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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终章)

    四天后——船内机库。

    “这就是冰室夏树…………我从仁那里听到的全部。”

    艾伦在艾菲娜的驾驶舱内说话,说话的对象是小菲娜。

    坐在座位上的艾伦的膝盖上坐着小菲娜。

    艾伦科德成功地回到了明。艾伦再次向艾菲娜坦白了仁给他讲的故事……除了一部分信息。

    艾菲娜手里拿着一只艾伦的徽章怀表。

    “在徽章怀表的录音数据中,发现了一部分被删除的痕迹。”

    “……”

    艾菲娜在膝盖上变换姿势。把手放在艾伦的胸前,抬头看着他的脸。

    “现在的Monsieur(先生)和抛下我和您而去的母亲的脸有些相似。具体来说就是表情和肌肉的形状。”

    艾伦寂寞地笑了。

    看到他的脸小菲娜的表情阴沉了下来。

    “我不会对您说谎,这不是母亲设定的程序,而是搭载在本机上的AI思考后做出的决定。而且您也认识到我不会做虚假申报这样的不诚实的事,所以……可以相信我吗?”

    (啊,鹤来……你当时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吗?)

    艾伦怜爱般地抱住了艾菲娜,那是只对至亲至爱的拥抱。

    “我和你,是艾伦—巴扎特和艾菲娜—伦音列瑟。你是因为鹤来的爱而诞生的,我们的宝贝女儿……这样就好,这样不就好了吗?”

    “这还不算问题的回答。”

    被这么一说,艾伦想起了鹤来的话。

    “你在这孩子面前绝对不能退缩,在宝贝女儿面前,即使再痛再苦,也要咬紧牙关向前进。”

    “啊……约好了。我不会对你说谎的。”

    被抱着的艾菲娜的耳环瞬间发出了蓝光。艾菲娜睁大了眼睛,落寞地低下头。她默默地把手搭在艾伦的背上。

    “我绝对不会在你面前消失的。”

    艾伦的心里扎下了一根罪恶感的刺。

    (原谅我,艾菲娜。我对你撒了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谎)

    对艾菲娜的耳朵来说谎言是行不通的,但是艾菲娜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冰室义塾战斗科校舍——新闻发布室。

    回到明,雷鸟聚集了艾伦科德的核心成员。

    远征组由赛莲、紫贵、葵、月下、星辰小队、日向、飞鸟、大和共十人组成。

    作为看家组的水久那、茜、田中、柔吴四人——共计十四人坐在圆桌上。

    雷鸟坐在上座的司令席上,武藏站在她旁边。雷鸟他们正在看某个宣言发表的影像。

    出现在画面中的是加拿大总理贾斯汀·卡隆。

    ‘我们联邦政府根据最新宣布开战的安理会的要求,决定向联合国派兵。恐怖分子集团【樱之剑】现在正在强攻二百四十四所的赫奇萨保管领,不断将赫奇萨放出牢笼外……从现在的世界形势来看,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态。”

    贾斯汀说着说着,仁的照片就出现了。接着播放了赫奇萨变成马里斯的瞬间的视频。

    “从这个影像中可以清楚地看出,赫奇萨是末期者的预备军。鉴于其危险性,对其彻底管理是必要的。在必须的时候,杀——”

    视频突然中断了,因为雷鸟关掉了电视。

    “这样一来,表明参加联合国军队的已经有十二国了……还不到一周。”

    茜为了抑制颤抖抱起双臂。参加这次作战的成员们都完全消沉了。

    紫贵眼也不眨地说。“我们至今为止是为了什么而战斗的?”

    从马里斯的袭击之中保护人们,拯救人们。希望将来人与赫奇萨能够平等地携手。

    作为两者之间桥梁的艾伦科德一直在进行斗争。

    相信自己还能做到。尽管如此——

    “保护这些家伙有什么意义?”

    “紫贵,你说得太过分了。”

    紫贵恶狠狠地说着,雷鸟劝阻道。

    那是非常罕见的光景,以紫贵的真心话为开端,其他的队员们也开始吐露自己的想法。

    “我们还是加入樱之剑比较好吧。你看,现在已经不是说人类啊、马里斯啊什么的时候了,我们会被杀的吧?”山武说。

    “那些接连不断的报道说一些人、怪物什么的人类,有什么道理跟他们扯上关系?”

    月下露出粗暴的笑容。但是葵对向坏的方向发展的同伴们喊了一声。

    “等等,大家。要听队长的意见吗?这种时候更不要被感情牵着鼻子走,队长不是经常说吗?”

    但是,飞鸟靠在椅背上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把椅子弄得嘎吱作响。

    “可是艾伦归根到底也是人类的孩子吧?我想应该会从联合国成员国的某个地方来的星探或邀请吧。比如不要管什么赫奇萨之类的,干脆来我家吧。”

    “这算什么啊……那么,你是要把我们都出卖是吗?艾伦队长!”

    “喂、喂,日向,别说这种话。”

    “你还不知道!毕竟谁都是会为了自己考虑的!”

    被柔吴劝阻的日向歇斯底里起来。

    队员们之间的羁绊也开始出现裂痕。在一边默不作声负责监视他们的是宿傩和水久那。

    (喂喂。水久那,这些家伙没事吧?)

    (大家都自暴自弃了……他们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宿傩和水久那在脑子里讨论。

    水久那虽然对刻印的秘密感到吃惊,但结果也只是不要剥下刻印就行了。明确地说,现在的情况和那个问题没有直接关系,现在应该决定的是自己如何行动,如何决定自己的道路。

    (因为从来没见过艾伦队长开会迟到。)

    水久那看了看依然空着的艾伦的座位。坐在旁边的赛莲担心地盯着空着的座位。水久那转向右边。大地抱着双臂始终保持沉默。至于大和他双眼的焦点尚未确定,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水久那愁眉苦脸地挠挠头。

    这时,艾伦终于走进了简报室。“我迟到了!”向雷鸟行了个礼,站在圆桌正面。

    “队长”“夏树”葵和赛莲都放心了。

    另一方面,艾伦用眼神确认着所有人都到齐了。

    月下用刺耳的声音问道。

    “喂,队长……你和仁·长门密会了吧?”

    艾伦皱起眉头。

    月下的话引起了队员们的骚动,她用右眼瞪着雷鸟。

    “你不是已经跟校长他们说过了吗?不和我们也说说吗?我还以为你是个很会沟通的人呢。”

    月下的钢铁假手发出机械的声音。

    “来到这里却一直保持沉默,让我很担心啊。”

    被这么一问,队员们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艾伦身上。

    当然,艾伦就算撕裂嘴也说不出来,这里的所有人都将在未来的世界里变成了马里斯。

    然后赛莲变成女王杀死了很多人,然后被众人所杀,最后被改造成狄丝特布伦的事情也包含在仁的故事中。

    艾伦只对雷鸟和武藏说明了一切。这个秘密他决定不告诉身为赫奇萨的学生。

    艾伦毅然决然地反驳月下。

    “那件事已经被列为禁止事项了,我不能亲口告诉你们。

    月下咂舌后看着雷鸟。雷鸟抽了一口烟将视线移开。

    “真是巧妙的躲闪方式。”

    月下不满地把椅背弄得嘎吱作响。

    茜用求助般的视线向艾伦报告。

    “嗯,艾伦先生,刚才的报道表示加拿大也要参加联合国军队。”

    艾伦皱起眉头。“是吗?”他说。

    视线立刻转向紫贵,紫贵低着头似乎不想和艾伦对视。

    艾伦像是在安慰她似的笑了笑。

    “九重,这一点也不像公私分明的你。领带要系好。”

    紫贵穿着一身士官服出席,她整个人懒洋洋的散发出一种颓废的气息。

    紫贵并没有理会艾伦的话,葵训斥道。

    “喂,紫贵!队长都说了,你就照他说的做吧!”

    “……真烦人。”

    紫贵用冰冷的视线瞪着葵。葵刚要发怒,艾伦就用手制止了她。然后朝紫贵走去。艾伦走到她身边,紫贵吓了一跳。但是艾伦……屈了下来和紫贵视线相对。

    “九重。我就是这样笨拙的人。如果不明确告诉我的话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如果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就告诉我,我会努力改正的。”

    看着像大人成熟的微笑,紫贵觉得他很狡猾。虽然害怕说真心话,不过被他这种人品诱导所驯服的心,还是吐露了心声。

    “我怎么可能对你不满呢?”

    紫贵强忍着快要哭出来的情绪说道。

    “但是我……是马里斯,所以,你,已经,我的事——”

    紫贵移开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艾伦明白了紫贵在想什么。她很害怕,因为她是马里斯而被拒绝。

    艾伦又看向其他队员。大地月下,柔吴日向,大和也是。看得出他们或大或小都很在意艾伦对他们的看法。

    “啊啊啊啊啊啊。”

    艾伦夸张地叹了口气。

    对于破坏现场气氛的举动,紫贵瞪大了眼睛。

    艾伦再次弯下腰,把脸凑近紫贵。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你以为我会因为这种事而讨厌你们。你真觉得我会拒绝你们吗?”

    紫贵低下头说:“我不认为。”艾伦苦笑了一下。

    “我一直很感谢你们,是你们接纳了我这个异端,并一直陪伴我到今天。我怎么可能讨厌这样的你们呢?”

    紫贵颤抖着肩膀哭了起来,把额头贴在艾伦的胸前。

    艾伦拍了拍她的背。这温柔的景象,让现场的气氛松弛下来。包括大地在内的好几名队员都咧开了嘴。

    ——但是有一个人不能接受。

    “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流眼泪。”

    是月下。

    艾伦表情严肃地转过头去,月下像是挑战般与他对视。

    “就算用漂亮来概括,我也无法接受。既然你在关键的地方对我们保密,能在这种人的手下战斗吗?”

    “撒娇也要适可而止!”

    艾伦雷鸣般的呵斥声在简报室响起。星辰小队条件反射地挺直了腰杆。大和那失去神采的眼睛里又充满了生气。

    “确实,现在你们暴露在身份认同的危机之中吧!但是!如果现在我们在这里停下脚步,你觉得会怎么样呢?能阻止赫奇萨和人类的全面战争的,已经只有我们了!”

    “我、我已经知道这些了——”

    “我在问你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

    艾伦的呵斥声变成了怒骂声。

    艾伦开始向队员们诉说。

    “拿出干劲来!会死的……真的有很多人会死的!”

    艾伦边说边想起仁的话。

    (你知道未来发展最快的技术是什么吗?是尸体的肉品加工技术。)

    “他以根除马里斯问题为第一要务。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联合国已经认定他为应该处理的障碍。当务之急应该打倒的是马里斯才对,但现在会很多无谓的血要流出来!”

    (逃进地下一百二十米避难所的各色人等,每天的食物只有被分发的尸肉。不过逃到避难所的人已经算是很幸福了……被留在外面的人,每个人都饿得骨瘦如柴,都是些一摸肚子就能抓住脊梁骨的家伙。把土翻出来把根刨起来吃,啜饮污水。如果家里有人死了,那就是暂时的饭食,哥哥嚼着妹妹的肉,最后被马里斯吃掉而死去。)

    “全军一旦发生冲突,人和赫奇萨之间就会形成一道无法填平的鸿沟!那样的话,就算马里斯消失了也一样!人和赫奇萨会继续争斗下去!直到其中一方死绝或者选择被奴隶!”

    (我好饿啊,我不想死啊,救救我吧。救赎是从这样的叹息中开始的。)

    “他也是真心想要拯救人类!他只是在排优先级!”

    (所以我无法掩饰我的喜悦。人类会这样固执地选择和我对抗。这在我所经历过的所有世界线里是不可能发生的光景。我的十万四千六百七十九次的次元跳跃终于结出了果实。)

    艾伦握紧了拳头,仿佛要把自己内心的不安捏碎。

    只能这么做了。那就是——

    “我们需要你们的力量!你们已经证明了吧!即使是很少的火,只要聚在一起就会变成巨大的火焰!你们已经证明了吧!即使是微不足道的每一个人,也有改变世界的力量!”

    (那么我只能满怀敬意地将他们击溃了。)

    (不行!不能你让这么做!)

    “再说一遍!你们不是马里斯!而是被赋予了拯救世界的力量,是进化后的人类!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赖的十六个人!”

    月下懊恼地闭上了嘴。为了不让艾伦听见,她“可恶”地嘟囔了一声。

    “比任何人都想拯救这个星球的我,在这些人的眼中似乎是侵略者。说得有点奇怪,但也许没有错。我们的救赎也包含着对既有的权威和现有秩序的破坏。”

    “计划是……”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一个方向。这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大和说出的话。

    “既然你这么说,应该有什么计划吧?”

    大和用认真的眼神凝视着艾伦。艾伦点点头说:“有。”

    “已经没有时间等待他们的意识改革了。那么,该做的事就只能是站在该站的地方。总比无数的人被吃掉,所有的知识财产被马里斯烧掉要好得多。”

    “从源头上断绝人与赫奇萨……两者之争的种子。”

    这句话的意思是:

    赛莲、紫贵、田中、葵、大地、奥尔松、山武、日向、柔吴、飞鸟、月下、水久那、大和。茜也惊愕不已。

    “嗯,是啊。”

    “剩下的马里斯群地……攻陷MI01目标”

    艾伦抱着必死的决心握紧了拳头。只剩下这个方法了。

    (估计最多也就是一千四百八十万军队吧。我会尽可能残忍地把他们杀了。为了拯救剩下的四十九亿五千八百六十万人能安享天年。)

    “用艾伦科德的全部来拯救世界!是全部!拯救一切!人类和赫奇萨都无关紧要!用我们的双手来结束这场悲伤的战斗!”

    说着,艾伦看向赛莲。

    同伴们立刻在下面议论纷纷。

    艾伦下意识地把眼睛和头发染成了红色。

    (我会用我的全部来帮助你)

    赛莲不安地歪着头。艾伦握紧了拳头。

    (你成为女王未来……我绝対要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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