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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章 子爵沐浴着清晨的阳光)

    格罗瓦斯岛巴尔修泰因城堡

    格罗瓦斯岛,是漂浮在欧洲北部德属领海上的一座大岛。

    它的广阔,即使在德国领地内也是值得骄傲的屈指可数,一边向人们展示着作为观光胜地的发展,同时与日本,美国以及澳大利亚等地方都市结成友好城市的进程也在蓬勃展开着。

    岛内某几处远离闹市的地方,有让人联想到昔日中世纪风的街道,也有罗列着几幢近代大楼的官厅—旅馆街。虽说是近代却完全没有高层建筑,最高到五层楼的旅馆已经算不错的了。即使如此,到旺季时也会有相当多的人来投宿,直接利用沿街的某幢古建筑而成的民宿也会成为人气地点之一。

    岛的中央,密布着落叶树的低矮山脉延绵起伏——南侧的山顶附近,坐落着一座庞大的中世纪风城堡。那正是,作为这座岛的标志性观光胜地的,巴尔修泰因城堡。

    被庄严的氛围包裹着,却又巧妙地与绿意盎然的群山相协调的这个景观,大多数的观光客,都会产生自己进入了童话世界的错觉吧。

    然而,这座童话般的城堡的屋顶上住着的是,并非是期待着明媚朝日的优雅小鸟,也不是忠诚于主人的卫兵——而是身为吸血鬼的,鲜红色的一滩液体的——这个城堡的主人的存在。

    【唔恩!真是无比美妙的曙光!虽听闻今夜多云,这难道不就像是让太阳绽放光芒的众神在惋惜着与吾的分别么!】

    面对几乎水平于地面照射下来的日光,这个吸血鬼最大限度的扩展全身沐浴着光线。

    而作为结果——山上矗立着的庄严城堡的墙壁的一面,被染上了鲜红的色彩。

    以令人恐惧的程度蔓延开来的『红』,将自己的一部分由城墙的上部,向城堡的屋顶部分极力满溢开来,灵巧的组织起文字。

    【你也趁今天这个机会来晒晒吧!太阳也并非是取之不尽的!说不定明天就因为爆炸而毁灭了呢!】

    看着这些文字——屋顶上躺卧着的少年,揉着刚睡醒的眼睛开口道。

    [……爆炸了的话,我们也会在那个瞬间死掉的哦]

    面对有些愕然作答的少年,这团红色的液体,仿佛想要反驳似的重新组合了自己的形状。

    【这就不对咯,巴尔君。太阳和地球的距离呢,近距离是147100000公里,远距离的话在152100000公里。平均距离是149600000公里。是以光速的话也要用8分19秒才能到达的距离哦!也就是说,现在看到的太阳其实是8分多钟前的光景了,简直是毫不费力的时间机器啊!唔恩,不觉得这是件很浪漫的事情么!?】

    读着开始和结尾主题完全不同的文字段,被称作巴尔的少年一边嘴里说着是是,一边点头赞同。

    少年说话的对象,是少年的主人——也是前所未闻的吸血鬼。

    并不是本体在操纵红色的液体与少年对话——鲜红的液体——换句话说,大量的蠕动着的液体自身,即是名为『古尔哈尔特•冯•巴尔修泰因』的吸血鬼本身。

    身为统治着这座城堡堡主的这滩血块,过去也曾经是普通的吸血鬼。

    然而,太阳啦木桩之类的,为了克服各种各样的弱点而持续着研究,终于把自己作为试验体,转化成了液体吸血鬼这种异常的存在。

    为了从与血相融合的特殊细菌那里吸取营养,而需要进行某种程度的光合作用,作为吸血鬼却是个姿态习性都极为特殊的存在。

    另外,与子爵共同沐浴着日光的少年尽管也同样是吸血鬼——也果然,是与大多数吸血鬼不同的存在。

    并不是所有的吸血鬼都害怕阳光,有一照到阳光就化为灰烬的,也有毫不在意的家伙。但是,子爵以及刚才的少年那样,因为喜欢才出现在有阳光的地方的存在是极其稀少的。

    即使是不惧怕阳光的吸血鬼,为了不让人见到自己的姿态大多都倾向于呆在暗处。自己主动去沐浴阳光的话,多少还是因为有一些与阳光有关的策略,也就是说,像子爵那样有晒太阳浴的必要吧。

    而——少年,属于后者。

    巴尔——巴尔德雷德•艾沃恩赫,是从植物变异而来的吸血鬼。

    进一步准确的说——他,是西瓜的吸血鬼。

    像西瓜那样,并不是这样的比喻。

    完全没有掺杂任何东西的——真真正正的,由常常被争论是属于水果还是蔬菜的『西瓜』而转变而来的吸血鬼。

    【来吧来吧,在庞大的太阳跟前这些鸡毛蒜皮的东西都抛到九霄云外去吧。投身跳入火焰中的话我们这些微小的生命瞬时间就会燃烧殆尽的吧!这样的话!现在只要,尽情的接受大自然的美意并将其转化为明天的活力吧!】

    望着子爵所排列出的文字,巴尔则出神地沉浸在关于自己的思考中。

    ——大自然的恩赐,么……

    要说是那边,原本的自己才更应该是大自然的恩惠。然而如今,却囚于这幅微不足道的躯体中,作为一团蠢蠢蠕动着的血块的部下并落得与其一起晒日光浴的境地。

    巴尔,对自己是缘何而诞生的,这个记忆十分的不明了。

    ——真美啊。

    这就是,少年最初孕育而生的『情感』,『想法』和『记忆』。

    仅1秒钟——眺望着从自己上方倾注而下的血雨说出的话。

    只有一句话。一种感情。那就是,巴尔最初拥有的全部,同时,也是最后的瞬间。

    红色的飞沫接触到自己身体的瞬间——位于球状身体表面的细胞,仿若是拥有思想的血液在攀爬着,逐渐渗入,侵食——意识到之时,便意识到自己已变化成了完全不同的存在。

    两次溅洒在自己身上的红色液体,能够理解到似乎是与之前不同的吸血鬼的血液是因为——为了意识到这点所需要的,知识和智慧已经同时获得的缘故。

    血雨是——作为实验的一个环节,全都是被设计好的东西。

    作为植物的自己,被施以各种各样的技法和咒术,强制性的让『灵魂』产生变化。超越动物的,超越人类的,超越吸血鬼的——

    于是,斟酌着自我产生的瞬间,开始施予『教育』。

    即是把其他吸血鬼的『灵魂』,鲜血作为媒介——转写入植物的灵魂。

    将知识与性格,记忆和创伤等的一部分,通过浇注的血液传导入西瓜内部,践踏着,蹂躏着新生无垢的自我,浸染并覆盖上自己的色彩。

    不,这并不是性格。

    自我即是西瓜,西瓜也因鲜血被改变了自我,又因自我本身不断重新被改写自我——伴随着这样支离破碎的理解,西瓜明白了自己的诞生,同时又重生的这个事实。

    在从研究者这里确认到这点的同时,立即又被带着下一个『灵魂』的鲜血所浇注。

    刚想说没有必要知道任何事情,持有了自我的试验体依旧毫无抵抗的,被新的自我逐渐浸透。

    保持着之前所谓的性格和知识等情报记忆的『灵魂』同伴复杂地彼此纠缠,不断着重复展开互相侵食的丑陋斗争——结果,两个灵魂交融在一起,扭曲的自我残留在西瓜内部。

    于是,重新将新的灵魂。

    再次将新的血液。

    将灵魂。

    将血液。

    将记忆。

    将知识。

    将情感。

    将冲动。

    血液倾注。

    灵魂倾注。

    然而,西瓜已经,无法再对这种景象产生『真美啊』的这种想法了。

    每次被浇注,自己就被破坏。

    每次被浇注,自己就会消失,并被改写为新的自己。

    好怕。好怕。好怕。

    1秒钟前的自己并不是自己。

    觉得害怕的自己被血浇注之后便被不觉得可怕的自己所改写又被血浇注之后被果然觉得害怕的自己所改写再次被血浇注之后被脑中一片空白的自己所改写被血浇注后被发狂的自己所改写被血浇注之后被理智的分析所有事情的自己所改写被血浇注后————

    血雨止住的时候——在那里的已经不是西瓜——

    虽然是吸血鬼,却没有自我,只知道使用自己力量的方法的——可悲的试验成果而已。

    这之后的数年。给在对手的视网膜上烙印下幻觉,结合念力,变得似乎能够伪装改成所有事物的西瓜,从被取用鲜血的吸血鬼们那里胡乱的挑出文字,冠以巴尔德雷德•艾沃恩赫这个名字。

    能够变身为所有事物,乍一看相当有才华的吸血鬼。

    然而,他,或者说她,又或者——那个,在恐惧着。

    对于自己,是否真的存在这件事。

    『我思故我在』——当真,现在,思考着的是自己么?

    西瓜逐渐变得固执于抗拒在他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本来面貌。尽管这是唯一能证明『真正的自己』的姿态,西瓜连相信这点都已无法做到。

    那个,仅仅在1秒中内诞生的自我。

    那,真的是自己的自我么?

    万一,那也是至今投与自己的吸血鬼的『灵魂』让自己说出来的话呢?要是,真的是那样的话——

    自己的,被谁都没有改写掉的自我,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么。

    所惧怕的是——伴随着已知,而失去的东西。

    连作为西瓜的自我所保有的唯一的记忆也,被证明是某个谁的『灵魂』的复制品的话,自己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那样的话,我到底是什么?

    就连唯一的自我,都因变得由于害怕失去而不能触碰。自己主动隐藏身为植物的这个事实。

    那么,如此这样存在着,又是因为谁的意志呢?自己的意志?谁又能证明这点呢。明明连自己都无法证明……

    之后,他便用将虚假的姿态,和引出与之相适应的言语和性格的这种,疑似多重人格进行伪装——历经种种,现寄住于这个巴尔修泰因城堡中。

    自己所扮演的人格,最终无论哪个都是假的。原本,从疑似为本体的人格来看——

    仅凭『真美啊』这一句话来看的话,到底是怎样的性格也无从了解。

    只是,因最近城堡里的魔女和女吸血鬼的趣味之类的强行要求变为少年的容姿,尽管如此最终这也是与自己的意志毫无关系的写照而已。

    于是,今天也依旧延续着无法坚持自我的日子——

    【唔嗯,你到这个城堡来也已经有一年了吧。觉得如何啊,有没有寻找到让你迷茫已久的问题答案呢?】

    面对问询着过于『直中靶心』的事情的子爵,巴尔没有生气也没有直接无视,仅仅面带窘色地叹了一口气。

    反正就连这声叹息,也不过是个假的东西。

    简单模仿出肺部的幻觉,和赋予这个幻觉与实际状态相等力量的念力的扭曲,只是一种类似于操纵人偶的模式化的动作而已。

    原本就没有要像人类那样进行呼吸的必要,吸血鬼的身体就算是连植物那样的呼吸都不需要(严格来说,只要摄取献血的话,光合作用都用不着)——但是特地把用幻觉和力场做出的肺的形状压缩并将空气从嘴(的幻觉)里吐出去,是因为变身为人类并生活的过于长久的而形成的习惯吧。

    这或许跟子爵在把自己的身体变换成文字的时候,无意识地补上『唔嗯』啦『!』之类的感觉类似吧。

    [……怎么说呢。虽然还没有找到答案……不过,让自己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然后永远这样生活下去的念头也不是没有过]

    【赫哦】

    [……但在这座城堡里住下之后,这种想法就变得奇怪了。大家,好像理所当然的就将我这样的……这种,存在……接受了……的样子呢?]

    面对那没什么自信而变得越来越微弱的声音,子爵用自信满满的加粗字体回答道。

    【不是,好像理所当然的。那就是理所当然啊】

    [就算这么说也]

    边说着,巴尔将视线从子爵的身上移开。

    没有类似人类眼球的子爵,是使用灵魂来感知周围的风景的。

    也就是说,对于利用投射在视网膜上的幻觉而改变自己外貌的巴尔来说,子爵总是那个注视着自己本来面目的棘手的存在。

    最初是露骨的恐惧,并躲避着的。最近终于能达到够两人单独谈话的状态。

    然而,一旦说道这样的话题时,果然内心还是会产生出一种回避的心态。意识到这个情况的巴尔,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叉开话题,说出了所想到的疑问。

    [但是,还真是少见呢,子爵这么大清早就来晒日光浴什么的……至今为止,好像都没有在下雨前晒过太阳吧?]

    【唔嗯。的确吾是那种通常都会在日照较强的白天起床,然后一直活动到深夜的类型呢……不过今天晚上有『卡尔纳尔祭』的开幕式啦,白天也有会客人来,就想着今天要好好养精蓄锐才行呐】

    卡尔纳尔祭的时候,根据岛上的惯例从开幕到闭幕要持续整整一周。巴尔虽然去年也去看过热闹,不过过去他却没有见到过那么多人聚集在一起。

    [啊—,对啦……记得是今天吧……。那个,是怎样的客人?]

    【唔嗯,几个旧知吧……】

    对淡然的吐露着的子爵,巴尔觉得无论如何都要把话题拖延下去。

    有客人来拜访子爵,虽然不十分频繁但也算不上是稀事。作为在吸血鬼中也算格外吃得开,加上有明确『支配』着的土地,甚至还与此地的居民们共存的这样一个稀有的存在——时常会有被赶出居住地的吸血鬼,来拜访并寻求可以安身之地的情况出现。

    刚还在思忖这次是否也是类似的事情,想方设法都要把话题延伸下去的巴尔,继续编织着话语探究起更加详细的情况来。

    [来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唔恩,这个嘛——】

    子爵的文字排列到这里,液体一度停止了活动,又突然重新改写了新的话语。

    【……真危险啊真危险。明明刚才还在谈你将来的事情,差一点就被转移话题了】

    [请让我转移吧]

    【吾要断然拒绝!见到吾的住民正犹豫不决的烦恼的时候,作为吾的话是没有理由置若罔闻的哦。唔嗯,虽然可能会被人说不要擅自干涉别人的烦恼之类的,吾怎么说都还算是个领主吧。多少也应该允许吾有点专横吧?】

    [太乱来了。……就算谈了这些,反正也不会获得真正的我,这样还是什么事情都解决不了的]

    不留情面的回答,某种意义上仿佛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然而,子爵却鲁莽的渐渐渗透入那样的他的内心。

    【唔嗯……说道这个份上的话,有做过什么,寻找出答案的工作么?】

    [诶……]

    【只是敷衍了事地浑噩度日的话,就算是本该能够改变的东西也改变不了的。本该能够知道的事情也无法得知了。总觉得不去实行而仅仅在周围散播消极的空气是不行的。】

    [这种事情……跟子爵没关系]

    面对再次想逃避的巴尔,子爵吐出了更为严厉的话语。

    【唔嗯。你既然也是个吸血鬼,虽然要怎样生存下去是决定权在你……那这样的话,那就请你付清至今为止的所有租金吧】

    [呜]

    被戳中痛处的巴尔,心中打了个寒战。

    巴尔自从去年的时间之后,就一直寄居在城堡中。不仅仅给他提供了住宿,甚至是不是还会免费招待他血库寄来的血液。

    [那,那么,我会想办法赚钱哦。靠这个,之后搬出这里就……]

    【不是这个问题!】

    站在用严厉的口吻描画出的大字体文章前,巴尔不料想的一时语塞。

    【其实也并没打算要束缚你的将来,你离开的话也不会去把你追回来。只是,你如果觉得欠吾一份情的话,希望你能够摸索尝试各种各样的道路去把它还清】

    [……不过,具体要怎么做才好,这才是感到迷茫的地方吧?我……]

    【唔嗯……关于这个么……首先,吾觉得至少应该从深入了解关于自己的身体的知识开始吧】

    [是让我去图书馆之类的么?还是健康检查?]

    本来是想着讽刺他而说出的话,子爵让漂浮在半空中的血块大大地点了个头。

    【没错!那就从健康检查开始如何!】

    [哈?]

    有些搞不清状况的巴尔面前,子爵用威风凛凛的文字编制出了两个单词。

    【那就给你介绍,吾之城堡所引以为傲的『博士』和『教授』吧!】

    ╋

    [……这个城堡里,居然有这样的地方……]

    走下长长的台阶,巴尔颇为感怀的嘟囔着。

    【唔嗯,博士的个人爱好啦】

    [他们是怎样的人呢?]

    【博士和教授,是为了『克服吸血鬼的死』……也就是,阳光啦木桩之类的,为了消除所有弱点而持续研究的两人。因为这个过程中用各种各样的吸血鬼做过试验品……知识方面十分值得期待的哦!】

    [……貌似人性是无法期待了呢]

    尽管在城堡中居住已有一年,但对巴尔修泰因城堡中未知的地方还有很多。地上的部分,观光设施和居住设施被完美的分离开来,观光者只是来一次的话,应该是无法觉察到这里还有居住着无数吸血鬼的地方存在的吧。顺带一提在标注了路线图的小册子上,分布着『珍贵文化遗产立入禁止』『施工中』『职员室』之类的适当的单词以蒙混过关。

    在这个居住空间的美术品仓库深处,存在着一个通向地下的入口。

    陈列着无数巨大铠甲的地方,子爵在其中一副前停下了脚步。

    一尊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能穿上的,将近5米高的的巨大盔甲。若在观光处放置的话,仅凭这个就能成为一个大热门吧。

    子爵在这副铠甲前,作出了某些文字的形状。从巴尔的位置看过去正好是镜像文字,因此到底写了些什么也就无从得知了。

    然而,多半是成为启动钥匙作用的这个暗号,在铠甲内部的水晶上反射之后,以此为信号,巨大的铠甲鸣响着活动了起来。

    『……』

    铠甲默默的,将自己背后的墙壁向子爵和巴尔开放。

    一个巨大的洞穴敞开着,宛如监狱般镶嵌着围栏。

    子爵把自己的身体滑入铁格栅的锁扣中,直接解开了锁匙。

    【那么,吾们走吧。途中,因为有没有照明的地方……你能使用夜视么?】

    [诶,是,是的。姑且]

    保持着少年的姿态,跟在子爵之后钻过铁格栅门的巴尔。

    偷偷瞄了一眼铠甲,后者就仿佛就像是静静站立着俯视着这边一样,一动不动。

    巴尔,思忖着那里看到过这尊铠甲——拼命搜寻着记忆,结果回想了起去年夏天在城堡中发生的某个事件。

    其中一个吸血鬼因为受漫画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的影响,召开了一场格斗淘汰赛,貌似就是那个时候参加比赛的谜之……机器人,吧。

    虽然在回想起来的立刻同时产生『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的念头,总觉得除此之外实在找不出更加合适的解释了。并非是内部装着一个巨人,也不像是在空洞的铠甲上有灵魂附身的样子。

    记得其他的吸血鬼是怎么称呼这个铠甲来着,记忆中仿佛是个叫『托托号』的单词,确又无法确切的回忆起来。

    边走下阶梯,巴尔一边追溯起那天发生的事。

    ——记得那时,城堡里的人全部都聚集起来,热热闹闹地打了架呢……

    活动是如何发起的原委已无从得知,总之格斗技大会召开过这件事本身是事实。包括巴尔在内,城堡中的吸血鬼啦狼人啦魔女们虽然都有参与——其中的大多数,都是巴尔从未见到过的存在。明明都已经在这里住了3个月以上,实际交流过的吸血鬼也只有屈指可数的一部分而已。

    最终这个大会,以一个叫梅里娜的六头妖怪——下半身是蛇群的奇特妖怪的优胜落幕,第二名记得则是一个名为托拉乌戈特之类的,在岛上居住的普通人类。

    这么说来那个时候,有梅里娜是从地底湖来的这样那样的传言,这么看来地底湖的确是存在的。而且,两人现在,正朝着这个地下深入。

    但是……在巴尔的记忆中,完全没有『博士』和『教授』的印象。能想到的是连本以为是聚集了城堡里所有吸血鬼的那个盛会,都没有露脸这种解释。

    不用说,在居住区间也没有见到过,不知是不是一直都这么闭居在地下呢,巴尔对即将被介绍的存在展开了各种各样的想象。

    走下阶梯的几分钟之后,石砌的构造便由此中断,被裸露的岩磐包围的空间由此展开。

    [呜哇……]

    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景色,巴尔情不自禁的叫了出来。

    比人工隧道更为宽阔的空间内,回响着地下水潺潺流动的声音。

    从天井上方垂挂下来层层叠叠的钟乳石,下方生长出与之相对的石笋。周围墙壁上浮现出独特的自然纹路,仿佛迷失在了庞大的树洞

    中的感觉。

    洞窟深处的地方,作为石灰沉积物的石灰华呈阶梯状伸展开来,想必要经历好几万年才能生成的,钟乳石和石笋连接而成的巨大柱子也依稀见到。

    尽管是货真价实可做观光用的钟乳洞的氛围,实际上并没有作为岛的观光点来介绍。

    【呵呵呵,吃惊了吧?这里可是仅限吸血鬼的秘密地点哦——也是那些喜欢地下的,或者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呆在地面上的人们的生活空间。本来这么雄伟庄严的景色吾也希望为世人所了解,不过这也会同时,变成对众多臣民的背叛了啊】

    说到这里,巴尔忽然意识到子爵的模样能够像普通状态下一样清晰可见。

    不知什么原因洞窟的全体都被笼罩在微光中,甚至比晦暗的黄昏更能清晰地确认周围的情况。

    [……?灯泡什么的……明明没有啊?]

    【唔嗯,这是吾的个人爱好啦。把能够自发光的特殊细菌繁殖在岩磐,苔藓和水中的……嘛,全都是在吾变成这个身体的时候所产生的,副产品之类的东西啦】

    子爵是将特殊的细菌融合到自己身体内来获得能量的。恐怕是在寻找并且创造这种细菌的阶段,同时发现了这种发光菌的吧。

    然而,要把这么宽阔的空间都能照亮的程度的细菌存在的话——巴尔想象着肉眼无法窥见的菌群,心里微微一颤。

    的确是十分美丽的景象,但是却没想过要住在这里。

    除去需要光合作用的因素之外,果然还没有被这里吸引到以至于要想长期居住于此的程度。

    然而,这个『博士』和『教授』还有其他的一些人,据说是常年居于地下的样子。

    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想法一直闭门不出的呢?还是说,这个洞窟还有其他的出口,他们是从那里自由出入的呢?

    巴尔思考着这些,子爵明明没有被问到,却自顾自说起了在洞窟前方的事物。

    【原本,这个地下曾经是岛的行刑场】

    [……诶?]

    【并且配备了我国孕育出的,名为『纽伦堡的铁处女』的刑具。但是,即使是按照通常的做法避开了要害的拷问刑具,在关闭的同时也并没有可以逃脱的机关——是这座城堡里真真正正的,为了致人死地而存在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的啊……]

    阅读着子爵的身体,巴尔的心情忽然笼罩上些许阴影。铁处女的事情好像从谁那里听到过。依照女性的人体形状打造的模具内部,安装了无数钉子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使用方法不用说也知道——进入,关闭。仅凭如此一目了然的简单构造就能得知。

    到底这个知识,是生下来之后的见闻,还是某个鲜血被浇注在自己身上的吸血鬼的知识——这些最终还是无法回想起来了。不,连回想都无法做到。

    [……子爵也,给某个人处刑过么?]

    【唔嗯。用这只手签过名的文件的话,总共十六人吧。当然,这些都是近代国家司法局委托来的】

    [……回答得还真是坦率呢]

    本以为一定会被回避掉的这类话题,子爵却相当诚实的作答道。

    【之后再去隐瞒的话,当初也就不会签字了。若是明显是不公正的裁判的则是另一回事,吾,认为自己所作的决断是没有任何错误的哦。隐瞒啦踌躇啦,先不说那些受刑的罪犯,其实是对当时的法律和最从这些法律的人民们的侮辱。……嘛,虽这么说终究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过去,要是没有人问起的话是尽量不会说的】

    并非骄傲或者后悔,子爵只是平静的诉说着自己的过去。

    诉说着尽管不是直接的——但依旧是杀了人的这个过去。

    【虽然现在我国已经废止死刑制度……那到底,是对还是错,也由不得吾来评论吧。……至少,以这个,已非人类的身份】

    [是这样的啊……]

    【嘛,原本就不是能够评论是非对错的事情啦。虽然觉得仅是说说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话是再好不过的……也有不能说漂亮话之类的时代和情况啊】

    也许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子爵作出的文字逐渐变得细瘦起来。过去究竟发生过怎样的事情,巴尔完全无法得知——尽管如此,从现在的子爵的性格来看,便有一种曾经历过形形色色的时代的印象。

    ——与之相反,我是……

    再次,眼看又要陷入质疑自己的存在意义的怪圈里的那个瞬间——

    拐过洞窟一角的巴尔,看到了一个已完成的景象。

    两人眼前,她存在于此。

    仅仅,只是存在而已。

    那里,恐怕就是处刑场吧。

    并不单单有铁处女,甚至还设有纳粹时期所用的断头台。

    但是——就连这些,也成为了那个美丽光景的一部分。

    『她』,在微微发光的钟乳洞的中心,只是静静的绽放着。

    庞大的仿佛树木空洞的空间中,宛若新芽正在萌发着的一样。

    红色和黄色的巨大花瓣。

    被这些花瓣包含着的是,一丝不挂的莹白的少女。

    仿佛是在沉睡着,或着说已经死去了那样纹丝不动,就这样,被深埋在巨大的花朵的中心。

    少女被花包裹着,花的周边网状布满了深绿色的荆棘,这周围,叶子和根茎像裱花蛋糕似的描画出圆形的样子。

    向四周伸张的爬山虎缠绕着钟乳石和石灰柱,让人产生仿佛和钟乳洞融为了一体的感觉。

    微明的钟乳洞,就像是怀抱着这一株植物的世界一样——

    一直生活在人世间的吸血鬼的西瓜,看到了同为植物的『她』,怔怔发呆似的张着嘴。

    究竟,美丽的是景色呢,还是她呢——

    连这种事都无法判断,巴尔他,一句话,只是喃喃的说出了一句话。

    连喃喃低语,都无法做到。

    是有意识的,还是在无意识中——这,和他刚诞生下来的瞬间所感到的感情,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真美啊……]

    ╋

    同时——格罗瓦斯岛南部港口

    沐浴在完全升起的朝日下,一个吸血鬼独自静静伫立在港口管理事务所的屋顶上。

    那是原『食鬼人』的吸血鬼,木岛闲音。

    从德国本土始发的新到港的船只。形形色色的旅客,分别怀着各种隐秘的思绪走下舷梯。

    由于是卡尔纳尔祭的前一天,观光客看起来似乎要比平时更多。

    看起来像是在新婚旅行,过分亲热的腻在一起的年轻夫妇。

    身着看上去简直像要去自杀似的,风格沉重的西装的中年男性。

    身后放置着从货舱卸下的大件行李,全身哥特系服装的少女。

    让人觉得像是学校组织的旅行活动模样的,十几人的一群小孩。

    尽管有不少印象深刻的人物和团体,从中却感觉不到任何吸血鬼的气息。

    [真遗憾……]

    如今从狩猎者转变到被狩猎一方的她,内心,对吸血鬼的憎恨反而比以前更甚。

    而自己却被转化成了,那个最想将之抹消的存在。被那个吸血鬼——曾经教授自己『食鬼人』这种生存方式的那个吸血鬼。

    对方原本就是打算利用自己的吧,于是自己也要反过来利用他。尽管是这么计划的——却在最后关头失了手,落得如今这副下场。

    ——全部,把全部都破坏。将那个家伙筑建起来的所有。

    最初,是打算以讽刺的目的把岛上的人类全部都杀死的地步。冷静下来的闲音立刻抑制住了这种念头。

    并不是伦理上的原因。只是单纯因为,做了这种事情的话,会将子爵和警察无端的变为自己的敌人罢了。

    对于刚转化为吸血鬼不久的她来说,现在还处在连自己的力量的使用方法都不能好好把握的状态。以这副模样,可以判断周围树敌过多并非上策。

    当然,若是有力量的话——就会演变成把人和吸血鬼都消灭的结果,对于这点自己是不会有丁点的犹豫的吧。全部毁灭,最后连自己也杀死也无所谓。就算是这样虚无的想法,对现在的她来说,也没有任何犹豫的理由。

    关键是,有没有能将之实行的足够力量。仅此而已。

    于是现在还有——意欲阻挠自己获得力量的存在再次出现。

    [……原本打算一个不剩的吃掉的……莫非一不留神给溜掉了一只呢]

    梅尔希尔姆•海尔凑克。

    被闲音吞食的,力量被转移给当时伙伴的博德的吸血鬼。

    通常,吸血鬼就算吸了吸血鬼的血,力量和能力都不会增强。但有一个例外就是——『食鬼人』在吃掉某个吸血鬼之后,立刻喝下这个『食鬼人』的血的话,就有可能就此获得被吃掉的吸血鬼的力量。换言之,『食鬼人』也可以说是担任了实现吸血鬼的鲜血『共食』的类似过滤器一样的角色。

    如此,本应该间接被博德共食的梅尔希尔姆,特地寄了信,用告知自己还活着的这件事来挑衅。

    要想报复自己和博德的话,明明没必要特地寄信来的。虽然梅尔希尔姆的目的还不明确,闲音却毫不在意。

    ——到底是怎样的策略……若是那种程度的家伙,用正面突破的话无论怎样都能解决的吧。

    并非轻敌也非傲慢。

    实际计算出的结果,判断出这个是最有效的而已。

    因此,她在作为岛的唯一的出入口的港口前,仔细观察着船和人的来往。

    尽管也并不认为,梅尔西尔姆是那么容易就能在这里被发现的吸血鬼。变身成蝙蝠从空中飞到此地的话就能搞定,稍稍绕道的话除了这个港口以外船能靠岸的地方也要多少有多少。

    但是,她却偏偏决定在这里『等候』着。

    不管是那边,对方也一定在找自己。或许是打算先攻击博德这方也说不定,当然这点还不能确定。亲自杀死博德的想法……也不是没有,而现在,先拿自己找上门来的家伙开刀也不错。

    ——而且,现在的博德也无法轻松地将其杀死。

    因为他只把自己要害的『心脏』变化成蝙蝠,隔离在某处的缘故。那种状态的话,要是鲁莽出手反过来被干掉的可能性相当高。

    这点对梅尔希尔姆来说也是同样的道理吧。不,倒不如梅尔希尔姆能代为找到心脏所在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

    反复盘算着的她的脑中,突然闯入了一个气息。

    ——绝对没错。

    吸血鬼的气息。

    作为『食鬼人』所拥有的能力之一,能够感知吸血鬼的气息。即使是自己已经转化成吸血鬼,这个能力似乎是很难得地被保留了下来。

    于是——这个气息,现在就在她的背后。

    熟悉的气息。

    自己穷追不舍的,伴随着恐惧的,本该被吃得一滴不剩的吸血鬼的气息。

    然而——『一滴不剩』看来是搞错了。她一边修正自己脑内的记忆,缓缓转向背后。

    沐浴着日光——这个吸血鬼,展露着悠然的笑容注视着闲音。

    长长的金发和紫色的长风衣在风中摇曳,英挺的眼鼻下方的口中,没有刻意隐藏的獠牙。

    从距离上来看,大约10米。尽管闲音站在建筑物的屋顶一端,那个吸血鬼——梅尔希尔姆•海尔凑克,则仿佛像是支配着屋顶那样,堂而皇之地站在中央。

    [……好久不见啊,怪物]

    是为了照顾对方么,口中流转而出的是,相当流畅的日语。

    [没想到吸血鬼会被称为怪物呢。嘛,不过,也无伤大雅了]

    用冷静的语气回答的闲音。背后被牵制住的她,以及觉察到已将其背后封锁住的这个情况的梅尔希尔姆,都对彼此浮现出从容的表情。

    [说什么完全搞不懂啊。你也变成吸血鬼了不是么?这样终于,可以说是平等了吧……之前遇到你的时候,你还只不过是个区区的『食鬼人』……那种下等生物罢了……]

    [不知道当时发出愚蠢的悲鸣,被这个下等生物的对手吞食掉的又是谁呢?]

    [人类被野兽吃掉的事不也会发生么?]

    语气虽然表现出从容不迫的样子,双方的眼中的光芒正徐徐消失。

    [啊拉,是么……。……那么,为了战胜野兽,至少要带个猎枪之类的吧?]

    边挑衅着,闲音的边用手伸进了白色的大衣内侧。那里面有着她伪装成类似餐具刀叉的武器,手抽出的同时做好击掷出去的准备,这点在手伸入的瞬间就已经完成。

    然而,另一方面梅尔希尔姆连架势都没有摆,淡淡的吐出对话的后续。

    [非也非也,我可是胆小的人呢……自己亲手狩猎野兽什么的,真是害怕的不知如何是好呢]

    [……?]

    [所以我啊——就把狩猎这件事交给猎犬啦]

    话音刚落,梅尔希尔姆扭曲着嘴角露出了相当令人憎恶的笑容。

    面对满溢着让人甚感异常的程度的自信的笑脸,闲音的攻击在一瞬间犹豫了——思考着方才话中含义,立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迅速扩散至全身。

    在理性进行判断之前,身体已经开始行动。

    飞身跳向前方的同时回头发现——仅仅是瞬间之前自己所占的地方,划过一条银色的光。

    [……啧!]

    [啊嘞……真可惜……打偏了呢……]

    那个少女——正在半空中。

    并非是漂浮着的。直到三层建筑物的管理事务所的屋顶,从地上一口气沿着墙壁窜上来的么,或者说仅用一次跳跃就能达到如此的高度么——不论是哪种,从比屋檐还高出一点的位置飞落下来的少女,在开始下降几乎同时落在了屋檐的上方。

    是从地上跳上来的,这点一目了然。

    原因是——身着哥特系服装的这个少女,正是那个之前港口的大件行李前方所站的少女。

    在确认了向自己发起攻击之人的声音和相貌的同时,闲音注意到了这个『敌人』所持的武器的真面目。

    [银制的……鞭子?]

    折射出阳光闪闪发光的银色绳索,像蛇一样蠢蠢欲动着向少女所在的地方不断回响出撕裂空气的声音。略微摩擦到地面的时候,是具有着重量感的金属声。还有,作为过去狩猎吸血鬼的闲音所司空见惯的光泽。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银制的鞭子没错。

    鞭子的前端有着圆锥状的银块,光看这个部分的话感觉应该就像是小型长矛的矛尖。

    然而,眼前的这个少女就这样面不改色的挥舞着。

    还有,闲音感到最为异常的是——从这个少女身上,完全感觉不到吸血鬼的气息这件事。

    [你……是『食鬼人』呢]

    [是的……回答正确]

    嫣然一笑的少女,握着鞭子的那只手微微挥舞了一下。

    与之同时,闲音向后足足跳跃了一大步。

    鞭子仿佛就像是追逐着下降中的她那样蠕动着,装置在尖端的银刃仅略微撕开了她的手腕。

    ——好痛……。

    尽管没有发出叫声,至今为止从未经历过的疼痛在闲音的脊髓中四处乱窜。她虽然是不惧怕阳光的类型的吸血鬼,但看起来并不具备对银的耐受性。

    ——原来如此……这就是,被银器砍到的痛,呢。

    至今为止包括『食鬼人』在内,对于从未被狩猎吸血鬼性质的组织所狙击的她来说,的确是个棘手的对手。原本,遇到除了自己之外的『食鬼人』这种事情本身就是头一遭。连解读对手的战术,类似的经验实际上也相当于是零的状态。

    要说更加令人绝望的要素的话还有——仅仅从跳跃和操纵鞭子的印象来看——关键的身体能力,恐怕远在自己之上的这个事实。

    这点,给了闲音不小的打击。

    她在过去也不知吞食过几个,几十个的吸血鬼,并将其力量不断输入自己体内。

    然而,现在。眼前的少女——很明显比自己更多的——或者说,吞食过更多有着强大力量的吸血鬼才逐渐充实起自己的力量。尽管很想将其当作是错觉,手臂上游走着的,好像神经本身正在腐烂的疼痛感宣告着这个事实。

    [你的……名字是?]

    闲音从怀中取出叉子状的匕首后,踩着轻巧的步子向敌方的少女发声道。

    相对的少女,浮现出亲切的微笑,大幅挥动着鞭子。

    [特蕾吉娅……特蕾吉娅•利凡修塔尔]

    报上姓名的同时,鞭子大幅的闪向了少女的后方。下一个瞬间气势汹汹的一击就会如如子弹般眼看就要射向自己这方,闲音没有愚蠢或者好心到放过这个动作之前仅有的那一丝空隙。、

    余光同时确认了梅尔希尔姆那边的情况,对方只是把手背在身后,看不出有任何动静。

    于是她,将下一个瞬间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名为特蕾吉娅的这个『敌人』身上——然而投出叉子的刹那,她的双脚却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

    失去平衡,手中飞出的叉子飞向了别的方向。尽管如此还是有着相当强的气势,毫无障碍的凶器就彷如子弹般射向了远方。

    明明已经尽力避免摔倒的,脚却完全无法动弹。

    面对还未搞清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闲音——一旁的梅尔希尔姆,向左右伸展开了原本背在后腰的双手。简直就像是,向闲音夸示着所谓的真相。

    [……啧!]

    同时,闲音确认了抓住自己双脚的东西的真面目。

    梅尔希尔姆的双手——缺少了肘部以下的部分。

    [以前没机会给你看……这就是,我的『蝙蝠化』的能力之一哦]

    闲音将意识投向自己脚下的时候,之前——是看见有两只手将双脚的脚踝抓住的样子。即使是从手肘周围切断的话,这里的横断面也明显异常的,聚集着无数的小蝙蝠。

    蝙蝠群形成手腕的形状,总觉的是有些毛骨悚然的光景。

    [狩猎的任务交给猎犬……不过圈套之类的,好歹也让我设置一下嘛]

    对充满着对胜利信心的梅尔希尔姆,闲音已不再关心。

    她眼中所映射出的,只有——朝自己这里伸展成一直线的,银色的死之物块而已。

    面对双脚被牵制的闲音,特蕾吉娅发出了感觉不到丝毫同情之心的一击——

    ——鲜血的飞沫,渐渐染上了蓝色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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