里我不记得了。」

    「你没去过‘油画街’吧?」

    那里有瓦涅莎的恋人史达林克的家。瓦涅莎的家也在附近。

    「应该是吧。因为喝了酒,所以不太记得了。」

    「那毒沼横町呢?」

    你知道这么多吗?调查得超乎想象。

    「那里经常被用来交易非法药物,那种地方有什么可说的吗」

    「我又没做什么‘秘药’,你想了解什么的话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不,他摇了摇头。

    就在我以为文森特已经放弃的时候,文森特从另一个方向发起了进攻。

    「从脖子的骨折程度来看,勒住瓦涅莎脖子的是一个体格健壮的大汉。」

    「说不定是女人,巨人族和大个的女人也存在哦。」

    文森特把我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

    「你也是个大个子啊,马修。」

    「你也很高啊,文斯。」

    如果只是身高的话,和我差不多。

    「再见。」

    这次我终于来到了走廊。虽然没待多长的时间,但还是莫名地累了。

    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靠在墙上。回过神来,我又在盯着自己的双手。

    什么嘛,马修。现在开始后悔了吗? 好像有个声音在这么问道。

    「是吗?怎么可能呢?」

    即使发生一百次同样的事情,我会做的也都一样。这次只会做得更好。只要有必要我可以勒死瓦涅莎无数次。仅此而已。

    之后不久,「圣护队」正式被分配到「灰色邻人」。王家直属的守护骑士·文森特作为队长站在最前面为了消灭街上的犯罪而奋斗。街上随处可见穿着「圣护队」制服的人。首先是加强对毒品等走私的管制。对受贿的官员进行处罚。对「太阳神知晓一切」这样的可疑宗教团体也毫不手软。

    虽然目前看来取得了成果,但同时也有这样的流言。

    抓到的都是些小喽啰,一个大人物都没有。

    虽然也有黑社会里的人,但都是基层。连干部们都接近不了。上面的人甚至跟贵族都藕断丝连。应该不会轻易被捕吧

    而且不出所料,他和城镇卫兵的关系也不好。我见过好几次剑拔弩张的场景。前途多难啊。

    「就看那位哥哥接下来会怎么做了。」

    即使这样也要以玉碎的觉悟贯彻正义吗?或者和各位卫兵一样,一边贿赂和贪污,一边抓些小物品苟且度日。

    我无法断言哪个更好。贯彻使命和信念是一种人生,清浊并吞也是一种处世方法。

    阿尔文今天早上也去了【迷宫】。团队也取得了合作,从今天开始将正式开始探索「迷宫」。斗志昂扬,干劲十足。我暂时看家。

    我也得到了零花钱,正想赶紧去妓院的时候,客人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厌烦地叹了口气。

    「这里既不是赌场,也不是餐厅。」

    来的,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相熟的两个人。小胡须和黑人男。本应是在街上巡逻的卫兵,不知为何却穿着「圣护队」的制服。

    「换工作了吗?」

    「是借调。」

    回答的是黑人男。他的嘶哑嗓音很有特点,我经常模仿。

    「因为‘圣护队’都是外地人,所以要找熟悉城市的人,所以从近卫队里挖来了几个人。」

    「工资没变。」

    小胡须自嘲地笑了。

    「我的朋友也把我当成叛徒。而且,我还穿着这样的制服走在尘土飞扬的大街上,感觉就像个杂耍的。」

    「节哀顺变。」

    这就是「活不入宫门,死不入地狱」(すまじきものは宫仕え)吗

    「这是上面的指示,马修。」

    两人用枪指着我,我举起双手。

    「卡莱尔爵士点名要你去圣护队本部,说你是贵客。」

    黑人男哀伤地说。

    「不好意思,我还没穿礼服,还要系紧身衣的。」

    「放心吧,今天是化装舞会,你扮演的是‘可怜的情夫’。」

    他戳了戳我的侧腹,我只好迈步。

    「白马骑士已经等不及了,趁现在想起来华尔兹的舞步吧。」

    「圣护队」的总部在城市北侧,领主的城堡附近。据说是由原来的旧堡垒改装而成。穿过以坚固为优点的大门,进入石砌建筑,走下楼梯。那里好像是审讯的地方。门是钢制的。半地下,阳光从靠近天花板的细长格子窗射进来……文森特端坐在里面的座位上。他身后有四个人。

    「作为宴会的余兴,我觉得有点过分了。」

    坐在对面的座位上。行李和钱包也被拿走,两只手腕上戴着枷锁。当然,现在的我是拿不掉的。

    文森特无视我的讥讽,把皱巴巴的文件放在面前的桌子。虽然头一次见,但对内容和笔迹有印象。

    「听说你欠了瓦涅莎一屁股债。」

    「是啊。」

    没有理由敷衍,只好坦率地承认。借条什么的没有一一写,应该是瓦涅莎那边记录的吧。因为借钱的地方几乎都是冒险者协会的鉴定室,所以她一直保管在那里。

    「你认为我是因为还不上钱才杀人的?」

    按照这个理由,我已经杀害迪兹三十次了。真的会不会被杀死也很难说。

    「我也向别人借过钱,也经常还钱。」

    「确实,虽然是一点点,但也还了,好像马上又借了钱。」

    文森特戳了戳文件。

    「你不是说过你和瓦涅莎不是恋人吗?那你单方面的爱而不得怎么样?」

    「那是因为她长得很漂亮。虽然在哥哥面前这么说有些不合适,但我也曾想过如果能和她交往就好了。不过也只是这样而已。她又不能开后宫,没有人能和所有想交往的人交往。」

    「爱而不得之后就强行逼迫她?」

    「那是妄想。」

    「你想用手把她按倒在地,但因为害怕引起骚动,勒住她脖子的时候一用力就把她杀死了。」

    「这是侮辱啊。对我和瓦涅莎都是。你想用心爱的妹妹的死自慰吗,变态混蛋。」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知道这是挑衅。他大概是在等我发怒,露出破绽吧,但也要适可而止。

    【阿尔文·梅贝尔·普莉姆罗兹·玛库塔罗多】

    文森特的这句话刚一出口,我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心底一阵发冷。

    「你的脸色变了,刚才还嘻嘻笑的男人。」

    「真不想从你嘴里听到,会玷污她的名字。」

    「你们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和‘群鹰会’的人发生了矛盾。」

    「赶快把他们一起送到牢房或者刑场上去,这就是你的工作吧?」

    「说实话,从乱斗开始,我就看到你一直在保护她。」

    「不是帮助善良的市民渡过困境,而是袖手旁观。真是轻松的工作啊,哈哈。」

    文森特无视我的挑衅,饶有兴趣地瞪大眼睛。

    「我认识好几个情夫,但你看阿尔文小姐的眼神中既没有情欲也没有金钱,而是应该誓死保护的对象,简直就像父亲或哥哥一样。」

    「我希望你说是恋人或丈夫。」

    「也许你确实没有杀害瓦涅莎的动机。但是,为了阿尔文小姐呢?为了心爱的人杀人也在所不惜。世上也有这样的人。」

    「白痴吗?」

    我嗤笑一声。

    「阿尔文和瓦涅莎有什么仇怨……」

    「应该没有吧,我也查不出来。」

    文森特爽快地承认了。

    「当然也不是跟金钱或男人关系有关。不过我应该说过了,证据往往毫无缘由的出现,被他人遗忘的一点细小的细节就能联系到真正凶手的动机。」

    文森特向后面的部下发出信号。接到命令的部下皱了一下眉头,然后随意地放下一叠纸。有一本字典那么厚。

    「我整理了关于阿尔文小姐的证词。因为她是名人,所以作证的人很多。虽然大部分都是无关紧要的话,但我确信其中一定隐藏着真相。」

    正因为是名人,她的行为才更容易被人注意到。也有可能是在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人目击到了不方便的事实。就像我曾经那样。

    我没有回答,文森特用手指戳了戳纸。

    「这还在收集中,以后还会增加。你能断言阿尔文小姐来到这个城市到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吗?她真的冰清玉洁,一尘不染吗?」

    「……」

    她的秘密很有可能被人发现了。但没人觉得奇怪,有人很快就忘记了,有人不在意,也有人误会了。正因为如此,阿尔文才得以平安无事。像奥斯卡这样的威胁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

    但是,如果被要求作证的话,或许又会感觉不对劲。对哦,这么说来,那位骑士公主为什么会在那里呢?在那种地方要做什么呢?

    如果他是以恐吓者的身份出现的,那还有办法。但是,不可能把几十个证人全部处理掉。谁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什么事情与真实的线索相连。太多不确定因素,无法断定就这么能安然无恙。

    如果她的秘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们就完蛋了。

    口渴起来。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止这种情况呢?至少能把阿尔文剔除的方法是?突然,手上的枷锁映入眼帘。这是用来捆绑犯人的束缚具,又硬又冷。

    「怎么了?你在意枷锁吗?还是想起了杀死瓦涅莎时的事?」

    他应该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吧。文森特探出身子,用狡黠的野兽眼神俯视着我。

    「怎么了,马修?」

    不要问我愚蠢的问题,文斯

    管他是被绑在行刑台上,还是被砍掉脑袋。随你的便,我什么都不会说。这个秘密陪着我会穿过坟墓带到来世。只要下定决心就一定有方法的。

    「我当然会保护阿尔文了。」

    我说。

    「如果她不在了,我就会失去金钱来源,那样的话迟早会死在野外。这样的话,不管对方是流氓还是谁,我都只能战斗了,总而言之我真的不想这样做。」

    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把阿尔文交出去。

    「为你爱的女人冒生命危险是骑士的第18条戒律,不是吗? 你也是这样的吧?」

    那一瞬间,文森特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屏住呼吸,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话来。我有这样的印象。

    突然到来的沉默,让我的疲惫一下子涌上心头。

    我把身体靠在椅背上。

    「……虽然很对不起正在报仇的你,但我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要看家。闲话少说也罢了。快点把钱包和那个还给我吧。就是刚才你们拿走的我的水晶球。」

    「这个有那么重要吗?」

    文森特从怀里取出一个半透明的球。是【拟造太阳】。

    「听冒险者协会的职员说,这是协会给瓦涅莎的。」

    文森特的眼中充满了杀意。

    「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是瓦涅莎送的。」

    「为什么呢?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效果,但却是实实在在的魔术道具。卖出去的话应该能赚不少钱吧。更何况你还借了钱,有什么理由把它送给你?」

    「她男朋友史达林克和流氓发生了纠纷,我帮他解决了。为了表示感谢,我收下了。」

    「能证明这一点吗?有证人吗?」

    「不能,连证人都没有。」

    那时只有我和瓦涅莎两个人。因为跟「假钱」有关,所以不能在人前说。重要的证人史达林克也在冥界,不可能作证。

    「你不会说我是为了偷东西才杀了她的吧?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个玩意没那么重要。」

    「如果我这么说,你会怎么做?」

    文森特把【拟造太阳】推给我。半透明的球中浮现的是太阳神的徽章。

    「为什么你把它一直带在身边,没想到你是太阳神的信徒。」

    「不是!」

    我大叫着站了起来。

    「中奖了。」

    文森特冷峻地看着她。

    「你信奉的是哪一派?不会是‘太阳神知晓一切’吧?」

    「不是吧!」

    就在我怒吼着探出身子时,被「圣护队」的人制服了。

    文森特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我,继续说道。

    「太阳神信仰本身并没有被禁止。但是,以‘启示’、‘神的宫殿’等为信仰而犯罪的人很多,这也是事实。特别是‘太阳神知晓一切’最近出现了令人不安的动向。」

    非法药物、武器走私、【卷轴】中的魔物走私,最近还有绑架和杀人。不愧是把菊花献给垃圾虫太阳神的那些家伙,别有一番风味。

    「其中最神圣的是印有太阳神徽章的魔术道具,他们称之为‘神器’,为了得到‘神器’他们不择手段,甚至发展成杀人。」

    也就是说,文森特把【拟造太阳】摆在我面前。

    「这就是杀人的动机。为了得到这个,你甚至不惜掐碎她的脖子。」

    「胡扯也要有个限度!」

    我叫道。

    「好啊,我证明给你听。我敢说那家伙的一百万个坏话,或者可以现在去他们的教堂里撒屎撒尿。」

    「就算你烧了教堂也不能成为证据,这是‘日食’。」

    「那是什么?」

    「别装傻了,‘太阳神’信仰的教义是‘太阳永远在天空,不管被云遮住,还是被月亮遮住,太阳就像影子一样永远在身边’。因为那个教义,为了逃避迫害而隐瞒信仰似乎也是被允许的。」

    总之就是隐藏的信徒吗?这种事我可不知道。

    「不管明面上还是隐藏着,我绝对不会崇拜那种臭狗屎秃头。」

    「既然那么讨厌,为什么还要留着呢?扔掉或者卖掉不就好了吗?」

    「如果能做到的话就好了!」

    「你想说这是诅咒强塞给你的道具吗?根本没有这种咒语。拥有这个水晶球肯定是你自己的意志。为了夺取这玩意,你杀了瓦涅莎,对吧?」

    「没做就是没做!」

    正要抓住他的时候又被抓住了。上半身被压在桌子上,两只手臂被两个人按住。

    「终于找到了吗?」

    文森特一边整理着凌乱的衣服,一边意外地嘟囔道。

    「把他带走吧。拷问他的话会审出很多余罪吧。」

    一拍手,「圣护队」的人就把我拖走了。看着远去的文森特,我无力地笑了。

    虽说是为了保护阿尔文,但没想到会沦落到自己自称是太阳神信徒的地步。当然,文森特所说的「太阳神知晓一切」的内容我早就知道了。

    就算坦白了,文森特也不会接受吧。所以我否定了。

    越是否定,就越想探索其中的奥秘。越是聪明的家伙越是如此。多亏了你的巧妙上钩,我保住了阿尔文的名誉,但我浑身是屎。不,这样还好。

    喂,瓦涅莎。难道这就是你的复仇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是干得漂亮啊。被整惨了。

    之后就是固定的拷问时间了。刚被扔进狭小的房间,就遭到四个人的拳打脚踢、拉拽、拖打、投掷、踩踏、掐脖子,甚至用棍子和鞭子抽打。即使被施了诅咒,我还是对自己的结实有自信。因为太无聊了,迷迷糊糊地打起盹来,结果被泼了一盆水,还被大声呵斥,脸还被糊到墙上。我要哭了。

    即使到了深夜我也依旧铁板一块,看来四个人都累了。我被扔进了地下的牢房。在散发着尿骚和屎臭的石牢里趴倒在地时,传来了脚步声。

    本以为是文森特的,没想到来的是小胡须。

    「哟,没事吧?」

    我只转过脸说。

    「不行了。对马修做的太过分了。已经到极限了,要去了。」

    「很有精神啊。」

    小胡须来到我身边,隔着铁栏杆蹲了下来。

    「你有什么事吗?恶毒官员?」

    「别这么说,我是特地为你而来的。来,吃晚餐吧。」

    他从小小的栏杆口之间把装着面包和水的托盘放进牢房里。

    「没有下毒吧?」

    「大概吧,都到这了就别想这些了。」

    你可真亲切。要是能帮我顺便试试毒就更好了。

    「找我有什么事?能让我出去吗?」

    「死了心吧。卡莱尔爵士说要把你送上处刑台。如果保护你,连我也会被连累的。」

    「咚」的一声,把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好可怕啊,喂。」

    「啊,大家都吓了一跳,尤其是我们这些借调来的。」

    这个城市的卫兵或多或少地接受地下社会组织或有钱人的贿赂,放过犯罪,得到好处。对他们来说,文森特的方针是介入既得利益。和往面粉里撒沙子没什么区别。

    「我们的腰包越来越冷,你却还想管‘更生院’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你觉得他们能正常的对待你吗?」

    冷嘲热讽地说完他后笑了起来。我没有笑。

    「所以我想说,你也放弃吧……」

    小胡须意味深长地笑了。

    「看情况,我可以给你传个口信,就看你识不识相了。」

    这时我想起来了。

    「明天的【毒蛛广场】吗?」

    「嗯。」

    「第几场比赛?」

    「最后的最重要的事。」

    「那就‘怀斯先生’吧。虽然‘奥古斯特’的实力更胜一筹,但在这次比赛中有障碍物。弹跳力强、应变能力强的‘怀斯先生’更有实力。」

    这两种都是斗鸡游戏中战斗的鸡的名字。因为擅长看穿厉害的鸡,所以我偶尔也会模仿预测师。

    「就这样吧。」

    「明白了。」

    小胡须看起来很严肃,其实是个赌博狂。工资的一大半都用在斗鸡、掷骰子和赌博上。年纪大了还当小喽喽就是这个原因。熟悉城市地理,也是因为经常去到处开的赌场。

    顺带一提,黑人男胃口很大。各处的商店都以保镖的名义无偿提供食物。因为只是点心和下酒菜,所以到现在为止都被忽视了。

    「对象是那个矮人吗?」

    「不,请你告诉小不……艾普莉璐。」

    迪兹是个好人,但不懂动脑筋。能救我的方法,只有把这里变成瓦砾堆了。艾普莉璐肯定会哭的。协会老板的爷爷应该有权力让他们释放我。虽然欠那个老头的人情让我很不爽,但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不可缺少的。

    「不告诉公主骑士大人吗?」

    「怕被骂。」

    虽然觉得只要说出来,阿尔文马上就会飞过来,但阿尔文现在身处「迷宫」,而且让她接近文森特是很危险的。不必为了我沾上一坨屎。

    「告诉她‘善良的马修哥哥被坏人抓住了,快来救他’。」

    「我会一字不差的传达。」

    小胡须说完,就迫不及待地迈着步子上了楼梯。特意为此而来,看来满脑子都是斗鸡比赛。

    既然有那样的人存在,‘圣护队’腐烂也只是时间问题了。不,早就已经腐烂了。不知道那位守护骑士大人是否注意到了这一点。

    第二天从早到晚都是审讯和拷问,闹得不可开交。一群闲人。

    又过了一天的早上,太阳升起后不久,他们就陆陆续续地出现,把我从地牢里拉出来。我被带到昨天和前天举行拳打脚踢娱乐项目的游乐场。只是今天文森特也在场。他似乎很想参加,手里还握着棍子。

    「你想坦白吗?」

    「……两年半。」

    对于文森特的提问,我用套着枷锁的手背擦着脸回答。

    「你说什么?」

    「这是我和瓦涅莎相识的时间,一开口就是瓦涅莎、瓦涅莎、妹妹、妹妹,饰演一个非常珍视妹妹的哥哥很开心吗,但这期间你没有给她一封信,包括她死之后。冒险者协会应该联系过你,但你不仅没赶上葬礼,一次回应都没有。」

    「跟你没关系。」

    「还有一件事,阿曼达,你知道吗?」

    「……瓦涅莎的佣人吗?」

    虽然住在她家工作,但现在在孙子家照顾。我去看过她一次,她流着泪说:「只要我不出门,瓦涅莎就不会死。」

    「就在她因为瓦涅莎的事心情低落的时候,一个自称是瓦涅莎哥哥的男人来了,他简直就像老婆婆杀了人一样,臭骂了阿曼达一顿。真可怜啊那个老奶奶,在你看来,那个弯着腰的小个子婆婆勒死了你妹妹吗?」

    「今天的【耍贫嘴】状态极佳啊。」

    文森特哼了一声。

    「这也是太阳神的教义吗?」

    「答案就是这个。」

    我在白痴脸前竖起中指。

    「操你妈的,你这个想日妹妹的傻逼。」(クソッタレのシスター・ファッカ)(sister·fuck)

    「……真遗憾,马修。」

    手里的棍子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好像永远都没有机会和你一起去喝酒了。」

    文森特扔掉了有裂痕的棍子。取而代之的是,他把贴有印章的纸塞给我。

    「‘圣护队’拥有处刑罪犯的权力。为自己喝彩吧,你是光荣的第一号死刑。」

    我一点都不高兴。

    「罪状呢?因为我说你是个喜欢妹妹的变态畜生吗?」

    「抢劫杀人放火,光这些就足以判处死刑了。」

    动机是太阳神的信徒为了得到「神器」吗?真想哭啊。

    「证据呢?」

    「有人说在现场附近看到过像你的人,又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只要让她服下安眠药,就算是没有力气的你也能勒死。」

    「就因为这种不明确的证据就判死刑吗?给我对别人的生命抱有尊重啊傻逼。」

    「带走。」

    在文森特的示意下,部下们抬起我的双臂。

    「行刑将在两天后。在那之前,你可以在牢房里向太阳神祈祷。」

    被强行站起来,被拉着走。两天后吗?至少在阳光下处刑的话还有机会。

    还没有联系到艾普莉璐的样子。也许是遭到了爷爷的反对吧。一年前的绑架事件也是如此。既然那个死老头曾经抛弃过妓女母女,那么就算是情夫也会同样对待吧。

    如此一来,剩下的希望就只有迪兹了。他应该已经从艾普莉璐那里听说了事情的经过。那家伙根本不在乎‘圣护队’。但是,用武力使罪犯越狱的话迪兹也会成为罪犯。无论如何也不想让和老婆、孩子一起在小屋里过着安稳生活的那家伙成为被人追杀的逃亡者。求你了,老实点吧。

    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

    「拜托了!」

    从建筑物外面传来了很大的声音。「圣护队」的人眼神望向窗户。

    「拜托了!」

    声音再次响起。一开始还以为是幻听,其实没错。这么大声请求指路的只有一个公主骑士殿下。

    过了一会儿,建筑物里喧闹起来。脚步声和制止声越来越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部下们慌忙跑出去查看情况,他们打开门跑了出去,但很快又滚了回来。

    「失礼了。」

    她从他们身边走过,发出响亮的脚步声。

    「我是来带走我的情夫的。」

    但是,为什么会在这里?从「迷宫」回来的话不会这么早。

    「辛苦您了很抱歉,这里不是您这样的人能来的地方,请您回去吧。」

    尽管有人突然闯进来,文森特还是坦然地请求离开。

    阿尔文没有反驳。大步穿过旁边,把从怀里掏出的白布贴在我的头上。

    「你没事吧?小心,塞菲拉也会来的。在那之前你可要撑住。」

    「为什么会在这里?」

    「已经决定了,我是为了带你回去。」

    阿尔文后退,拔出剑,将我手中的枷锁斩断。

    「走了。」

    「啊,啊。」

    被阿尔文牵着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请稍等。」

    阻挡在那里的当然是文森特。

    「这里是雷菲尔王国,他国的,而且是已经灭亡的国家的你没有任何权限。」

    阿尔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摊开在文森特面前。

    「从协会借来的。是‘拟造太阳’之类的转交证明。」

    这是在交付鉴定品时记录的文件。文森特的脸不由得歪斜了。从我的位置看不见,如果是证明书的话,当然也应该有收到的瓦涅莎的名字。

    「关于特征和效果写了很多,但是太阳神的纹章什么的哪里都没有写。也就是说,给瓦涅莎的时候,没有纹章。」

    「那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纹章是什么时候浮现出来的?如果不能证明是在马修拿到手之前出现的话,那么你所说的马修为了太阳神的纹章而杀人的推理就是完全错误。最重要的是,纹章的有无并不是问题。」

    文森特的脸上渐渐显露不快。推理被破坏是一回事,但审讯的信息被泄露到外部才是更加令人气愤的吧。

    接着阿尔文拿出的是一本小册子。

    「不用向哥哥说明,瓦涅莎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性格。以前好像发生过鉴定品被盗事件,好像对鉴定品也做了详细的记录。这里也留下了记录。‘感谢马修’。」

    「但是。」

    「这个字是瓦涅莎本人的。如果有疑问的话,以后去冒险者协会确认一下就好了。」

    也就是说,【拟造太阳】无疑是以瓦涅莎的意志送给我的。和太阳神的徽章没有关系。不管是交给我之前还是之后出现,太阳神的徽章都不能成为我杀人的理由。

    「顺便说一下,这个男人的释放手续也办完了。所以我刚才这样说,‘我是来带走他的’。」

    「……」

    被驳倒得体无完肤,文森特扶着额头,虽然一句话都无法反驳,但是眼睛还有杀意。

    「还有一句。」

    阿尔文把文件收起来,高声宣布。

    「玛库塔罗多王国没有灭亡,我一定会让那片土地复兴的。一定会。」

    「……」

    「事情办完了吗?那我先走了。」

    「阿尔文小姐。」

    走廊走了几步,文森特从后面打招呼。没必要理他。我刚要说就飞来了下一句话。

    「大概一年前你常常在‘夜光蝶街’现身吧。」

    阿尔文停下脚步。【夜光蝶街】是这条街的欢乐街。除了妓院林立之外,「秘药」的交易也层出不穷。

    一年前,她确实在那附近。

    「当然,这不违法,你想和哪个男人上床,想泡哪个男妓都是你的自由,就像你的情夫一样。」

    「……」

    「我记得你经常去的地方是‘红棺’,但那里没有男妓。那么,是有什么别的事吗?」

    「真不巧。」

    阿尔文慢慢回过头,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

    「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吗?失礼了。」

    文森特殷勤地低下了头。

    「我很期待再见到你。」

    阿尔文没有回答就走了。他拉着我的手,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带路。在两人的脚步声中,我紧紧握住她颤抖的手。

    「真是灾难啊,马修。」

    走到外面,阿尔文终于开口了。

    「你不应该这么早回来。」

    「我们在‘迷宫’里露营的时候,有传令兵来了,所以就回来了。」

    冒险者协会为了以防万一,有传令员负责通知迷宫里的冒险者。从小胡须那里听说事情经过的艾普莉璐向爷爷哭诉。于是,爷爷为了把我的事情推给阿尔文,把她从【迷宫】里叫了回来。大概就是这样吧。

    「从那个‘圣护队’的人那里大致听来了,他说‘没有出息的情夫犯了错误,被关进牢里,哭着求救’。」

    只有两个字是对的吧。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有这种东西。」

    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回来的。阿尔文把【拟造太阳】递给我。

    「你不是很讨厌太阳神吗?」

    「现在也是。」

    连名字都不想听。

    「可是,现在这家伙成了我的纪念品,我不能扔掉。」

    「是吗?」

    寂寞地微微一笑。

    「倒是那个叫文森特的混蛋。」

    「嗯。」

    阿尔文垂下眼睛。

    「大概是在调查犯罪组织的时候听到的吧。别放在心上,没有证据,只要蒙混过关就行了。」

    那你就不要露出那么害怕的眼神了。只会让人觉得你在逞强。

    「关键时刻,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等一下,你在说……」

    「你伤得也太严重了。」

    阿尔文仿佛要结束这个故事似的强行转换话题。

    取出一块新布,擦掉沾在我脸上的血渍。

    「好痛啊。」

    「忍耐一下。」

    阿尔文露出了怜悯的表情。

    「虽然很不甘心,但现在就忍耐吧,嫌疑总有一天会消除的。」

    不是的,阿尔文。

    我被打是自食其果。根据情况,也可以笑着原谅。

    但也有绝对不能让步的东西。就算只是一根手指轻轻一碰,我跟他的结局就是杀与被杀。就算他只是打算威胁,让她害怕的人我绝不会放过。

    不好意思,瓦涅莎。

    你哥哥也要去陪你了。

    第二天,阿尔文他们的【战女神之盾】再次向【千年白夜】出发了。阿尔文露出担心的表情,我强硬地送走了她。本来攻略就晚了,不能因为我让你多花时间,不然的话别人也会记恨我。

    而且,如果她在的话,要取文森特的脑袋也很难。

    但对方是王国的骑士。和小混混不一样。

    确认是杀人的话,「圣护队」会为了面子逮捕犯人吧。如果可以的话,想伪装成事故。为此有必要掌握那家伙的动向。

    首先住宅是圣护队总部附近的宿舍,工作一般都在总部里。

    偶尔也会外出巡逻或抓东西,当然部下会跟着。

    傍晚工作结束后,他会出去喝酒。一个人走在杳无人烟的路上,喝了两杯后回到宿舍。看着像公式一样的生活,一眼就能看出。

    这是个陷阱。

    他大概是觉得只要动摇阿尔文,我就会开始行动吧。所以才会说那种试探。没有其他人的迹象,我应该有胜算。但要是我就这样出现中招,他就会瞬间反击吧,放长线钓大鱼吗。

    既然意识到是陷阱,我就应该停止跟踪,但这一天与往常不同。到了黄昏时分,文森特出了大楼,走的是一条与平时不同的路线。是意识到每次都一样不太好,改变了路线吗,还是一时兴起?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熟悉的道路。这里是前往瓦涅莎家的路线。

    天也黑了,街道被黑暗覆盖的时候,文森特到了,正如预想的那样,是瓦涅莎的家。不过,建筑物被火灾烧毁,石基,楼柱,墙壁都已经化为瓦砾。不久之后瓦砾的移除和新房子的兴建就要开始了。是来寻找妹妹的回忆的地方吗。他走进废墟,走几步后就蹲了下来,捡起化为木炭的家具碎片。虽然从角度看不到脸,但还是沉浸在感伤中吧。

    正想着现在能不能杀了的时候,听到了人们的脚步声。

    果然是圈套啊,一边藏着身子一边摆好姿势,从小巷里到处都出现了拿着刀的家伙。大概有十个人吧。虽然服装各不相同,但都是蒙面,没有交谈便直接袭击文森特。

    文森特似乎被突然袭击而动摇,但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他拔出腰上的剑,在被包围之前转身逃跑。

    「等等!」

    蒙面一人追赶。叫嚣的语调并不是无赖或者混混。奔跑的脚步也像军马一样有力。他们利用人数阻挡文森特的去路。一旦停下来马上就能追上。果然成功包围了他。

    「你是什么人?抢劫?还是某个组织的人?」

    文森特一边喊着什么,一边目光锐利地移动视线。一边发出声音牵制对方,一边寻找生存的方法。大声喊出来也是希望有人注意到吧。但是,在这条街上主动揽上麻烦事的人很少。事实上,虽然附近有几户人家,但没有出来的迹象。明明还不是睡觉的时间。

    发出不认为是暗杀者的雄吼,蒙面的一人举起了剑。文森特用熟练的剑术接住,利用气势,将剑砍到手腕上。随着鲜血,蒙面人的手腕一下子掉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悲鸣和痛苦的滚动。让一个人无法战斗也只是一瞬间,第二个人和第三个人几乎同时袭击了过来。文森特挥舞着剑,想找到突破口,但蒙面们的动作没有失误,很合理正确。一个人受伤就马上后退,替补上来的立刻朝着文森特攻击。

    文森特似乎在拼命抵抗,但立足点也不好。上臂受伤后,动作变得迟缓了。已经不行了吧。这不是当地的流氓,而是某个组织的暗杀者,或者受过训练的人的动作。

    这样下去的话,他会在妹妹死的地方丧命。如果是那个想日妹妹的畜生的话会很高兴的吧。不用我动手。省事了。

    永别了,很遗憾我没有机会和你喝酒了。

    当我要离开的时候,我发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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