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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2 队伍中只有一个人等级低的话就只有那个人等级升的超快)

    在大宫车站前面的会合点『豆树』那边,我跟日南是最先抵达的。

    与其这么说,其实就是受到了这样的指示。

    「呜呜,这代表终于要开始了吗……」

    「怎么都到现在了还在哭诉这些?给我做好觉悟。」

    「可是啊,是男女二对二一起买东西吧?而且除了我之外的人还全部都是威猛的现充。这种状况叫人不要紧张才比较奇怪吧……」

    「把本来预定的饭局擅自提高难度的人是谁?」

    「唔……」

    被这么问之后就什么话也答不出来了。日南像是炫耀自己的胜利般哼一声笑了出来。

    环顾周遭之后看见在等人的人们以年轻人为中心,年龄分布范围很广。总觉得每个人都跟我不一样,表情充满著朝气。应该是大家平常都有在确实交朋友或女朋友之类的,像这样在这边等人一点都不会觉得紧张吧……还有埼玉县真的也有很多既时髦又很像现充的人啊……

    「总之,不能因为太紧张而从给你的课题上头分心,那种情况一定要避免。」

    日南像是看透了我的心境一般这么说。

    这次日南也已经给了我课题。处理课题的同时还要买东西。难度好高啊。

    「哦——你们两个动作好快啊!」

    东想西想的时候水泽到了。

    只有我看见日南的表情肌肉迅速地开始运作。

    「啊咧——?孝弘迟到~?」

    「不,时间还没到啦!」

    「咦——是那样吗?」

    日南跟水泽对话的时候充满嬉闹的气氛。虽然两边都互相讲著没什么营养的内容,不过因为彼此敞开心胸所以带点欢乐的感觉。他们散发著那样的气氛,看著看著心情就不由得好了起来。

    仔细一看,水泽穿著底色是白色绣有品牌标志的连帽外套以及颜色偏暗的牛仔裤,还有红色的鞋子。棕发的轮廓跟他的表情、高䠷伸展的背脊,以及鞋子的红色都渗出可以说是强大或者说是现充感之类的东西,啊,让我觉得赢不了。

    在他身边快乐地谈笑起来的日南衣服也很时髦,应该说我觉得这已经是日南她本身的气场关系就是了,她今天也还是一样浑身散发著艺人的气息。

    颜色比较浓而有点大件的绿色长裤(?)的裤缘差不多在脚踝的部分稍微弯折了一点点,在那下方则穿著白色的凉鞋。上衣是蓬松的白色T恤(?)到底是不是我也不太知道,不过总之就是穿著蓬松的东西。我关于衣服的词汇并不充足。

    我是原封不动地穿著前阵子那个假人身上的一整套衣服。词汇够充足了。

    「说起来就算迟到了也不想被葵说啦!你之前也有迟到过吧!」

    「咦——?有这回事吗?忘记了!」

    「我可是还记得的说。」

    两人就像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笑闹著。虽然是很平常的对话,不过对我而言则是吸收到了不得了的资讯。日南葵会迟到?那是怎样的平行世界啊?

    「抱、抱歉————!!」

    我处于一个人让思绪周旋、完全从对话中登出的状态,这时泉也到了。看了一下时钟,发觉离约好的时间大概过了两分钟。她跑得很急。

    「等一下啦优铃你这样会跌倒喔!危险~!」

    日南愉快地边笑边说。

    看了泉的脚下,那种东西应该是叫做高跟鞋吧?她穿著鞋底很高的黑色鞋子。从有点弄破的牛仔布质短裤里伸展出来的长腿,迸发著年轻气息与性感魅力。因为裤子非常短,肌肉感看起来恰到好处又有滑嫩质感的大腿,毫不吝惜地展现全貌。

    她上衣穿的是到肩膀一带都大幅度敞开的黑色衣服,而且仔细看的话会发觉有点透出底下的衣物。穿在里面透出来的那件看起来是胸口敞开程度跟外衣差不多的白色衣服。她也有戴某种像是项炼一样的东西。

    感觉意外地成熟吗?是性感又成熟而且给人辣妹感觉的衣装。明明性格像个小孩子一样。

    可是总觉得有点那个啊,该说像这样子跑步过来的话就算迟到也可以原谅吗?她的行为反而会给人一种少根筋的可爱印象啊。是散发著没有恶意的感觉吗……呃,咦?

    这时我察觉到了。这样子恐怕就……

    「好,你迟到啦——请大家吃哈根达斯!」

    「咦咦……我、我知道啦!」

    「哎呀很懂嘛很懂嘛!那就出发啦——」

    水泽也用像在看著什么可爱东西一样的目光看著泉的举动。飘散著一种类似该疼爱的、该守护的存在般,不可以放著不管!这样子的气氛。也、也就是说。

    日南会迟到的话,就是为了要让气氛变成这种感觉而刻意去做的啊——

    真的假的。可是一定是那样的吧。她私底下的个性我已经看过很多次了所以我能够确信。那家伙根本不可能失误迟到,如果是故意的话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走吧——」

    在我对于日南葵的可怕感到战栗的同时,就要开始去买东西了。奇怪?说起来水泽跟泉来了之后,我还一句话都没讲吧?

    首先要前往的目的地,是距离会合点大宫豆树很近的LUMINE(注2:车站大楼式的购物商场。)。

    好像只是因为水泽说「友崎跟泉要买礼物嘛?那总之先去LUMINE之类的看看?」这样的提案才要去的,我不知道选择LUMINE之类的理由。我想大概是因为有卖很多东西才决定的吧。

    从车站直接进去LUMINE——这里好像是叫做LUMINE2的样子啦,不过详细的情形我不知道——之后,很快就看见叫做BEAMS还是什么的时髦服装店,而演变成要进去那里的状况。为什么要进去BEAMS那一类的事我不知道。我想大概是因为有卖很多东西才决定的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唔————嗯……」

    进去那个BEAMS之后,泉就开始细细观察般地看起摆著包包、钱包或者其他小东西那类的地方。她的眼神真的非常认真,也非常清楚地从嘴里发出「嗯——」这样的声音。

    日南在那样的泉附近一步一步走来走去,物色著商品,而发出了小小的声音。

    「啊,这个好可爱!」

    「真的耶!好可爱……可是修二喜欢这种的吗?」

    泉一边拿起大概是零钱包一类淡棕色的东西,一边用看似不安的表情看著日南。

    日南的头歪向一边。

    「嗯——不知道呢?」

    「嗯——阿弘——你觉得呢?」

    泉好像平常就把水泽叫成阿弘的样子。

    「嗯~说不定没什么兴趣吧。」

    「我想也是~」

    泉消沉地把那个东西放回柜子里。样子看起来真的是打从心底失望。然后从那个模样完全转变,又开始挑选商品后,换成了认真再认真的表情。

    该怎么说呢,她认真考虑中村的感觉而做选择的那种心情传达了过来。眉毛皱得非常紧,可是又有点靠不住而露出像个傻瓜般的表情,但确实散发了坚定的集中力。这个生物是怎样啊。

    那么,我该怎么做呢?光只是这样看也不会有什么进步,而且最重要的是晚点会被日南生气地教训,所以也差不多该做些什么了。我战战兢兢地靠近泉的附近。

    这么做之后泉就转向我这边,用很严肃的眼神看著我的眼睛。怎么了。

    然后她开口。

    「我不知道……」

    「什、什么意思啊?」

    摆著看起来很严肃的表情说出来的话竟然是这句,让我觉得失望。

    「你觉得哪种比较好……?」

    「咦。唔,嗯——」

    泉对我也会平等地询问意见。没有差别待遇真的很棒。我这个时候也没办法说什么可以用来参考的意见则是唯一的难处。

    可是我还是尽全力好好地思考看看。真要说起来,我完全不知道中村穿便服的感觉之类的,兴趣嗜好还有性格那些也几乎都不晓得。知道的顶多就是他现在喜欢AttaFami,而且有不服输的一面。

    所以,要是不先开始瞭解中村就什么都没办法谈,我的结论是这样。嗯。没办法。只能像平常一样把心里想的事情原封不动地说出来了。

    「呃——怎么说?不知道买什么才好的话,我觉得就算像这样一直在店里头逛来逛去也还是不知道啊。所以该说要瞭解中村吗,或者该说要去考虑他的感觉吗,怎么说呢?应、应该只能像那样试著思考要买怎样的东西后,再四处看看各式各样的东西了吧,我是这么想的啦……」

    我由于没有自信所以声音慢慢地愈来愈小,不过泉还是点了点头,带著直率的目光听著我的话,听完的时候说了「的确如此!」而给了我充满力道的同意意见。欸,这孩子不会被人骗去买什么茶壶之类的吧?没问题吗?

    「谢谢!我会去多问一些事情看看!」

    说完后泉开始到处看来看去。应该是在找日南或水泽吧。不过所谓的现充都有著莫名结实的身躯啊。

    连搜寻四周的动作都有一种神秘的稳定感。泉发出「啊」一声,看来是找到了远处的两人。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说了「欸」而拍了我两下。

    我回应她之后,她便伸展身子把脸靠近我的耳朵。

    咦,怎么了怎么了。脸靠得很近的说。

    你是第几次了啊做出这种行为。

    「你看看,那边。」

    我往这么说著的泉所指的方向看去,看见的是互相帮对方试戴帽子,同时要好地谈笑著的水泽跟日南的身影……呃,那怎么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看起来关系不错吗?」

    泉不知道为什么露出一张好像颇开心、有所企图的表情看著我。

    「那个啊……其实,啊,这是秘密喔?」

    「喔,喔喔。」

    她的嘴巴往低下身子的我的耳朵靠近。然后传来细语声。

    「有传言,那两个人,正在交往喔。」

    「啊!?」

    不禁叫了出来。泉一边小声地说「笨蛋!」一边看著我。

    只用AIUEO(注3:日文五十音前五个音「あいうえお」。)附和的练习成果顺利发挥出来,我成功做出了十分夸大的反应。太好了。因为这样,所以店员还有日南跟水泽他们都看向我这边。太让人害羞了。

    泉左右挥手表现出「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不过他们两人摆出了怀疑的表情后,便带著浅笑靠近。

    「呃——这个话题晚点再继续说!」

    「喔,好……」

    我小声地这么回应后,泉就说著「真的什么事都没有~!」而往那两人走去。然后说到我的情形——我只是一直站著不动,刚才那段话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脑袋里头不停重复。

    『有传言,那两个人,正在交往喔。』

    不、不过也是啦。是仔细想想就能瞭解的事。完美女主角日南葵。该说没有男朋友还比较不自然吗?毕竟如果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还那么跩地说著『目标是交到女朋友喔』这种话反而奇怪,所以这是理所当然的情形。

    可是为什么呢。总觉得这个,是很气人吗……我想大概是『传言』的部分让我心里头不是滋味吧。既然泉跟日南关系很好,直接问当事人不就好了吗?那么为什么不那么做呢?是在那种层面上让我觉得不是滋味。

    哎,也不是跟我有直接关联的事情所以怎样都没差,可是还是有点不对吗……这种事,是不弄清楚就会令人不太舒服的事情啊。想一想,有人对你说『其实有个秘密……不,果然还是什么都没有!』这种话的话,会很在意而且很不爽吧?和那种情况是一样的,不是因为跟日南有关所以才会那么觉得,而是那种层面上的不爽。

    「友崎同学——!要走啰?」

    「喔,喔喔!!」

    日南对我搭话。我又不由得做出了夸张的回应。

    然后日南就稍微缩短距离,用只有我听得见的音量问道。

    「欸,你样子很奇怪的说。刚才跟优铃聊了什么吗?」

    她用细语声拋过来的疑问让我背肌发寒的同时。

    「没、没没没、没什么、特特别的。」

    我的内心现在超级无敌动摇的。

    「……这样吗,是真的就好了。」

    我结巴到让人觉得像是DJ在搓碟的程度,就算是日南也露出了惊讶的模样。

    「喔,喔。」

    「比起那种事,给你的课题,感觉你没有打算要做?」

    「啊,说得也是,嗯。我会做喔,会好好做,嗯。嗯。」

    「是吗……那先这样。」

    不知道是判断再讲下去也没有意义,还是觉得再讲下去就不自然了,日南只说了这句话就往水泽身边走过去。然后又谈笑起来。两个人都露出了看起来很开心的笑容。

    呃不对不对。我不是为了观察别人的恋爱情事才到这里来的。要好好达成她丢给我的课题才行。我是为了累积经验值才会在这里的。

    为了让心情专注起来,我再一次重新确认自己要做的事情,而回想起昨天的会议。

    * * *

    「这次的课题,是『让自己的提案通过两次以上』喔。」

    「……呃——也就是说?」

    日南把课题丢给我,而我回问详细的情形。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想想,所谓的集体行动,总是会需要做出要去哪里、要吃什么,还有什么时候回家之类的,那种『影响到所有人的选择』吧?」

    「是没错啦。」

    如果不是每个人都分开到不同地方吃饭的情况就会是那样了。

    「这代表的,就是『所有人都会随著其中一个人提出来的提案行动』,这种情形会必然地成为必要的状态。就算是其他人本来就想要去看看的地方,也是会有一个人提出来吧?」

    「是啊。」

    的确一定会有一个人最先开口啊。

    「所谓的『让自己的提案通过』指的就是那么一回事。自己主动当『最先开口的人』,对大家做出要去哪里、要吃什么东西之类的提案,并且让剩下的三个人接受。这种事情要做个两次以上,而这次的课题就是这样。」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我知道要做的事情了。

    「原来如此……可是有一个问题。」

    我像个学生般举手发问。

    「好,友崎同学请说。」

    日南便如很有魅力的女教师般指著我。虽然是我起的头啦,不过总觉得她莫名地适合教师的举止所以让我差点害羞起来。

    「呃——那么做的理由还有效果是什么呢?」

    「问得很好呢,友崎同学。那个,大致上来说有两点。」

    日南在脸旁竖起两根手指。她维持著像个大人的说话方式。莫名地带有性感魅力的音色把我的耳朵吸引过去。

    「两、两点?」

    「其中一点是,在群体中掌握主导权的练习。」

    「掌握主导权的练习?」

    实在是没有什么头绪。

    「我从结论开始说啰。『让自己的提案通过』这种事,也就是暂时地在那个群体中『操纵气氛』的行为。」

    「呃,呃——?」

    我被她讲到说不出话来的同时思考著。

    让自己的提案通过=操纵气氛?

    「之前有说过『气氛』的话题了吧?有提过所谓的『气氛』,也就是在一个群体中成立的善恶基准。」

    「对,有讲过。」

    我也从绀野绘里香那件事实际感受到了。

    气氛=在群体中成立的善恶基准,这回事。

    「那么,该知道了吧?刚才所说的结论的意义。」

    结论的意义……?

    我藉由刚才她对我说的两个线索,努力地试著思考。

    也就是说……是这样吗?

    「因为『让自己的提案通过』,就代表要操作那个群体的『气氛』,让自己所提案的行动成为『善』的方向——所以就会变成『操纵气氛』的情形?」

    日南露出了别有含义的笑容。

    「鬼正。」

    「讲出来啦。」

    「也就是,」日南一边这么说一边用指尖触碰我的胸口。「所谓让自己的提案通过,就是为了成为『操纵群体气氛的人』的练习。」

    她突然碰触出乎我意料的地方而让我内心慌张起来的时候,我还是装作平静。

    「呃,呃——为了成为『操纵群体气氛的人』?」

    「对。就是为了那个目标才要让自己的提案通过。」日南的手指离开我的胸口。

    「那你知道,为什么要以成为『操纵群体气氛的人』为目标吗?」

    我一边让自己不要去在意胸口触感的余韵,一边接著日南的话回答。

    「……因为那跟现充有所关联吗?」

    「鬼正。」

    「今天的步调真快啊。」

    「『操纵群体气氛的人』,基本上就是现充了吧?」

    日南无视我的话语把话题推展下去。不过这样也没差啦。

    我让脑海里浮现几个『操纵群体气氛的人』……的确就像这家伙说的一样啊。

    「确实……该说是负责统筹的人或者带头的吗,在当下处于头目地位的人很多啊。还不只那样,感觉就连在现充之中都是顶尖的呢。」

    「是啊。像是中村或者绀野绘里香,还有我这种的。」

    「那真的是挺厉害的呢。」

    我也习惯这家伙的自吹自擂了,已经到了让人觉得她想说的时候就会说的等级。

    「所以,这就代表为了成为头目地位的现充,『让自己的提案通过』的课题是最适合的啰。」

    「原来如此。」然后这时,我突然冷静了下来。「……呃——要我,变成头目的地位?」

    没办法没办法,这样的话语十分自然地脱口而出。

    接下来让我意外地,日南的头左右摇动。

    「我不会要你马上就成为现充群体的头目。这些话,意思是你应该渐渐地,让身上累积那一种人的资质。」

    「渐渐地……」

    那、那样的话也不是办不到的事情……是这样吗?

    「对。藉由『让自己的提案通过』的行为来习惯『操作气氛』。然后再以那个为基础,渐渐地发展成有办法操作难度有点高的气氛就可以了。」

    「呃——是那样的吗?」说起来,「这就是说,也有操作难度更高的气氛的情形?」

    「这是当然的吧?虽然以现在的你来说还早得很——不过像是完全操作更大群体的气氛,或者就算当下没有操作却也能在更长的期间之中达到操作气氛的效果,能做到的事情有很多喔。」

    对于更大群体的气氛操作,还有在更长的期间中操作气氛?

    我让我的思路运转,不过真的没什么头绪。

    「……比如说?」

    「以我们学校的情况来讲,就是『吃不开的女生不能打领带』的那种气氛啰。那也不需要谁当场针对什么目标,而是庞大的群体里的所有人,经过很长的期间而一直接受著那样的气氛吧。」

    「喔,喔喔。是指这种情形啊。」

    我心里想说她一边清楚明确地说著那种事一边打领带是怎样,同时也同意了她说的话。的确会有那种情形在啊。在庞大的群体中共享著的,做为前提的气氛。

    「对庞大的群体反覆不停地操作每一个瞬间的气氛,把那种基准在那个群体之中打好根基。这样的话,就会变成连操作都没有必要的牢固气氛。而那种气氛就会迅速地变为『前提』。范围很广,期间也很长。那样子就是操作难度较高的气氛了。要是熟练的话,就可以做得到那种程度的事情啰。」

    日南浮现别有含义,而且带有演技的笑容这么说。

    「……原、原来如此。」

    我对她那别有深意的表情跟话语感到畏怯的同时,思考著。重复操作著气氛,从前提变化群体中的善恶基准,并且变成连操作都不需要,做为前提的牢固气氛。那种情况,从某种层面来说就是洗脑嘛。

    「附带一提,不只是学校,也有人操作著企业、自治团体,或者国家单位的群体喔。」

    「那、那是……」

    像是小群体一起买东西之类的,只让群体依照自己的想法行动一次的情形是最简单的『气氛的操作』。

    把那种方式应用在更大的群体上,连做为前提的气氛都加以操作的行为是比较难的『气氛的操作』。

    这就代表规模愈大,范围跟强度还有持续性也会愈来愈提升。

    「这种事情……要是一直走到最极限,感觉就像是新兴宗教一样了啊。」

    我这么说之后,日南露出别有含义的笑容。

    「新兴宗教?你在说什么啊?」

    「咦?」

    「宗教也一样喔。友崎同学。」

    「喔、喔喔……」

    听见了有点危险的发言。

    「不过,就是那种感觉。并不限于宗教,比较大或者比较小的,所有的群体之中都一定存在著这种『气氛的操作』。完全没有那种东西的群体根本就不存在。就算是班级或者家人,或现在只有我们两人的场合也是一样。毕竟人就是没有所谓善恶行动基准的话就没办法行动的生物呢。」

    「原、原来如此。」

    在我对于那种神秘的悟道台词甚至感到畏惧时,也觉得就是那么一回事而接受了。

    「这样你就瞭解了吧?只要去做最小单位的气氛操纵练习,接下来就会知道怎么操作范围稍微大一点的气氛,后来又会更进一步地发觉操作范围更大的气氛的做法。像那样一直进步下去,就有办法更加接近操纵某个群体气氛的存在——也就是群体中的头目地位,说得更进一步,就是真正的现充啰。」

    「啊啊,是那么一回事啊。」

    「虽然突然要你成为群体中的头目你应该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不过『让要去哪里、要吃什么东西之类的提案通过』这种事,你多少可以想像该怎么做吧?」

    「确实是那样没错。」

    「然后就是要把那么做之后学到的方法,不断地重复而去改变前提,还有套用在更大的群体中,藉此开拓通往现充的道路。懂了吗?」

    好像很难但是是很单纯的方式。

    「喔。鬼正。」

    「用法不对。」

    日南露出非常不高兴的表情。看来我的鬼正之路还很险峻。

    「呃……第二点呢?」

    「嗯,关于鬼正的部分就当成你得复习——第二点,是『责任』的问题。」

    「责任?」

    又有非常高档的单词登场了。

    「这个十分地单纯。你想想,你一直孤零零的吧?」

    「突然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啊?」

    出其不意的正拳突刺。

    「不过这是很重要的事。也就是说单独行动的时候,该说没有必要让其他人担起责任吗,由于自己的行动所产生的结果,基本上都只会落在自己身上而已吧?」

    「嗯?对,是这样没错。」

    毕竟是独自一人,这是理所当然的。

    「就算没有好好查清楚就到店里头去,餐点不好吃而不高兴的也只有自己;随随便便地去店里买东西,找不到想要的东西而浪费掉的也只有自己的时间。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困扰。」

    「的确就是那样没错啊。」

    那也是孤零零的好处。缺点与优点是一体两面的。

    「可是,成为现充而属于一个群体,而且还要决定意见的时候,就不能那样子了。」

    「……嗯?意思是?」

    「如果对大家提案『在这里吃饭吧』,而那间店不好吃的话,责任就会落到自己身上。要是对大家提案『在这里买东西吧』,而那间店的商品不够齐全,责任就会落在自己身上。」

    「啊啊……」

    确实说不定会那样。

    「当然,最后还是所有人一起决定要采用那个提案,照这样来讲的话,应该是所有人要平均分担责任才对,不过就算那样,还是会自然而然地演变成一开始提案者的方向性不好的『气氛』,没错吧?」

    「嗯,可以想像得到。」

    「那就对啰。你一直孤零零的吧?」

    「这么直接地说了两次啊?」

    「我指的就是要亲身体验孤零零的时候并没有发生的『由于决定意见而缠在身上的责任』。还有要你去习惯那种情况。更进一步来说,就是要你变得能够自由操纵那种东西。以那种领域为目标的第一步,就是这个课题的另一层意义啰。」

    「……原来如此。我理解了。」

    我接受她所说的话点头。

    「换句话说,就是要从你一直依存著的,名为孤零零的温水之中,不对,是从已经腐败到底的泥沼之中,把你这个非现充的化身硬拉出来呢。」

    「那种严厉到没意义的补充是必要的吗?」

    日南她还是老样子,不会光是用单纯的说明来做收尾。

    * * *

    嗯。如此这般,我必须要让自己的提案通过两次以上才可以。所以现在并不是观察日南跟水泽的样子而做出不必要推测的场合。

    离开BEAMS一边想著接下来的目的地一边行走的途中,往前一看,从右边开始照顺序并列著水泽、日南、泉。泉微微地往后退开了一点点。水泽跟日南还是一样有说有笑,泉则是偶尔会加入他们的话题——同时也会三不五时在意著我这边的样子。

    咦?等一下喔这该不会——她是在,担心我吗?

    啊,糟了糟了。沉浸在独自思索是不错啦,可是这样子让人担心或者给人添麻烦不就有点不好了吗?至今我都不会造成任何人的困扰,所以就算不跟其他人打交道也没问题,现在变成这样的话就有点那个,该说是感受到责任了吗……日南同学所说的『责任』指的就是这种事吗!?这的确是孤零零就没有办法体会的感觉……!也就因为这样,必须要努力让对方不要操心才行。我往前走而并列在泉的身旁。

    「……哎呀——还真的挺难决定的呢。」

    「就是说啊!友崎想好了吗?」

    我努力摆出平常心的表情搭话之后,泉就充满精神地回应我。说起来也没错,毕竟我也变成要买礼物了啊。包括课题跟礼物,要做的事可是一大堆。

    「不,我还没……泉呢?」

    「嗯——刚才我有问了阿弘看看……啊,我是说水泽!」

    「啊,嗯。」

    看来她是担心我不清楚阿弘=水泽的样子。我知道就是了。她还真敏锐。

    「说是最近在意痘痘问题所以送那一类的药就好。送那种东西的话一定会让他生气的啦~!」

    「哈哈哈哈。」我笑的意义主要是在于那家伙原来一直在意青春痘。「可是那种东西说不定真的可以喔?算是他本来就很想要的东西吗?」

    「嗯,好像是那样啦……可是我也不确定。你知不知……应该不知道吧。」

    「喂,别在问之前就先放弃啊。」

    因为从日南那边领教太多次,所以我已经增加了对于这种说别人没朋友的损人话语的吐槽技能。

    「啊哈哈!可是就是不知道吧?」

    「唔~嗯……」

    思考的时候三不五时看看日南跟水泽的模样。还是一样很开心的样子。

    「我所知道的情报……喜欢AttaFami,还有看起来很强,是个帅哥,发型像个现充……」

    「嗯?那个……」泉这样子接下我说的话。

    「咦,怎么了?发型像现充……啊!」

    这时我灵机一闪。现充跟发型,说到这个的话。对啊还有那个东西啊。

    然后泉跟我互相面对面,同时开口。

    「发蜡!」

    「那种可以夹住浏海的东西!」

    「——咦?」

    泉又一次看向我这边回问。我不知所措地回她「没……没啦」。

    「刚才,友崎你说什么?」

    虽然不知为何,但我知道这是我老实说话之后让她觉得很奇怪的情况。别、别看我啊。

    「我什么都没说……」

    「刚才你说了可以夹住浏海的东西吧?」

    原来都听见了啊。泉不知道为什么很开心地笑著。

    「没啦,我是想,现充不是都有一种用发夹之类的东西把浏海夹住的印象……」

    「修二他,头发很短喔。」

    「的确。」

    我被漂亮地驳倒了。

    不过该怎么说,刚才那种同时说话的情形,说不定代表我多少比较擅长对话了吧。

    「……啊哈哈哈!可是发蜡还不错吧?」

    「我、我觉得还不赖!」

    要说好还是不好的话我觉得是正面的。如果是说知不知道好不好的话,我就会说不知道了。

    「欸欸阿弘!发蜡之类的怎样啊?」

    「哦哦!那不错啊!那家伙也收集满多种的!」

    「啊……这样的话会不会跟他手边有的冲到啊?」

    「不会吧,我想我大概知道那家伙没有的种类。」

    「咦,真的!?真不愧是阿弘!」

    「还好啦。教那家伙用发蜡的就是我啊。」

    「这样啊!?啊,对喔你目标是当美容师!」

    「就是这样。大概啦,有一种稍微有点贵的系列,他手边应该没有才对。毕竟那家伙是会买各种便宜东西来试的那种人。」

    「咦——!意外地小气!明明态度很嚣张!」

    「不对喔优铃。发蜡不是只要贵就好的东西啊,跟自己合不合才是最重要的喔。就跟女朋友一样啊。」

    「好烦喔!果然轻浮的男人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

    「不,我意外地一点都不轻浮喔!」

    「意外地啊!?」

    「毕竟我的发型之类的很轻浮嘛。」

    「你自己知道喔!?」

    「算是啦。我去美容院的时候,被问要弄怎样的发型的话,都会说麻烦弄得轻浮一点~的说。」

    「啊哈哈!一定是骗人的!」

    「真的啦真的啦!」

    然后两人很开心地笑了出来。看著这样子的你来我往,我这么想。

    讲什么『说不定代表我多少比较擅长对话了』啊。果然是泉擅长对话所以我才有办法弄得有模有样而已,我果然还只是只雏鸟而已啊。

    * * *

    接著来到的是大宫站西口的东急HANDS,根据水泽的说法是「在大宫买发蜡的话就要到这边」的样子。说起来仔细想想的话,一开始到BEAMS也是,现在像这样来到东急HANDS的发展也是一样,水泽已经把『让自己的提案通过』这种事做了两次。自然而然。这果然就是现役现充的实力吗?

    四人搭上电梯,前往四楼的男性整发用品卖场。各式各样的发蜡放在颜色莫名时髦的箱子里头,连绵不绝地排列著。

    「不知道哪个比较好呢?」

    日南对泉这么说。

    「哪个才好?阿弘——?」

    「嗯——我想那家伙应该没有这一带的这个系列。」

    水泽这么说,指著装在类似管子一样的东西里头的一系列发蜡。

    「这个数字是什么?硬度?」

    「说得没错。2比较柔软,10比较硬。」

    「哪种比较好?」

    「要说哪种比较好,得看发质跟发长呢。比如说……」

    水泽这么说道而拿起上面标示著样品字样的『8』的发蜡。

    「来一下,友崎。」

    「咦?」

    水泽对我招手。我就这样被他叫了过去。

    「喔喔!孝弘的造型秀!」

    日南一边笑一边扇风点火。咦?造型秀?

    「嗯,我只是举个例啦。友崎这样的例子,虽然是有点长,不过发质偏软,所以要用这种第二硬的8号发蜡。不过其实全部都试一试也没关系啦。要是在美容院试一试,然后就用试出来的那种应该就不会有错。帮友崎剪头发的人应该也满厉害的。」

    「呃、呃呃……?」

    「总之你就听一听。如果头发差不多这样长度的话,用的量差不多就接近小拇指的指甲吧。这样弄在手上就可以了。啊,顺道一提,其实是要先在湿发的状态下用吹风机吹,就算说从吹乾的方式就已经决定了一半以上的成果也不为过喔。所以现在这样顶多只是应急处置之类的。」

    「欸~!」

    我想日南早就知道这样的知识了,不过她还是发出装成很佩服的声音。

    「这东西啊,要用『平均散布』的方式,抹在除了浏海以外全部的发丝上。这个,虽然很容易搞错啦,可是好像也有人只抹在想要定型的头顶部分,或者只抹在边边部分之类的,但是那样不对。得要抹到让它散布在全部的头发上。不过浏海抹太多的话,看起来会油油的,所以要注意一下喔。」

    「喔,哦。」

    我惊呆的同时,只是一直听著水泽所说的话的内容。

    「这种长度的话,抓成像是烫过头发的样子会不会很时髦呢?头发全部都抹好之后,再用力握紧弄出发束。」

    我感受到自己的发丝顺著不错的节奏被接二连三地握紧。

    「哦哦~!」

    泉像是很开心一样地发出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呃——现在,是怎样的状态?」

    「你就等一等吧。接下来,这里是第二个要点了。这个,是不是该说成自己整理的时候容易忘记的点我是不瞭解啦,可是抓头发最重要的其实是『后脑勺』的部分。自己照镜子没办法看到就是了。」

    「咦!是这样啊!」日南一边这么说一边微微地点头。她的反应也可以看成是这个知识符合她自己理解的讯号。

    「这会影响到后脑勺从侧面和从后面看的时候啊。尤其别人常说男人的脸就是侧脸重要,所以做造型时,重要的是要让脸形从侧面看的时候形状不错。具体来说的话……」

    水泽用手掌在半空中描绘出半圆。

    「就是要让后脑勺有点鼓鼓的啦!」

    「鼓鼓的?」

    我愈来愈被水泽所说的话吸引住了。果然水泽很擅长讲话。

    「总之,看一看外国人或者漫画角色的侧脸就能瞭解了,侧脸的后脑勺如果鼓鼓的话,头型看起来就会很漂亮喔。可以用图像搜寻看看,搜寻外国人或者角色之类的。日本人那边平坦的人很多,所以做头发造型就要著重在那里。」

    「原、原来如此。」

    「总觉得阿弘,好像推销邮购的人喔。」

    泉开心地揶揄了一下。

    「吵死了!所以要把这里给提起来……接下来虽然还想用喷雾定型一下,不过都在室内,应该暂时没什么问题吧。好了,完成。」

    「哦哦~好厉害!友崎,意外地跟你很搭耶!」

    泉一边用亮晶晶的目光看我,一边这么说。

    「意、意外是多余的啦!」

    我果然只有办法对损人的话吐槽。词穷的情形就别在意了。

    日南看著我这边的同时笑嘻嘻的。

    「欸!原来孝弘也有特技啊?」

    「好了,葵话太多啰~」

    这两个人看起来果然关系很好。

    不过这就代表,我刚才被目标当美容师的人做了造型……

    「呃——我的头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啊?」

    「晚点去厕所之类的地方就看得见啰!」

    水泽一边微笑一边这么说。

    「可是感觉真的不错喔,我觉得上学的时候,你也自己抓一下的话比较好!」

    泉专注地盯著我的头发,用还满认真的语调这么说。

    「咦,喔,喔。」

    我对于出乎意料的夸奖不由得害羞起来。我没办法应对损人之外的情形。

    「呃、呃……啊,那礼物的话……」。

    我不由得害羞之后转换了话题。总之重点是泉要买的东西!

    「啊,对喔!修二用哪种比较好啊?」

    「我想想啊~嗯,那家伙的头发很短,大概要用这个吧。」

    他这么说而把『10』拿在手上,然后递给泉。

    「那就买这个!我去结个帐!等我一下喔!」

    泉这么说完便快马加鞭地前往收银台。看起来像是要尽量减少让别人等待自己的时间,她的行动中散发著这种感觉。如果是绀野绘里香之类的人,应该会非常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不过你的头发抓起来很容易耶。是刚剪过的?」

    「呃——大概,两个礼拜前吧?」

    「欸——!在哪里剪的?」

    「我记得,那间店的名字是——」

    这时,日南的鞋子咚一声轻轻碰了一下我的鞋子。我就直接把店名给说出来,然后在那一瞬间,察觉到「奇怪?刚才那个是『别说』的信号吗?」

    「对对对!是我告诉他的喔~」

    紧接在我说出来之后,还有水泽表现出任何反应之前,日南自然地插话进来。

    「啊,也对啦,我刚才也在想,那跟葵去的地方一样嘛。是你介绍给他的啊?」

    「对对对!之前聊到说他在找不错的美容院,所以就告诉他了!藉由介绍来赚取店家积分!」

    「真势利的人!」

    然后两个人都啊哈哈笑出来。我也在稍微晚了一点的时机笑了。

    呃——是那样吧。刚才我失算了。

    我跟日南去同一间美容院并不自然。就算要主张是偶然也有点牵强。

    这样的话,要是没先说日南有介绍,而直接讲出美容院的名字就很怪异。

    所以她要在我说出美容院的名字的瞬间,在我被怀疑之前自己先说出来,是这么一回事吧。

    毕竟水泽做出「奇怪?不就跟葵去的是同一间?」这样的反应之后再说就太迟了,不先说的话就不行。是这么一回事吗?而且水泽又有神秘的推理技能,要特别注意啊。

    我反省的同时,也再次体会到在一瞬间做出那种判断的日南果然很可怕。

    「买好啰~!」

    满脸欢喜的泉回来了。

    「那就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不让人再追问下去,日南带头,四个人一起出发。因为附近有电扶梯所以回程就用它下楼了。

    然后,就在这时。

    在电扶梯的侧面,能够照出全身的镜子,沿著电扶梯接续下去。

    我没有意识到那东西的存在而搭上电扶梯,所以是完全无心地让镜子跑进视野里,而镜面上就映著自己全身的样子。

    我觉得我是对自己非常严厉的那种人。所以我才会把AttaFami练强,尤其关于自己的容貌,我一直都为了不要搞错丢脸,而以严格又客观的指标做出判定。至少我有这样的自信啦。

    所以,我想大概是搞错了吧。

    镜子映照出来的我全身的样子。

    那个样子,我当然不会说有到现充的地步。可是。

    跟吃得开的男男女女并列行走,屁股的肌肉使力而端正姿势,抬头挺胸嘴角上扬,穿著之前买的假人身上一整套很时髦的衣服,眼睛上面有著整齐的眉毛,而且头上顶著让目标当美容师的同班同学做了造型头发的男生模样。

    至少在我的眼里,那看起来并不是恶心阿宅。

    * * *

    四个人藉由电扶梯下到了一楼。日南她们讲著「哎呀——买到好东西了呢——」

    「接下来要去哪啊——」「啊,友崎要买什么呢?」之类的话。我不禁「啊,嗯。」这样子随便回应。我的注意力被别的东西吸引著。

    刚才我内心的情绪高涨,还是让我无法忘怀。

    或许是察觉到我这种样子很奇怪吧,日南用嬉闹的口气提案「不过也很难决定吧——总之先去星巴克之类的地方休息一下怎样?我累了!」然后泉就「这个好!我想吃抹茶星冰乐!」这么回应。我实在,没什么听进耳里。

    看起来,并不是恶心阿宅。

    那个姿态,我有一瞬间没办法理解那是自己。心里想著有个好好整理过仪容的普通学生在耶,现充去爆炸吧!之后,才发觉那就是自己。

    这种事情,该说我也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吗?我也十分理解这并不是夸张到那种地步的事情。毕竟,姿势跟表情都是依照日南教我的一直维持,所以当然不会很差,眉毛跟发型也是那个领域的专家还有目标当专家的人帮我弄的,成果当然也是会很好看。就连衣服,也是从时髦的店里头的时髦假人身上,原封不动地套用过来穿在身上而已。

    所以那种组合所搭配出来的模样,无论素材有多差劲,要是变成糟到不行的样子的话,才是不自然的情形。这点我瞭解。

    可是,我很开心。

    妹妹那里产生了甚至会说出『是不是读了脱离阿宅的书啊?』这种话的认知,水泽说我的说话方式变得比较开朗了。

    那样的事情之前也有发生过。

    一有那种情形,我也会觉得自己产生了变化而开心起来。然而。

    能够清楚明白地认知的变化。达成感。

    那种些微的实际感受,到了连我自己也觉得意外的程度,打动了我的心胸。

    「友崎同学,怎么了?」

    「日南……」

    日南站到我的身边,向我搭话。

    现在的状况也没办法把这份想法传达给她,我只说了「没事」而摇摇头。

    日南看起来没有接受,不过马上就重新装回原本的表情。

    「走啰——?」

    然后,用平常那种刻意装出来的语调叫我。

    「抱歉,我马上过去!」

    我尽可能做出外向的开朗语调,同时回应日南并踏出步伐。

    然后,又跟日南并列。

    「我啊,接下来还会继续加油喔。」

    「咦?」

    我用只有走在身边的日南听得见的声音,那样细语。

    日南似乎没办法好好理解那番话的意思,不过我觉得,那样也没关系。

    * * *

    「呃——焦糖玛奇朵的,第、第二个的,中杯(?)这样。」

    「跟您确认,请问是中杯的焦糖玛奇朵吗?」

    「是,是的!」

    虽然我有在心里想过,星巴克它真正可怕又有名的地方在于『容易搞错点饮料的方式』,所以要对此保持警戒,但这必须依靠瞬间的判断回避,所以最后我还是因为些微的举止而不禁演变成『啊,这个人是新手呢』的情形露馅。

    我的计画是,虽然对我来说『中杯』(注4:星巴克的杯子尺寸原文与一般饮料店的用语不同,虽然中文一样是用小/中/大/特大杯来称呼,但在日本是用欧美地区的方式叙述尺寸。此处的「中杯」原文是「トール(Tall)」。)这种话是第一次讲,不过也不需要在意,而是要用『我本来就知道~』这样的感觉去说。但这么做之后还被看穿是新手,就代表『明明是新手还打算装出本来就知道的感觉』这种行为被店员发觉,也就是说我到底在说什么啊?在意过头了吧。

    不过我的确是有一种会不禁在意那种事情或走错地方了的感觉。顾客虽然没有发出我想像中那种程度的自我感觉良好气场,不过问题并不在那里。看起来像是打工族的店员们摆出来的『我们正在闪耀!』的那种表情,竟然也散发了让我觉得简直在拒绝我这种根基阴暗的人的「阳」的气氛。要是没有刚才的达成感的话,我大概已经蒸发了吧。

    我在收银台往前的地方拿取商品,先过去水泽占好的位子。泉跟日南在我的后面。两个人都超级认真地看著菜单。原来日南不是要点平常点的那种,泉也不是要点抹茶什么鬼的就对了。

    「辛苦啦~」

    「喔。喔喔。」

    水泽他坐在那里。那是沙发跟普通的椅子面对面,刚好四人座的桌位。水泽坐在普通的椅子那一侧,啜饮著上面盖著鲜奶油的棕色液体。

    然后,这里有个难题。

    就是我该坐在哪里。

    也没办法迷惘太久。要是一直站在这里拖拖拉拉的话,水泽一定就会问我『怎么了?』,而且之后日南一定会对我生气。

    所以我没有停下脚步,思考犹豫的时间只有眼睛看到桌子到坐下去之间的几秒,要依靠那种直觉。只能以瞬间的野性判断来选择座位。

    我为了要离眼前那个现充的气场远一点,而选择坐到水泽斜对面的,沙发的位子。对角线,最长的距离。

    「哎呀——好累啊。」

    虽然没有多累但还是说说看。因为现充给人的印象就是莫名地常常会说这种感觉的话。先从表面做起。

    「哈哈哈,可是还没走到那种程度啊。」

    「嗯,说得也是啦。」

    我说的话轻快地遭到吐槽。原来光是说一句『好累啊』,对我来说就已经是高难度的行为了啊。对于这样的自己感到佩服的同时,我也开始冷静地思考。

    这样子不就是那个吗?不是有泉坐到我旁边的可能性吗?

    虽然平常在学校都是坐在旁边,在沙发上坐到旁边的话意义可就不一样了。距离感上也很那个,而且今天的服装又莫名地这样那样。特别是胸口之类的地方非常地那个,如果变成那样的话就不妙了。

    「你已经决定好要买什么了?礼物。」

    「啊啊,应该……算是吧。」

    「哦,这样啊?」

    其实要买的东西刚才决定好了。可是比起那个,我更在意的是接下来来到这个桌位的人会是哪一个。我把视线朝向收银台那边。然后就看见有人走过来了。是日南。来这边啊!泉坐在我旁边的话对我来说还有点太早了!

    「要买什么?」

    「嗯——这个嘛……」

    我打算回答的时候,日南就到了桌边,一点迷惘的举止也没有,就坐在水泽的旁边。嗯,反正我也觉得会是这样。是要赋予我试炼的态度呢。会坐在我旁边的确定是泉了。好紧张。

    「啊!孝弘那个看起来好好喝!」

    日南眼睛朝著水泽正在喝的东西而这么说。

    「嗯?不会给你就是了。」

    「又没有要你分给我!」

    又是看起来很要好的样子,好像肩膀之类的地方有碰到的说。总觉得,这样子也可以看成是因为跟水泽关系很好所以她才会坐在那边。不对,不会有那种事吧?虽然不管怎样都没差啦。

    「说起来葵点的又是什么?看来超赞的。」

    水泽看来兴致勃勃。日南放在桌上的容器上头,有黑色粉末跟似乎是巧克力制成的酱料加在鲜奶油上,里头则装有混合了像是饼乾之类东西的白色义式冰淇淋形状的液体。

    日南摆出得意的表情,把那个东西拿到脸的高度。

    「提拉米苏星冰乐!」

    「提拉米苏?菜单上有那种东西吗?」

    「哼哼哼。六月开始不是有限定的『烤起司蛋糕星冰乐』吗?点那个再加点一份浓缩咖啡,还有巧克力酱,最后再自己洒上可可粉就完成啰!这就是秘藏餐点!」

    「什么东西……看起来有够赞的……」

    「对吧?」

    「可是热量呢?」

    「在星巴克在意热量的话就输了啦……又、又得跑步才行了。」

    「哈哈哈!只需要靠跑步平衡就很厉害了啦。」

    日南的角色变化已经到了我想说「这人是谁啊?」的程度,我只把眼神别开差点笑了出来。因为日南点了烤起司蛋糕星冰乐。这家伙又点了起司类的……要是我露出贼笑的话脚又会被她踢,所以要忍下来才行。

    「说起来你又点起司了喔!」

    「吵死了孝弘你管太多啦!」

    「咦?」

    我不由得发出声音。

    「嗯?友崎怎么了?」

    「啊,没事,什么都……没有。」

    我自然而然地敷衍水泽的问题,让意识集中到焦糖玛奇朵的甜味上恢复平静。焦糖玛奇朵真好喝啊。过剩的甜度令舌头麻痹,喝著喝著就觉得刚刚好了。不对啦,嗯。呃——刚才那段。

    我有点吓了一跳。

    我本来以为知道日南过剩的起司爱之类的人只有我而已,不过也对啦。

    那也不是特别需要对其他人隐瞒的事,这样既然是一起去吃过几次饭的人,会知道也是当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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