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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看书网 > 小学馆 > 弱角友崎同学(弱势角色友崎君) >第五卷 4 成功与失败选项只有一线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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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4 成功与失败选项只有一线之隔)

    没想到隔天。不对劲的感觉大爆发。

    原本以为班上的氛围会逐渐有利于小玉玉,在这样的影响下,绀野也越来越不会去找小玉玉麻烦。例如之前踢桌子的行为,或是去攻击自动笔的笔芯、原子笔这类小东西,看来她现在都不干那些了。

    然而绀野集团中的人会说小玉玉坏话。就只有这个直到今日依然持续著。

    后来。

    就是这些坏话的内容让我感到不对劲。

    她们平常都会做些人身攻击,像是在揶揄小玉玉刚毅的表现,说些话像是「不懂得看场合」、「自以为是」、「暴力女」,或是去责备小玉玉把绀野的手甩开那档事。

    不过今天的午休时间。跟平常都不一样,我听到这样的话。

    「她还以为自己是悲剧女主角啊──」

    「竟然去勾引男人,根本是婊子。」

    一开始还不知道她们说这些话背后的用意是什么。但想了一会儿就有眉目了。假如我的预感正确……情况可能变得有点棘手。

    所以这天放学后我去找水泽说话。

    「水泽。」

    「嗯?怎么了。」

    水泽边转动粗自动笔边回我的话。

    「可以借点时间吗?」

    我边说边对他招手。因为那些话在这边不是很方便说。

    水泽不疑有他,只是简短地回了一声「好」,之后就跟我一起来到楼梯间。

    「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之后我压低音量,将今天午休时间听到的东西告知水泽。

    跟他说绀野她们开始说别种坏话。说坏话时还会用到一些字眼像是「悲剧女主角」或「婊子」之类的。

    紧接著水泽就不悦地摆出凝重表情,用室内鞋的鞋尖敲击地面,发出「咚」的一声。

    接著他用有些焦虑的语气开口。

    「我们是不是……做事有点不够谨慎。」

    我点点头。

    是哪个部分让我觉得不对劲。再加上水泽说我们「不够谨慎」。

    总结起来就是那个吧。

    「昨天放学后我们四个人一起去家庭式餐厅,可能被她们撞见了。」

    恐怕是在深实实过来之前,当时是我、小玉玉、水泽和竹井四个人在场。

    可能是这景象被绀野看到,或是被绀野集团的某个人撞见。

    紧接著水泽也小声说著「应该是那样没错」。

    「仔细想想会觉得看起来很像三个男人在守护小玉。绘里香看到可能会不爽……这下事情变得有点棘手了。」

    「果然是这样……」

    「冷静下来想想,不管怎么看,去学校附近的家庭式餐厅都太危险了。班上同学常常会去那边……可恶,因为作战计画成功,一时得意忘形……」

    水泽懊恼地咬住唇瓣。

    但仔细想来确实如此。就连那个日南目前都认为中村和泉假日腻在一起有疑虑。去学校附近的家庭式餐厅就更不用说了。

    后来我们两个人暂时陷入沉默。为了改善小玉玉的处境,我们做了一些事情,结果某部分却适得其反。好不容易让班上的气氛改善,却激怒元凶,这样又会倒回去,让之前那种不利的情况重演。

    不过,在这里垂头丧气也不是办法。为了今后做打算,我跟水泽透露自己的想法。

    「那个。这下绀野欺负人的行为可能会变本加厉吧。」

    这话让水泽皱起眉头。

    「很有可能。照绘里香的个性看来,她本来就讨厌人家做那种事情,再加上当时那群人之中有我跟竹井,这样也会扣分。」

    「呃──果然是因为当时的人员组合原本跟绀野关系还不错?」

    「对。」水泽说著就靠到墙壁上。「……不过光就修二不在这点来看,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我顺著他的话勾勒情况,接著不寒而栗。

    「该怎么说,这下情况糟透了,连我都看得出来……」

    眼下情况是这样,之前绀野喜欢的男人如今去挺她讨厌的女人。绀野知道了一定会超不爽吧。按照绀野的思考逻辑推断,她会透过更强烈的欺负行为来排解这种不快。可能会大肆找人出气。

    这下水泽脸上的表情几乎没了平常那份余裕,他舔舔嘴唇。

    「但无论如何,这下事情都麻烦了。所以说……之前我们采取行动都是针对改善班上的诡异气氛,接下来可能要先对绘里香发动的攻击保持警戒会比较好。」

    我也赞同他的意见。

    「的确……之前绀野只有做些不会留下证据的事情,但若是继续这样下去,让她越来越不爽,那很有可能会耍些更明目张胆的手段。」

    听我说完,水泽也点点头。

    「要尽量找人跟在小玉身边。目前深实实和葵都在负责这个部分,但我们也要尽量帮忙。」

    「我明白了。还有日南或深实实跟小玉玉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最好也去保护她们的随身物品。」

    「说得对。毕竟不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OK──」

    我们两个一起确认今后的方针后,开始迈步走回教室。假如情况恶化,那我们就要尽早出手,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像这样跟人讨论就会得到一个人无法获得的观点。只要我们一点一滴朝解决问题迈进,就如同之前改变班上的氛围那般,最后一定能走向终点。

    脑海里一面想著这些,我前往教室。

    紧接著──我马上尝到懊恼的滋味。

    因为我迟了一步。

    * * *

    跟水泽一起回到教室的瞬间,我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明明是放学后,班上却莫名安静。水泽似乎也感受到了,他马上停在门附近,开始放眼环视教室。

    最后我跟水泽发现一件事。那就是教室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点上。

    小玉玉在那里被日南和深实实包围,瘫坐在地上低著头发抖。

    我跟水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可以确定的是,情况肯定严重。小玉玉之前是抱持那么坚强的心,一路挺过来,现在却瘫坐在地上,彷佛受到挫折一般,看起来很脆弱。肯定发生什么重大事件了。

    当我朝小玉玉那边观望,水泽便静静地朝中村和竹井直直走去。大概是想要问问发生什么事吧。我也跟随他的脚步走过去。

    「现在是什么情形?」

    水泽小声询问中村,中村也小声回应。

    「谁知道?」

    「你不清楚?」

    水泽又问一遍,接著中村就面有难色,用单调的语气说了这句话。

    「我也搞不清楚。好像是吊饰之类的出什么事了。」

    就在那瞬间,一股不祥的预感窜过四肢百骸。

    我马上想到一个可能性。

    吊饰。

    小玉玉低著头。

    还有变得更加不爽的绀野绘里香。

    ──难道是。

    我赶紧走向小玉玉。做出这样的举动,感觉很不会看场合,教室里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但我才不管。

    我来到小玉玉身边──然后就看到那样东西。

    小玉玉瘫坐在地面上。日南跟深实实正在安慰她。

    她手上握著某个角色吊饰,身上有横线条,看起来像土偶。

    而这个吊饰的背部被人撕裂。

    我很震惊,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深深送给我的……对不起……」

    小玉玉低垂著头,一直用颤抖的声音小声对深实实道歉。

    深实实面带笑容,表示她不放在心上,摸摸小玉玉的背。

    「你在说什么啊。又不是小玉的错!我再买一样的就好了啊?好不好?」

    「可是……这是当时你送给大家的……」

    「这种事用不著在意!我们大家再找机会用一样的吧!好不好!」

    深实实用开朗的语气鼓励小玉玉,但看样子并没有传达到小玉玉心里。

    那扭曲的破裂口恐怕是被人用手指胡乱扯开的,小玉玉彷佛要将于事无补的懊悔灌注进去,反覆用指尖摩挲那个破裂口。

    对小玉玉来说,「那个时候大家一起收到」跟「这个吊饰」肯定有特别的意义吧。我想深实实私底下其实也明白小玉玉的意思。但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因此为了安慰小玉玉,她才会这么说。

    「嗯……深深,对不起……」

    之后小玉玉还是一直跟深实实道歉。她明明就没做任何坏事。都是因为深实实给她很重要的东西,而这个东斯被弄坏了。

    而且深实实肯定因此受伤了。

    「真的很对不起……」

    这句话一定来自小玉玉最真诚的心。

    这是因为小玉玉不想让深实实受到伤害,她一直在作战。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直看著他们两人,接著目光不经意跟小玉玉对上。

    「友崎……」

    「嗯?」

    眼眶里含著泪水,小玉玉呼唤我的名字。我尽可能用温和的语气回应。

    「跟你说,发现这个的时候,绀野她们还在班上。」

    小玉玉说话的时候一直看著吊饰。

    「原来是……这样啊?」

    「嗯。所以我差点又要大叫,要绀野她们别太过分。」

    「……这样啊。」

    「可是。友崎、水泽、竹井和风香,你们大家。大家都为我做了不少努力对吧?都在为我著想不是吗?」

    「……嗯。」

    「这样就更不想令这份努力白费吧……所以我忍住了。」

    「……原来如此。嗯,你好厉害。」

    我就只能当个倾听者。

    只见小玉玉懊恼地咬著嘴唇,气息紊乱。

    「我努力忍住了……」

    紧接著彷佛溃堤一般,她边啜泣边说了这句话。

    「但我、已经有种、好想逃走的感觉……」

    那让我咬紧牙关。小玉玉是那么样的坚强,却说出这种话。

    想要逃走。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心屈服,即便是被立于全班顶点的绀野绘里香一再欺负、不管随波逐流的同班同学如何闪避她,她都靠自己的力量支撑著自己,绝对不会被打垮,绝对不会认输,这样的小玉玉却说出那种话。

    如果只有自己受害,小玉玉一定能够忍住。

    然而重要的羁绊受到伤害。

    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害珍视的朋友难过。

    就是那点让她再也无法忍受吧。

    「──唔!」

    我感觉到脑袋一热。眼里染上心痛,还有超越心痛的怒意。我环顾教室,虽然绀野绘里香本人已经不在了,但我还是看见其中一个绀野集团的人待在那边。是被迫成为现行犯?还是来看看情况?或者只是单纯在那而已。不管原因是什么,很可能都与这件事有某种关联。既然如此──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矛头指向其中一个绀野集团的成员。

    「文也。」

    此时有个冷静的声音从我正后方传来,音量很小,它将我拉回现实。

    「──这样做真的是最妥当的吗?」

    当我转过头就发现水泽正在看著整间教室,眉头深锁。

    「……抱歉。多谢帮忙。」

    「不会。目前还没有证据,她们的老大也不在,那么做实在不适合。」

    「也对。」

    我的呼吸恢复沉稳,目光再次回到小玉玉身上。

    紧接著。

    原本在小玉玉旁边陪她一起坐的日南突然无声无息、直直地站了起来,浑身散发紧迫逼人的锐利气息。

    我的目光不禁被她夺去。

    这是因为从未见过日南的眼神如此冷酷,且如此尖锐带刺,她看著远方的某一点。

    「不可原谅。」

    那跟平常完美女主角的形象相去甚远,话里充满令人恐惧的怒火,不只是我,说话音量连在她附近的小玉玉和深实实都能听见。

    「……葵?」

    看到模样跟平常不同的日南,深实实感到吃惊。但日南对此丝毫不在意,只是冷冷地说「没什么,什么事也没有。」。

    「……怎么了?」

    小玉玉也用有点害怕的目光望著日南。然而日南就只有说了句「没事。不要紧的,包在我身上。」之后没有多说什么。

    这个时候泉、竹井和中村也慢慢聚集过来。接著日南就变回平常的样子。

    事发过后,深实实和日南对大家说明事情原委。这个吊饰是深实实送给大家当礼物的,是同一套。那是无可取代的羁绊,是很重要的东西。而那样东西却以这种形式被人弄坏。

    听完这些,大家脸上都浮现悲痛的神情。

    「那么做……实在太过分了。」

    很少看到水泽说话时脸上表情像这样充满愤怒。

    「……绘里香做得太过火了。」

    泉则是咬著嘴唇,看起来很懊恼,手紧紧握著裙襬。

    「小玉……!抱歉,我什么都没能为你做……!」

    竹井自责地垂下眼眸,用很压抑的声音说完这句话。

    「那家伙在想什么啊……」

    中村皱起眉头,眼睛一直瞪著教室门外。

    「各位……谢谢你们。抱歉。」

    一面擦拭泪水,小玉玉拚命想让脸上的表情恢复正常。这份坚强再一次摇撼我们的心。

    泉一直看著破损的吊饰,接著她突然出声,似乎想到什么。

    「对、对了!我最近有在织东西!这样的破损应该能修!我来修好!」

    她边说边用手指比出一个「OK」手势,似乎想用那种方式鼓励人。

    「……嗯。谢谢你。那可以拜托你吗?」

    眼里依然有泪水残留,小玉玉只能动动嘴假装在笑。

    「OK──!交给我吧!」

    泉用开朗的语气说完就蹲坐到小玉玉隔壁,开始观察吊饰。接著像是要填补那段沉默,嘴里说著「可以先这样再这样」……似乎在想要怎么修理。

    水泽见状八成是想让现场气氛稍微快乐一点,他带著戏弄人的表情跟泉说话。

    「优铃你真的能够修好?你的手不是不够巧吗?」

    听人这么说,泉为了让场面热络起来,故意拉大嗓门吐槽。

    「没问题啦!我最近连面纸袋都可以做了!」

    这让水泽呵呵呵地笑了出来。

    「那在编织物里算是超简单的玩意儿吧?」

    「呜……!被你发现了?」

    泉回完话就气呼呼地瞪著水泽。

    虽然这段对白听起来假假的,但还是让现场气氛稍微缓和。

    「总而言之……今天先回去吧?」

    这时日南将手放在小玉玉的肩膀上,一面这么说。

    「就是啊!我们会护送你回去的!」

    深实实也跟著附和,和日南一起对小玉玉绽放笑容。

    「嗯……谢谢你们。就这么办。」

    小玉玉说完缓缓站了起来。水泽见状叹了一口气,拍拍日南和深实实的背。

    「那今天就拜托你们两个了。」

    「……这样也好。」

    我也对水泽的意见表示赞同。这种时候还是交给日南和深实实去处理会比较好吧。

    泉听了也猛点头,我们就在教室里目送日南等人离去。

    之后大家都去参加社团活动,我就此踏上回家的路。

    * * *

    隔天。课堂还没开始前。

    我跟水泽聚集在深实实的座位附近,在问她昨天小玉玉的情况如何。

    「……嗯。我想她是真的受到很大的打击。还是第一次看到小玉这样。」

    当深实实用消沉的语气说完,水泽点点头。

    「这个嘛,难免会那样。干那种事实在太超过了。」

    水泽的说话语气少了平常那份柔和。里头确实参杂怒火。

    「那她有稍微平复一点了吗?」

    被我这么一问,深实实「唔──嗯」了一声并歪过头。

    「跟她一起回去的时候,她虽然笑著说『谢谢你,我已经不要紧了。』我却觉得她在逞强……」

    「这样啊……」

    我低下头。小玉玉肯定是不希望深实实受到更大的伤害,所以才故作坚强。小玉玉确实拥有这样的体贴之心,还有坚强的一面。

    「总之今天大家就一直陪小玉一起行动吧。毕竟事情才刚发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出什么事。」

    水泽边说边环顾教室。绀野跟小玉玉都还没来,但可以感觉到教室里的气氛比平常更紧绷。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日南继续跟上礼拜接触过的秋山进行接触。虽然还是不晓得那家伙有什么打算,但昨天才发生那种事情,隔天却没有来跟我们一起讨论,就是让人觉得很不自然。

    而这天大家一起守护小玉玉,除了拿来当幌子的自动笔笔芯,其他东西都没有被弄坏,就这样来到放学时间──

    今天放学后,有件事情发生了。

    * * *

    放学后开完班会,大家就彷佛放出去的鸟,都在开心闲聊。

    大概是上完厕所回来了,绀野从教室外带著几个女孩子回到教室里头,来到自己的桌子前方却脸色大变。

    「啊──这是在搞什么。」

    听起来非常不爽,女王的声音在班上响起。

    那个声音让班上同学全都朝那边看去。

    「这个是谁弄坏的。」

    声音里有著过度的压迫感,只是短短一句话就充满压力,足以毁掉班上同学的谈笑。

    绀野手里握著自动笔笔芯的盒子。

    这么看来,就是绀野的自动笔笔芯被某人弄坏吧?虽然不知道被弄坏的细节是什么,但她竟然会如此强力断言,那肯定不是偶然掉下去坏掉的吧。

    但这么说来,究竟是谁做的。

    绀野不爽地把整间教室看一遍,眼神很杀。这股魄力让大家都不敢出声,只能在一旁观望事态进展。

    最后绀野的目光落在某个女孩子身上。

    「我看是夏林搞的鬼吧。」

    这句话让小玉玉惊讶地睁大双眼,接著顿了一阵子,看起来若有所思。她之所以没有立刻强烈反驳,肯定是因为之前的特训使然,正在找寻尽量不会让现况更受刺激的话语和语气吧。让人难耐的紧绷时光充斥整个班级。

    然而在下一刻开口的人不是小玉玉。

    教室中央传来声音。

    「刚才花火一直都跟我在一起喔?」

    这声音来自另一位班上的女头头。不是女王,而是地位稳固的完美女主角日南。

    就像在看对方有几斤几两重,绀野的目光缓缓射向日南。

    「……搞什么?葵你没事插什么嘴?」

    照她说话的样子听来,绀野根本不打算掩饰身上的不快,她出声堵日南。

    日南做出回应,露出柔和的笑容,但眼神又隐约散发强烈的从容感,她慢慢地开口。

    「只是因为我能证明那不是花火做的,所以才出声。」

    「……哦──」

    她们唇枪舌剑,一边是冷酷地说话,另一边则是拿出温暖又充满自信的语调。

    「那真的是被人破坏的?不是你弄掉的?」

    「今天那样东西都没有从铅笔盒拿出来,如果这样还会弄掉,你说的才有可能成立。」

    每当她们双方交火,气氛就变得更加紧张。

    但这也难怪。

    这两个人之前几乎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那两人是班上的核心人物,分别是两大女子首领。

    这次却突然正面交锋。

    除了日南和绀野,彷佛不允许其他人发出声音,教室内弥漫著一触即发的氛围。

    「总之不是花火做的。我想还有许多人都是目击证人。」

    「……喔是吗?」

    最后绀野似乎放弃了,她不再看日南,不爽地吐了一口气。

    然后她的目光又像蛇一般舔拭整间教室,这次定在另一个学生身上。

    被绀野瞪的人就在她身边──是秋山。

    「那就是你吧?」

    「……咦?」

    秋山看来惊讶,但她回话的时候不是很开心。

    「『咦?』什么。我说是不是你干的。」

    「……不,不是我。」

    「那是谁?」

    「在鬼扯什么……我哪知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

    绀野问话的时候,眉头都皱在一起了。

    「没什么,是因为你没证据就血口喷人……未免太扯了吧。」

    秋山看起来有点害怕,话也说得支支吾吾,但还是用强力的语气放话,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样。绀野用脚底咚咚咚地踩著地面,看起来很不爽,一直瞪著秋山想要给她下马威。被绀野这样看的秋山明显畏缩,但她没有别开目光。

    这样的情况让我觉得有点奇怪。

    因为就我听说的,秋山在绀野那帮人里面受到最多压榨,人家不想做的事情都推给她。

    然而现在,不知为何,秋山即便感到害怕还是反抗绀野。

    就好像找到什么后盾一样。

    「还说什么证据,你从上礼拜开始就一直不对劲。」

    这时秋山的眉毛抖了一下。

    「怎么了,说我不对劲?」

    「跟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坏。你是跑去跟别人混在一起吧?」

    绀野说到的「别人」肯定是指日南。不晓得为什么,上礼拜日南常常跟秋山一起行动。

    我在想恐怕是为了铺陈什么,但是到最后依然没有解开这个谜团。话虽如此,眼下秋山在应对的时候,态度比较强势,彷佛有人给她撑腰。再加上水泽曾经跟我说过秋山的处境。综合这些迹象来看,似乎能在某种程度上看出日南究竟在做什么。

    「那什么鬼,莫名其妙。」

    即便语尾有些动摇,秋山还是洋装不知情地做出回应。

    不晓得日南对这般事态发展已事先预测到什么程度。不过,若秋山背后真的有人当靠山──那肯定就是日南吧。

    然而日南是给秋山什么样的后盾,又想利用秋山做什么,这我还不清楚。照理说她应该不会藉著把自动笔笔芯弄断来复仇,做出那种孩子气的行为。既然如此,事情真相究竟是如何?

    「话说我在做什么,那都是我的自由吧?」

    秋山对著斜下方看,说话语气有些焦急。

    紧接著绀野似乎觉得有机可乘,她露出嘲弄的笑容,带著挑衅的语气开口。

    「啊──原来是那么一回事啊?因为在我们这边老是被欺负,你讨厌那样,这才跑去加入别人的小圈圈是吧?最后要来个小小的复仇?这算什么,逊毙了~那种土味都写在你脸上了,最好小心点喔?」

    接著她露出充满恶意的目光,笑著贬低秋山。

    在那之后,秋山默默地瞪视绀野一会儿。可以看出她眼里有憎恨和愤怒。

    然后秋山似乎下定决心了,先是顿了一阵子,再用看不起人的表情笑著,慢慢道出这段字句。

    「绘里香你才是,老是穿那种黑色的露肩装,看起来就像中学生一样,有够逊的。」

    教室内顿时一片寂静。直到刚才气氛都还剑拔弩张,这下气氛变得更僵硬了。泉就在绀野身边,只见她无比震惊地用双手遮住嘴巴。

    绀野身上彷佛有某个开关开启,她逼近秋山。

    「你刚才说什么?」

    说话语气充满愤怒,是跟刚才截然不同的怒意。这些都写在脸上,一目了然,甚至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然而秋山即便有好几次都不敢看对方,却还是不愿屈服。

    像是要点燃忽明忽灭的斗志,她对绀野回嘴。

    「……我不过就是说句你平常穿黑色露肩装,看起来像中学生逊毙了。还有……根本不会黏假睫毛,今天看起来也很不自然,有够土的。」

    秋山说完指指自己的眼睛四周。

    「你别太嚣张──!」

    激愤地说完这句,绀野又朝秋山踏出一步。

    「呀!」

    她突然用力把秋山推开。

    秋山一时没站稳,结结实实撞上位在后方的桌子。有人的文具放在上面,全都散落一地。然后秋山按住右眼,向前方低著头。是刚才用来指眼睛的手指插进去了吗?

    「啊……」

    绀野顿时慌了一下。八成是发现手指好像插进眼睛里了,她焦急地开口说「那个……」。

    照这个反应看来,她原本不打算做到这种地步吧。恐怕是因为秋山说的话正好刺中她完全不能忍受的部分,所以才反射性出手。

    「没、没事吧……?」

    其中一个绀野集团的成员来到秋山身边蹲下。

    「绘里香,这样未免太……」

    接著她嘴里念念有词,虽然声音很小,却对绀野说出这番话。

    那成了开端,气氛的走向逐渐有了变化。

    其实那说来简单。

    之前绀野采取行动的时候,她都控制在不会被其他人责备的范围内。

    然而就在这瞬间,她越过界线了。

    此时我想起一件事。以前泉曾经透露跟绀野有关的讯息。

    绀野对于穿著和化妆很讲究。

    刚才秋山嘲弄的部分正中红心,就是这块。

    想到这边,我又有个念头。

    绀野的自尊心很高,自己身上的某个部分讨厌被人看扁,现在却被在她看来比自己还要低等的人嘲弄,肯定让她愤怒无比。

    ──气到就算下意识出手也不奇怪。

    换句话说。从某个角度来看,那是绀野的弱点,攻击这里最有效,照理说秋山地位薄弱,却不知为何如今能够正中要害。从某方面来说这种情况很不自然,但若背后有人在操纵这一切,那恐怕就说的通了。

    好比是日南在操控。

    之前都不晓得日南在暗中打点什么。不知道秋山跟日南究竟聊了什么。

    ──若日南去周旋就是为了让局面变成这样,因而去跟秋山「分享一些坏话」。

    日南和秋山形成一个小型的共同体,而日南去操纵这个共同体之中的氛围,灌输秋山新的尺度,跟她说「绀野的穿著和假睫毛好土」。平常秋山都被绀野集团的「氛围」吞噬,逊不逊都是绀野说了算,若有人在这个时候从外部给予新的价值观,创造新的「氛围」,给予新的尺度。那就可解释秋山为何能像刚才那样强力断言。

    日南藏在面具底下的另一张脸孔。她的恶意。还有最近出现的不对劲之处。

    假设那些矛头全都指在今日这一点上。

    那推断起来,刚才那事件肯定是日南创造出来的。

    要引诱绀野「做出过分的行为」。

    事实上就在那瞬间,班上气氛慢慢有了定案,将决定绀野是坏人。

    班上同学开始交头接耳,用谴责的目光看著绀野。

    「那个,美佳……」

    绀野用迷惘的语气呼唤秋山的名字。也许是想跟她道歉。不过刚才那件事情完全是绀野不对。若是像水泽说的那样,绀野很会拿捏平衡性,以免班上气氛不利于她,她很有可能在这选择道歉。

    诬赖人家是弄断笔芯的犯人,这件事情也还没了结,而这是她们自己内部的纠纷。这种时候就应该老老实实道歉吧。

    不过──就在那个时候。

    有一句锐利的话语像是要揭穿这个破绽,射穿绀野的眉心。

    「快道歉。」

    那句话是日南说的,用平板的语气。没有过度的装饰,也没有任何不合理之处,就只是很正当的要求。

    然而就在这瞬间,绀野几乎是反射性地「啊!?」了一声。

    「都怪她刚才太嚣张!」

    绀野一说完立刻有所惊觉,表情有点动摇。

    有人动作更大,蹲在地上的秋山盯著绀野看,脸色很不好。

    「……在说什么啊。未免太扯了吧?」

    她说话的语气极度不悦。

    绀野只是不小心说错话。但任谁看了都能明显发现这是绀野的破绽。

    「不……刚才这是──」

    看绀野脸上的表情似乎在找藉口,她说话的声音也开始慌了。一时冲动就犯下这种错误,还讲错话。

    面对这种情况,日南用像是在推量的冷静目光观察。在看绀野的目光动向、身体角度和表情。看人的眼神就像在寻找破绽,要用来打倒绀野,简直就像一股冰冷的火焰。

    绀野之所以会犯下那种失误,恐怕也是日南恶意引出来的。

    但班上同学都不知道日南的真面目,不可能发现这件事情。

    教室内的气氛开始逐渐一面倒。八成是发现这点,绀野的目光有些飘忽不定,看起来很慌张。在场众人恐怕都没看过绀野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

    像是要打击显露在外的弱点,一句简短的话再度于教室内响起。

    「绘里香,这样不行。」

    那是日南给的简短斥责。里头只蕴含微量的责备语气,那指责就只有短短数秒钟。虽然这句话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力量,但已经足够在此时指出「可以责备绀野」。

    「一时冲动才做那种事可以理解,但做了不道歉可不行。」

    彷佛要改写班上的氛围,那正当言论同时诉说著理性与感性,这让绀野微微地张开嘴巴,想要寻找合适的话。但她还来不及找到将这股洪流推回去的最佳回应,「氛围」这只怪物就已经做出结论了。那股浊流将绀野吞噬。

    「……刚才那样的确不好。」

    这句话来自另一位绀野集团的女性成员,她一直很担心蹲坐在地上的秋山。

    「刚才那完全是绘里香不对吧。」

    然后其他来自绀野集团的女孩子也一直看著绀野,出言责备她。

    「……唔!」

    只见绀野的嘴唇慌乱地颤抖。就我所见,这两人还是第一次站出来反抗绀野。

    恐怕是绀野欺负人以至于班上气氛持续恶化,因此带给她们压力,或者是绀野很会拿捏平衡,控制在要反抗却不能反抗的范围内,这种不合理待遇衍生出厌恶之情。那种负面情感也在累积。

    而那些都在这瞬间溃堤。

    「……不,其实我也这么想。」

    此时篮球社的橘出面认同那些跟班的说辞。在事先写好的剧本里,又加入一位演员。以此为契机,教室内的气氛原本一度冻结,现在开始缓慢又确实地吞噬绀野,逐渐将她推入谷底。

    「嗯,这让人不太能接受。」「就不能至少道个歉吗……」「她是女王大概办不到吧。」

    那些恶意开始传染,恶意会让恶意增幅,心中那股欲望用正义感包装,化为言语上的暴力,全都打向绀野。而这份恶意的来源就是日南。

    她的手腕和恶意让我不禁背脊发凉。之前在谈小玉玉处境的时候,日南那种拒绝让我理解的眼神,我曾经看过好几次,这种眼神又在脑海内复苏。

    刚才那一幕彷佛是场人偶剧,只是连根手指头都没用。用言语化成丝线操控一切,然而这个当事人又装出有些哀伤的表情望著绀野。

    那模样──就像是披著女主角皮的魔王。

    「那我可以说句话吗?」

    此时橘对班上同学这么说,想要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教室内人们的视线缓缓聚集,都对准站在教室后门附近的橘。

    接著橘就懒懒地靠在墙壁上,边摆弄头发边开口。

    「反对暴力~」

    他模仿绀野的辣妹语气说了这句话。之前每次绀野跟小玉玉起冲突的时候,她都会像这样抱怨。拿那句话当成表象化的理由,目的是把小玉玉塑造成「坏人」。换句话说,橘这么做是在大力讽刺。

    看到绀野说过的话反扑到自己身上,班上同学有三成都开始窃笑。

    那样的比例并不高,但平常绀野根本不可能受人嘲笑,想必这对她来说是很大的打击。绀野恶狠狠地瞪视橘,只是不像平常那么有魄力。

    「什么?就只是稍微拍一下。你懂什么是暴力吗?」

    为了抵抗排山倒海而来的氛围,绀野依然贯彻她那强势表现。看上去已经没什么胜算了,但现在绀野恐怕只能这么做吧。又或者是她只懂得这么做。

    「不懂的人是你才对。」「真的。」「那夏林之前做的也不算暴力啦?」

    这些话语化成利刃陆陆续续刺向绀野。引诱大家这么做的肯定是日南没错,但日南给大家的恐怕不是用来攻击绀野的利刃。

    给的一定是──免死金牌。

    一股挫折感原本就在班上持续累积。然而绀野利用身为领袖的权限,又或是运用与生俱来的威吓感、运用言语和态度操控人心,让底下的人不敢反抗她。虽然会利用身为首领的权利来做些蛮横行为,却控制在不至于过度蛮横的范围内。即便背后怀有明显的恶意,表面上找藉口的时候依然控制在某种程度内。因此就不至于让自己变成坏人,不至于被逼到必须道歉的地步。之前她找平林同学或小玉玉麻烦都是透过这类手法。

    换句话说,她懂得对蛮横的行为「拿捏平衡性」。八成就如水泽所说,绀野就是靠这些,才能一直在班上当女王吧。

    然而就在刚才,那些都被毁了。

    从入学以来保持一年以上的平衡恐怕是毁于一旦。

    再来就只能默默看著溃堤之后的洪流将一切冲刷殆尽。

    ──照理说是这样。

    「这种时候果然还是应该道歉吧?」

    日南又开口了。她是对著在自己左方的中村说的。

    而这部分让人感到莫名突兀。

    刚才日南透过些许的眼神操作、微妙的身体倾斜和手腕动作来创造肢体语言。那些动作的幅度很小,没有在观察日南一举一动的人是不会发现的。

    日南平常总是使用一目了然的明确表情和动作,对照起来就会觉得刚才那些表现显得很低调。是她想针对这种情况确实投以合适演技吗?

    「没错。绘里香,最近的事情完全都是你不对,你最好乖乖道歉。」

    中村配合日南出声。那番话听起来似乎对绀野感到不满。

    就在这个瞬间,绀野大大地倒抽一口气。

    露出近乎苦闷的表情,就像被人用弓箭射中要害。

    这透露著一种不自然的迹象,我持续观察绀野的反应。

    紧接著──我发现一件事情。

    那就是日南还有埋下另一个陷阱。

    「……搞什么。」

    绀野开始被不利的情况吞噬。

    如今她的视线依然放在最初反抗的秋山身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看著她。当橘说话讽刺的时候,绀野的目光有稍微转向那边,但马上就拉回秋山身上。首次显现的恶意集中攻击,八成让绀野承受不住,所以才会自然而然去找容易对付的对手吧。因为我是弱角,因此有过好几次类似经验。在不利的情况下,被人用充满恶意的目光看待,再也找不到比这个更恐怖的事。

    依此类推。眼下对绀野来说,最可怕的就是刚才日南对中村说的那句话──「这种时候还是该道歉吧?」。

    搞不好──绀野听起来会觉得那句话像是「对她说的」。

    因为在那个瞬间,日南使用「没有关注她一举一动就不会发现的微小肢体行为」来表达自己在跟谁说话。

    也就是说,对绀野而言,那种情况就好像话是在对自己说的,中村却「擅自插手」掩护──就算她听起来变成这样也不意外。

    事实上,就在那瞬间,绀野惊讶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震惊地停住呼吸。

    假如日南刻意安排一些言行就是为了引绀野会错意。

    那背后就有著过分巧妙计算和安排的策略,再加上黑暗扭曲的决心。

    现在日南究竟有什么看法,在想什么、有什么感觉。她戴著完美女主角的面具,从那表情完全看不出日南心里在想什么。

    看起来打算趁胜追击,日南继续开口。

    「如果你现在道歉,美佳也会原谅你的。对吧?」

    之后的事我也没有漏看。日南又使出跟刚才相同的手法。当她说「对吧?」的那一刻,这次换成对站在日南右边的泉,用少许的肢体动作来表达她在跟谁说话。

    ……果然是这样。

    如果有在看日南,那些学生就会知道她其实是在跟谁说话。然而就跟刚才一样,听在绀野耳里会觉得是在教训她吧。面对这种刻意营造的错觉,我倒抽一口气。

    「就是啊,绘里香。大家都知道你只是一时冲动才那么说。你们就彼此道歉,让事情一笔勾销吧?」

    紧接著绀野再一次停止呼吸。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日南究竟想要做什么。而那过于邪恶的恶意让我背脊发寒。

    泉说出这样的话,既温暖又友善,是在顾及绀野的苦衷和心情。这次不对的人明明是绀野,泉却很周到,甚至特意让步,要她们「彼此道歉」。

    假如绀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没有过度解读,她有可能会跟泉的体恤妥协,最后用道歉的方式设法收场。

    「……你们是怎样。」

    但是这句善心的发言──却被魔王师了反转魔法。

    绀野用很杀的表情轮流瞪视中村和泉。接著情绪大爆发,用很厌恶的语气开口,像是要把心底话全都说出来。

    「别以为你们开始交往就能这么嚣张。」

    听了这句话,中村面无表情地看著绀野。泉则是呆愣地睁大眼睛,看起来既困惑又不知所措,她接著出声。

    「绘、绘里香……?」

    我特意观察整间教室的情况,而且知道日南的心眼有多坏,很清楚现场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来看刚才日南跟中村和泉的对话,原本是日南轮流叫中村和泉,然后这两个人做出回应,对日南的意见表示认同,劝绀野道歉。就只是这样罢了。

    然而在绀野看来,恐怕变成日南在对她说话,首先中村「擅自插嘴表示认同」,然后泉「搭中村的便车」加进来说话。

    绀野原本就喜欢的中村过来责备她,对此,中村的女友泉又插嘴附和──那就变成这对情侣一起来教训绀野。

    引发了这样的错觉。

    她喜欢那个男人,有个女人却把这个男人抢走。这对情侣八成让绀野觉得自己矮他们一大截,偏偏又是他们告诉绀野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对方温和地告诫。我这个人没什么像样的恋爱经验,就连我都能推敲出那件事情会造成多大的压力。

    「你看,就连他们两人都这么说了,不是吗?」

    彷佛在「两人」造成的误解之下画了底线,像要刻意强调,魔王追加攻击。听完这句话,绀野脸上的表情再一次僵住。

    虽然是女王,但绀野只是一名女高中生。有人去利用这样一个人的爱恋之心,摘下她的心。

    原来日南葵若是真的生气,做法竟然是如此残酷,我打心底感到颤栗。

    「要恩爱就回家去做,这样很恶心。」

    绀野祭出很有压迫感又很不爽的语气,然而这些看在班上同学眼里只像「不知为何绀野突然开始嫉妒中村和泉这对情侣」吧,想必那就是日南要的。

    「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两个人又没做错什么。」

    当日南说完这番话,绀野明显散发不爽的气息,刚才她原本一屁股坐在桌子上,这时低著头站了起来,用力踢了桌脚一下。

    「……我说这两个人真的有够逊的。仗著他们开始交往就像这样联手作战,有够瞎的。」

    绀野用挑衅的语气放话,把那两个人当白痴看。刚才那一连串摩擦中,曾经听她像这样狗眼看人低臭骂人好几次。

    语气跟态度都一样。照表面上的言行来看,就跟之前看惯的一样,是以往的绀野。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教室中所有人都为那过于稀罕的事态屏住呼吸。

    「到底在搞什么鬼,把人看扁也该有个限度。」

    这是因为那时──绀野眼里流出泪水。

    「要跟谁交往是个人自由,但像这样故意表现出『我们默契很好』真的很恶。懂不懂啊?」

    这话出自绀野绘里香嘴里。绀野会错意,以为中村和泉「自动自发」、「宣示他们是情侣」,在这种情况下告诫自己,对她而言会有那样的焦躁反应一点都不奇怪。她情绪崩溃。

    然而看看在场大多数人。也就是多数看著日南一举一动的学生,他们会觉得绀野太过感情用事,突然开始出现奇怪的被害妄想症状。人们大概只会这么认为吧。而且看在大家眼里,那模样肯定不堪入目。

    绀野已经完全被魔王放在手掌心里玩弄。

    「你们这对情侣简直跟中学生没两样。」

    语气和态度就跟平常一样。只有表面上的行为很强势,绀野持续用高压的方式表现,她眼里有泪水流下。

    但彷佛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似的,似乎觉得自己不能那样,绀野还是一样用挑衅的方式说话。谁都不许碰触这点。就像这样充满气魄,女王看起来很强势,但又很脆弱。

    这景象很不自然,就好像把眼泪硬是加在之前的绀野身上,班上同学看了都哑口无言。

    「……我说。」

    就在这个时候,日南缓缓开口。绀野那湿润的目光恶狠狠地看向曰南。

    「我懂绘里香你的心情,但优铃他们并没有小看你的意思。只是想跟你和好。」

    她用参杂一丝悲伤的语气慢慢说服绀野。那模样看起来简直就是完美女主角会有的形象,在这个混乱的局面中,就只有她一个人保持中立,想要遏止这场纷争。然而事实上,此人却想透过壮大的自导自演手法来渔翁得利,那都是透过巧妙计算的恶意所造就的。日南刻意安排好让绀野误解,然后自己再跳出来温和地告诫她,就只是这样罢了。

    绀野说什么都不肯擦拭留下的泪水,自始至终都无视它们的存在,一面瞪视日南。

    「我现在又没有在跟你说话?」

    声音里带著哭音,然而绀野说出那番话威胁对方,被日南四两拨千斤化解掉。

    「其实现在也是一样……绘里香,我想你应该是心中『喜欢人的心情』不受控制,才会不顾一切。」

    「……唔!」

    日南说出这句犀利的话,那自然呈现的手法不至于让人讨厌,并刻意强调「喜欢」这个部分。

    就在那瞬间,绀野突然脸红。而且慢慢变少的泪水再一次溃堤。

    「我也有过这样的经验,所以我明白。但现在你就先冷静下来吧?好不好?」

    就像在安抚小孩子,日南用温和的语气指点明路。那就宛如圣母一般,充满温和的包容力,看似如此,但这肯定是名为羞辱的恶意吧。如今绀野再次流泪并不是出自生气和懊恼,而是基于羞耻。

    这种做法太过残酷,利用人心柔弱的部分。彷佛是一把专门用来伤害人的刀子。

    即便是因为小玉玉受到伤害才让日南如此恼怒──对于只能选择这样的做法,我依然觉得非常痛心。

    「我又……没有……!」

    绀野原本是想反抗的,说到一半却没了声音,就只能忍著不去擦拭泪水,低头呆站在原地。

    说真的,有鉴于之前绀野做出那些事情,日南创造的口头论战直到半路上都还勉强在可以容许的范围内。毕竟绀野也正面跟人回呛,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可以说受到某种程度的伤害都是她自作自受。

    可是像这样显现出压倒性的实力差距,光是靠话语就能让对方伤心至此,甚至让绀野当著大家的面流下泪水。这显然已经是单方面压著对方打了。

    继续下去未免太过分了吧?

    「──日南。」

    我从后方靠近日南,悄悄轻戳她的背并呼唤她的名字。这家伙很机灵,光这样应该就明白我想要说什么了吧。日南斜眼看我,我用强而有力的目光回看她,就先警告她一下。假如这样还是不打算住手,那我也有我的方式。最近我脱离日南的掌控一个人活动,感觉我的技能点数都快花光了,但就算我所有的点数都没了,还是能够使用「垂死挣扎」。就像之前呛人那样,或许自己也会遭受巨大的反扑,但眼下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紧接著就看到日南叹口气并垂下肩膀,然后拍拍手。

    「好了!事情就到这边结束吧!抱歉,一直说些奇怪的话。我想现在我没办法冷静说话,所以等下次场面没那么火爆的时候再说吧。」

    看样子她愿意安分把我的话听进去。对外昭告等有机会再让一切重新来过、这次就先不算数,日南开始用比刚才更高昂的语气说话。

    「总而言之,先把那个擦一擦吧?我看看,卫生纸在哪……」

    日南边说边摸索口袋。但好像没带到,她转而看向人在旁边的中村。

    「抱歉修二,可以借我卫生纸吗?」

    「好啊,没问题。」

    刚才发生的都不是日常景象,现在却延伸出很日常的片段。现场依然残留著让人不知所以然的气氛,中村按照日南的指示将手伸进口袋,接著取出那样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了。

    发现日南心中的恶意之火还没有消散。

    「等等……!」

    但我发现得太晚。那演技结束得太过自然。完全没有让人起疑,对话流畅。

    我都还来不及制止,日南的恶意就刺向绀野。

    中村取出那样东西没有交给日南,而是直接拿给绀野。接著看到自己递出的东西就一脸惊讶。因为对方拜托他的过程丝毫不让人起疑,所以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这件事情吧。

    要说把东西给绀野的中村手里拿著什么,那就是──

    一包面纸,外头包著「亲手编织的面纸套」。

    不管是谁看了都能一下子认出那个面纸套不是中村所做。

    那这又是谁制作的?答案很简单。看到那样东西,不晓得绀野会作何感想。

    「……唔!」

    绀野先是僵硬了几秒钟,之后就露出悲痛的表情──

    然后把那样东西用力伸手拍掉。

    被人拍掉的面纸包离开中村的手,掉到地面上。班上同学都在看那彷佛被人扔在地上的面纸。

    「……啊?」「刚才那是怎样。」「怎么搞的?」

    伴随著困惑,充满厌恶的声音四起。他们没办法看清有面纸套这样东西,就算看到了,某些人可能也不明白那代表什么吧。那么看在这些学生眼里,只觉得绀野在践踏中村和日南的好意。

    「不……」

    彷佛在找话说,绀野的嘴唇微微张开。但班上某个男生的声音却不留情面找上绀野,把她的话打断了。

    「你用不著那样吧。」

    刚才那些行动肯定是绀野在自我防卫吧。那样东西就证明眼前这对情侣感情要好,是想早点摆脱别人将那个东西赠与她的窘境吗?还是看了却无法忍受?不管原因是什么,肯定跟之前一样,都是基于感情突然发作,是一种几近不由自主的反抗。

    然而班上同学的恶意已经被点燃,这个瑕疵足以让那些恶意沸腾。

    「对了,很久之前我就有个想法,觉得她未免太我行我素了吧。」

    「说得没错,让人觉得她是有多想当女王啊。」

    「还以为所有事情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思随心所欲?」

    那跟之前群众之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话都不一样,每个人直截了当、说得真真切切,那些话全都刺向绀野。

    被磨得锋利的言语之刃插在绀野身上。

    「因为喜欢的男人被人抢走就找别人泄恨,那样未免太逊了吧。」

    「是说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哭,怎么可能这样就原谅她。」

    之前发生的这些事实一直被人当作没那回事,现在却伴随著恶意被迫呈现在眼前。伴随著人们像是在窃笑、看不起人又嘲弄的话语,大家决定绀野是「败犬」。

    「……唔。」

    绀野又开始微微发抖,说不出话。

    就在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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