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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残存的希望)

    八小时前

    美国纽约——新联合国总部大楼。

    悬挂让人联想到宗教画的巨大壁画,壁画的下面是一片圆形的空间,有点像马戏团的舞台。

    这里是以在线会议为目的而设计的报告厅。

    中央是一个特大的光学监视器,前面站着一个男人。

    乔治·卡尔特——美国总统。

    舞台最前排浮着两张长45厘米、宽38厘米的光学影像。每一块都有帆布板那么大,影像里映入眼帘的是两位常任理事国总统。

    中国大总督王黄龙、俄罗斯总统阿西莫夫捷科夫。

    同样,在他们的身后整齐地浮现着51张光学影像,分别是是加入联合国的各国首脑。

    如果把他们比作歌剧院的观众,站在舞台上的乔治就是演员。

    “各位,时间到了,请允许我开始。”

    两幅巨大的影像投射而出,画面中出现的是即将投入此次大作战的联合舰队。

    兵员规模为21万人,这比因极限突破作战而召集的联合国军队规模还要大,另外还有五架官方邻人投入。

    成员国的几位首相被这充满压迫力的景象震撼而发不出声音。这是为了镇压仁·长门所率领的樱之剑而结成的联合舰队。

    “现在开始执行【樱狩行动】的最终决议。”

    围绕着地球的霸权,国际联合向樱之剑发起了挑战。

    人类VS赫奇萨——双方的全面冲突已进入倒计时。

    同一时间——四国松山城。

    如果了解马里斯战争史的话,四国可以说是与马里斯渊源最深的地方。

    在明星还在美国的名义之下的时候,四国作为美国的属地被马里斯践踏了五十多年。

    虽然表面上被认为是驻军,但实际上和殖民地没有区别。原日本人的绝大部分赫奇萨,以及最资深的邻人驾驶员结城武藏。曾被视为邻人样本的明星,在这片土地上成为了为确立马里斯战术的小白鼠。

    日本最古老的赫奇萨保管领,那就是铁血要塞都市【松山城】。大改修后的松山城被当作军事据点置于顶点。在半径三十公里的范围内,是一座钢铁巨墙覆盖的军事要塞。这里曾经收容了全日本的赫奇萨,明星和自卫队团结一致,与马里斯展开了浴血激战。

    “听说以第二富士的完成为契机,这里已经变成了博物馆。”

    邻人19号机的邻近者芭蕾娜·森迪诺吐露心声。

    她是一位拉丁美女,有着褐色的皮肤,纤细的腰身,突出的乳房露出深邃的乳沟。

    在她眼前的是正在冒着黑烟的兵工厂,粗略估计有二十个。她目前所在的松山城天守阁。里面的设备焕然一新,全部换成了最新的设备。

    (把美国肆意糟蹋的试验场定为决战之地……真是讽刺啊。)

    芭蕾娜望向城下的另一边,墙外的四个方位都摆放着邻人。

    5号机【斯坦达·维松】、6号机【AGF3】、15号机【亚蒙】还有芭蕾娜的爱机19号机【悠阳拾型】。

    “助理,我们已经准备完毕了。”

    一名自卫队员报告说,他们是反对日本的四国方面的成员,现在正在与樱之剑进行共同作战。当然在日本本土引起了很大的骚动。芭蕾娜用英语回答他,而不是她的母语西班牙语。

    “南方由我来指挥,把主要成员都召集起来。”

    在四国的樱之剑也将分散在世界各地的部队聚集在一起。

    同一时间——静冈县御殿场市。

    这是一座耸立着舍利塔的白色灵庙。白色的石板路上刻着无数的脚印。被破坏的公共厕所,被炮弹炸掉上半身的佛像端坐在那里。

    这里是很久以前被称为【富士舍利塔和平公园】的地方。因为被马里斯破坏而被人遗忘的原来的观光名胜之一。

    一个青年走在那里,他穿着与旧日本海军军服相似的白色队服。

    仁·长门注视着公园里被毁坏的每一处。

    “鄂,现在情况如何?”

    “还没有任何变化。照这样下去,再过12个小时,争夺地球霸权的世界大战就要爆发了。”

    仁走进的是位于尽头的牌位堂。由石头制成的白色地板上积满了灰尘和沙子,正前方是巨大的佛像、蜡烛台、插线香的香炉。

    四周的墙面都是玻璃柜,里面放着许多老旧的牌位。那是和马里斯战斗而逝去的战殁者们的东西。

    “对于在这里沉睡的他们来说,这实在是太对不起了。”

    仁把倒在地上的一个牌位重新立了起来。

    他自言自语道。

    “难道这就是人类的极限吗?”

    “你后悔了吗?这可真不像你。”

    仁把零钱哗啦哗啦扔进功德箱,他摇晃铃铛,双手合十。

    “怎么可能?”

    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仁走出牌位堂。走下楼梯之前,自己犹豫着该说什么。

    “到时候就按照计划进行。用绝对的力量压制,然后……彻底地灌输恐怖。告诉世界,人类有时会变得比马里斯还可怕。”

    虽然握紧拳头,但倾注在手上的力量很快就消失了。

    “在无法超越我的设想之前,人类是无法摆脱错误的轮回的。”

    回头看了看牌位堂。仁内心觉得很不好意思,又向英灵们道歉。

    “只要和星球的救赎有关,我很乐意扮演这个反派角色。”

    对面的鄂沉默了片刻,停顿很久后问道。

    “喂,老爸,你现在在看哪里?”

    仁笑了一下,又开始慢慢地散步。等他回到舍利塔正面时,遇到了一个人。

    墨镜后面的双眸展开。仁慢慢用手按住右耳。

    “鄂,不好意思,请等我十五分钟,看来有客到访。”

    站在仁面前的是一个少女。

    “这么说来,确实还有一张没翻过来的卡片。”

    仁露出刻薄的笑容,在他对面的少女毫不胆怯地和仁对峙。

    “在翻开卡片之前不能离席,不付小费有违我的原则。”

    “……只能十分钟,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会转告芭蕾娜的。”

    鄂话音刚落,通信就被切断了。

    仁夸张地翻动外套。他抬起高高的鼻子,对少女说。

    “小鸟小鸟,你今天到底有什么事?”

    白色衬衫配西装裤,大大的眼睛让人联想到猫。

    “仁·长门先生,你能陪我闲聊一会儿吗?”

    IQ190的天才少女【妖精之三】阳叶茜。

    “不……应该称你为自以为是神明的骗子才对。”

    那挑战般的眼神,让仁胸中雀跃。

    美国纽约——新联合国总部大楼。

    在樱之剑和艾伦科德发生冲突的时候,联合国得到了赫奇萨变成马里斯的实验影像。通过散布那个影像,在全世界植入了“赫奇萨=马里斯”的认识和恐惧。

    说不定会被赫奇萨咬死。正是这种恐惧情绪,成为阻止联合国会员国叛离的有力手段。

    “这也是一种仪式。”

    乔治对在场的各国代表说。

    “在马里斯的威胁下,内部崩溃的国际联合重新恢复了团结。一开始虽然是这样打着补丁的难看的东西。不过我觉得这样也没关系,这应该也是神赐予的考验吧。”

    每一张光学画面上的人——只要看他的表情就能一目了然。

    不满、怀疑、愤怒。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不赞成这次的决议。但是在目前这种混乱的形势下,有谁愿意与仁·长门为敌呢?

    “乔治总统”

    一个首相举起手,他的光学影像自动从队伍中浮现出来

    那位首相战战兢兢地开始讲话。

    “黑鸟……和仁·长门之间,现在就不能安排一个会谈的场合吗?”

    乔治笑个不停。但是,他的眼里却透着阴影。

    “仁·长门对我们愤怒的原因是因为联合国无视了他的忠告,迫害赫奇萨,私自利用邻人。”

    “私自?”

    乔治低声说。那位首相故意清了清嗓子。

    “对不起,也许是出于什么想法,但还是有一部分国家以他不希望的方式利用了邻人,结果导致了这样的现状。”

    他话音刚落,另一位首相也插了进来。

    “樱之剑在对马里斯的战争中是有力的帮手,这是不争的事实!我认为与他们的共同战线无论如何对人类都是有好处的!”

    把邻人带到这个世界的是仁他们。被各国捡到的邻人,作为对抗马里斯的王牌被全世界所认知。仁向邻人持有国提供攻略马里斯的提示,并指示如何引导人们。

    但是,当时的常任理事国对此视而不见,并出于私欲开始使用邻人,然后利用赫奇萨的被虐体质,作为“饵食”进行隔离管理。

    乔治面不改色地回答首相。

    “确实……前任安理会的方针导致了这次事态的发生,他们的政策导致了对赫奇萨多年的迫害。但可悲的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虽然很开朗,但声音里却隐藏着沉重。

    “长久以来的实证研究。赫奇萨是超越人类的……‘超越人类的智慧生命体’并且是对人类抱着多年的怨恨。这样的猛兽如果将他们放归自然,那么——”

    乔治按下讲台一角的按钮,正面屏幕开始播放视频。

    躺在诊疗台上的赫奇萨变成了马里斯,袭击了科学家们。这是艾伦科德合作,去除赫奇萨印记的实验影像。

    “你看这张图就知道,赫奇萨的真实身份是马里斯。从他隐瞒了这一事实来看,黑鸟显然有什么企图。”

    乔治的表情陡然一变,变得严肃起来。

    “我敢断言,他们是敌人。人类要想生存下去,只有消灭赫奇萨。”

    乔治大声主张,要杀死除马里斯以外的新侵略者——赫奇萨。

    “仁·长门……那些变种人,已经成为了比马里斯还要严重的威胁,这可是驰骋地球霸权的基础啊!”

    他的瞳孔深处,是黑色的憎恶之光。

    被乔治的气势所压倒,发言的首相们陷入了沉默。

    乔治又像传教士一样对他们说。

    “正因为如此,我们必须成为超越国家框架的命运共同体。经过这个歼灭最终决议,歼灭樱之剑的作战【樱狩行动】将正式启动。以我们的全体意志为基础。”

    听到这句话,有人皱了皱眉头。他就是同为常任理事国的俄罗斯总统阿西莫夫。

    (什么命运共同体?)

    在画布上,他用一根手指抵着太阳穴。

    (这个作战计划的意义,是为了不引起更大的叛变而举行的签字仪式)

    从讨伐军的准备到揭秘赫奇萨,再到今天的最终决议——准备这一剧本,并在安理会之间进行秘密讨论的都是乔治。

    (如果扳机被扣动,除非消除仁·长门这个变数,每个人都必须害怕加在马里斯身上的第三个敌人)

    阿西莫夫用刺刀般的目光看着乔治。

    (投入了这么多的军队,也有战胜不了樱之剑的可能性……那样的想法好像能看透哟。美国小子)

    阿西莫夫还把视线投向了旁听者的各国代表。

    (威胁、贿赂、施压。我真的很想问问你,到今天为止,你已经投入了多少亿美元……)

    阿西莫夫挠了挠下巴,同时画面另一边的部下看到他的动作以后走出了房间。

    在各国代表面前出现O和X的光学按钮。

    “请按手边的按钮批准启动。”

    乔治笑容满面地双手撑在讲台上。

    “在有史以前,这个地球就是属于我们人类的东西。”

    会场里顿时人声鼎沸。画面中,阿西莫夫嘴角的皱纹变深了。

    (以为世界是以自己为中心转动的吗?多么无趣的误会。)

    灰色眼睛映出的是O和X的表决按钮。阿西莫夫向一边伸出手指。

    (undertable不只是你们的特权哦。乔治总统)

    静冈县御殿场市——佛舍利塔和平纪念公园旧址。

    “我还以为神是个屁都不想的人呢。”

    两人站在安置在佛祖舍利塔的黄金如来像前面。

    “在地球的形势即将发生剧变的现在……在这里,你也会有想祈祷的时候吗?”

    对于茜的嘲讽,仁毫不在意地点燃了线香。

    “这里是以前奶奶带我来过一次的地方。”

    线香开始冒烟,仁上香后回过头来。昔日的和平公园一览无余。圣地已经荒废,四处都还能看到炮弹的痕迹。但是,在仁的脑海中浮现的是美丽的白色圣地——对还懵懵懂懂的孩子来说太大的公园。

    “每走一步、看一看、摸一摸,当时的感情就会浮现在胸口。几十年过去了,我才明白,那时候老婆婆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仁自顾自地走了起来,茜跟在他的旁边。

    “我听说你从校长那里接受了包括帝王学在内的各种英才教育。可是,你完全没有亲子时间吗?”

    仁耸耸肩说:“真是的。”

    “人真是既可爱又愚蠢的生物。即使想要诀别,忘记痛苦的时候如果还想再相信的话就会变成那样。所以那个时候,老太婆才会迷惑吧。”

    仁开始挖掘记忆,想起了一家人在这里开心玩耍的样子。

    “孩子从父母那里寻求爱,人从神明那里寻求救赎。即使被虐待,即使被强加不符合自己意愿的命运,融入语言的概念仍然诱惑着……也许那是一把涂满期待之蜜的毒刃。”

    那天的记忆——仁小小的手被皱巴巴的手牵着。

    “冰室的继承人之争就像蛊毒一样。对冰室雷鸟来说,没有比血缘关系和亲人之情更可疑的东西了吧……但是,即便如此——”

    ‘好吃吗?仁。’两人并肩坐在那张生锈的长椅上吃着冰激凌。

    “也许是内心的某个地方想要相信,即使得到了世界上的财富也无法得到的……无偿的羁绊。”

    另一方面,茜观察着仁的一举一动。

    “如果她是想通过我来获得亲情……那是她的软弱。如果她想通过那尊佛像来寻求救赎,那也是她的软弱。”

    “可是……”仁摘下墨镜。

    “今天的我好像多少明白了那种心情。”

    美国纽约——新联合国总部大楼。

    屏幕上的首相们一片哗然。

    “……阿西莫夫先生,应该不是不小心按错按钮了吧?”

    乔治的假笑出现了裂痕。

    在参加此次会议的三个常任理事国中,只有俄罗斯投了反对票。

    “‘大国一致的原则’……常任理事国拥有一票否决权,只要有一个国家在表决中表示反对,这个决议就会被否决。特例的这个决议当然也行得通吧。”

    在安理会重要事项的决定上,常任理事国拥有所谓的一票否决权,只要有一个常任理事国反对就不能成立。由于常任理事国来说他们对世界安全负有重大责任,所以制定了这样的制度。

    但是,阿西莫夫现在的行动,就像撕毁乔治拼死准备的剧本一样。

    乔治说。

    “请允许我说一句话,你是说你已经做好与美利坚合众国敌对的觉悟了吗?”

    “不错的表情。我和你认识这么久了,这是我见过的你最让人有好感的一张脸。”

    阿西莫夫面不改色地对太阳穴痉挛的乔治说。

    “不好意思,我不想和你混在一起。”

    屏幕上的阿西莫夫打了个响指。这时,会场的门突然打开了,两个俄国士兵走了进来,之后出现的是一个东方男子。

    “打扰了,今天我是有急事赶过来的。”

    乔治哑口无言,出现的人是日本原内阁总理大臣滨田优。

    “保安!”

    乔治大喊,阿西莫夫用手制止。

    “他是我的客人,是出于好意才来这里的。”

    滨田向乔治行了一礼。之后,他还向画面上的各国代表行了一礼。

    “今天我是身为‘艾伦科德特别全权大使’的职务来的。”

    滨田取出手帕,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这是英俄两国的委托。”

    在这场胜算渺茫的战斗中,艾伦事先做好了准备。世界上能与MI01目标上的马里斯势均力敌的军队只有两支。艾伦向联合国军和樱之剑、两军派遣了使者……请求他们的援军。

    阳叶茜和滨田优——这两个人才是留给艾伦他们的希望。

    “要不要跟我打赌?如果我赢了,请答应我一个请求。”

    茜毅然地说。

    “哦,那我赢了呢?”

    “我请你吃公园里卖的鸽食,五十日元。”

    “……虽然赌注不相符,不过只是听听的话是免费的。说说看。”

    仁虽然很吃惊,但还是决定听她说。

    “我要揭露你的真实意图,你觉得怎么样?”

    仁皱起眉头,用手势催促对方继续。

    “先说结论。”

    茜做了个深呼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仁=长门,你是故意挑起现在的事态吧。”

    同样,滨田也向各国代表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开门见山地说了,请让正在向四国进发的樱之剑讨伐舰队转向MI01目标进发。”

    会场里开始骚动起来,滨田在演讲台旁说道。

    “然后,我要求在座的各位,全力支援现在处于作战状态的艾伦科德。”

    乔治立刻把视线投向阿西莫夫,他似乎察觉到了阿西莫夫的意图。

    “权利。利益。无论是邻居的投诉,还是害怕一家离散,这些都是只有活着才能做到的事情。但是,比起生命,现在大家更在意明天的面包…邻居的脸色”

    滨田开始说话的时候,负责护卫的两名俄罗斯士兵开始行动。

    “灾害等级越大,就越需要遵循人道主义的行动,但像我们这样的人却总是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高谈阔论。”

    一名护卫将存储设备插入监视器放映机,另一个人递给滨田拿着遥控器一样的东西。

    “道德的崩溃会招来毁灭……虽然知道,但却还没有理解。”

    超大屏幕上出现的是闯入赫奇萨保管领地的暴徒们的样子。

    “即使马里斯的进攻不断膨胀,世界上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人口减少,基础设施损坏,即便如此,也不得不向战场分配人力和物力。在座的各位,我想问一下…现在,是讨论仁·长门的时候吗?”

    听了茜的话,仁不由得笑了。

    “这是……这是什么推理?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茜觉得自己被咬住了,打算直接开诚布公。

    “最先让我感到不对劲的是樱之剑的登场方式。你们不是突袭,而是特意从正面进攻的。”

    两人朝公园区域走去。

    “樱之剑只用了三个小时就拿下了中国最大的保管领地,相比之下,怎么可能拿不下瑞士的一个偏远小岛呢?”

    茜在整理想法和信息的时候,会有意识地活动身体。思考变得清晰,容易想出创意。这是基于经验的习惯。

    “虽说有艾伦科德驻守,但无论在数量还是质量上,都绝对比不过……但交战之后的结果是,樱之剑的四架邻人机体中度或严重受损,另外你们还损失了至少一个装甲师的常规战斗力。”

    茜向冰淇淋箱走去。那个被弄得乱七八糟,连插座都没接上。里面装着用塑料袋包着的鸽子和鲤鱼饲料。打开盒子,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她拿起食物,怀疑它是不是腐烂了。

    茜把熊的钥匙圈放在放在箱子上的收费箱旁边。因为身上没有现金,所以打算用这个代替。

    “在拍卖会上卖的话,最低也要1000日元左右。这个钥匙圈。”

    “我还什么都没说。”

    仁苦笑道。

    茜开始撒食,几十只鸽子聚了过来。

    “甚至连宝贵的邻近者都被杀了……从受害规模和战斗场面来看,任谁都会认为这是艾伦科德和樱之剑的遭遇战。”

    茜将视线放在鸽子的背上,重新开始解谜。

    “联合国已经掌握了赫奇萨和马里斯之间的秘密,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退出的成员国络绎不绝,人们开始把地球的命运托付给你这个救世主,而不是联合国这个传统威信。”

    目光的焦点不确定,茜现在沉浸在思考的海洋中。

    “无论如何都想阻止这股潮流的联合国,决定把早就知道的赫奇萨的秘密散播到世界各地…”

    茜站起来的同时把袋子倒过来,剩下的食物猛地撒向地面。

    “然后,在世界范围内植入了赫奇萨=马里斯的错误认识,把赫奇萨当作恐怖的对象。”

    所谓赫奇萨是被叫做【感染型】的新型马里斯选为苗床的人们。

    这种感染型吞噬人体细胞,人就会马里斯化。但是,在旁人看来,人类变成了马里斯。这种印象很容易激起人们的恐惧情绪。

    茜像是在说自己很焦躁似的,捏碎了空袋子。

    “不过,说起来,这次的事件,如果能及时停止实验的话……只要抓住物证就能解决的吧?”

    仁的面部表情微微动了一下。

    “明明是发个短信或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如果不能使用通信手段,你直接打破空间去找艾伦先生就好了。可是你却没有那样做……为什么?”

    茜用诘问的语气质问仁。

    “你奇袭位于瑞士本土的瑞士联邦支部是在当地时间2月24日21点36分左右,樱之剑进攻印度尼西亚是在2月26日18点整。花了两天时间组建军队,你是傻瓜吗?你是傻瓜吧。”

    “耳朵好痛,我都要哭了。”

    仁想要挣脱,茜却继续说。

    “处理得太草率了。打个比方,在一集50分钟的电视剧里,如果观众看到支离破碎的强行展开,就会觉得‘啊,是作者故意安排造成的’。”

    茜眯起双眸说:“其实应该是这样的。”

    “在开幕的时候,如果艾伦先生能接受你的劝说就好了。但是,没有停止研究也没关系……重点是要把与艾伦科德的战斗演出成偶发性的、真实的场面。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认真阻止。”

    “太荒唐了,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妖精之三和原总理大臣滨田优。”

    真仁嘴角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看……看!你果然全都预料到了!”

    看到仁的表情变化……这让茜的推理变成了确信。

    “校长乃至艾伦先生,切断了这两张在政治谈判上的王牌。你应该也预料到是我会来这里,所以我才说你是骗子!”

    茜说:“我请客!”她从盒子里拿出饲料袋砸向仁。

    饲料撞在仁的肚子上,散落在他脚边。

    “知道了赫奇萨的真面目而陷入恐慌的人类和因为镇压和屠杀而愤怒发狂的赫奇萨!因为你,双方的恶感迎来了最高潮!接下来你约见出艾伦先生,装出一副走投无路的表情点燃了他!让他主动行动,让艾伦科德朝着MI01目标前进!”

    茜的感情在挣扎。对她来说世界和平什么的根本无所谓,自己和同伴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但是,艾伦=巴扎特却做不到这一点。

    眼前的这个男人,甚至连他那温柔的内心都去利用了。

    “托你的福,艾伦科德决定对那个地狱之岛进行殊死特攻!”

    茜快要哭了。她用力擦干眼泪,大口呼出热气。

    “……”

    “所以我想,假设一切都是你的演出,你想要的回报是什么?当双方的恶感达到最高潮时,会产生什么?”

    一步,两步。茜逐渐接近真相。

    “是会吞没所有东西的浊流……但正是这股浊流,与你最想要的结果相连。”

    仁丢掉了理性的面具,嘴角猛地上扬。

    “最后的一幕了……名侦探,让我听你说说看吧。”

    茜被仁俯视着,但丝毫没有退缩。

    “请您现在就决定。”

    同样,滨田也继续向五十四国的联合国会员国请求援军。

    在特大显示器上投出了MI01目标的战斗影像。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想尽快请求你们的支援,我们的作战已经开始了。之后,艾伦科德的特别作战小组在没有得到万全支援的情况下,计划向位于岛最深处的国王发起特攻。”

    听到这句话,“太荒唐了”“会被杀的”等感叹的代表们接连出现。

    “这是攻克MI02目标的决定性一击,没有艾伦科德……不,没有艾伦·巴扎特,你认为能攻克最大的MI01目标吗?”

    滨田问道。

    中国大总督府王黄龙插话了

    “如果能够夺取樱之剑的邻人,拥有全部的邻人的话——”

    “以单一战术最强的邻人而闻名的巴尔戈·蒂亚兹,在MI02目标中失败了!”

    滨田大声说出不可动摇的事实。

    “对king来说,核攻击是行不通,那是只有决战这一攻略方法才有用的怪物。”

    特大屏幕上出现了MI02目标的幼体国王。

    画面上的是龙人和钢铁淑女的激战。

    “因为艾菲娜的到来,人类才第一次战胜了king。正是因为武器、战略和邻人都行不通,所以我们才会放任那个魔岛直到今天,不是吗?”

    还没等充分说明,联合国成员国几乎都出席了这次会谈。

    但是,大家都这么想——打倒樱之剑真的就能解决一切吗?

    “‘打败樱之剑’、‘得到其他邻人’、‘得到他们的技术’……这都是臆测。更何况樱之剑的战斗力还是未知数,但他们是根除马里斯的关键,这一点应该是共识吧?绝对不是只因为意见有分歧就可以舍弃的好帮手。”

    在没有胜利的保证和满意的说明的情况下就被要求签字的国家几乎都有。为了贯彻这种不合理的主张,有人故意渲染大国的威信。

    “恕我直言,有人把私人感情说成正义,叫嚣着。”

    画面上的几十名代表都看着乔治总统。

    “在大国的旗帜下,巧妙地分别利用马里斯的威胁和邻人的使用……让无数人远离了本该采取的正确选择。”

    滨田的视线也转向讲台上的乔治。

    “乔治总统,你对仁·长门的感情好像很偏激。”

    讲台上滑过一叠调查资料。乔治露出敌意,将视线投向讲台上——《关于乔治·卡尔特的人物报告》。

    “是复仇吗?对没有拯救自己家人的……以前的仇恨。”

    指着自己的娇小少女……看着她的指尖,仁·长门想起了自己。

    “所以你选择了艾伦科德作为连接人与人之间隔阂的中间人。”

    她比任何人都先看到了人类会输给马里斯的未来。

    同样,知道赫奇萨真面目的人们会采取怎样的行动呢?怎样才能避免这样的未来战胜马里斯呢?

    “你想要的是‘互相憎恨的双方还是携手对抗马里斯的事实’……让双方克服跌入谷底的不良情绪并拥有并肩作战的战友意识。”

    过去、现在、未来——生活在这三个时间线的仁比任何人都要费心。

    “如果能实现的话,在马里斯消失以后的和平世界上两者的共存的道路也会一下子成为现实的东西。如果在消除马里斯后才发现赫奇萨的秘密的话,那时才是对赫奇萨的根绝和屠杀。”

    在这个时代、这个变革中,有一个变数。

    (原来我把赌注都押在他身上了)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天真……这就是我得出的结论。”

    茜慢慢放下手指。

    短暂的沉默后,仁把掌声送给了茜。

    “末日历71年……在各种各样人种的人类在地牢里生存了90多年之后,缔结了一个同盟。”

    仁说出了对谁都没说过的未来的事。

    “【大阿卡那同盟】……为了人类这个物种的存续,各国约定无条件的合作。这是无视国家的主义、主张、宗教、文化而缔结的大同盟。”

    必须引导他们进入自己到达的境界。

    “列席会议的高层有22人,预定制造的邻人有22个,所以这个同盟就被命名为“大阿卡那”。邻人的每架机体都被赋予塔罗牌阿卡那也是这个原因。”

    “邻人竟然还有这个秘密。”

    “然后时空跳跃型邻人亚门特完成的同时,启动了人类救济历史改编计划。那就是【邻近者作战】”

    人们在大陆上散落,其独特的文化和历史孕育了文明。但是由此产生的价值观的差异,制造了国境,制造了优劣,制造了差别,最终制造了战争。因为分道扬镳,所以无法携手。

    这一点在马里斯这个敌人出现后也没能改变。

    “将攻略女王决战兵器邻人送回过去,防止感染型发芽,同时让过去时代的人们攻略马里斯岛。这就是计划前段的概要。”

    “前段?”

    但是,只是这样是赢不了马里斯的。所以,必须改变阵容。

    “在这个时间轴上,即使‘末期者’的出现近在眼前,世界也在向另一个方向发展。所以我们才介入到表面上,为了采取粗暴的行动。”

    即使无法引导,至少也要改变流向。

    “我袭击联合国总部,是为了让世界看到我们之间的战力差距。只要对我们产生恐惧,改变心态就可以了。即使是敌对,为了防备我们这个第三敌人,不同国家之间也有必要联手。如果在目前的情况下,其他大国也像中国一样闭门造车,那么结果会怎么样?”

    茜马上注意到那个发言。

    “被一个没有邻人、没有力量的国家踩扁了。那么就要把一个实力不强的大国强行拉进战场。”

    保护世界,保护人们,保护这个星球。无论使用怎样的手段……仁的正义就在那里。

    “接下来就像你预测的那样了。哎呀,真是太可怕了,我没跟任何人说过的计划……没想到会被你这样的小姑娘看穿。”

    仁弯下腰盯着茜。

    “你大概是想赌赢了然后请求援军吧,可惜,我能不能接受你的请求,全看他们了。”

    茜挺直了身子。

    “做了这么多准备,如果人类还没选出正确答案的话,那么他们就没有拯救的价值了。”

    听到那冰冷的声音,茜明白了。他是认真的。

    “每一次……我相信人类是具有的可能性,反复修改历史。像这样,不断地改变时间轴。但是……。如果经过了十万多次的尝试,人们还是无法接受怯懦,那么我就放弃了。”

    流露出的杀意沐浴在肌肤上,恐惧让茜后退了一步。

    “如果世界不能接受从马里斯手中保护人们的赫奇萨,那么在改变世界之前,我就恭谨地君临魔王的宝座吧。”

    “到那时,我将展示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屠杀。”

    在参加【樱狩行动】时,联合国成员国还收到了一些追加条文。滨田把条文书的数据显示在超大屏幕上。

    “以这次樱狩行动为契机,缔结的这个追加条文……‘在联合国非会员国中,如果发现或承认继赫奇萨的权利,将以武力应对’。”

    正是这句话,成为了把各国都绑在恐怖上的锁链。

    “对脱离联合国圈子的国家,联合进攻,抢夺有限资源……我能这样理解吗?”

    “闭嘴!”

    “在马里斯泛滥的当今世界,如果被孤立,那么灭亡是不可避免的。更何况是没有邻人的国家,没有办法生存下去。不允许退出,也不承认独立。不顺从的人就当作邪恶,以制裁的名义榨取财产?这只是恐怖政治。”

    乔治大喊一声,唾沫横飞。

    “要是没有被恐怖的锁链锁住,我们就无法联合一致。”

    “因为走不动了,所以要牺牲点什么。这不是和对待赫奇萨时采取的政策一样吗?所以仁·长门才会成为复仇者挡在你们面前。”

    疼痛往下、从上往下流淌。这与团体的大小无关。柔弱的人首先会哭泣,世界就是这样形成的。但是,必须改变那个。

    “联合国还要重蹈覆辙吗?已经再也回不去了……您的父亲也会很难过的,总统。”

    乔治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吃了一惊。

    “调查显示,四届前就任总统的您的父亲艾伯特卡尔特先生生前对黑鸟……就是那个仁·长门特有好感。”

    乔治的表情像被吸走了生气。

    “那和这件事无关!”

    “当时的第一秘书比斯克特雷德先生告诉我,他拿出自己的私人财产支持黑鸟的活动,还把他的事迹当作英雄故事一样讲述给家人听。”

    乔治听了滨田的话,回想起当时的情形。

    白色的手背上浮现出血管,同时呼吸变得急促,脸颊潮红。

    “当时你才十一岁,你也对他——”

    “我在叫你闭嘴!”

    乔治从怀里拔出手枪,指向滨田。周围护卫的俄国士兵立刻举起枪用身体挡住了射线。

    “像现在这样的话,如果大声说话而对方还不沉默的话,接下来会用什么呢?”

    滨田让开护卫,在手枪前暴露了身体。“这就是是星条旗最后的威信吗?”

    “你手里拿着枪吗?还是钱?你就是用强人所难的手让这里的人跟着你走的吧?”

    滨田环视着像观众一样排列的监视器群——各国首相们的脸——

    “可是,这可不是靠私怨就能解决的事。现在的你,为了你的个人情感,要拉拢数百万人。”

    乔治的嘴唇颤抖着。

    他把枪摔在讲台上,开始撕毁面前的一叠报告书。

    “你这副表情,好像在说自己全都知道似的……别开玩笑了!别开玩笑了!别开玩笑了!”

    把撕碎的纸扔到滨田脚边,纸屑在两者之间飞舞。

    “私怨就够了!这有什么不对!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活到今天的!”

    乔治用力转动右臂,指向整个报告厅。

    “我!耗尽了我的一切!来到了这里!”

    “所以说!这是把特权和任性弄错了——”

    “在不是单纯的怨恨!”

    乔治怒吼起来,嗓子都快喊破了。歪理,连理性都化为乌有。让人暴走的心灵开关。

    乔治心中的炸药,是不知风化持续扩大的“感情”。

    “爸爸告诉我黑鸟会来,然后第一个死去!为了保护我,妈妈的头被咬了几口。玛丽的胳膊像洋娃娃一样被抓住了,她哭着向我求助……光是说几句话就能控制住这种情绪吗?”

    乔治热泪盈眶。

    为了消除恐惧,他挠了挠头皮。乔治茫然地看着滨田。

    “那天晚上,我跑了一晚上,嗓子都喊破了。他不是……不是谁都没来吗?”

    乔治垂着胳膊。

    “哪里都没有英雄,那不就只能靠人类自己来保护人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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