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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四十一章 最后的四天王)

    为了离开瓦尔丘雷大人,我夸大地以「危急存亡」为由催促圣哉,带他回到了盖亚布兰德。当我正在反省自己会不会说的太夸张时……

    「罗兹加尔多现在正值危急存亡之秋!」

    听到有人像在号召群众般如此大声喊道。

    将门开在帝都附近的我们,眼前看到身穿印有罗兹加尔多帝国章纹盔甲的士兵……一群士兵……一大群士兵……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再怎么说也太多了吧?

    轻松超过千人的士兵整齐列队,一字排开,人人都拿著武器,神情战战兢兢。当我顺著他们的视线看向前方时,再次大吃一惊。

    嘴角裂到耳朵,背上长著黑色翅膀。那些跟四天王凯欧丝•马其纳外貌相仿的异形生物,也在几十公尺外排成一样的阵形。跟数千名帝国士兵对峙的,是数量毫不逊色的恶魔大军。

    「这、这根本是战场啊……!」

    这剑拔弩张的场面一口气吹散我郁闷的情绪。马修从剑鞘中拔出剑,摆出备战架势,艾鲁鲁则躲到我背后。

    注意著恶魔军团动向的我们,不知不觉间被应该是我方的帝国军士兵团团包围。

    「你们是什么人?究竟从哪里出现的?」

    「这群人好可疑!」

    「该不会是魔王军的手下吧?」

    「不、不是,我们是──」

    当我正想解开误会时……

    「那些人不是敌人!他们是女神大人和勇者大人一行人!」

    传来宏亮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是个蓄著胡须的年迈士兵。对方察觉到我在看他,一改严厉的态度,向我们鞠躬。

    「好久不见了!以前在赛姆尔镇承蒙各位的关照!」

    ……呃,这个人是谁?啊,对了!是我们在赛姆尔镇教会遭遇不死者时的士兵!

    圣哉不客气地问:

    「这个不重要,现在是什么状况?」

    「四天王伊雷札•凯杰尔率领的恶魔之剑(魔王军陆战精锐部队)终于朝帝都攻打过来了!虽然数量上是我方占优势,但敌方的攻击力十分惊人,导致我军节节败退!它们一路穿越乌尔古斯大道,眼看就要兵临帝都奥尔菲城下了……!」

    「也、也就是说,你们退到最后一道防线了吗?」

    这名士兵满脸苦涩地点点头。

    「不过……它们来到这里后,攻势减缓了。我们也想不透到底是怎么回事……」

    的确,那些恶魔只是观察著我们,完全不采取任何行动,彷佛在等什么。

    不久后,敌方有了动静。有个体型较其他同胞大上一圈的恶魔穿过队列现身。

    那个恶魔头部像山羊,长著往后卷曲的角。全身肌肉漆黑发亮,感觉像本身就是盔甲。而最让我瞠目结舌的是他的手臂。右边三只,左边亦同,合计六只手臂上都装备了剑和战斧。

    圣哉的眼神变得锐利。

    「他的气场跟其他恶魔截然不同,应该就是最后的四天王吧。」

    「那就是四天王之一的伊雷札•凯杰尔……!」

    六臂恶魔从队列中一跃而出,用低沉的嗓音说出人类的语言。

    「人类!叫你们之中最强的人出来!」

    圣哉用鼻子「哼」了一声。

    「看来是想夸耀自己的力量吧。他应该是打算先打倒帝国军中最强的士兵,将士气瓦解后,再趁势一口气攻入帝都吧。」

    原、原来如此!这么说,既然他想这么做,就代表他果然是非常强悍的敌人吧……?

    我对四天王伊雷札发动能力透视。

    伊雷札•凯杰尔

    Lv:88

    HP:245842 MP:98564

    攻击力:218333 防御力:207465 速度:140241 魔力:87654

    耐受性:火、风、水、雷、冰、土、毒、麻痹、睡眠、即死

    特殊技能:全魔力转化攻击力(Lv:MAX) 飞翔(Lv:MAX) 邪眼(Lv:15)

    特技:六道魔导剑(Mode Evil-Six)

    性格:狞猛

    呜呜!就如奇尔卡布尔所说,他的攻击力、防御力真的都超过二十万,而且其他能力值也很高,也很平均!撇开塔纳托斯不谈,光看能力值,他毫无疑问是目前最强的敌人!

    伊雷札用血一般鲜红的魔族双眼瞪著帝国军。

    「怎么了!为什么没人出来!难道你们帝国军都是胆小鬼吗?」

    不知不觉间,圣哉的周围被帝国军士兵的人海给包围了。

    「勇者大人!拜托您!」

    「请您打倒那个家伙!」

    四周的士兵得知圣哉是勇者,你一言我一语地说。

    ──话说,圣哉一走出门就马上跟最后的四天王打吗?圣哉,可以吗?你准备好了吗?

    圣哉依旧面不改色地从剑鞘中拔出剑。士兵们小声地欢呼道:「喔喔!」圣哉往前走了一步……却停下脚步。

    有个士兵正从比我们更远的位置,朝著伊雷札•凯杰尔走去。即使距离很远,凭女神的视力还是能将对方看得一清二楚。那士兵一头白发,穿著跟罗札利相仿的金色盔甲,毫不畏惧地往伊雷札•凯杰尔笔直前进。

    「那是……战帝……陛下……?」

    我们四周有人低喃。不久后,这声音化作几千名帝国军士兵的大合唱。

    「战帝陛下!是战帝陛下!」

    「陛下是特地从帝国城出来,拯救陷入困境的我们!」

    马修眯起眼睛。

    「那、那是战帝……?罗兹加尔多最强的……战士吗?」

    那是据说剑足以斩裂天空,劈开大地的「战帝」。但从那头花白的头发,脸上深刻的皱纹来看,战帝远比我想像的还年迈。

    「是、是个老爷爷呢……」

    艾鲁鲁似乎也很惊讶。听说是罗札利的父亲,我们还以为只有四五十岁,但战帝的外表是个超过七十岁的老兵。

    战帝走到距离伊雷札数公尺处,跟伊雷札进入对峙。伊雷札•凯杰尔则嘲笑道:

    「喂,这个老头子是怎么回事?」

    背后的恶魔也哄堂大笑。

    「嘎哈哈哈!我可不记得说过要你们献上活祭品啊!」

    我听到恶魔的笑声,拉起圣哉的手臂。

    「他被说成活祭品了!圣哉,走吧!我们得去救他才行!」

    但圣哉一动也不动。

    「别被那老头的外表给骗了,快看他的能力值。」

    「咦?」

    「竟然会有这种人类……」

    圣哉一脸严肃地低喃自语。我于是发动能力透视,一窥战帝的能力值。

    战帝沃尔克斯•罗兹加尔多

    Lv:90

    HP:259985 MP:0

    攻击力:189633 防御力:176358 速度:148796 魔力:0 成长度:777

    耐受性:火、水、雷、冰、暗、毒、麻痹、即死、异常状态

    特殊技能:光之庇护(Lv:MAX) 攻击力进化(Lv:MAX)

    特技:圣道光剑(Style Saintl-Light)

    爆碎圣剑(Crash Saintl-Light)

    大圣光裂斩(Massive Saintl-Light)

    性格:勇猛果敢

    「……这、这是什么能力值啊!」

    就在我看到战帝能力值的同时……

    「你这个老不死的!给我去死吧……!」

    伊雷札的三只右手中,有只拿著大剑的手朝战帝挥下。战帝用黄金盾挡下那一剑,闷重的轰鸣声响彻四周。

    「喔……本来想连人带盾一起解决,没想到能挡下我这一击。原来你不是来白白送死的啊。老兵啊,是我看错你了。」

    伊雷札接著咧嘴狞笑。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吧……『六道魔导剑』!」

    伊雷札六只手上装备的武器全指向战帝,身上散发出漆黑的气场,摆出攻击架势。

    我实在耐不住,拉著圣哉手臂。

    「圣哉!战帝的能力值的确强得不像人类,不过攻击力、防御力都比伊雷札逊色!你最好去帮他!」

    「嗯。」

    圣哉终于要采取行动时……

    「您用不著出手。」

    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在我们背后,不知何时有一个身穿有著金色刺绣的白袍,年龄不详的俊秀男子。

    「勇者大人、女神大人,幸会,在下是雷之帝选魔法师弗拉希卡。」

    在这么肃杀的时刻,他却优雅地单膝跪地,向我们问候。

    「等一下,弗拉希卡先生!你说用不著出手是什么意思?就算战帝再怎么强,对手可是四天王耶!」

    「您不必担心。」

    盖亚布兰德这个世界的四天王有多可怕,我亲身领教过。每一个都具备跟难度B~D的魔王不相上下的力量。

    而现在,伊札雷正用六只手的武器猛打战帝。即使战帝用巨大的盾设法挡下攻击,但他很显然不断处于防御。

    ──我、我看不下去了!实力的差别太大了!不快过去的话,他会被大卸八块!

    而这个危机来得比我预期的更快。六只手接连使出怒涛般的攻击,把战帝的盾打飞了!

    「呵呵呵!」

    伊雷札笑著刺出类似武士刀的剑!战帝一时闪避不及,脸颊被剑刃划伤流血!而猛攻依然没有停歇!即使伤口不深,战帝的手、脚……盔甲没盖到的部位都被确实划伤了!

    「不、不行了!他要被打败了!」

    但与焦虑的我不同,弗拉希卡十分冷静。

    「不要紧,那是战帝陛下战斗的方式。」

    弗拉希卡用彷佛看著愚者的眼神注视伊雷札。

    「那只臭恶魔真不知好歹,竟敢攻来帝都奥尔菲。」

    我哑口无言。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明明是战帝!为什么弗拉希卡和帝国军士兵都如此从容地默默观战呢?

    战帝失去了盾,只凭一把剑根本无法防御六道魔导剑,接下来只能等著被慢慢砍成碎片。

    不过这时,战帝终于开了口。

    「剑法真凌厉……不愧是四天王。不过我──」

    他沙哑的嗓音里透出一丝愉悦。

    「已经习惯了(Accustomed)……」

    剎那间,用剑弹开剑的金属撞击声连续响起。

    「你说……什么?」

    原本处于压倒性优势的伊雷札脸色一沉。战帝只用单手剑全数弹开快到伊雷札的肉眼也看不到的攻击,成功挡下!人类能用单手胜过那鬼神般的六手连击,真不可思议!然后……

    「圣道光剑……!」

    战帝的剑发出光芒,光的轨迹朝著伊雷札射去!

    「咚」。

    六只手中的其中一只……伊雷札拿战斧的手黑血四溅,坠落至地面!

    「你……你这家伙……!」

    光芒轨迹接著在空气中画出几何图形。同一瞬间,剩下的手臂也纷纷散落地面!

    「怎、怎么……!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区区一个不是勇者的普通人类──」

    「不是勇者真抱歉啊。」

    战帝将发光的剑高高举起至头顶……

    「爆碎圣剑!」

    朝伊雷札头部重重砍下!剑从头部切入,一直线划至伊雷札股间,将他一分为二!但剑的力道丝毫未减,顺势刺在地上,在轰然巨响中形成一个大坑!这股冲击产生的地震让我失去平衡,当场跌坐在地!

    「骗人……的吧!他、他竟然……把四天王……打倒了……?」

    我感到愕然时,听见士兵们的如雷欢呼。在欢呼声中,我攀著圣哉的腿,勉强站起身来。

    「圣、圣哉!为什么?为什么战帝能赢过伊雷札?他的攻击力不是输给伊雷札吗?为什么他能使出胜过六手连击的攻击?」

    「你再对战帝用能力透视看看。」

    我照著圣哉所言,看向正在把剑收回剑鞘的战帝。

    战帝沃尔克斯•罗兹加尔多

    攻击力:221512

    「……咦咦?攻击力的数值变了!」

    「看来是在这场战斗中成长的,还超越了伊雷札的能力值。」

    「怎、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我说不出话来。士兵的兴奋之情无法冷却,但失去首领的敌方阵营有了动作。

    「你、你竟敢杀了伊雷札大人!」

    「区区一个人类────────────!」

    恶魔们失去控制,准备大举进攻。而战帝对著恶魔大军再次拔剑,高举过头。

    「大圣光裂斩……!」

    战帝发光的剑瞬间伸长!他将长到足以贯穿天空的光之大剑缓缓放倒,接著「轰」──往前横扫!几十个朝战帝飞扑而来的恶魔上下半身分家!

    「噫!」

    在它们背后的恶魔们脸色大变。战帝看见那些恶魔面露惧色……

    「呼哈哈哈哈哈哈!」

    反过来袭击敌方!每当他恣意挥动那把巨大光剑,恶魔们就逐一化为尸体!原本一直静静待命的帝国军看著战帝发动攻势,也一起拔剑冲向恶魔大军!至于我身边的弗拉希卡举起了魔杖!

    「以雷神欧兰德之威名……向邪恶之魂挥下愤怒的铁锤……!」

    他咏唱完咒语的同时,天空落下雷电!雷光呈树枝状往外扩散,以全体魔法攻击把恶魔们烧成黑炭!

    「撤、撤退!快撤退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结果跟魔王军预想的完全相反。原本应该要杀掉敌军将领,不料我方大将却反遭杀害,魔王军陆战精锐部队也溃不成军。

    这时,战帝已经转过身,缓缓走向我们。威严的神情和缓下来,对我们微微一笑。

    「哎呀呀,看来我这把老骨头把勇者大人登场的机会抢走了。」

    不用说我也听得出他知道我是女神,圣哉是勇者。我向战帝低头行礼。

    「不不!您客气了!您帮忙打倒了强敌,反倒是我们想感谢您!」

    马修和艾鲁鲁的情绪也很亢奋。

    「战帝真的很厉害呢!」

    「真是不敢相信!竟然能打败最后的四天王!」

    战帝面对这两个少年少女,表情更是和蔼。

    「我真是年纪大了。要是以前,对付那种敌人根本用不著花这么多时间。」

    咦咦!这意思是年轻时比现在更强吗?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我还在吃惊时,战帝毕恭毕敬地向我低头行礼。

    「女神大人,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咦……啊……呃、嗯……」

    他绅士的态度让我有点难为情。不、不对,没必要觉得难为情吧!没错!人类见到女神时,本来就应该是这种态度!都怪圣哉对我太随便,我都忘了!

    「稍后请女神大人务必光临帝国城,我有个东西想请您过目一下。」

    「有东西想让我看?那是?」

    「来了就知道了。」

    战帝用和善的表情邀请我们到城里。要跟他去当然没问题,不过我心中涌现一个疑问,在意得不得了。

    「那、那个,请问一下,您明明这么强,为什么不加入讨伐魔王的行列呢?」

    这时,战帝露出有些苦涩的表情。

    「那是因为……」

    「因为?」

    就在我反问的同时……

    「呜!」

    战帝摀住胸口,蹲下身体。弗拉希卡察觉情况有异,连忙赶过来。

    「糟、糟了!战帝陛下他!快、快叫其他人都退下!快点!动作快!」

    「咕呜呜呜呜呜呜!」

    战帝发出呻吟,弗拉希卡则大吼大叫。

    难、难道是什么不治之症吗?所以战帝才无法离开帝都?

    「战帝陛下他……战帝陛下他……」

    冷静的魔法师弗拉希卡脸色大变,高声喊道:

    「战帝陛下他要幼儿化了!」

    ──咦……?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我听到奇怪的声音,回头一看,战帝的双腿间不断滴落液体。

    那威严的面容已荡然无存。他纯真的双眼里蓄满泪水,像幼儿般咬著大拇指说:

    「呜呜……我嘘嘘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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