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2002 [B side]Blood Sabbath 第七章 血腥休息日时重合的出入口)
那个枪手,绝对不会孤独。
虽然和现在距离很遥远,但是自己还是有着深爱着的妻儿。
本来,他是想要从那些血腥生涯中金盆洗手,和自己的家人过幸福的生活来着。
但是——反过来,自己也非常地迷茫。
自己现在杀太多人了。
——我,没有得到普通人幸福的权利。
——但是,我希望我的妻儿可以过的幸福。
这个有着矛盾思绪的男人——确实,杀太多的人了。
或许有一半是出于自我防卫,或者可以说是对于那些闯入自己重要领域,伤害自己的家伙的报复。
还有另外一半,是因为接受了有恩于自己的老板的命令,或者是为了保卫自己的老板。
他所射出的每一粒子弹,都异常准确地穿越目标,就如同一条追踪着对方的血腥味道而追击而来的鲨鱼一样让人恐怖。
但是,他最初也只不过是一个在治安恶劣或者是任何地方都会有的那种和时代格格不入的枪手。
他——安杰罗(アンジェロ),到现在也是一个过于优秀的“猎犬”,但是过去则不闻一名。是一个即便死去也没有任何奇怪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有着某种特殊的能力,所以才能够存活到现在。
作为偶尔苟延残喘到现在的结果,他现在前所未有的强大。
在他还是一个流浪儿童的时候,如果警察在他所在的小巷进行“清扫”行动的话,不知道他能不能拿得起来手枪。
如果从最初的枪战中,对手没有用同伴的尸体绊倒自己的话——现在,那个男人应该也有可能和安杰罗一样强大的吧。
使得他强大的并非是天才也并非是特殊的超能力,只不过是纯粹的“经验”。
残杀就要呼唤残杀,子弹就要呼唤子弹,复仇就要呼唤复仇。
终日过着这种绝对称不上正常的日子的结果就是,他消费了比站在战争最前线的士兵更多的子弹。
就在这些日日夜夜的间隙。在这种偶发的如同休息日一样的和平的时间里面,能够找到妻子,真的可以说是奇迹啊。
安杰罗自己,认为没有接受幸福的资格,曾经拒绝了这名自己发自内心爱恋的女子——而女方,则比自己预想的要强硬得多。
经过就不用说了,作为结果,拥有了自己的妻子的安杰罗,在女子的故乡西班牙得到了户籍,现在正在南美洲每天过着保安的日子。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假面工匠”们来了。
在“入口”出发的前些天——
“嗷呦,安杰罗。怎么样啊?”
将撞上卡车,正在着火的饭馆抛在身后,安杰罗在无线通话机里面听到了一个声音下流的男人的声音。
“没问题。目的算是达到了。”
“你不会是那个从饭馆里面赶出来的家伙吧?好了,换老板问你。嘻嘻。”
在这个解剖手下流的声音之后,有一些间隔——
从无线通话器中,又传来了一个让人对世界绝望的,充斥着彻头彻脑的恐怖和不安的少女的声音。
“啊……呜……那个……安杰罗……怎,怎么样了……?”
“敌人逃跑了。老板不必有任何的担心。”
这个自称是“猎犬”枪手——安杰罗的雇主,原本应该是这一带毒品组织的老板来着。
但是——这已经是好几天以前的事情了。
似乎出现了某个内奸,这个老板已经被其他组织给合力干掉了。
虽然敌人全部被安杰罗给击退了,但是老板是从后面被人袭击的。好象是被那个内奸给干掉的,但是具体是谁,到现在还不清楚。
老板只留下了一个刚刚年满12岁的女儿,因此谁做这个继承人——实际上就是谁来做这个组织的头目就成了一件非常头痛的事情。
恐怕,如果单单从力量上来讲的话,老板的女儿是一点用处有没有的吧。
但是,老板在弥留之际,对着安杰罗说过“我的女儿,拜托你了”。
——留下了如此麻烦的一个遗命。
刚开始,自己想要把这个少女带回自己的故乡西班牙的。
但是想到听说要回南美打工赚钱后就一直怒发冲冠的妻子,安杰罗马上就冷静了下来。
但是,如果就这样带老板的女儿回家的话,在解释误解之前,估计就会有一把菜刀扔了过来了吧。
不杀女人,是自己的原则。如果是自己深爱的妻子的话就更是这样。因此,所有的抵抗都是不可能的。
——说起菜刀手艺的话,如果没有什么杀气的话,就会被杀掉的啊。
只有在回家之后马上就逃出来了啊。当然对于他最为安全的事情,就应该是不听老板的命令,一个人回到西班牙——
——不能够就这样见死不救。
对于他来说,报答老板的恩情,也是和自己的原则一样绝对的事情。
不杀女孩子。
除了认同自己一贯坚持的原则之外,还给自己提供安身之所的老板。
那样的老板的女儿——现在是自己的新老板的这名少女,慌慌张张地透过无线通话机询问道。
“安杰罗?安杰罗你没有受伤吧?”
“我没有什么问题。”
“其他的……大伙呢……”
“这不应该是老板你该操心的事情啊。”
谎话。
手下的生死,还有那些组织中残留的主要成员的生死,都是老板必须要关心的问题。
但是,安杰罗并非是将之视为老板,而是视为一名少女。
听者完全恢复冷静语气得安杰罗的话,少女微微地吸了一口气。
一会,虽然拼命忍耐着一些事情,但是还是接着说了出来。
“袭击的人们……怎么样了啊?”
“赶走了,现在要去追赶那些家伙了——!”
“等一下……不用了,已经,不用了!我怎么可以让安杰罗置身于如此危险的……”
“……”
在说什么天真的话啊,安杰罗这么想着的反面,安杰罗也知道少女是真心地担心着自己的安危——叹息着,肯定着同时否定着少女的想法。
“我也并不想让老板你陷入危险的境地啊。请放心。我是为了不想让老板你觉得需要行动两次才要去的而已。”
少女还想要说什么,但是——无线接收器对面的声音,接着换成了卑劣男人的声音。
“嘎嘎嘻嘻嘻嘻嘻,真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啊!在自己的父亲死后才知道原来他是一个毒品组织的老板,在前天,你就已经无需辩解地被推到了祭坛的前面了,马上就会有要她命的杀手军团出现了!老板的心里面,估计也很想要去死的吧?”
“如果你不想你的舌头和牙齿都被打断的话,就给我闭嘴。”
这个无视身边的老板嘎嘎大笑的男人,透过无线对讲机说的话,令安杰罗非常得不爽,警告过后,在心中暗暗思索着今后的事情。
——……介意时机的问题……。难道他们这些家伙不清楚,他们的老板现在是这个叫做卡璐奈尔(カルネア)的少女吗?
——或者说,尽管知道,但是还是想把她杀掉……
这是件必须要确认清楚的事情。
“解剖手,有事拜托你。”
“是不是调查那些家伙啊?交给我了,那些家伙的所有弱点,乃至有多少的黑痣,一切的秘密我都会解剖透彻的啊。”
解剖手。
他正如字面意思一样,有着非常擅长破坏的一面,也有着身为情报员的一面。
虽然似乎还赶不上亚洲的那家DD报社,不过即便如此,那些安杰罗无法查知的情报,他全部都可以搞到手。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转告老板让他安心的啊。还有你这个忠实的小狗会把她的敌人全部给收拾掉的啊。”
“……不要说废话。”
虽然从无线电通话机的另一端传来了解剖手后面的少女在说着些什么的声音,但是安杰罗还是决定当作没有听到。
——虽然会被讨厌,但是没有办法。
——如果听到消息,可以信赖老板的地方……是啊,将她拜托给皮埃特罗(ピエトロ)的酒厂附近,自己和解剖手来追缉那些组织里面的家伙。
时间流逝,现在——
按照安杰罗的计划,自己原本应该和解剖手两个人去追查“假面工匠”到轮船上了。
——对于他来说,有好几个误算。
一个是,原本认为是休假中的“假面工匠”们,在这艘轮船上竟然带有武器。
一个是,因为不幸的偶然性的重叠,开始了枪战。
一个是,解剖手在轮船上装上了炸弹。
还有,最后一个是——
“太棒了……平安无事真的是太棒了!安杰洛!”
“为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少女,安杰洛的隐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睁得圆圆地,大喊着。
“为什么老板,会在这里啊!”
“喂,喂……那么,你这个家伙昨天说的是……?”
“啊啊,是的。”
看着睁大眼睛问着自己的菲洛,安杰罗静静地点着头。
“我受雇的组织……虽然这么说,但是全部的管部都已经死去了,只剩下了三个正式成员……”
安杰罗叹息着,低着头看着一旁低头不语地少女,脸上浮现出和他本人不相符的苦笑,说着。
“总之,这个孩子就是组织的老板——卡璐奈尔・卡乌夫芒(カルネア・カウフマン)。”
豪华客船“入口”。
在“出口”发生混乱的时候——对面的那艘“入口”也大大小小地发生了各种各样的混乱。
在来自南美的枪手的合作下,菲洛调查着这个叫做“假面工匠”这个杀手集团。
虽然对于各种坏事都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没有想到自己会陷入这样的一场在如此多的普通乘客面前上演的枪战中。
而且,为什么这个枪手的老板会在这艘轮船上,对于这样的一个状况,正在新婚旅行的菲洛完全反应不过来。
这么想的话,自己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菲洛•普罗辛奇奥虽然身处在新婚旅行的兴奋中感觉有些迟钝,但是还是感觉到了某种强烈的不自在。
刚开始感觉到这种不自在——应该就是在见到安杰罗的那个时候吧。
当自己看到明显不是一个正经人的这个枪手,菲洛隐隐约约地有些理解了。
——啊啊,这艘轮船,不妙啊。
——这种人都上船了,即便没有什么理由,单凭这个,就大大地不妙啊。
但是,自己并没有拼命地否认这一点。
值得纪念的新婚旅行。同时也是第一次的家庭旅行,自己并不想去破坏这种状况。
结果,这个愿望就这样被彻底地给掐灭了。
“……了不起啊。怎么样了啊?”
时间,要追溯到航海的第一天。
在安杰罗(アンジェロ)的房间里面突然被手枪顶着的菲洛,不管不顾地要去抢对手的手枪。
虽然最初曾经试图要说服对方,但是最后还是觉得强制性地阻止对方应该来的更快些。
有着这样的自信。
比对方扣动扳机行动快了些,按住了对方的手枪,使其不能开火。
菲洛从刚才的赌场的扑克赌博中,判断自己有着可以获胜的自信。
但是,却输了。
——……啊啊,难道说在玩扑克的时候,对方有隐藏实力吗。
单纯说来,就是这样。
结果——经过消音器的小小的枪声,在房间里面回荡,菲洛的双肩和脚都被准确地击中了。
因为上半身尽量地躲避,所以平常装酷的平光眼镜就掉到了地板上。
而且,菲洛又和板凳一起,压在了眼镜上。
咣啦,湿漉漉的破坏声响了起来,眼镜片碎了。
“我不是说不要动了嘛。”
安杰罗(アンジェロ)静静地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对着菲洛说着。
“……哎呀,对不起。我没有说啊。但是,如果你当时能够看清形势就好了啊。”
安杰罗(アンジェロ)就这么思维跳跃地询问着问题——就在这一瞬间,她发现了异常的变化。
从菲洛身上流出来的鲜血,眼看着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面。
简直就像是一群红色的虫子集体回到自己的巢穴一般,直线地,如同一个有生命的物体般蠕动着。
“……魔术,好像并不是吧。”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引起他们的惶恐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安杰罗(アンジェロ)却只是满脸讶异地皱着眉头,询问着菲洛。
“你……是什么,东西?”
“嘎……可恶……到现在为止看到我这个样子毫无反应的人,今年你算是第二个了啊。啊……咕……这个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啊?”
看着边咳嗽便露出无敌笑容的菲洛,安杰罗(アンジェロ)微微思考了一阵,说道。
“刚开始,我是没有打算听你说话来着……因为你突然想要抢我的手枪,所以不由地就开枪了啊。”
“……哎呀,这样说,反而觉得向我开枪让你损失不少啊,不要再说了。算了,你瞧,这样你就应该明白我和那些什么‘假面工匠’之类的一班人不一样了吧。”
“虽然这个事情并不能完全否定,不过……我就暂且先听听你要说什么吧。”
绝对没有任何一丝掉以轻心的样子,安杰罗(アンジェロ)将手枪放了下来。
——可恶,我这个样子太逊了啊。难道我的本事真的退步了吗……
伤口已经完全愈合的菲洛,非常不雅地坐在了沙发上,苦笑着说着。
“在和你说话之前,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
“实际上我现在正在新婚蜜月旅行啊。我的妻子和……那个我的名义上的弟弟,对他们,那个……你不能说成我是经过一番非常激烈的生死搏斗之后,被射杀的啊……这样可以吗?”
“……”
听到这种太放松的语言,安杰罗(アンジェロ)暂时一声不吭地沉默着——
“哎呀,难道说让你绝口不提被射杀这件事本身很为难吗?那个……怎么说呢。因为我的衣服不可以再生啊。”
不久,注意到菲洛的眼神是如此的真诚,安杰罗(アンジェロ)叹了一口气,苦笑着回答道。
“……知道了啊。虽然不知道你是人还是吸血鬼,但是暂且就这样相信你吧。”
“太好了。”
看着发自内心高兴的菲洛,安杰罗(アンジェロ)的心情也受到了感染,对着面前这个谜一样的生命体,说着道歉的话。
“我误击了你,对不起。我会对你的家人说,你是一个怎样勇敢的,有本事的战士啊。”
时间,再次回到了现在。
在咖啡馆里面躲藏的各位,一边提防着外面的情况,一边彼此互相介绍着自己的情况。
店里面坐着的是菲洛和艾妮丝,还有安杰罗(アンジェロ)和他的少女老板。
而在他们中间则坐着一个穿着原本是野兽演出服的少年,虽然有些坐立不安,但是或许认为周围的状况没有什么危害,暂且就无视周围的情形。
“听说你,现在为一个还是孩子的黑社会老板工作啊……没想到……怎么说呢,竟然真的就如同字面意思一样,就真的是一个小孩啊。”
看着半是吃惊的表情询问着的菲洛,安杰罗(アンジェロ)绷着一张脸回答道。
“啊啊,我觉得你也不必说到这个份上吧。与这件事情相比,老板,你到底为什么来这里……”
看着问着满脸冷汗的少女问题的安杰罗(アンジェロ),菲洛暗自想着“哎?怎么觉得比看到我有再生能力时候还要焦急啊”,这样想着,但是还是勉强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静静地看着这两个人的重逢。
听到安杰罗(アンジェロ)满是焦虑和困惑的声音,这个刚才介绍说叫作卡璐奈尔(カルネア)的好女,似乎满心的放心,抬着自己含泪的脸庞回答着。
“那是因为害怕因为……我……我的缘故,让安杰罗(アンジェロ)和其他人再受伤……”
听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毒品组织的老板说的话,但是,在她来看,还没有这样的思想准备,自己只不过是勉强被推举到这样的一个位置而已啊。仅仅数天的时间。她现在还处于搞不清楚父亲的组织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东西的,奇怪的状态中。
或许理解了少女的状况,菲洛认为少女是发自内心地担心安杰罗(アンジェロ)的身心安危的。
如果可能的话,有可能让自己的一些过去的朋友,来充当她的哥哥或者父亲的角色。
“不要说这种愚蠢的话……原来,你怎么登上的船!”
“是偷渡。”
“你竟然真心地说傻话……!你是怎么知道这艘轮船的事情的!原本你应该去了美国阿……”
“那个……详细的事情都是全部听‘解剖手’说的……。他说什么‘如果老板在的话,安杰罗(アンジェロ)可能就没有办法在船舱里面打枪战了吧。’……”
卡璐奈尔(カルネア)结结巴巴地回答着。在对方的回答中听到了“解剖手”的名字后,安杰罗(アンジェロ)这次太阳穴上的血管都爆了出来。
“那个蠢货。”
看着面无表情发泄着自己冰冷的怒火的安杰罗(アンジェロ),不单单是卡璐奈尔(カルネア)就连菲洛和艾妮丝都感到阵阵地压迫感。就连那个披着锯齿野兽服的谜样少年,甚至都露出了一声“咦”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
而,听到了少年的惨叫——菲洛唰地把头扭到了那边,一边听着外面的枪声一边问道。
“对了,我刚才一直都在注意……”
“你,是哪位啊?”
船舱通路。
“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空无一人的走廊的一角,有一个抱着头蹲在地上的人影。
以黄黑为基调的哥特式服装。
从他很不健康的黑眼圈的上方,噼哩啪啦地眼泪不断地流着,这样的一个少女呼吸急促地,痛哭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谁也听不到的痛哭。
“入口”的里面,现在,到处都被一片惨叫声给淹没了。
不断响起的枪声。
被破坏的逃生艇。
劫持犯压倒性的绝对无力。
大多数的乘客都绝望了,很多人比少女哭得还要厉害。
但是这样眼泪的含义是不同的,和普通的乘客不同,少女的惨叫还有很多的耳朵在侧耳倾听。
而且——!
第一个向这个一直哭个不停的少女打招呼的是——
“你在干什么啊,伊璐奈斯(イルネス)?”
“啊啊啊……啊……啊啊,叽咕……呜……啊……拉,拉伊布(ライブ)……”
这个叫作伊璐奈斯(イルネス)的少女拼命忍住眼泪,抬头看向眼前的这个男人。
但是,对于伊璐奈斯(イルネス)来说,这是一个自己熟悉的人。
出海后,潜入这艘轮船,将大量武器带进来的元凶。
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战斗服中的男人,叹着气接着说道。
“你为什么哭啊。现在又不是哭得时候啊,赶快把你自己的装备拿起来,帮我们一把啊。”
这个淡淡的语气说话的,是被称作“生”,“假面工匠”的武器之一。
不知道什么原因战斗服到处都破破烂烂地,显示着他参加了某个战斗。
“啊,啊啊,拉伊布(ライブ),我,我……”
咯咯发抖的“病”,将目光转向了刚才掉落在地板上的手机。
虽然已经通信中断了,但是奇迹般地手机并没有损坏还保留着画面,而在画面上则是一天前刚刚接收到的照片。
那是在鲨鱼的机器人前面和那个红头发的孩子明星一齐拍的照片。
“啊……啊啊,对了……啊……如果不……帮助……库劳迪娅(クローディア)的话……”
伊璐奈斯(イルネス)摇晃着站了起来,捡起了地板上的手机。
看着这样的她,拉伊布(ライブ)叹着气说道。
“我并不知道谁是库劳迪娅(クローディア),不过你能不能先帮帮我们啊。”
“……哎呀……哎呀,啊?所以了,你瞧,我的工作只是在警察来的时候啊。所以啊,我……”
“伊璐奈斯(イルネス)”
“……”
虽然拉伊布(ライブ)的喊声只是淡淡的声音,但是不管有没有,都让人感到一种压力。
伊璐奈斯(イルネス)沉默地拿着手机,静静地调整着呼吸。
伊璐奈斯(イルネス)的身后,再次响起了拉伊布(ライブ)的声音。
“……如果你并不是那么想帮我们的话也就算了啊。那个时候,只不过就是你和我们绝交的时候而已。就请你一个人好好地活下去吧。”
“……”
“或者——请你回到你之前呆过的那个宗教团体怎么样呢?哎呀,不好意思,大家好像都已经死光光了啊。包括你的父母在内,被我们公司给歼灭了。”
虽然拉伊布(ライブ)的语气是平静的,但是威力却是巨大的。
想要将处于混乱的伊璐奈斯(イルネス)的思绪,强行给拉回到正常的理性的山丘。
同时——刚才从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唤醒了伊璐奈斯(イルネス)的内心,变成了一种绝对的恐怖,缠绕在少女的心上。
——不可能。
——明明不可能的啊。
身后又传来了拉伊布(ライブ)的声音,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是此刻的伊璐奈斯(イルネス)什么都听不到。
恢复理性的她,此时正在将自己的理性放大到最大否定了刚才的那个电话。
——假的。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
——不应该听见那个祈祷的啊。
伊璐奈斯(イルネス)静静地调整着呼吸,深信刚才的那个电话只不过是自己的白日梦而已。
过去伊璐奈斯(イルネス)曾经所属的那个宗教团体。
那个仅仅用绝望就埋葬了自己过去的父母和同胞们。
而且——原本应该已经被“假面工匠”给剿灭了的异常者们。
他们的祈祷的语言,从自己的手机里面播出来,绝对是某种幻觉。
这样坚信着,伊璐奈斯(イルネ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手机——但是,在来电显示上,非常清楚地记录着一个陌生来电。
看着这个证明刚才的电话无论如何都不是自己的幻听的画面,伊璐奈斯(イルネス)的呼吸再次零乱起来。
——怎么办?
——不,那里,我绝对不要回到那里。
——那片森林中的童话早就结束了。
——所以,不可能再发生第二次。
少女全身颤抖着,脑海中的自己不断地摇着头。
——不要,不想被赶出去。
——如果被从这里赶走的话,我肯定活不下去了。
——不,还有救。这样的话还有救。虽然也害怕死亡,不过还有救。
——但是,但是……
“……不想。”
“?你说什么?”
注意到少女似乎说了些什么,拉伊布(ライブ)停止了说教,竖起耳朵听着。
“那里……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去啊!”
“……”
“拜托……所以,所以,拜托你。不要扔下我不管,不要扔下我。我一直都和‘假面工匠’在一起,我一直都是‘病’!”
或许是有着非常严重的精神创伤,所以少女再次要哭泣的表情请求着。
虽然拉伊布(ライブ)并没有决定的权利,但是现在的少女不管眼前的是假面工匠的社长也好,底层喽啰也好,都会喊出同样的话来。
看着眼前这个急切恳求的少女,拉伊布(ライブ)透过面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依旧淡淡的语气回答道。
“你就先把你房屋的装备调试好,然后来舰桥这边吧。指示说让大家到那里集合。我要去确认一下炸弹的位置。”
“……炸弹?”
看着满脸讶异问出声的伊璐奈斯(イルネス),拉伊布(ライブ)最后一次深深地叹口气——
“总觉得在这艘船上,除了我们‘假面工匠’之外,还有一些人准备了大量的炸药啊。”
透过破破烂烂的战斗服按了按肩膀,拉伊布(ライブ)微微有些后怕的语气接着说道。
“我,刚才也被炸了一下。”
“入口”舰桥
“怎么样了……可恶。”
控制了舰桥的“假面工匠”的男人们,一律焦灼的表情互相对视着。
话虽这么说,但是因为带着面具,所以彼此并不能看出对方的表情。
来自“出口”的艾依津古(エイジング)的报告,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这边发生的事情还要更有冲击性。
“所谓的全军覆没是什么意思啊……。僵尸和吸血鬼吗?不要开玩笑了……!”
就在这些咬牙切齿的面具男人的旁边,以船长为首的船员们中间,也开始蔓延着一种不安的情绪。
虽然自己这一边现在并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情况发生,但是还有一个谜一样的枪手敌人没有出现。对于刚才的爆炸大家都很担心,但是也有可能是拉伊布(ライブ)扔错了手榴弹导致的爆炸啊。
这样想着的假面工匠中的一个男人,注意到悬挂在腰间的无线通话器此时有什么人在呼叫。
“喂喂,是我。”
“我是谁啊。对于初次见面的对手报上性命应该是常识吧?”
“……?怎么回事啊?是谁啊,你。”
“嗯——。就算你问我是谁,我也很难回答你啊。或许直接回答比较好呢?哎呀,我是在这边向你们那些已经倒下来的同伴借来的无线通话机啊。”
至少,应该不是同伴。
下流的腔调通过无线电传来的嘎嘎的笑声,假面工匠感到全身的紧张。
“啊啊,你就叫我解剖手好了。如果别人问起……你就这么说啊。前些天,在你们吃饭的餐厅里面给你们送的礼物还算喜欢吧?”
“……你说礼物。”
“哎呀——,很糟糕吗?将一台卡车变成了一部装有炸弹的无线遥控系统啊。嘎嘻嘻嘻嘻!”
听了这番话,大家都想起来了。
上船前发生的一件糟糕的事情。
那是在执行消灭南美毒品组织老板时发生的悲剧。
一个谜一样的枪手杀死了“死”和几名同伴,之后一辆冲进来的卡车爆炸,又有好几名同伴惨死。
“你个家伙……是枪手的同伙?”
“对方不承认我是他的同伴让我很伤心啊!太寂寞了,想和你们做朋友啊,略微准备了一些小礼物啊!”
“你说礼物……?”
“对啊!啊呀,对了,刚才你们表演的救生船爆炸秀。太让我感动了啊!如果看到这样有趣的表演还默不作声的话,身为解剖手的我可是会哭泣的啊。”
虽然在场的各位都在想解剖手的名字和表演有什么关系啊,但是大家还是都一声不吭地继续听着无线电的声音。
“于是呢。我就静静地思考了一下!好吧,那我就炸掉轮船吧。”
“……哈?”
假面工匠都认为无线电对面的家伙脑袋是不是坏掉了啊,不由得都把这种疑问说出了口。
“你到底在说什么梦话啊?占领了这艘轮船的可是——”
但是——最后的结尾没有办法说了。
丛舰桥的窗户可以俯瞰到的前方甲板处。
在那个现在没有一个人的船头——闪耀着耀眼的火花,爆炸了。
“什……!”
海面上爆炸声回荡着。
舰桥的窗户也咣当咣当地摇晃着,诉说着爆炸的强度。
“这个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虽然并没有影响轮船的航行,但是看到船头的破损,就可以对于炸弹的威力一目了然。
假面工匠们倒吸了一口凉气,船长他们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拼命地把脸往窗户外面看,也看到了冒起的浓烟。
“怎么……那个家伙,真的把船……”
“宾果。”
对于满口憎恶的假面工匠的问题,“解剖手”用下流的声音回答着。
“差不多有一百多个地方吧——。炸弹的威力从砰到轰隆地都有啊,如果让我不爽的话,我这里还有可以炸沉整条船的玩意啊。”
“你打算做什么……”
“哎呀,因为搞糟还有即将搞糟事情的斗士你们啊。”
“什么?”
对着皱着眉头不知所谓的假面工匠们,“解剖手”用有些恍惚的声音说道。
“哎呀,你们做了如此精彩的表演太谢谢了啊!所以,之后,这艘轮船上发生的任何事情,全部的全部都是你们造的孽啊!啊啊,对了对了,换气口上面的是你们安放的吧?真是的,好不容易有一个摆放炸弹的地方,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啊。虽然有些小伤心,不过算了啦。”
“……这个家伙。”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出于什么目的,但是我可是你们的粉丝啊。所以啊,我认为我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的啊,怎么样啊?算了,无论怎样,我们都彼此掌握责对方的命运啊。不过,拉响导火线的可都是你们这边啊!嘎嘻嘻嘻嘎嘻嘻嘻嘎!”
听着无线电话里面的声音,其中的一个假面工匠想着。
——这个家伙,玩真的。
——和那个枪手不一样。
——这个家伙……是真的很享受现在的状况。
这个自称是“解剖手”的男人,如果有必要的话,是会马上引爆炸弹的。
和枪手的工作态度不一样,这个家伙很享受这个事情。
虽然自己也乘坐这艘轮船,但是毫不在乎何时会沉没。
——虽然我们也都大多被当成异常者,但是……
似乎心中想到了什么自虐的事情,这个异常者嘎嘎地笑着接着说道。
“算了,因为你们不能直接问我问题,那就好好地和枪手大人玩玩吧。”
“……”
可以说现在的状况是最糟糕的。
枪手还认识一张脸算是不错,但是这个叫做解剖手的家伙,就算是在数天前的爆炸事件中也完全没有露面。非但如此,他们到了现在才第一次知道有这么一个存在。
感觉到自己之前给与船长们的威胁这次反过来加诸到了自己身——
假面工匠一起咬着牙,弹着舌头。
或许听到了这边的声音,在无线通话机里面传来了男人更加高兴的声音。
“很多国家都不是说嘛,出门靠朋友?啊,你们真的要和说的一样成为黄泉之路上的朋友了啊,我们还是彼此不要互相刺激慎重行事比较好啊。”
“那么,祝你们路途顺利啊!BONVOYAGE(西班牙语-一路顺风之义)!”
“出口”船舱内
这个“SAMPLE”组织的特性就是,与其说它是一个宗教团体,倒不如说是一个性质恶劣的病毒。
关于他们的发源地有着诸多说法,据说是在近代欧洲魔女狩猎盛行时期,在各地产生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SAMPLE”名字固定下来还是最近的事情,在此之前,这个集团有着各种各样的名字,你方唱罢我登场啊。
从支流中,又再次产生了新的支流。
或许,只不过是同一个团体,以其他的名字在活动也说不定。
但是,对于没有庞大的教会网络支持的集团,可以说是一个从同一棵树上产生的有着各自变化的病毒。
虽然是一个有着危险思想对社会有害的集团,但是组织并非是铁板一块,而是如同散沙一般散落在各地。
结果,不管他们彼此之间有没有什么横向联系,“他们”的存在因为地域的不同,它们的特点和教义有一些部分的不同。
只不过——仅仅有一点,作为绝对教义,他们有着好几点共同的地方。
“神是不存在的。”
这就是他们的绝对信仰。
神也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超越人力的恣意的命运,只有偶然左右着命运。
死后,也什么都剩不下来,无论是所有的善人还是所有的恶人,终点都是一样的“虚无”。
如果仅仅如此的话,即便是一个正统的思想团体,理念的东西也会很多,但是——他们之所以被周围的人视为异端,是之前提到的那个教义。
“神是不存在的。没有的话——创造,制造,造出来就好了。”
他们所希望的就是,绝对的安心。或者说自己信念的栖身之所。
即便是无神论者,家族,地域,国家之类的自治团体,都会发现自己的道德和理念。
——苦痛正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根源。
如此才会如此地理解,在教义里面并没有留下痕迹。
只不过,他们在寻求可以承担自己所有痛苦的神的替代品。
这个宗教团体,不断寻求着可以将自己从痛苦和苦恼中解脱,达到幸福的灵丹妙药。
好几百年之前,植物,动物,矿物,天然气,或者外科的处置——都不断追寻着各种各样的方法消除苦痛。
而且——即便消除了痛苦,为了能够以人类接着活下去——他们自己准备神明。
如果自己可以减轻自己承担的痛苦,那么这种痛苦就必须要有人来承担。即便是每一个人都要减轻自己的痛苦,也必定会因人而异,产生差别。因此,这就变成了心灵的痛苦,使得每一个人都感到不安和焦躁。
正因为如此——对于否定神明的他们来说,神明是有必要的。
在他们每天都增加页数的圣典,这个理由很清楚地写着。
“为消除内心苦痛之故,应由众人中产生,值得祈祷值得感谢的神明。”
也就是说——为了他们自己的幸福。
他们为了感受幸福所追求的是,非常有着人类特性的生祭。
“背负绝对不幸和苦痛的,自身痛苦的替代者。”
这正是他们所追求的生祭——
同时,也是他们所祈祷的神明。
这些成为“祭神”的人们,从出身的那一刻开始必须要居住在苦痛中。
承受着痛苦,必须要一直活下去。
不知道这是否比在闹饥荒的土地上饿死的孩子在知道有希望之前就饿死相比还要残酷,这或许因为个人的认识不同看法有所不同。
但是,活下去这一点,结果,这些“祭神”自身没有希望。
只要能够活下去就好了。
连这样的希望都破碎的原因是——他们都,在10岁左右被杀死的命运。
在这10年间,有的只是痛苦。
并非是被讨厌,这些孩子反而被信众们尊敬和感谢着。
甚至连自杀的概念都不知道,即便知道应该也不被允许,只是不断地给与着苦痛的消耗品型的神明。
尽可能的话在手脚上留不下任何的伤疤,痛苦主要就是在腹部以及身体内部举行。
能够看到的身体部位都没有一个伤疤——信徒们一直都深信着,那些被给与苦痛的存在和自己一样,是无所不在的存在。
那些没有任何出奇之处的孩子,正在品味着远远超出自身的苦痛。
在这样的一个老虎狮子凭借速度论成败的地方,刻意地放了一个乌龟进来。
这个制度有着绝对性落差,满足着所有的普通人。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有可能和那些可以看到的世界上的政治制度和宗教中的等级制度很类似——
总之——只有那些身在苦痛最底层的人们,对于他们才需要神的存在。
“正是这样,单纯的对于人类欲望的钻牛角尖,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幸福的。”
时间微微回溯——在卢奇开始被追击些许之前的时候。
舰桥,如同一个阿鼻地狱。
白色的木质地板,被早已氧化的血液染成了红黑色,在血海中,漂浮着带着假面的男人和那些舰桥的船员们的尸体。
就在这样散乱着的尸体和污血中——
有个男人一直不断地淡淡地解释着“自己人”的含义。
红黑色的白衣在周围的血液中变成了保护色。
如此打扮的男人——布拉伊德,仿佛可以看到天空一样优雅地微笑着,对着站立在眼前男人说着话。
“为什么,难道不能消除这个世界上的细微的争吵嘛。为什么,无论男女老少,都喜欢选择那些弱者,挑出来虐待一番。难道是歧视嘛。明明大家进行的伦理教育也好大多的宗教也好,不是都否定了这一点嘛。”
“……”
站立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
在舰桥中还有呼吸的“假面工匠”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双手上都有着很大的伤口,顺着他低垂的手指上,鲜血一滴滴地滴了下来。
“理由很简单。因为鄙视某一个人,是人类求之不得的乐趣啊。虽然每一个人都否定这个事情,而且如果是无聊的话,就不要一个一个地做好了。因为不能逼迫任何人。”
“……”
“而且,我们并不否认人类的这种‘本能’。放任人类的欲望,既是我们的目的,也是我们的幸福之路。”
“什么都不错,只会扭头求助吗?这种教养和养猪有什么区别啊。”
忍受着自己双手的疼痛,幸存下来的这个假面工匠,吐着口水,投掷着讽刺的利枪。
但是——布拉伊德微笑着地听着,回答道。
“哎,如果是那种就算变胖也不会被杀的幸福的猪,那就是我们的目标所在。如果这个世界变成这样的一个不吃猪的世界的话该多好啊。”
“……如果这个世界变成你们所期望的样子的话,人类就灭亡了啊。”
“对吧。一味地追求快乐,忘却克服努力和苦痛的家伙们,不久就忘记了生存的方法而灭绝了吧。”
微笑着,说着否定自己宗教的话,布拉伊德突然踏出一步,摘下了眼睛。
“会灭绝吧……那是什么?”
“……”
“我们既不相信神明也不相信涅磐也不相信天国,这些国家,地域,家族的自治团体,可以说没有什么道德感的吧?如果忘记了这样的一个前提,就太为难了吧。”
咔嚓。
往前又踏了一步,布拉伊德直接站在假面男人的身边。
“如果想要留下自己的子孙,如果还有这样的本能的话,就不能否认这样的追求——如果你开始觉得这样的方法还算不错的话,就会觉得勉强让人类就没有生存的必要了。当然,也有人有着想要把人类生存,自己生存的证据都永远的留下来的欲望,这样的话,不知道将来会变成怎样。”
咔嚓
又往前走了一步。
绕到假面男人后方的布拉伊德,自言自语地说着。
“我们并不否定人类的欲望。当然作为我们的神明的生祭的幸福除外啊。”
咔嚓
咔嚓
刺啦
踩着地板上的血迹,布拉伊德又重新环视着周围。
安静的景色。
窗户外面暗黑的天空和荧光灯下有着红色血迹的房间。
嘶,耳边的声音让人感觉不舒服——布拉伊德看向屋子里面无声站立着的信徒们。
手中拿着刚才假面工匠手中的枪,统统都把枪口对准了幸存的孩子。
虽然他们安静地消弭掉自己的心情,但是无论哪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遮挡不住的幸福微笑。
“真是恶心的一群家伙啊……”
“那么,那么,你们的领导是谁啊,有什么目的啊?能不能告诉我啊。”
“……你觉得我会说吗?”
假面男人一直在寻觅着机会想要把眼前的这个男人变成自己的人质,但是对手虽然一直都在啰里啰唆地,但是却完全没有任何的空隙可言。
不可思议的男人。
明明慢吞吞地移动着不断说着话,但是自己却感觉到仿佛头顶上悬着一把利剑一般,感到阵阵不安的压力。
假面工匠的男人,对于眼前走路的男人感到阵阵恐怖,即便如此,为了打破这种局面,在之后的询问,或者说拷问中,考虑着一串的谎言——。
“对了对了,最近,我们现在开始逐渐注意不要让对方的小腹和后背出现伤口,给与他们痛苦了啊。”
“……?”
“啊,那种全身通电流之类的算是初级阶段。那种在肾脏的正上方打眩晕枪似乎全身可以有一种痛苦的啊!”
淡淡地自言自语着,布拉伊德安静地叹息着,最终又回到了男人的正面。
“本来,那种在耳机里面播放的是怒吼,也算是有效果的,不过——因为没有时间搞这些,所以就直接给你施加痛苦好了。”
“你试试看……可恶的混蛋。”
布拉伊德完全无视男人的话,布拉伊德拿起了站在自己身边信徒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支注射器。
“请高兴些啊。虽然只是一时,但是你可是会变成我们的信仰对象的啊。而且,至少让我们听听你那非常漂亮的惨叫。我们并不是性虐待者啊……算了,如果这么说你容易理解的话那就笑好了。‘啊啊,不是我真的太好了啊。’”
“你们这些变态……”
男人刚开始说话的瞬间——
在他的太阳穴上,插着的是布拉伊德手中的注射器。
“呱啊。”
响起了小小的惨叫声。
因为刚才无视血管的关系,所以注射器里面的液体仅仅有一点注射进男人的皮下组织。
刹那,假面工匠的男人,非常肯定地觉得自己的脑筋要爆掉了。
“啊啊啊咔咔咔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样,如同全身通电的感觉一样喊出了惨叫,身体弓着,仿佛是要把脊椎骨折断一般,像是一个卸货下来的虾子。
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不过在他的太阳穴的位置有着注射器针眼的痕迹,不要说什么发狂了,就连像样的大出血都没有出现。
疼。
疼。
疼。
但是很矛盾的是,自己却感受到绝对性的瞬间疼痛。
仿佛用小刀在挖一个看不见的伤口一般,给全身带来了冲击,遍身的疼痛和因此而导致的细胞的惨叫,将他整个人包裹着。
激痛。
激痛。
激痛。
突然爆发的疼痛支配着脑髓。
咯哩咯哩地如同针扎噼哩噼哩地如同火烧
丝丝拉拉地如同抽筋嘎哩嘎哩地如同碾骨
火辣辣地如同灼热噼噼啪啪如同电击
噼噼啪啪
冷飕飕地
咣当当地
疼痛就是被称为疼痛,这样的形容模糊不清。
这样的痛苦已经无法用声音来形容,男人的脑海中强硬地出现来这样的印象。
皮肤的内侧有着无数的小虫在蠕动,他们的排泄物岩浆将自己的身体焚烧着使之腐烂着。
“——嘎!——嘎嘎嘎!”
自己的身体简直腐烂着要喷火的感觉,男人不成声地惨叫着在满是血迹的地板上翻滚着。
看着眼前这个刺溜刺溜地在地板上打滚的男人,布拉伊德脸上浮现出露骨的喜色。
“啊啊,不是我真的是太好了。向你献上我的感谢啊。”
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允许一切的微笑和真心的感谢。
周围拿着枪的信徒,每一人的脸上也都是那种温暖的笑容,从心中对着眼前这个翻来滚去的男人奉上了自己心中的感谢的祈祷。
异常的光景。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是正常的。
来回打滚的男人拼命地抑制住自己发狂的冲动,死命地说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个家伙……!到底,到底用了什么……”
“啊啊,放心好了。他们并不是什么毒品或者毒药。”
看着还有一些液体残留的注射器,布拉伊德温柔的语调回答着。
“只不过是……一些食盐水而已啊。”
“呜咕咕咕嘎呜啊什么嘎啊嗷嘎啊……”
“盐分浓度3%。虽然远远比生理盐水的浓度高的多,但是只不过是食盐水而已。单单如此就很有意思啊。在医学角度来说,2%的浓度就可以让人感觉痛苦的啊。可以说,人类真的是很有趣啊。明明自己的体液就是水和盐分的组合,但是只不过往体内注入了浓度微微有些高的食盐水就可以让脑浆惨叫起来。”
布拉伊德淡淡地,用着向学生解释说明的老师的语气解释着这一切。
“那么,讲课到此结束,开始解疑答惑。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提问的是我自己啊。”
“——嘎!~~~~~~~~~~~~~~~啊啊啊啊!”
看着一直不断惨叫的男人——布拉伊德淡淡地问道。
淡淡地,淡淡地。
“你们的目的,和领袖是谁……只要这些可以吗?”
“原来如此……是这个孩子啊。好像也不象是瞎胡闹啊。”
看着放置在舰桥架子上的旅客须知小册子,布拉伊德眯起了眼睛。
那上面的照片,是一个玲珑剔透的有着金发特征的,少年魔术师。
“不过,真没有想到,除了我们,还有人要袭击‘不死者’啊。”
面前的男人依旧痛苦地打着滚,布拉伊德静静地闭起了眼睛。
“对面那艘轮船上的维拉莱斯库(ヴィラレスク)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啊……虽说‘入口’的目标只有奇斯瓦弗•梅埃尔一个人……但是交给维拉莱斯库一个人处理或许真的是有些失策啊。”
小声地叹着气,布拉伊德唰地踏出了一步。
低头看着已经开始翻白眼的男人。
在他的身上可以看见好几处注射的痕迹,布拉伊德想象着之前爆发性的疼痛和这么多的针孔的关系,是多么大的痛苦使得男人陷入如此的境地。
“对于异教徒的你来说,至少没有任何的痛苦。”
说着,布拉伊德慢慢地抬起自己的一只脚——
然后,就像打桩机器一样,踏穿了地上男人的脑袋。
嘎哐当
一个什么东西错位的声音,原本翻着白眼痛苦地打着滚的男人终于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和其他的“信徒”一样,这次的踩踏的力道完全异于常人。从那脱离头盖骨的颈椎和绷断的血管,可以看出刚才那一脚的威力。
而且,布拉伊德在自己的胸口不断的画着些文字的符号,当然并不是十字,似乎在向已经脱离痛苦的男人表达着自己发自内心的感谢。
“虽说是异教徒,但是暂时就让他成为我们的‘神’吧。”
面对着周围的教徒伸开了双臂,布拉伊德充满感情地开始发表自己的演讲。
“感谢他啊。毫不畏惧地将那些原本降临不到自己头上的痛苦。像这些接受了这些痛苦的神明表示我们的感谢!”
从他的眼中嘀嗒嘀嗒地流下了眼泪。
布拉伊德看着眼前这个将奇迹展现在众人面前的男人,发自内心地流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