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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六章)

    阿薰带上绣着《总务执行部 宣传》金刺绣字样的臂章,双手像风帆一样张开,原地旋转着。学生会室的窗子射进来的午后阳光之中,金文字像是燃烧着一般炫目地闪耀着。

    「怎么样,很配吧?」

    阿薰满脸笑容地问道,美园学姐马上跑过去抱住了他。

    「很合适哦,阿薰。真是新体制的感觉呢。」

    坐在桌子上的会长说道。

    「宣传是学生会里最辛苦的工作唷,做好觉悟啊。」

    「我会加油的!既然当上了宣传,目标就要成为从背后操纵报纸和电视的黑暗媒体王!」

    「真可靠呢,背后工作的话我来手把手的教你吧。」

    真不知道是该说将来有望呢还是说不安呢。

    「那么,这就是继承宣传的资料。」

    美园学姐把差不多15厘米厚的文件塞在阿薰的手里。重得让阿薰摇摇晃晃地眨着眼说道。

    「有,有这么多啊。」

    「我从真央学姐接手过来的时候比这还要稍微厚一点呢,真的是已经减肥过了。」

    副会长还能兼任么?我感叹道。不,反过来说的话,莫非副会长是执行部的工作中比较简单的吗?抱着这种不光彩的期待感,我望向自己的臂章。《总务执行部 副代表》的文字挂在自己的手臂上不管看多少次都很空虚,没有现实感。

    敲门声响起,大门突然被打开。

    「嗨,打扰了唷!」

    不知为何郁乃学姐带着胜利手势走了进来,看着我们四人说道。

    「基本到齐了呢。那么发表咯!我久米田郁乃,这次也通过信任投票可喜可贺的继续当上了监察委员长!好,(拍手)掌声。」

    郁乃学姐带着满脸得意的表情一步一步地按顺序走到我,美园学姐,还有阿薰的面前。别说掌声了,安静得像是雪刚停了的黎明一样。

    「……什么嘛,新学生会真是不配合啊!」

    郁乃学姐在会长的面前生气地说道。

    「监察委员会的信任投票什么的,谁都没在意而且都不记得这回事了好吗?」

    会长抖着肩膀偷笑着。

    「什么!不是和学生会选举一起进行了吗?就在不久前!大家都投了信任票了啊,信任率99%哦,全校第一的人气哦!」

    「我投了不信任的说。」

    「哼哼哼,狐彻,自己都没拿过的得票率100%不管怎样都不想让我得到是呗?这次狐彻连4成的票都没拿到呢,嫉妒也能理解的。」

    总务执行部和监察委员会的投票摆在一起说也很困扰呢,这种事郁乃学姐当然也心知肚明,只是用来当开会长玩笑的梗而已,所以也没人吐槽。

    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郁乃,你再不决定后继者的话,来年就会很麻烦咯?」

    说着走进学生会室的是朱鹭子学姐。

    「姐姐!」

    阿薰眼神闪耀着。他那炙热的视线看向的并不是姐姐,而是她手臂夹着的文件夹里的文件。

    「……薰,你……」

    走过来的朱鹭子学姐冷眼看着阿薰的臂章。

    「真是心急呢。」

    「欸,那个……」阿薰摸着自己的臂章。「我被狐彻姐姐指名了以后实在是太高兴,所以就……」

    朱鹭子学姐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文件按在弟弟脸上让他住嘴。接下看完文件后的阿薰再次露出高兴的表情。

    「你的职位就任,已经通过议会的承认了。」

    「谢谢姐姐!」阿薰抱住朱鹭子学姐。

    「没什么好谢的吧。」朱鹭子学姐带着为难的表情推开阿薰,取出另一张文件交给美园学姐。「竹内的也通过了哦。」

    「谢谢。」

    学姐略微发呆地大概读了三遍以后,把它按在自己的胸口。她的手臂上的臂章上写着《总务执行部 书记》。

    曾经,我带着的那个。

    「嗯哼,这就正式成为书记了呢。」

    像是唱歌一般说着,学姐看向我和自己的臂章。朱鹭子学姐也轮流看着我们俩,然后瞟了一眼会长后,叹气道。

    「大闹一番后,结果还是跟之前一样啊……」

    「啊啦,跟之前可不一样哦。」说着美园学姐靠了过来。「日影学弟用过的臂章,终于成为我的东西了呢。而且我的臂章给了日影学弟……嗯哼哼,跟日影学弟交换了环状物品了呢……啊啊,最重要的仪式就已经解决了什么的,我们两的关系接下来回变成怎么样呢!」

    您的脑袋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呢?

    「竹内同学,你不会是……」朱鹭子学姐无语的侧脸望着美园学姐。「为了这个目的才接受了我的搭档吧?」

    「我才没有那么腹黑哦。」

    「好意思说呢……」

    这时,对话突然暂时停下,宽阔的房间里,蔓延着不可思议的气氛。像是花蕾慢慢开放了的初春的早晨一样,有些甘甜却又有些寒冷。

    确实,基本跟原来一样。这几天一直持续着的,那个背叛接着背叛的战斗到底是什么啊?这种虚脱感我也不是没有感受到。只是臂章互换了一下而已,大概工作的内容也基本不会变吧。我还是杂用,对人技巧比较重要的案件应该还是会由美园学姐来处理。现实地考虑一下的话,根本没有其他人选所以也是理所当然吧,但却没法轻松地接受这是不能否认的。

    而且——不同的还不只这一点。

    虽然谁都不想提起。

    「不过还是很有趣唷。」

    郁乃学姐很含糊地说道。

    「结果谁赢了谁输了,还真是不清楚呢。」

    她的视线按顺序看向朱鹭子学姐,美园学姐,我,阿薰,还有会长。会长张开双手自嘲般的说道。

    「大家都输了哦。我也是,日影也是,朱鹭子和美园也是,大家都输了……如果说有谁赢了的话,是呢——」

    会长的视线望向背后墙壁上五张门的最左边那个。

    「只有某个侦探吧。」

    我也终于望向那边。从开了一半的门口可以看见里面的样子,一直闪烁着光芒的三面显示器现在也失去了光芒沉默着。本应该被买来的零食以及绘本堆满的书架,现在也空了。

    「……那个侦探,怎么了吗?」

    朱鹭子学姐盯着昏暗的会计室问道。

    回答的是美园学姐。

    「……好像是搬家了,说是因为会计的任期结束了。」

    「我听风纪委员的孩子说」郁乃学姐带上沉重的表情。「昨天,好像在学生科看到过她哦。」

    学生科?是办什么手续吗?难道——

    「难道说,桐香姐姐,要离开学校吗?」

    阿薰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说道。

    一阵,混着各种各样复杂心情的沉默降临。

    我最后见到桐香,是最终立会演说会的时候。接过麦克风,我走上讲台,那就成了我们的分别。估计是那天晚上就把行李全都搬出去了吧,第二天来到学生会室的时候,已经是空的了。

    桐香是带着什么心情看着开票结果的呢?被自己的无力感打倒,却还作为侦探挣扎着,最后把自身所有的武器全部舍弃,只身闭幕的战斗结果,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观看着的呢?

    会长看着外面的天空张开说道。

    「这也是那个孩子的决心吧,我给她的这个臂章也——」

    会长举起的手里挂着刺有《侦探》二字的深蓝色的带子。

    「——已经不需要了吧。接下来要怎么办,那孩子已经能自己决定了。」

    为了保护桐香的城墙,也是关着她的牢房。

    她自己将其破坏了,振翅起飞——现在已经离开这里了。

    「莫非狐彻,为了让桐香独立所以一开始就全都设计好了吧……」

    美园学姐侧脸盯着会长说道。

    「啊哈哈哈!」

    会长冲着天顶笑了,束着的头发舞动着。

    「这真是太高估我了哦,我只是为了胜利去战斗了。桐香是唯一的失算。因此都被逼近到了27票的细微差距上。」

    朱鹭子学姐的表情变得有些苦涩,美园学姐很难为情似的笑着,互相对望着。两人看上去都不像是败者的表情。

    「那孩子的演说,真的是——让我震惊了呢。」

    午后的阳光下,微微眯起眼睛的会长的侧脸,果然看上去也不是胜者。

    「传达到很多人,刺入很多人的内心了吧。我也是,投票纸上写自己名字的时候,桐香的话都在耳边回响起来,违和感让我心头一紧啊。」

    会长让阳光穿过自己的右手。张开的手指像是接受了什么一样,握住。

    「只是,受到感触以后而行动的人之中,跟想让朱鹭子和美园获胜的人数差不多的人,想要日影获胜了吧。所以最后才能超过你们。」

    会长的视线从我移到美园学姐的胸口,然后最后望向了朱鹭子学姐的脸上。

    「虽然赢过了你们……但是败给了桐香啊。」

    美园学姐注视着会长温柔地笑着,把头靠在了身边的朱鹭子学姐肩膀上。像是常年一起生活的夫妇一般非常自然的样子。朱鹭子也虽然一瞬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又把手从美园学姐的背后绕过去,轻轻拍着美园学姐的胳膊。

    不管是怎样的战斗,最后留下的都只有伤痕。只是我们把那个伤痕称作各种各样的名字而已吧,比如说教训、罪、胜利或者失败。然而大地太狭窄了,我们的生命也是太短暂了,马上就会有新的伤痕积累起来,让它被遗忘掉。

    这天本来是预定要进行新体制的第一次干部会议,但是之前我先回了寝室一趟。因为会长叫我要把兔子也抱过来。

    『因为那孩子也是前期学生会暂定的宣传担当啊,继承工作的会议时不在很是很麻烦的哦。』

    ……不说我都忘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也就是说,这下它也终于完成任务,可以集中精力干兔子的正业(?)了。只是,那个性情多变的家伙,在不在房里还不知道。

    幸运的是,回到房里在床脚下的阳光中发现了着茶褐色的毛球像是在吃着什么。抱起来也只是露出讨厌的表情而没有挣扎。

    「会长在叫你呢,说是开会。你也算是学生会的一员嘛。」

    像是在说着真是没办法呢似的,兔子摇了摇胡子。

    想想和这家伙也有挺长的交情了。已经当了半年以上的室友了吧。开始的时候也只是一个奇妙的巧合,现在也没有作为主人的意识,这家伙也没有被饲养着的自觉吧。

    兔子用鼻子蹭着我胸口的口袋,然后用嘴把塞在里面的那个叼了出来,是折好了的深蓝色布带。在兔子的嘴边展开,露出上面刺绣的字样。

    ——《总务执行部 会计》。

    臂章从兔子嘴里掉了下来,我赶忙接住。

    ……话说,那家伙现在在哪啊?

    兔子带着这样的眼神望着我。

    「真是的,到底在哪里呢?」

    我把臂章放在阳光下,说道。

    「本来就是经常突然就消失的人啊。」

    侦探的臂章虽然已经还给会长了,但是这个臂章还是由我保管着。正副会长以外的总务执行部成员是任命制。书记和宣传我都已经指名了,会计就交给日影你咯,会长这么说道。

    真是给些残酷的命令呢,叫我决定会计什么的。根本想不到其他人选,会长自己也很清楚这点的吧。

    之前也有这么回事,那是学生总会结束的时候。不过那时候会计室的行李没有消失。这次是真的走了吧,连退学申请都已经交了。

    回过神来才发现无意识间握紧了手里的臂章。把褶皱了的臂章整齐得折好,放进口袋里。出门走在过道上掏出手机,并没有来电记录。而播出记录里排满了桐香的名字,虽然一次都没接。

    结果没能获胜让她这么愧疚么?还是,一直很在意没能成为战力而后悔着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有很多话想跟她说。说——桐香在聚光灯下的那段告白,比起其他人,更传到了我的心里。多亏了桐香,我才能在最后不回头和会长战斗到底。能陪在我身边真的很受到鼓舞,谢谢你。

    抱起兔子,离开宿舍。寒冷清澈的空中像用扫帚扫过似的云散布着,冻住不动。人行道的两边侧沟里埋满了黄色的枯叶,围绕着梣楼的树木都已落叶,将干瘦的枝条暴露在寒空之中。

    才发觉已经到十二月了。

    春天,转到这所学校,被拉进了学生会,开始给侦探帮忙。学生总会上,我生来第一次经历了从心底像是燃烧般热烈的体验。夏天,增加了新的伙伴,我开始被称作欺诈师,然后微微看到了学生会室深处潜藏着的黑暗。秋天为了两个祭典不停奔跑,满身伤痕,险些就要燃烧殆尽了。

    然后冬天来临了。

    兔子的皮毛突然颤抖了一下,于是唷把它放进了制服里。天气真的凉了不少,兔子那纤细体温,完全没法弥补我身体里破开的缺口。

    这次你要不要来当个暂定会计啊?我向口袋里的兔子问道。

    没法选择其他人选,也不想见到不认识的人带着会计的臂章,或者用私人物品填满整个会计室。如果是那样,还不如我现在开始拼命学习来兼任会计。口袋里的臂章在我任期就给兔子当围巾使好了。

    为什么就消失了啊?

    连怒火都冒了出来。为什么要沉默地离开了啊?至少在交出退学申请前让我说几句话啊。我们不是侦探和助手吗(译者:突然想到今日子……)。虽然可能我这搭档不太可靠,但是我们两人一起还是解决了很多事件不是吗?至少还是起到了一些挡风墙的想法难道是我自以为是么?

    寒风中颤抖着,把制服的领子竖了起来,拉紧。

    想见。

    想再见桐香一次。

    为了甩开持续溢出的各种记忆,我加快了脚步,踩着枯叶爬上柏油路缓缓的坡。白色的吐息在我的嘴唇和喉咙飘荡着。就算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也没法停止浮现出桐香的事。不论何时都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似的大眼睛,代替笨拙的表情来传达内心的变化的蝴蝶结,略微嘶哑的不可靠的声音,紧紧抓着我制服边角的小手。

    不在了以后才发现,我们真的分担了很多时间和重荷。

    不会再回来了吗?

    不能再见面了吗?

    只有后悔不断涌上心头。接过麦克风的时候,如果能好好说上几句就好了。不,直接牵着桐香的手两人一起登上舞台就好,为什么放手了呢?

    为什么——离开了呢?

    和我们一样为了自己的那一点执着而战斗的她,知道最后还坚持了自己的执着,仅仅只是这样而已吗?就算如此,也不应该这样啊。

    带着从伤口中缓慢流出的略微温暖的疼痛感,我低头不断前进着。

    登上坡顶,视野正变得开阔的时候。正想制服里的兔子在制服里乱动着呢,它就从领子里跳出来,顺着道路跑了下去。我呆站在坡顶,看着茶色的毛球滚向的地方。

    通往中央校舍的缓缓地下坡路上,正好在进入常绿数的林子边缘附近可以看见人影,提着巨大的提包蹒跚地想这边走来。是发现跑过来的兔子了吗,她停下把包放在地下,蹲了下来。黑白的蝴蝶结温柔的地摇动着。

    说不出话来。

    我冲下坡道。很多次踉跄差点摔倒,每次桐香看到就露出担心的表情。连呼吸都很困难,胸口像是要被压扁了似的。好不容易到了她面前,却暂时只能弯着腰对着沥青路面喘着粗气。桐香把兔子放在膝盖上眨着眼睛,手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帮我摸摸背似的伸出来又收了回去。

    「……没,没关系。嗯……」

    终于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抬起头,视线对上了。桐香像是害羞似的移开视线,站了起身。兔子从她膝盖上跳下,蹭着她的鞋子。我直起疼痛的腰。(译者:这就腰疼了?快说昨晚干啥去了!)

    真是不可思议。不在的时候想说的话不断的冒出来,结果实际见了面以后,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生的气也像三天前淋的雨一样基本全都不记得了。桐香的视线在脚下的兔子和我之间徘徊着。我看着放在地上的提包,终于开口说道。

    「……你回来啦。」

    真的想不出其他的话。

    「是去哪旅游了吗?」

    怎么只能提出这么无聊的问题啊,我有点自我厌恶了。桐香的视线还是望着斜下方摇了摇头。

    「回了趟家……办了很多,各种手续。」

    手续?退学的?像是发现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桐香赶忙补充道。

    「我决定搬到宿舍里去了。」

    「欸?」

    我发出很傻的声音,从胸口什么地方开来的缝隙里漏了出来。

    宿舍?桐香,进宿舍?也就是说,那么,去学生科办的手续就不是退学申请而是进宿舍的申请咯?开始慢慢理解请况,血液也慢慢回到头脑里。体温和呼吸也慢慢恢复了,心脏微微紧张地跳动着。

    没有离开学校,桐香回来了。

    「决定好好干了……很多方面上。」

    决定好好干了。也就是说,不再本来是自家通学却不回家,作为特例住在学生会室里。

    「是吗……嗯,是吗?」

    还是只能说些傻傻的话。桐香也不高兴的噘着嘴盯着我。

    「什么嘛,那种语气。」

    「对,对不起啦,只是安心了。太好了,你还是回来了。」

    桐香转过头去。

    「那不是当然的吗?我也是这里的学生啊。」

    突然离开几天还音讯全无,还说什么当然之类的,不过却生不起气来。毕竟还是回来了嘛。现在现实的桐香就在眼前,还有别的什么要求吗?

    然后我这时才发现桐香脖子附近卷着的东西,不再是从前的两枚连在一起的臂章。理所当然啊,走之前留下来了嘛。现在带着的是毛线织的围巾。只是,脖子正面附近的地方用了不同颜色的线编了几个字。

    ——《会计》。

    察觉到我视线的桐香,用手按住喉咙前的围巾,脸红着,半个头埋在了毛线里。

    「这是,……我自己做的。」

    我睁大了眼睛。亲手织的吗?这种很女性的事也做得到吗?!啊啊,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几天都没回学校啊?

    「果然,还是喜欢钱,所以自己决定还是继续下去。所以……」

    桐香的声音穿过厚重的围巾变得更加细小。

    「所以,如果……下任的学生会会计,还没有决定的话,那个……」

    「不,已经决定了哦。」

    我这么说的时候,桐香那个想哭的表情,真是的。

    「是,是么……」

    像是要消失了一样沮丧失望的桐香,带着不安定的脚步后退着。我被罪恶感刺着心脏,赶忙说道。

    「那个,侦探那边,不继续了吗?」

    桐香用湿润的眼睛看着我,摇了摇头。

    「因为,侦探……是狐彻……」

    断断续续的话,埋在毛线中听不见了。

    会长给桐香的工作,是保护容易受伤的内心的壳。这个我知道。从会长那毕业了的现在,已经不需要了。这我也明白。

    但是,只是不需要了而已吧?想干的话还是可以继续啊。没有不继续下去的理由。觉得能和桐香一起(译者:为啥一瞬间输入法蹦出来一夜情……)干侦探很好哦。虽然碰到的都是各种辛苦麻烦的事件或者委托人,但是我从心底觉得那是个很好的工作啊。桐香也不只是为了蹲在房间里混日子才当侦探的吧,触碰到内心的瞬间应该也有很多次了吧。

    那么——

    「如果是侦探那边还做的话,我有想委托的工作,找人。」

    听完我的话,桐香大大眼睛眨了两次,三次。睫毛上眼泪的气息消散在空气中。

    我从口袋里拿出臂章展开。另一个《会计》的字样,印在桐香那湿润的快要破碎的眼睛里。

    「新的会计,总是不来学校,不知道到底在哪呢。是班上坐我旁边的人。能帮我找找吗?」

    像雪见花一样的桐香的嘴唇,几次咬住无声的语言。

    转身背向着我的她,在再次回过头前,经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灰色头发的阴影下,可以看到通红的耳朵。张开的双手伸到我的面前。

    然后桐香,说出那句令人怀念的台词。

    「事前付1500元,事后付1800元。」(译者:我还是比较喜欢这句话的。)

    我尽力不笑出来,但是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其实早就高兴地想要抱上去了,不过要是真的那么干了等着我的也就是拳打脚踢吧。所以,我装做冷静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然而看了看里面以后,我仰望着寒空。

    「……能从学生会费里扣吗?」

    「八嘎。」

    至少帮她提个行李,让她稍微高兴点吧。我把提包提起挂在肩膀上。大概是装满了绘本吧,感觉到里面的硬角,而且还非常沉重。桐香轻快的转过身去,抱起兔子。

    然后我们并着肩前进。在冬天的太阳下,连互相的体温也能微微的传达过来的距离,聊着无关紧要的事。路的前方,中央校舍那不讨人喜欢的白色剪影埋在树林里,不知从哪传来悠长的钟声。就这样,我们没什么变化的下一年——不可替代的新的季节,又开始转动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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