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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典小说 “IF”的世界 第3章)

    「诶……?」

    战刃骸的时间,确实停止了一瞬。

    在周围空间里展开的全部,都仿佛停止了一般。

    那是在被称呼为【超高校级的军人】之前。

    那是在佣兵部队芬里尔所属期间,反复体验过的感觉。

    在热带雨林的腹地,或是沙漠的废墟里,周围被可称得上是绝望的数目的敌人包围的时候――

    迫近自己的敌人的攻击看上去好像静止了一般,从而能够确实地在战斗中获胜。

    在不是战场的这个场所,不知为何那种感觉重新沸腾了起来。

    战刃为了理解这些,在静止的时间中慢慢地开始回顾自己的状况。

    和自己一样――不,身处在比自己更加遥不可及的、深远的黑暗中,【超高校级的绝望】之一的,江之岛盾子。

    虽然姓名不同,和战刃骸确实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妹妹。

    对妹妹盾子的,满载绝望的计划进行协力,自己装扮成江之岛盾子,与被消除了两年份的记忆的班级同学们一起,参加了这个『互相杀戮的游戏』。

    最初的阶段要装成因为反抗妹妹所操纵的黑白熊,作为惩罚被关进了与外部无法接触的地下牢。

    然后,从地下牢脱出,在暗中为了从学生们那里夺走希望而进行各种各样的间谍工作。

    这曾经就是,自己被课予的使命。

    苗木因为头痛而倒下的时候也是,从妹妹那里收到了『由于身体不舒服的影响有没有想到什么多余的事,去探探情况』这样的指令。

    恰好在保健室里,轮到自己看护的时候醒了过来,就以闲谈为名进行了会话,但是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情况。

    到此为止,应该什么问题都没有的。

    任何、任何、任何问题都没有。

    按照妹妹的指示踩住了黑白熊,记下来的台词也一字一句没有错误地说出来了。

    剩下就是,从落穴里掉进地下牢,就这样和其他的学生们隔离开来。

    这就是,自己的使命。任何错误都没有发生。

    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任何问题。

    多少次,多少次地在心中重复着。

    但是,在静止的事件中,在她的视界中映现出的是――

    代替落穴出现的无数的枪,和――

    被其中一根所贯穿侧腹的,苗木诚的身姿。

    ――为什么

    ――苗木君?

    ――为什么,是枪。

    ――刚格尼尔?

    ――那样的话会死的。

    ――盾子酱的机关配置错了?

    ――不会,盾子酱不会出错的。

    ――是想要杀死?

    ――我吗?

    ――苗木君他,救了我?

    ――为什么?

    ――呼唤了我的名字?

    ――记忆回来了?

    ――只是我没有注意到吗?

    ――我的疏忽?

    ――所以盾子酱……生气了?

    ――这是,惩罚?

    ――我做错了吗?

    ――盾子酱想要杀了我、

    杀了我、

    杀了我、

    杀了我……。

    缓慢地,时间回归了她的世界。

    感受着自己的脸以飞快的速度开始发青,战刃骸慢慢地将双眼朝向了苗木所在的方向。

    体育馆中,响彻了学生们的悲鸣。最先惊叫的,恐怕是舞园沙耶香吧。

    但是,对于战刃骸来说,其他人的悲鸣什么的,已经是完全无所谓的事了

    (苗木、君)

    (为什么?)

    【超高校级的幸运】的拥有者,苗木诚。

    是两年里一起生活过的同班同学,也是作为奉献给绝望的祭品的少年。

    然后也是,就在刚才,通过在保健室的会话,给予了自己一个『回答』那样的存在。

    他应该只是妹妹准备的剧本的一个齿轮而已的――

    战刃骸的心,不知什么时候产生了迷惘。

    (我想要将、苗木君、怎么样、呢?)

    驱动着嘎吱嘎吱互相碾压着、碰撞着的心的齿轮,她正在思考着。

    ――「作为回礼,就算我成了凶手,也不会杀你的哦!」

    (那是,对盾子酱的……模仿?)

    (还是说,我的真心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个『迷惘』产生的时候。

    就是现在,自己被苗木所救的瞬间吗。

    之前,在保健室里说话的时候开始的吗。

    还是说,作为这个绝望游戏的参加者,与被消除了记忆的他会面的时候吗。

    或者是――更加久远的时候吗?

    在对于发生的一切完全理解不能,完全处于混乱状态的战刃的面前,侧腹被贯穿的苗木慢慢地睁开了眼。

    「苗、苗木……君?」

    战刃的语气里,已经没有了演出【超高校级的辣妹】这一角色的余地。

    苗木就这样倒在了体育馆的地板上,向上看着这样的她――

    「为什么……装扮成江之岛………的样子呢……?」

    只是、笑了。

    已经是无法感觉到疼痛的状态了吗,还是说,在别的什么驱动力的作用下――

    叫做苗木诚的少年,无视着自己的生命的危机,向着战刃微笑了。

    「太好了……战刃……没事……呢……」

    那是,即使现在也像是快要消失不见的苗木的声音。在听见它的瞬间,战刃骸的心中有什么被弹了开来――

    从包裹着她的心的【绝望】的硬壳内侧,激烈的感情与冲动汹涌而出。

    「不是……这个,不是……」

    身体,无法完全容纳这股冲动――

    「啊……不要……」

    战刃骸,从诞生瞬间开始的第一次,让自己的『绝叫』在世界中回荡。

    就在双膝跪地,两手抱着头惨叫着的战刃骸的背后,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逐渐接近。

    直到前一刻,还被她踩着的布偶

    ――黑白熊。

    从圆圆的手部先端伸出了爪子,走路的方式也并不适合使用先前的『踢踏踢踏』这样的拟音来表示――像野生的兽类将要结果猎物时一样,完全地隐藏了足音,从对手的死角方向蹑手蹑脚地接近。

    就在距离战刃背后还有一步之遥的距离上,黑白熊将磨得锋利镫亮的爪子高高举起,同时低低地弓起身体――就这样、向着她的脖颈扑了过去。

    但是,比熊爪够到虚脱了的战刃还要快了那么一瞬――

    从横方向出现的浅黑色的影子挡在了黑白熊的前方,以手刀挡住并挥开了熊爪的一击。

    偏移了突进的方向,回转着身体在体育馆墙壁附近着地的黑白熊。

    「可恶……。你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阻止了现状以上的惨剧的发生,拥有这般技量的人物――【超高校级的格斗家】大神樱,如一道墙壁般挡在了黑白熊的面前,吼出了仿佛是从地底发出的隆隆声音。

    「方才以校则违反为理由欲杀江之岛,却未想竟然染指毫无牵连的苗木诚……若此等之暴虐再三发生,更有何与汝行此儿戏的道理……」

    看着这样的她,【超高校级的大少爷】十神白夜,浮现了轻蔑的笑容对大神放言。

    「蠢货……。弄不好的话,你刚才的行为也算违反了校则了啊」

    对于他来说,无论是处于相同境遇的学生们将要被杀,或是牵连到别的谁致死,似乎都不被认识为是重大的状况。

    「啊拉,刚才的只是防御了学园长的攻击,并不能算是暴力行为吧?」

    同样地,塞雷斯也没有显出十分慌乱的样子,抓住十神的失言进行吐槽。

    但是,多亏这两人和平常一样的会话,让惊呆了的其他学生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判断力。

    「苗、苗木君!」

    向着腹部流血的苗木,虽然舞园想要第一个冲到他的身边――

    黑白熊保持着原有的声调,却用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口吻大声地说道。

    「危险!不要靠近那两个人!」

    「诶……!?」

    由于渗透着紧张气氛的黑白熊的话语,舞园他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对着面面相觑的学生们,黑白熊一扫直到刚才还在使用的以突出可爱为目的的走路方式,迈着只以前进为目的的,事务性的步伐,逐渐接近。

    然后――说出了,不论是对他们,还是对战刃骸来说,几乎无法置信的话。

    「这么突然的事可能会让你们感到混乱吧。但是,希望你们协助我!」

    「……?」

    呼地一下,指着慢慢回过头来的战刃,黑白熊大叫着。

    「这个凶恶的恐怖分子战刃骸,以及身为协力者的苗木诚这两人才是,将你们囚禁在这所学园里的罪魁祸首!」

    再次地――战刃骸的时间停止了。

    但是,这次不仅是她,在场的全员都像是被冰冻一般凝固在了那里。

    数秒的静默之后,【超高校级的游泳选手】朝日奈葵开口了。

    「诶……?说谎……说谎的吧?这是假的……。苗木是恐怖分子什么的……。而且啊,战刃是……谁?在那里的明明是,江之岛同学……」

    对着因为思维混乱而视线飘忽不定的她,黑白熊慢慢地开始了解说。

    「江之岛盾子的话,应该是被监禁在这所学园的某处了哦!最坏的情况下,有可能已经被杀害了也说不定……。彻底地调查过最接近自己相貌体格的江之岛盾子之后,恐怖分子里的一个,战刃骸化装成了她混进了你们之中。大概是,为了更加有效率地引发你们自相残杀吧」

    然后,黑白熊以一种不自然而生硬的方式转动手脚,环视了一遍学生,同时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是【超高校级的骇客】,斑井别式。是你们的前辈呢。我从学校外部进行hacking,终于在刚才,夺取了这只黑白熊的控制权!」

    「夺取了?到、到底是从谁那里?」

    「从在外部操纵着这个机器人的,恐怖分子的老大那里!」

    ――什么啊……。

    ――这是在说什么啊?盾子酱?

    战刃一边咔哒咔哒地浑身颤抖,一边听着从黑白熊口中说出的话。

    只有一瞬,觉得想要杀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妹妹,还抱着这样的『希望』。但是冷静地考虑之后,却立刻变成了『绝望』。

    江之岛盾子的话――拥有能将所有的希望涂染为绝望程度的能力的她,是不会这么轻易地被hacking的。

    这样,能想到的情况就只有一种。

    江之岛盾子伪装成『斑井别式』这个人,想要陷害自己和苗木。

    没有杀死战刃的事,只不过是通往别的绝望的分歧点罢了。仿佛是想要展现这一点一样――

    从黑白熊的口中,不断吐出充斥了恶意,妄图煽动学生们的话语。

    「你们是在入学式的时候被喷洒了催眠瓦斯,就这么在失去意识的状态下笨被恐怖分子劫持为人质了哦。在学院内部活动的恐怖分子只有那边的战刃骸与苗木诚,那二人的话或许知道脱出的方法也说不定」

    然后,把脸转向了战刃,用满是憎恶与不吉的语气说道。

    「战刃骸是超美军级的佣兵集团『芬里尔』的一员,是已经杀了十人以上的学校负责人的凶恶犯,考虑生擒这种天真的想法什么的是不行的!……实际上,从警方那里也宣布了这样的命令,所以刚才露出破绽的时候,才想要通过操纵(hacking)她们自己布置的『陷阱』来结果她们的」

    「那……苗木君呢?」

    面对舞园的质问,黑白熊淡淡地回答道。

    「……能够预想得到哦,光凭【超高校级の幸运】的话,是没办法反抗那样的家伙们的。恐怕,是在入学之前就被威胁要成为协力……。而且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看刚才的样子,恐怕是被战刃骸以美色所诱骗了吧」

    这个回答,让舞园脸色发青地沉默了――

    转而,战刃却抬起头大声反驳。

    「不对!苗木君才不是恐怖分子呢!」

    shinn--地,顿时体育馆里一片沉默。

    之后――石丸仿佛是要代言全员的心声一般,流着冷汗发问了。

    「等、给我等等啊,『苗木君不是』……是怎么一回事啊?」

    「……」

    「这样简直,不就好像是在说你自己毫无疑问是恐怖分子一样吗!给我订正成『我们不是恐怖分子』啊!」

    就好像是接着石丸的话语一样,塞蕾斯说出了自己的疑念。

    「真是可疑呢。突然称呼苗木『君』难道不是很奇怪吗?明明一直到现在对于他的事从来都没有用过敬称呢」

    「……」

    保持沉默的战刃。

    从周围射过来的视线,已经不是朝着『江之岛盾子』――而是对着『陌生的邻人』的,饱含着强烈疑念的视线。

    十神将眼镜咯地向上推了推,用冷漠的声音淡淡地指摘起了可疑点。

    「那叫做苗木的愚民,刚才不是用江之岛而是用『战刃』称呼了你吧。如果你不是身为杂志平面模特的江之岛,而确实是叫做战刃的话,为何方才与你相遇的苗木会知道这个?」

    「那、那是……」

    「有关于芬里尔的事我也知道。听说,身体的某处会刺着刺青的吧」

    「……!」

    由于十神的话,战刃的心反而逐渐平静下来了。

    这大概是由于被投射了明确的敌意,她所拥有的【超高校级的军人】的防卫本能被强制性的唤起的原因吧。

    自己拥有的刺青是在右手的背面,这种情况下应该不要将意识转向那里,从而尽量隐藏自己的本**,她这么想着。

    但是,这些努力也立刻就化为泡影了。

    「如果**方面的资料是正确的话,应该是在右手的背面吧!」

    就像这样子,从黑白熊的口中轻而易举地就吐露出了情报。

    「唔、唔呣!把右手背面展示一下,向我们证明你的清白吧!江之岛君!」

    附和着情绪高涨的石丸的喊叫,黑白熊乘机落井下石。

    「有可能用化妆品隐藏起来了,要仔细检查比较好哦!」

    实际上,指示自己用化妆品掩盖起刺青的正是盾子本人,所以这份情报根本谈不上什么错误――

    由于这么多的理由,战刃连分辩的机会也没有,只好选择了沉默。

    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快要暴露。

    而是因为觉察到了,作为妹妹的盾子,是认真地想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

    「怎、怎么了啊!我可是相信着身为我们同班同学的你的啊!」

    在愚直的石丸的背后,【超高校级的同人作家】山田一二三双颊淌着汗,用故作平静的语调一个人自言自语。

    「啊咧~……,这个就是,所谓的『卡关了』的一种吧?」

    「到底怎么了啦啊!白的还是黑的给我好好分清楚啊!」

    发出和山田形成对照的愤怒的声音的是,【超高校级的暴走族】的大和田纹土。

    一方面,也有并非对着战刃,而是向着黑白熊发问的学生存在。

    「话说啊!救援从外面进不来吗!?赶快突入进来不就得了吗!」

    对于【超高校级的棒球选手】桑田怜恩的话,黑白熊轻轻地摇了下头。

    「现在是**无法出手的状态。除了你们被劫持为人质,在这所学园里设置了爆炸物和毒气瓦斯等等的可能性也不能被忽视!正是为了弄清楚这些事实,我才夺取了这只黑白熊来进行调查的!」

    「那、那么、那张DVD映出的大家是……?在学园外的大家怎么样了呢!?」

    想起昨日被放映的DVD的事,舞园急忙询问――但是黑白熊对此却只给出了暧昧的回答。

    「虽然不清楚DVD的事,但是外面确实发生了许多恐怖活动哦。现在,全国的警察都在手忙脚乱呢」

    「怎么这样……!」

    咔哒咔哒地发着抖,双膝一软跪了下来的舞园。

    「舞、舞园同学……」

    在她的身旁,【超高校级的程序员】不二咲千寻不知所措地打着转,

    而在他们身后,更有两名沉默着的少女。

    一人是,拼命将视线从流着血的苗木身上移开的【超高校级的文学少女】腐川冬子――

    另一人则是,从不提及自己经历的寡言少语的少女、雾切响子。

    与背过脸去的腐川不同,雾切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现场的任何一个细节。

    从苗木呼吸的样子,到战刃表情的变化,她滴水不漏地观察着。

    这时,到现在为止都还在发着抖的腐川,对着大神说话了。

    「总……总之,那个女人是犯人的事就这样不就好了么……。赶、赶赶、赶紧、扑杀或者别的什么的、干、干掉她吧……!」

    「……现状甚不分明。吾之双拳,原非为行借臆测而断罪之事……」

    大神本人,虽然想靠近苗木观察他的伤势,但被黑白熊以一副『暂时不要接近比较好!』的样子挡住了去路。

    这样,离苗木最近的地方所在的,就变成了战刃――在战场上杀戮过为数众多的人类的她,凭借经验能够了解。

    这样下去不进行任何抢救的话,苗木就会死的这件事。

    虽然不是即死程度的伤势,但若继续流血下去的话立刻就会陷入休克状态,确实地失去生命吧。

    「先去……抢救苗木君……」

    「拒绝。将你拘束起来,确认右手背才是第一要务」

    就像是从喉咙里挤压出来的她的声音,被十神毫不留情地遮断了。

    「等、等等!苗木现在很危险啊!不是说这种事的场合吧……」

    朝日奈发出了担心苗木的声音。

    她还尚未能够跟上状况的变化,还处在连是否应该向苗木投去怀疑的目光都没有决定的状态。

    十神虽然愤慨地向这样的朝日奈扔下了几句话,但他的话语,被接下来这一瞬间战刃所采取的行动硬生生地押回了喉咙深处。

    战刃在深呼吸了一次之后――从自己的头部,将金色的假发脱了下来。

    在假发下面出现的,是稍稍修短伸直的,华美地摇曳着的黑发。

    表情从颜面上褪去――体育馆之中,回荡起了她凛然的声音。

    「……我不是,江之岛盾子……我是,战刃骸」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学生们目瞪口呆。

    取下假发,褪去表情。

    仅仅是这样微不足道的事,就在自己眼前让名为江之岛盾子的存在消失了。

    然后,作为替代出现的『恐怖分子』,淡淡地从口中纺织出了语线。

    「同时也参与了,将你们囚禁在这里的事……」

    「在悬崖边上自白的经典桥段来啦!」

    「什……什什什!假、假发可是违反校则的啊!江之岛……不对,战刃君!?」

    以山田与石丸兴奋的喊叫作为发端,体育馆里响起了学生们骚乱的嘈杂声。

    「诶?啊嘞?苗木亲的那个伤势,莫不成是真的哒呗?这样的话,难不成,恐怖分子什么的……也是真的吗?在这儿几天里发生的事不是学校举办的活动啊!?」

    对这种明摆着的事还骚动不已的叶隐,桑田「你给我闭嘴啊!」这样进行了吐槽。

    在这样的氛围中,十神仍然一副冷静而尊大的态度,对战刃发问。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以金钱为目的的话应该早就和我进行交涉了。本来,如果只是给你们赎金就行这种程度的话,我以外的人质的性命早就被丢进垃圾堆了吧」

    「……我们的目的是……给予这个世界以绝望」

    对着慢慢的回答着的战刃,十神哼了一声后开了口。

    「哼……原来如此。难怪黑白熊会说那样的事,是因为基于某种思想上而做出的恐怖活动吧。」

    「确实,如果能让我有个万一的话,确实能给予世界以令人绝望的程度的损害吧。单凭你们来说确实是做不到的呢」

    听了十神的话,旁边的朝日奈微颦双眉自言自语。

    「话说啊,到底是有多自我中心啊,你这个人……」

    战刃确认了十神的询问已经完毕,看着呼吸徐徐衰弱下去的苗木,声音里些许笼罩上了一抹不安的色彩。

    「但是……与苗木诚没有关系。那只黑白熊说的事……不要相信」

    「啊啊!?说什么话呢完全搞不懂啊我去!跟黑白熊说的一样,面前不就是犯人吗!」

    面对大和田的吼叫,战刃仅是稍微垂下了目光,继续着她的反论。

    「那是真的。不过、和苗木君没有关系……!」

    但是、对着这样的她,塞雷斯冷冷地补了一刀。

    「现在才想来包庇他,已经挽回不了什么了吧?苗木君刚才,对着你呼唤了『战刃同学』的本名,这已经是无可动摇的事实了」

    「那、是……」

    话语凝噎在了嘴边。

    为了保护苗木的话语。

    即使在这次的事件中,苗木是无辜的这一件,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战刃虽然身为【超高校级的军人】,但超越常人的能力主要是存在于战斗这一分野。

    论及战略立案与交涉这一类接近参谋方面的能力,不如说会出现比普通的高校生还要残念的结果吧。

    如果是【超高校级的交涉人】的话,或许能够将记忆消除的事也一并说明,从而说服对方也说不定――如果让现在的战刃去说明记忆消去的经纬,只会被当作是孩童胡言乱语般的借口吧。

    关于这点,战刃也知道得很清楚。但是,即使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应该做什么却是很明确的。

    「……现在……苗木君的治疗,优先」

    然后,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开始向苗木走了过去的战刃。

    理所当然,对于旁人来说这只能被看做是因为当前的形势恶化而强行打断话题的行为。

    「且慢,苗木可由吾等即刻于保健室为之治疗。然则,汝需为我等拘禁之」

    大神十分正当的要求。

    但是,就这样轻易接受是不可能的。

    自己离开苗木身边的话,黑白熊不知道会对苗木做什么。

    在这之前,性格冷彻的十神和火爆脾气的大和田这二人,也有借寻问为名义对苗木施加危害的可能性。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恐怕,在这些成员之中,能够对苗木现在这种程度的严重伤势进行应急治疗的,也只有在芬里尔时代学习过紧急医疗处置技术的自己了吧。

    确认了这些事的她,咝、地微阖双目――静静地,明确了自己的觉悟。

    为了从这里与苗木一起脱出,不惜与大千世界中的森罗万象一战的觉悟。

    「对不住了,暂时睡一会罢……」

    大神这么说着,身影一转,一瞬间就绕到了战刃的背后。

    完全是瞄准了战刃的死角的移动。

    常人只会认为大神是消失了吧。

    然后,同样以常人的眼睛无法跟上的速度放出的大神的手刀,向着战刃的颈部袭去。

    但是――「对不起……我要强行通过了哦,大神同学」

    战刃放出的后回旋踢,从手刀的下方向上突袭。

    「呶……!?」

    由于意想不到的反击,扬起了一边眉毛的大神。

    战刃利用回转的余势,向着大神的膝盖发动了侧踢。

    但是,这次大神躲了过去,反射性地挥击对手的支撑足。

    抢先一瞬向上跃起的战刃,以转身回旋踢狙击大神的颚部。

    战刃的舍身攻击被大神以单手防住――二人在一瞬间相互分开之后,同时向着对方突进。

    她们以连击来迎击彼此的连击,虽然双方都是空手,肢体冲突发出的激烈的爆音还是响彻了整间体育馆。

    简直就像被压缩到小型汽车大小的台风,在体育馆中疯狂肆虐。

    周围的人们无法插手也无法将视线挪开,仅仅只能,大气不敢出地注视着二人的舞蹈死斗。

    从开始大约经过10秒,响起一声格外强烈的冲突音――

    二人互相拉开距离,边调整着呼吸边瞪视着对方。

    「大意了……。虽说仅只数日,却连汝这般猛者身处左近亦未觉察……」

    大神在感到惊讶的同时,也产生了细微的高扬感。

    一方面战刃由于最后所吃到的那一击,确认到了手臂受伤。她思考着。

    (好强。大概……大神同学还没有,使出全力)

    芬里尔时代,被众多的铳器和刀具、陷阱和爆炸物等等围绕而毫发无损的自己,第一次受到了能够称得上是负伤的伤害。

    确认了那是赤手空拳的人类所带来的伤害之后,战刃重新感受到了作为【超高校级的格斗家】的被称为『史上最强的生物』的女人的恐怖。

    (果然,大神同学的话……空手是赢不了的)

    如果因为事务上的原因要杀死大神的话,战刃应该会选择长距离的狙击或者毒杀吧。

    在这个距离上,装备了突击步枪的话也许总算能够进行互角的战斗吧。

    (……做这些事的时间……明明没有)

    扫了一眼苗木的情况,确认呼吸比先前更浅了。

    (不快点的话……)

    但是,这种状况下还能够好好听自己说话的味方什么的根本没有。

    就在这一瞬间――

    战刃的脑海里,闪现了某件事。

    确实,增加味方的数量是几乎不可能的。

    但是――敌人的敌人的话,存在着创造出那么一人的可能性。注意到了这件事。

    战刃她,咝、地吸了一口气――做了一个要迎击大神的假动作,向着某位少女冲去。

    向着因为害怕大神与战刃的战斗,逃到了体育馆的角落的――腐川冬子的方向。

    「呶!不好……!」

    扑了个空的大神也迅速地飞驰了过来,但仍然晚了一步,战刃快了那么一瞬抵达了腐川的身边。

    「诶?为、为什么是我?」

    「……对不起」

    「等、给、给我等……#@!#×%&¥!?」

    鸠尾轻轻地吃了这么一击,无力地靠在了战刃身上的腐川。

    看到这样的光景,石丸和朝日奈发出了悲鸣声。

    「糟、糟了!肯定是想要把腐川君拿来做人质不会有错的!」

    「腐、腐川酱!」

    与脸色发青的二人形成对照的是,十神库斯库斯地笑着冷彻地说。

    「蠢货。刚刚认识没几天的人怎么可能成为人质」

    但是,瞟了一眼那样的十神,战刃静静地述说道。

    「才不是只有这几天呢……」

    「什么?」

    「二年,哟」

    「?」

    无视皱起眉头的十神,

    战刃将从自己的手臂流出的血,展示在了浑身无力倒下的腐川的眼前――

    然后,在她的耳际叫喊着。

    「醒来吧……。灭族者翔!」

    「!?」

    突然说出的,像是弄错场合的词语。

    为什么,在大街小巷造成骚动的连续杀人鬼的名字,会在这个场合出现?

    虽然学生们面面相觑地混乱着――接下来的瞬间,应该还在呻吟着的腐川突然飞速地蹬了下体育馆的地板。

    超越常人的跳跃。高度达到了数米,同时还进行着花式滑冰选手所望尘莫及的高速回转的腐川。

    离心力令裙子上下翻飞,在裙子里侧,大量的剪刀熠熠生辉。

    在大腿上以伤痕的形式刻着数个『正』字,就好像是刻在战斗机上的击坠记录一般。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之下,那将会是多么华丽的,令人恍惚的跳跃与回转。而将此重复数度之后――

    曾经是腐川冬子的东西,闪耀着赤色的双瞳,伸出怪物似的细长的舌头,愉快地,愉快地发出咆哮。

    「被呼唤了就跳出来扑了个sha!的说!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腐、腐川同学……?」

    面对这出其不意的事态,连直到刚才都还茫然自失的舞园都不由得大惊失色。

    「喂喂那边的菜鸟偶像!不要把我这个灭族者翔大人跟那个阴沉肮脏不洁的眼镜娘相提并论啦!为了弥补那家伙不洗澡的份,我可是比那家伙认真五倍地在冲澡的时候跟泡泡玩耍的啊!」

    「唏!?」

    只能认为是成为了另外一个人的腐川的话语,再次在学生们中沸腾起了一片骚乱。

    「喂、喂喂,那玩意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桑田向着黑白熊大叫,黑白熊却只是小小地摇了下头。

    「就算我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哟」

    面对着这些层出不穷的异常事态,就在学生们焦躁不安的时候――

    不断开合着从裙子里侧取出的剪刀,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自称是灭族者翔的腐川环视周围,咧开嘴笑着歪了歪头。

    「啊唻?话说啊,我可是好久没出来了,大家在我呼呼大睡的时候在体育馆做什么呢?

    乱交大会吗?

    呼呣呼呣,我懂,我懂啊,为了将背德感发挥到顶点,想让我来把大家的衣服大卸八块是吧……

    谁会去这么做啊傻瓜!

    我的剪刀只会去刻划可爱的男孩子的柔软肌肤的说!」

    一个人吵闹着的的灭族者,察觉到了倒在地上的苗木,再次倾了倾小首。

    「啊唻唻唻?苗木亲快要死翘翘了?什么什么?大家终于对这个世界绝望了,想要同归于尽了吗?那样的话也算是既燃又萌激动人心啦,但是为啥在我不在的时候自作主张地就开始了啊!?」

    「腐、腐川酱?清醒一点啊腐川酱!」

    朝日奈的呼唤声也没有能够听进去的样子,灭族者的眼睛呈现出疯狂的螺旋状,漩涡中挟卷着的各色各样的感情一齐爆发,手持剪刀兴奋地手舞足蹈。

    「啊啊真是的!苗木小亲亲的那稍稍浮出肋骨的侧腹,我还想亲手剪个四分五裂的呢!连悲鸣什么的都不给我听这这这这这是人干的事吗!?但是话说回来这个疏外感也简直是让人欲罢不能呢。唔呼……唔呼呼呼呼呼呼呼」

    「啊ー!已经不完全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这个一定,是宇宙人干的好事不会有错的呗!」

    抱头大叫的叶隐。

    就在他大叫的时候,学生们的意识完全地被灭族者翔吸引住了。

    借着这场混乱的机会,战刃悄无声息地向着苗木的方向潜行。

    轻轻地抱起他的身体,仔细确认了体温下降的程度。

    (还……来得及)

    怀里抱着一人,还能消除自己的足音,向着体育馆的门扉奔跑的绝技。

    她开门的声音被学生们捕捉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战刃骸就这样双手抱着苗木,成功地脱出了体育馆。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她的行动一无觉察。

    黑白熊虽然凭借传感器的余光察知到了她的行动,却故意不主动告知学生们。

    而另外一人――雾切响子虽然也目击了战刃开始搬运苗木的瞬间,但是她也没有就此提醒周围的学生,而是默不作声地目送着他们的背影。

    不同的人,分别抱着不同的想法――希望之峰学院,开始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混乱的明天。

    就这么背负着苗木,战刃手持着数个装饰在体育馆门口的奖杯,在走出连接着走廊的入口的时候,从外侧将把手夹住,使得圆形门把无法回转打开。

    虽然是大神的话大概立刻就会被破坏了,

    但至少能够争取到数秒的时间吧。

    然后,战刃骸开始奔跑。

    为了进行应急处置的必需品一应俱全――向着与苗木最后一次聊天的场所,保健室的方向。

    敌人是自己的实妹。

    敌人是超高校级的学生们。

    味方的话,只有气若游丝的苗木诚一人。

    甚至自己自身都不是味方这件事,战刃骸也知道得很清楚。

    即使变成这种状况,被妹妹背叛、被妹妹追杀的现在――

    她还是相信着。

    相信着能够理解妹妹的,只有自己的事。

    相信着正因如此,自己才必须守护妹妹的事。

    (是的……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吧,盾子酱)

    (盾子酱只是,想要尝试一下绝望的滋味吧?)

    (因为喜欢着我……所以想要杀了我、让自己体验绝望的快乐吧?)

    (对不起。没办法让你绝望,

    我是这么讨厌的姐姐真是对不起)

    同时,她从另一方面思考着。

    如果。如果自己就这样救了苗木诚,背叛了妹妹,从而让计划产生破绽――

    妹妹的话,会不会产生更加强烈的绝望感呢?

    难道这不会让她感到更加愉悦吗?

    (但是……背叛盾子酱什么的……)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耳际感受着从背上传来的,由轻微的呼吸产生的沁柔气息,

    战刃骸俯下了双瞳。

    (到底怎么办才好呢……苗木君……)

    如果是在杀戮与求生主宰一切的战场的话,战刃骸是无敌的。

    完全地控制着自己的感情,

    她将自己彻底地贯彻成一具为杀戮而生的机械。

    但是――

    虽然有点扭曲,但是在这个名为学院生活的战场之中,

    自从妹妹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开始,就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了。

    作为【超高校级的军人】的技能拥有者,对自己同时身为【超高校级的绝望】这件事开始产生疑问的战刃骸――源自自我的,那纯粹的『高校生』的碎片所孕育的冲动,

    完全地束缚住了她的心灵。

    即使如此,拥抱着充满矛盾的自己的存在,

    残念的少女仍然穿行在仄暗的回廊,一往无前。

    脚下是那,被名为苗木诚的『希望』,与名为江之岛盾子的『绝望』所夹击的,

    细如发丝的小道。

    另一方面――留在体育馆里的人们,陷入了极度的混乱。

    身为【超高校级的文学少女】,并且作为现役的小说家人气颇高的腐川冬子。

    从举止来看,从来只给过个性阴暗,不善于与人交往的印象的她,发生了惊心动魄的蜕变。

    「腐川同学是……灭族者……翔?」

    面对着咔哒咔哒地颤抖着,艰难地挤出这句话的舞园,

    翔耷拉着伸长了的舌头,把脑袋扭转了四十五度。

    「啊唻唻唻,大家这是什么反应啊?

    大家都不知道我的事么?

    这种情况难道是被看光光了?

    不如说,是我主动暴露了?

    话说啊,为啥那个三无武士,会穿成那翔一样不搭调的样子啊?」

    话中的三无武士,恐怕指的是战刃骸吧。

    腐川之前就应该知道骸的事。

    但在这惊愕的事实以前,可以吐槽的地方太多了

    以至于到底从什么地方开始指摘比较好,学生们已经完全不明白了。

    正确地说,在这种状况下虽然还是有数名比较冷静的学生,

    但是以雾切与十神为首的一部分面孔,

    还是选择了优先观察一下状况。

    「话说啊,给我老实报上名来吧。弄出小诚诚的那个伤的是谁呢?……

    不管是刺的还是切的,用那样完全没有美感的的方法玷污了亲亲小诚诚的侧腹

    真是绝对不能原谅的事!」

    感情与表情即使单单在一句台词中亦变幻不定,

    手中的剪刀也在咕噜咕噜不停旋转的腐川――否,灭族者翔。

    与其说是因为剪刀的危险性,不如说是因为自身所缠绕着的险恶的氛围让她变得难以接近。

    「小诚子这样的青臭少年的侧腹呢,对我来说就跟会产金蛋的青鸟一样啊!交给我的话啊,琪尔琪尔跟米琪露也killkill一起晕乎乎,****的说呢!那么杂乱的,就像是要把诚诚小兔兔的身心践踏得一塌糊涂的下手手法…………这样也有这样的好处啊难道我能够兴奋起来吗!?但是我拒绝!」

    「腐、腐川酱!?你说的是什么啊!到底是怎么了!?」

    对朝日奈的叫喊起了反应,用剪刀啪刷地直直指着她的翔。

    「你问我咋了?啥也没干啥也没做啊!那个阴暗女,从好几天前开始就突然把我关了起来,还想着那家伙气绝了终于能够出来了,结果一看,把我扔在一边诚诚小兔兔自己浑身是血地升天了是怎么回事啊!莫名其妙得我忍不住想笑啊!咄吓吓吓吓吓吓吓吓吓!」

    看到了似乎完全无法与之进行会话交流的翔,山田成一团哆嗦着提案。

    「……本人也算是在二次元攻略过不少病娇系的角色了,不过这个已经是病娇以前的问题,而且攻略难易度感觉像是SSS级这样的哦?」

    「……就算这样还姑且当成攻略对象来看的你碉堡了啊……」

    桑田的自言自语暂且不论,对于这样下去完全无法解决问题这一点大家似乎达成了共识,

    就像是在回应着周围期待的视线,大神向前迈进了一步。

    「呶……其人或者已心生混乱也。总而言之,且让吾抑其之锋锐」

    听大神这么一说,她停止了动作,伸长了如同爬虫类一般细长的舌头,浮现出凶恶的笑容。

    「嘿~,什么什么?想要跟我干上一架嘛? 大怪兽酱?但是真遗憾。我已经决定了我的剪刀会斩的只有又萌又燃的可爱的男孩子!女的给我滚回去! 别脏了我的剪刀!」

    「呶……果然,凭会话无法沟通呐」

    面对着试图强行将其制服而摆出战斗架势的大神,是由于判断正面交手无法取胜吗,灭族者翔则采取了独特的闪避姿势。双方进行正面冲突的话当然无法敌得住鬼神一般的对手,但是如果翔专念于躲闪的话则胜负之数尚未明了。

    而且本来,能够看破灭族者翔的身体能力的,实在是屈指可数。

    在这奇妙的气氛之中,周围的学生们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专注地凝视着仿佛已经碰撞出火花的两名少女。

    但是,只有一人。

    只有雾切响子一人,观察着截然不同的事物。

    在体育馆的角落,发出着单调的电子噪音且一动不动的黑白熊。

    在全员的视线集中于大神和腐川身上的那一瞬间开始,

    便突然停止了一切动作。

    骇客行为被妨害了,如果这么说的话这个疑问也就到此为止了――在她的脑海里,如漩涡般涌动着能够从现状推测出来的无限的『可能性』。

    她用戴着黑手套的手把玩着自己的长发,一边持续着自己的『观察』行为。

    虽然还无法完全回想起自己的本质,但也许是刻印在身体里的本能,

    让她采取了这样的行动也说不定。

    接连不断发生的『异常事态』,确实地在她脑海深处产生了震动。

    为了从名为自身记忆的广大的深渊里,浚取出几许情报。

    然后,仿佛是与在她的脑细胞树突内驰骋的信号节奏进行呼应一般――大神与腐川完全同时地向后用力蹬踏地板,

    体育馆内响彻了激烈的冲突音。

    由于在体育馆内展开的激烈战斗,

    战刃骸争取到了她所未曾预料到的大量时间。

    在进入保健室的同时她就开始物色治疗器具,对苗木施行了最低限度的止血处置。

    确认了呼吸虽然依旧很虚弱,但却逐渐安定下来之后,

    战刃轻轻地抚摸着胸口,稍稍放下了悬着的心。

    但是,虽然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就这样下去的话苗木仍然不能脱离危险期。

    奇迹般地主要的动脉与内脏没有受到损伤,

    是该说发挥了【超高校级的幸运】的本领吗,

    还是应该悲叹因为只能接受这么不够彻底的治疗,而不得不继续在痛苦中挣扎的『不幸』呢,

    战刃没有办法对此进行判断。

    「能够进行输血的话……」

    保健室应该是储备着复数的输血用血包的。

    就在她想着苗木的血型应该在他学生手册的资料里有记录,而将手伸向他的学生服的瞬间――

    「哈啊哈啊……把手伸向睡着的男孩子的衣服,这之后,到底两人会变成什么关系呢……!大人可以继续观看,小孩子就要B键退出哦?唔噗噗噗噗……」

    「!」

    听到熟悉的声音而回过头去,站在那里的是一只黑白熊。

    「撒,现在这里是跟苗木君的二人空间哦?就把我当成可爱的野生动物,顺从着欲望行动吧!作为学园长也许不得不取缔不纯异性交友行为,但是保健体育的授课的话倒是可以合法地来上一发哦旦那!」

    虽然与在体育馆的那只有着同样的外形,但明显是不同的个体吧。

    由于在学园中有着许多同样类型的个体,无论在何时何地出现也不奇怪。

    但是,操纵它们的是同一人物。

    实际上,在对苗木进行应急处置的途中,战刃一直在警戒着黑白熊的突然袭击――

    但在这个时机出现实在是意想不到。

    「……盾子,酱?」

    面对着战战兢兢寻问的她,黑白熊将小首――

    不如说,

    将整个上半身一歪。

    「dunzijiang? 那是谁啊,那是? dunzijiang? 一股国籍不明的感觉呢!」

    「……这样的玩笑到此为止,回答我吧,盾子酱……。刚才的那个……是想要杀了我,吧……?」

    「dunzijiangdunzijiang的烦不烦啊。我的名字明明叫黑白熊的呢!这种事也记不清楚,你真是个残念的孩子哟!简直是超越了残念的残念姐! 简称残姐哟!身材是平的! 头脑是一根筋! 整个就是一副熊样!」

    「诶……那、那个……对不起」

    虽然没有任何需要道歉的地方,大概是平常总是被妹妹训斥自己太『残念』

    的缘故吧,只是听到那个关键字就蔫了的【超高校级的军人】。

    连同她的谢罪和无精打采的样子一起无视掉,黑白熊噗呢噗呢地戳着失去意识微弱地呼吸着的苗木的脸颊。

    「那么,接下来想怎么玩弄苗木君?我可是对人类的生殖行为兴趣十足的哟?」

    「怎么样是……」

    对着迷惑着的战刃,黑白熊稍微降低了音调嘟嚷道。

    「唔噗噗噗噗……。苗木君啊,真是非常温柔呢。不如说啊,是已经到了绝望般程度的老好人呢。居然甘愿成为别人的挡箭牌死掉什么的撒! 唔噗噗噗噗……」

    「还……还没、死掉呢!」

    虽然战刃激烈地否定,

    但她的声音里却隐隐约约透露出恐惧的音色。

    「唔噗噗噗……这个地方啊,没办法断言『我不会让他死的』,就是你残念的地方呢」

    「啊……我、我不会让他死的、哟,盾子酱」

    战刃慌乱地说着马后炮的话语。黑白熊则唔噗唔噗地嘲笑着,用辛辣的词汇凌辱着这样的她。

    「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你只有残念后悔明天再见的下场呢!噗吓吓吓!对了对了,像你这样残念的冷淡三无少女,女孩子该有的气质连一丁点碎片都看不见,不仅如此甚至是个连活人气息都没有的杀戮机器,不过在班里,第一个对着这样的你微笑的就是苗木君呢」

    明明直到刚才还在忽悠自己不是盾子而是黑白熊的,却突然开始回忆起战刃的过去的肉食兽机器人。

    虽说这样没有起承转合的风格才像是江之岛盾子——黑白熊,战刃则被那股气势完全地压倒,内心正在激烈地动摇挣扎中。

    「不过,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老好人可是必死无疑的哟……?作为证据,从现在开始,他马上就会死翘翘啦!唔噗噗噗噗……」

    「才、才不会死的说」

    从取下江之岛盾子的假发开始,口吻就变得不安定的战刃。

    至今为止作为江之岛盾子而说出的话语,除了与苗木的会话,基本上都是『照本宣科』,

    但是现在,曾经那么依赖着的『妹妹准备的剧本』什么的

    已经完全失去意义了。

    面对着黑白熊,战刃已经完全变成了面对妹妹时的样子和态度。

    如果是先前看见过在体育馆里,与大神进行过战斗的那个她的学生们的话,会感到她变得令人无法置信得孱弱吧。

    更不用说,对于知道她曾经作为【超高校级的军人】,在学园外进行佣兵活动的人而言,如此大相径庭的态度的变化,足够让人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对于这样的少女,黑白熊再度以言语将她逼入绝境。

    「不不,会死掉哦。虽然很悲哀但这可是现实呢」

    黑白熊在咕扭咕扭地手舞足蹈后,用爪子直直地指着战刃的脸。

    「因为,苗木君是死在你的手上的哦」

    「诶……?」

    「恐怖分子同伙之间的内讧。在意志薄弱的苗木君泄露出情报之前,冷酷的恐怖分子的成员将他封口了。」

    「不觉得这是经常有的桥段吗?这么一来,你刚才在体育馆里拼命所想要传达的事实,也全部成为了想要从那个场合脱身而捏造的借口了呢!唔噗噗噗噗……」

    黑白熊的话语,让战刃绷紧了表情。

    「不行哦,盾子酱。……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以颤抖的声音说出这些话语的同时,

    战刃的心中混乱不堪。

    ――我,刚才……违抗了盾子酱?

    ――为什么?

    那是种,奇妙的感觉。

    从高处向下俯视的时候感觉到的,『如果从这里跳下去的话』这样的想象。

    抱着友人的婴孩的时候闪现的,『假如,自己在这个时候跌倒的话』这样的通往破灭的妄想。

    简直就像是想要去实现这些幻想一般的,瞬间的恐怖与不安,支配了战刃的心。

    至今为止作为『芬里尔』的一员,抑或是作为【超高校级的绝望】的一人,双手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

    处理去掉了保险栓的手榴弹的事,在对空炮火的火线交错之际进行伞降的事,都只不过是家常便饭。

    在战场上,无论何时何地都未曾动摇过的她的心,现在正面临着随时都会分崩离析的状态。

    另一方面,黑白熊保持着如同巨树一般无可动摇的心态,只是把头歪了歪。

    「哈唻? 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

    「所以说啊,杀掉他的不是我,而是你哦」

    「……你说、什么呢? 盾子酱……」

    对着混乱着的战刃,黑白熊说出了奇妙的事情。

    「吊桥效应的真正的意味,是把喜欢的对象从吊桥上推下去,

    使他永远成为自己的东西的意思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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