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主人呀

    啊啊我的主人呀

    我的主人呀

    此乃我夜助的灵魂俳句。

    我对主人的感情忽然盈满心头，便趁热打铁凝练成俳句。

    我认为世人与其赞颂『松岛』，不如赞颂『主人』。

    顺带一提，这并不是对吟颂者狂歌师田原坊大师找碴。

    另外，《松岛呀》还被认为是松尾芭蕉大师的作品，但其实是误传，还望周知。

    好了，上述《世人当更加歌颂主人之命题》（即兴命名）与我们现在所处的离奇状况其实没有丝毫关联。

    我侍奉主人已有数年，此刻所处状况的离奇程度纵观这些年也属屈指可数。

    我们现在在一栋孤立的宅邸中。

    厚厚的玻璃窗外面不停地泼着倾盆大雨，而且车还爆胎了，卫星电话失效联系不到外界。

    在这样的状况中，现场除了我们还有许多其他客人。

    他们当中或许混入了不轨之徒。

    不，就这次来说是肯定『有』。

    我们中间藏着企图杀人的凶手。

    但是，我们还不知道凶手是谁。

    宅邸被从外界隔绝开来。

    孤岛。

    那种不祥的词汇从刚才开始一直在我脑海中闪烁。

    啊，竟然还有这种与主人『吸引犯罪体质』如此贴合的状况！

    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怎样的惨剧。

    但是，我夜助早已下定决心挺身而出保护主人，哪怕其他客人全被杀光也在所不辞。您想说「不轨之徒难道不是你吗」？这可不行。在主人的安全面前，任何人都是宝贵的牺牲品。

    再说，为什么会弄成这种状况呢？

    事情的开端，还要从那天收到奇怪的邀请函说起——……。

    *　*　*

    『为庆祝作家出道三十周年，我在宅邸安排了宴会。劳烦春风琴音小姐务必赏光参加 左近司武光』

    大概在一星期前的下午，主人收到了这么一张好像很无礼又有点讲礼貌的信。这让我们不知所措。

    「夜助，你认识这位吗？」

    「不……完全不认识」

    之所以不知所措，是因为不论我还是主人都不曾听过左近司武光这个名字。收到不认识的人发来的邀请函，通常都会觉得相当可怕。

    我查了查发现，左近司武光是很久以前畅销过的冷硬派推理作家。描述中提到，他创作出许多部人气系列后封笔不写，后来靠着不菲的版税过着隐居生活。

    他在圈子内似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与我们没有任何交集。

    即便撇开素不相识这一点不谈，主人但凡面对邀请也都会拒绝。

    主人鉴于自己的『吸引犯罪体质』，自然会这样决断。

    因此，当初对于这封看着就让人可疑的邀请函，同样不存在拒绝之外的选项。但是，事情没有那么顺利。因为，邀请函中填上了这样一段话：

    『我与您父母生前交好，希望能够聊聊往事』

    主人并不知道左近司武光先生和老爷太太认识。

    最终，主人决定参加宴会。

    对方是自己不认识的父母的旧识，去了之后或许能听到自己所不知道的，有关父母的温馨回忆。

    主人无法抗拒这个诱惑。

    啊啊，这世上谁有权利责备主人！

    我夜助一想到主人的心情，小鸽子一样的心脏就仿佛被撕碎。不好意思，说小鸽子一样的心脏是骗您的。硬要形容的话，我的心脏就是一只长毛野兔。

    主人写完决定参加的回信后，两只小手在蓬松的裙子上捏紧了拳头，然后畏畏缩缩地说

    「夜助，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谨遵主人吩咐，哪怕地狱和天堂的尽头也在所不辞」

    我夜助毫不犹豫地这样答道。

    不安的阴云散去，主人笑逐颜开。

    「谢谢你，夜助……但是，活着应该去不了地狱或者天堂呢」

    我夜助去天堂虽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去地狱倒是信手拈来。算了，反正我一点也不想回到那里。

    我夜助的家只有主人身边，跟地狱早已断交。我想说，永别了我的故乡。

    但愿参加完可疑的宴会后，还能回到我和主人的生活。

    我们怀着这样的心愿，向对方指定的宅邸启程……

    结果到了发现，那个地方的可以成都超乎想象。

    *　*　*

    我们从市中心搭乘几个小时的公共交通工具，抵达对方指定的车站，迎接的车辆已在那里等候。那是一辆梅塞格斯奔驰，与这种偏僻小车站显得格格不入，一位身着深色西装的半老男性守候在车旁。若没有事先告知过，还以为可能是哪位黑帮老大偷偷跑来玩呢。那位男性对我们十分优雅地鞠了一躬，说

    「是春风琴音小姐和随从对吗。这边请」

    在一阵请请请您请您请您请之中，我们乘上了车。

    然后又过去几个小时。

    最后我们抵达的是一幢建在深山老林中的豪宅。

    由于地段过于偏僻，土地价格应该不算什么，但人力和物资的运输恐怕非常费力。问过之后得知，那里原本建有宗教法人的设施，最开始就有平坦的土地，满足建房需求。那里的基本需求依靠水井，丙烷气瓶调配以及微型水力发电来维持，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便。

    但是……我怀着糟糕的心情看向阴云密布的天空。

    云的迹象非常奇怪。从一星期前就预料到了本日会有局部暴雨。即便那里平时没有什么不方便，下雨之后情况肯定大不一样。明明掌握天气信息却偏偏发邀请函选择这个日期，不得不说左近司武光氏是个怪人。

    车缓缓停下，我们到达气派的正门跟前。

    自称司机兼管家的加山悟氏打开大门，我和主人踏入宅邸。

    进入玄关笔直往前走，遇到了大厅的门。门里面已经聚了很多人。

    两名女性三名男性向我们投来目光。他们手持酒杯，坐在L字形的沙发上。看样子可以从吧台那边随意取用酒水。有几位客人看上去已经喝醉了。此时，我心中冒出一股莫名的不祥预感。

    请不要过问得太细，就当是恶魔的直觉好了。虽然对好人的事一无所知，只知道主人太过天使而生存艰难，但我分辨坏人的眼光无可挑剔。

    唯独这一次，我敢非常断定地说，在场所有人没一个好东西。

    就在此时，加山悟氏轻声说道

    「春风琴音小姐，您是否可以先见左近司老爷？老爷正在书房恭候」

    声称设宴款待，发起者本人却把宾客们晾在一边，自己躲在书房里。

    据我直觉判断，绝不能让主人一个人前去。因此，我摆出理所当然的态度跟在主人身后。前面带路的加山氏露出几分厌恶的神色，但我才不管。我夜助是主人的附属品，请不必在意。

    我们离开大厅，登上通往二楼的楼梯，打开位在走廊中段连通书房的门后，墨水和纸张的气味扑鼻而来。

    房间内左右两侧的墙壁中打制有书柜，里面被书籍塞得满满。不止如此，地板上还有大量藏书堆成的小山。书房里头有一张办公桌，桌上摆着笔记本电脑，电脑旁是归集打印文件与资料的架子。

    听说这个房间的主人已经封笔，但看样子现在仍旧出于爱好继续写作。

    书桌后面有一张出于注重功能性而选择的万向椅，椅子上坐着一名男性。他向我们转过身来，用那张看上去五十上下，五官端正的面庞注视我们。

    瞬间，我不由感到不寒而栗。

    恶魔感到不寒而栗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但是，这并不是因为男人的容貌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地方。证据就是，他看主人的眼神中只有满满的温和笑意。

    「你就是春风琴音小姐对吧。幸会，我叫做左近司武光，与令尊是大学同窗。虽然次数不多，但我们之间有过交流。看到你健健康康地长大真是再好不过了」

    「承蒙此次邀请不胜荣幸。请问……您方便的话，还请您为我讲讲关于我父母的往事」

    主人恭恭敬敬地说道。真是太可爱了，全天下的天使都应该好好学学。我在心中挥舞荧光棒，结果左近司氏说出了出乎意料的话。

    「你是『吸引犯罪体质』对吗？」

    「喝──────────────────────────────────！」

    我一声大喊，竹刀一挥，用左近司氏的脑袋玩了次劈西瓜。

    骗你的。

    其实我既没有叫喊也没有给他开瓢，但释放出超强的杀气。

    上来第一句就指着主人最敏感的地方问，这混账什么意思。再说，这个男人为什么知道主人『吸引犯罪体质』的事情。

    在感到疑惑的我面前，左近司氏在杀气之下略有些发抖，但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你、你的随从怎么这么可怕！恕我开门见山，其实令尊通过书信找我商量过关于你遭遇事故以及事件的事情。实不相瞒，对你的体质命名为『吸引犯罪体质』的人就是我」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信息。

    其实在我开始服侍主人之前，主人已经在用那个名字称呼自己的体质了，原来是这个男人起的名字。这是个令人意外的真相。

    但是，这样又引出了别的问题。

    这个男人明知『吸引犯罪体质』，却还把主人请到了这所孤立的豪宅之中。

    不得不说他胆量惊人。又或者，他其实另有目的。

    我的眼神降到了冰点。面前，左近司武光依旧眼神温和面带微笑。

    「我准备了丰盛的餐品，请你尽情享受今天的宴会吧」

    主人准备回应。

    但是，左近司武光又接着说出不祥的话来。

    「也带上去世的令尊令堂那份好好享受吧」

    「喝──────────────────────────────────！」

    我在心中声嘶力竭地大叫。

    左近司氏用怕得要死的眼神向我看来。

    *　*　*

    主人回到一楼。

    刚一入场，晚宴紧接着就开始了。

    我们被领到宽敞的餐厅里，率先在长桌旁落座等待，然后其他客人陆续出现。大家果然都醉醺醺的样子。

    左近司氏过了一会儿也到达会场，在主办者的位置落座。

    然后他环视所有人，开口说道

    「诚挚地感谢大家远道而来参加我左近司武光出道三十周年的庆祝活动，今天还请尽情放松」

    「哼，什么尽情放松啊」

    忽然一名女性嗤之以鼻。

    我们向她看去。

    那是一名美女，乌黑的头发造型张扬。不过她跟主人比起来就如同王八对月亮。这也没办法，毕竟主人乃集举世美丽之大成，其他女性岂能比拟。这也是在日本法律上严格规定的事实。

    「还把抛弃过的女人找过来，这打的是什么算盘？我搞不懂呢」

    「美里小姐，你热爱我的作品，我想你一定愿意由衷地为我庆祝」

    突然冒出一股刺鼻的俗套味。

    我夜助脑袋里开始奏响《周二悬疑剧场》的BGM。

    叫做美里的女性又哼一声，准备抱怨。但没等她开口，另一名女性出来安慰

    「美里小姐请不要这样，这样只会让您掉价」

    「啊呀，前任说的话就是不一样。您离婚的时候拿了多少来着？」

    美里小姐酸了一句。夜助脑内的《二悬》BGM变得更加强烈。现在序章结束，正集应该就要开始了。被称为左近司氏前任太太的女性身着和服，轮廓圆润的脸庞有些抽搐。她遮住嘴，轻声说道

    「要是这么说，那真是不讲品位了呢」

    「蓝小姐啊，你明明是因为左近司先生出轨才离的婚，应邀过来肯定是因为钱花光了吧？我听说，你在小白脸身上贴了不少呢」

    我仿佛听到青筋爆裂的声音。

    那当然不是真的声音，但也八九不离十。

    蓝女士的表情看上去是彻底气炸了。看来她的性格有违于那成熟的外表，到达沸点所花的时间就跟泡杯面一样快。顺带一提，我也总是背着主人晚上偷偷品尝方便食品。我夜助良心在忏悔。

    「哈哈哈，蓝小姐别那么生气啊。要是缺钱，我这边可以通融喔。毕竟蓝小姐是位和风美人，风韵犹存呢」

    一名男性这样说道，抛了个媚眼。他年龄可能比左近司氏大一些，皮肤黝黑，看上去是个色鬼。听到他这样说，蓝女士张开嘴。

    但一个年轻人接过了话茬说道

    「……田代先生，你掏的还不是左近司老师的钱？你长年来一直拿不知多久之前的剽窃嫌疑当把柄威胁左近司老师，这在业内早就出了名了。看你今天又在喝闷酒，怕不是又被拒绝了？」

    「是呀，不为了钱谁会去赖着那种人」

    《二悬》的标题越来越亮了。

    总觉得直接跳过了正集，准备进入正高潮前面的场景了。夜助的脑子里已经开始凶手的自白。

    田代氏满脸通红，但正要怒吼的时候，又有第三名男性插嘴

    「山城君你不也是？上次我和左近司老师的徒弟聊过，他可是向我倒了一肚子苦水啊。传说左近司老师在时隔三十年出的纪念短篇中剽窃了你的灵感。然而你还摇着尾巴求老师帮忙，让你出道。哈，你也有资格说别人？笑死人了」

    「黑渊先生你不也是？早就听说了，现役时代被左近司老师逼到精神出问题离职的前编辑先生，您也有脸大驾光临？」

    年轻人——山城君阴阳怪气地说道。黑渊氏嘴角歪起来。

    此时，一件件盘子被送过来，一道道正统餐品按顺序纷纷摆上餐桌。白云豆汤、沙丁鱼刺身、烤龙虾、羔羊铁板烧等等。但是，这里容我说一句。

    没食欲啊。在这个情况下吃饭，吃什么都不香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主人的侧脸闪闪发光优美无比。看着主人的侧脸，一百碗饭都能干掉。主人的存在即是美味。这里要考，请务必背下来。

    这时嗙地一声，黑渊氏拍案而起。

    「你这小子让人不爽！」

    「你才让人不爽，还不乖乖坐下」

    「美里小姐你不也是……」

    「装嫩的老太婆还敢说别人……」

    「搞威胁的臭家伙少得意忘形」

    好了，按顺序分别是山城君、田代氏、蓝女士、美里小姐、黑渊氏。

    让我说一句。

    所有人沸点都好低！低得不能再低！

    这到底什么意思？这是让我们看哪出闹剧？

    我不禁仰望天花板。我不求他们拥有一颗主人那样柔和美丽的心，毕竟那样就能成为天使了。但是，一群恨不得立刻开始厮杀的家伙这样聚在一起是图什么呢！

    而且还有个更大的问题，那就是主人的『吸引犯罪体质』。

    主人有时会让身边的人诉诸犯罪。因此，光是把主人放进这样一群家伙中间，必定将有一场惨案发生。

    我心想。

    会有情况发生。

    照这样下去，肯定会有情况发生。

    现场的争吵逐渐变得混乱，没有相互泼红酒反倒令人不可思议。

    啊，山城君泼田代氏了。

    此情此景让我浑身只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切问题中心是左近司氏。在场所有人发言的时候都丝毫没有顾虑他，反倒像是抨击一样不断讲述他的罪状。

    然而，左近司氏在这争吵的漩涡中仍一直面带微笑。

    就好像对映入眼帘的一切全都爱得不能自拔似的……

    *　*　*

    「气氛真是惨烈啊」

    「都是个性强烈的客人呢」

    我和主人在分到的房间里交谈起来。

    窗外的雨已成滂沱之势，我看着那雨势开始担心这样下去发展成山路被冲坏，豪宅被孤立的情况。另外我还试了试智能手机，结果显示没有信号。种种情况都令人不安。明明是被邀请参加宴会，却让我觉得像被扔进了一场惩罚游戏，而且召集参加这个惩罚游戏的人选个个都让人笑不出来。

    主人似乎跟我一样感到了不安，紧紧地咬住嘴唇。

    「是不是我害这里变成这样的呢」

    「悲剧要发生的时候没人拦得住，主人不需要内疚」

    我嘴上这么回答，但心里清楚这话不过是安慰。

    我的主人呀

    啊啊我的主人呀

    我的主人呀

    主人是位心地善良的人，否则我也不会死心塌地地侍奉主人。正因为主人心地善良，在这个情况下要是发生什么，肯定会心痛不已。不过，那才正是我想要的。

    我希望主人对人类绝望，对整个世界彻底死心，然后不知不觉地断送成为天使的未来。但是主人心痛，我夜助也会悲伤。

    另外，我很担心主人的安全。

    因男女有别，我和主人被分别安排在不同的房间。但眼下这样的情况，我无法让主人一个人。我拒绝主人的好意，决定坐在椅子上彻夜看守主人。我夜助是恶魔，熬夜只是举手之劳。只要避免一不小心露出翅膀就没问题。

    「事情就是这样，请主人安心休息」

    「怎么可以……夜助，你不休息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保护主人的安全正是管家份内的职责」

    说完，我请主人躺上了软乎乎的床。

    主人今天应该累了，我希望主人好好休息。

    接着，主人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用被子把嘴遮住。

    然后，主人轻轻对我说

    「夜助，你不嫌弃的话，可以睡我旁边喔？」

    翅膀彻底喷出来了。

    趁着没被发现我又赶紧收了起来。

    *　*　*

    清晨到来。

    这不是个充满希望的早晨。

    毕竟，雨还在刷刷刷地下着。

    暴雨依旧持续，甚至整夜雷声滚滚。唯一庆幸的是，轰鸣并没有惊扰到主人安睡。

    「早上好，夜助」

    「早上好，主人。见您睡得不错真是太好了。在主人的极致之美面前，上天今天仍旧继续感动涕零」

    「哎呀呀，呵呵」

    我们一路聊着下到了一楼，此时管家加山氏正在准备早餐。

    他注意到我们，面带微笑对我们低头致意。

    「早上好，真是个美丽的清晨」

    一点也不美丽，这位仁兄真不会问候。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是他在布置黄油和面包？

    「请问厨师和女佣呢？」

    「主人预见雨势会变大，便让他们趁昨天下了班就下山去了。从今天的天气来看，那是个正确的选择」

    我感到有些意外。宴会怎么说也应该开到宾客们回去为止，结果却这么半吊子。不过加山氏手艺不错，早餐十分丰盛。

    我舀着稠度恰到好处的黄油煎蛋，对同为管家的他产生亲近之情。

    不久，所有宾客到齐落座。

    前后到来的客人们全都一副宿醉的表情。

    晚餐后，我们没有心思庆祝，解散回屋了。不过，应该还有很多人后来还在继续喝了酒。

    尤其是美里小姐和山城君，看上去特别糟糕。

    「啊，头好痛。加山先生，拿点什么让我爽快点的东西」

    「有冰镇的白葡萄汁」

    「就它了，谢谢……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就跟了左近司先生。你明明有更好的出路啊」

    「忠于一主肝脑涂地是我做人的信条，请不要对主人口出恶言」

    加山氏说着鞠躬致意。

    我对他的共鸣越来越强烈，大可称呼他为心灵之友。

    美里小姐耸耸肩，接过凉凉的玻璃杯，咕噜咕噜喝光饮料。

    山城君两眼不太聚焦，从刚才开始又是接不好杯子，又是把饮料洒出来。田代氏皱着眉头劝告说

    「喂，你没事吧。喝得实在太多了啊」

    「……才不是因为那回事」

    不久，所有人吃完了早饭。

    此时山城君准备说什么，但美里小姐抢在前头高声喊道

    「没有看到左近司先生！」

    我们缓缓地面面相觑。实不相瞒，除我们之外，在场所有人都对左近司氏心怀怨恨。漩涡中心的左近司氏自昨晚那场骚动之后就不曾现身。

    这令我们不由产生不祥的联想。

    主人如同代表大家，将疑惑问了出来

    「加山先生，请问左近司先生在哪儿？」

    「老爷大概在书房吧……」

    加山氏这样答道。左近司氏起床后要做些记录，常常会直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但现在这么多客人，感觉这种时候沉浸在爱好中有些不对劲。山城君可能和我想到了一起，举手说

    「总不至于今天还把我们晾在一边吧，这不是老师的作风」

    此时山城君表现出犹豫的样子，接着钳口不言。他虽然知道老师的状况不对劲，但似乎并不想去看情况。

    美里小姐焦急地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

    「我也去」

    美里小姐和蓝女士争着说道。「你不去吗？」「既然这么说就去看看吧」「请吧请吧」最后决定所有人一起去。

    加山氏走在最前面，我们前往书房。但是，书房的门上了锁。

    加山氏不解地歪着脑袋，敲了敲门

    「老爷，老爷，您听到了吗？……我要打扰了」

    加山氏取出宅子的万能钥匙。看样子他随时携带着万能钥匙。

    然后，他打开了书房的门。

    与此同时，风和雨扑了进来。我们倒吸一口凉气。不，此情此景正如我所预料，我在心中同时也接受了这个状况。

    窗户破碎，雨刮进房间，粉碎的玻璃撒得到处都是。

    然后，额头染成鲜红的左近司氏倒在那里。

    *　*　*

    经过懂得急救措施的加山氏治疗，左近司氏保住了性命。

    他脑袋似乎遭到什么人的重击。

    在我们乱成一团的时候，加山氏将左近司氏搬到了卧室。虽然很想问出是谁干的，但眼下不是能够询问证言的状态。

    会后我们本打算报警，但手机却打不通，宅子的卫星电话也发现遭到破坏。另外，用于接送的奔驰被放了气，备用轮胎也全报销了。就算车子没事，冒这么大的雨去外面还是很危险。

    我们被彻底孤立了。

    于是让我们回到故事最开始的地方。

    照这样下去，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我们中间藏着企图杀人的凶手。

    我们还不知道凶手是谁。

    宅邸被从外界隔绝开来。

    孤岛。

    那种不祥的词汇再次在我脑中翻转。

    啊，后面将会发生什么，又会酝酿出怎样的悲剧呢！

    藏在我们之中的作恶之徒究竟是谁呢？

    我必须采取恶魔式解决法，赶在他或是她的魔掌伸向主人之前解决困境。没错，我要以自己的方式向恶棍施以制裁。

    如果这样能够让主人绝望的话，那正是一石二鸟。

    我再次下定决心。

    综上所述，故事已经讲得太长了，请容我在此告一段落。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