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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16-20章)

    第十六章 『不安的抹除』

    方法只有一种

    与技巧优劣无关

    能永不分离就已足够

    ●

    佐山认为,这的确是一部有意思的小说。

    与「有趣」有些不同。

    那种感觉,并不是所谓的悲伤、愤慨或愉快。

    其中包含的各种情感,总归而言,让佐山感到很有意思。

    他捧着小说从书库穿过走廊,走进教室,打开逃生门,来到无人的餐厅,一路阅读。

    在室外也同样边走边读。

    如果是在电车上,想必会专注得不抓吊环、不看窗外。入迷时会忘了站稳,气愤时会跟着发怒,好笑时就会不顾旁人眼光地笑出声吧。

    这部小说就是这么有意思。此刻佐山正将它捧在手上,一字一句地看。

    原因不在于这是新庄的小说或遗物。

    那种事佐山想都没想过。

    他只是一字不漏地读,回翻也仅止于确认伏笔。

    佐山对于小说没有特定喜好,算是所谓的杂读派,但他有个原则般的想法。

    ……第一次看一本书的感觉,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原因说单纯倒也真的很单纯。无论哪一个人、哪一本书,首读都是一生仅一度的经验。

    正因如此,佐山才认为首读意义重大,不该只是简简单单地翻过去。

    可是,一本好书同样也能让读者简简单单地翻阅。

    这部小说,就是这样的作品。

    故事的内容,是描述一名少年与十一个世界进行交涉,将世界导向新纪元的故事。

    主角个性乖僻,别人说东他就说西,不时色心大起发发神经,脑袋简直有病。尤其是在浴室拉了女主角某部位三下那一次,特别令人不敢恭维。

    ……不过,或许是因为文笔的关系,很容易将感情代入角色……!

    无论横看竖看,女主角显然就是新庄自己。

    这么一来,男主角该是以佐山为蓝本——

    ……只是有点被丑化了呢……

    可是,那也代表新庄认为这点描述动摇不了两人的感情。

    在这种小地方察觉到自己与新庄的联系,让佐山满足地吁口气。

    这故事真是有意思。

    佐山已不再压抑感情,全神贯注地阅读新庄的作品。

    新庄所建立的成就。

    倘若这是非新庄不能完成的东西——

    ……它是否也算是新庄同学的一部分呢?不——

    既然这小说记录了他们从结识到未来的种种,那么——

    「——已经等同于另一个新庄同学了吧。」

    就算没有人的形体,却含有促使她行动说话的意志。

    于是佐山做出回应。

    与留在书中的意志对话。

    这并不奇怪。如果这是本有意志的书,当感情被她的意志触动时,依然保持沉默才叫奇怪。光知道忍耐压抑,可是什么也得不到的。

    新庄打电动时经常自言自语,令人发笑。

    让控制器跟身体随画面一起摇摆已是司空见惯,要是角色死了——

    「啊——!」

    要是赢了——

    「好耶!」

    一旦亢奋起来——

    「阿嚏——!」

    这也全是家常便饭。仔细想想,新庄打电动时总是不停鬼叫,但这也是她可爱之处。特别是她一集中起来时,忘了注意衬衫下摆而露出的线条,更是两倍可爱的心之热岛。

    ……太美妙了……

    佐山就这么一面回味往事,一面读着小说。

    剧情一有出人意表的有趣发展,他就——

    「哈哈,真没想到。」

    若有值得思考的部分,就会喃喃自语——

    「嗯……这问题真是不错。」

    能够飞快翻页时,他便不避讳地——

    「真够痛快!」

    悲中带喜时,又会压低音量——

    「啊,确实令人感动……」

    小声表示感想。

    对佐山而言,细细品味书中字句,不是消化一本书的过程,而是让自己与书对等的仪式。

    书不会种在土里就长出来,必须经由人手写成。

    每一句话的意念和其中想表达的事物,都使佐山能确实感受到新庄的存在。

    就像紧紧握着她的手一样。

    要出点力,让她感受到自己,但不能太过使劲。

    新庄想说的话,就在这里。

    「而我——」

    则继续阅读。

    ●

    她对他说:

    「我问你,你愿意永远陪着我吗?」

    「当然。我向你保证,我会永远陪着你。」

    听他这么说,她安心地松了口气。

    而他也因此问道:

    「为什么你会这么安心呢?」

    这使她「咦」地反问。

    然后过了一小段时间,她「啊」了一声,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你给了承诺,让我觉得自己很幸福啊。」

    她笑着说:

    「就算我们因故分开,我变成孤单一个人……只要记得曾经有个人肯向我这么承诺,我就不会不幸了。」

    「是吗?」

    「是啊。只要身边有过肯那样承诺的人,即使我看似孤身无伴……依然无时无刻都和他在一起呢。」

    回答之后,她笑弯了眼。

    「很久以前,有人对当时是孤儿的我说了这么一句话——虽然你现在孤单一人,但迟早会找到一个肯永远陪着你的人,你绝对办得到。我说啊——」

    她又问:

    「你会永远陪着我吧?」

    「会呀,怎么啦?」

    「既然如此——」

    她说:

    「那你也可以……永远幸福下去了吧?」

    ●

    佐山读完了小说。

    他站在阴暗的走廊上,眼前是走廊的墙。

    墙上有扇钢制的门,门上的号码牌,说明其后是他们的房间。

    佐山伸手转动门把,发现门上了锁。

    于是他一手拿书,一手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门框切出的方形黑暗中,是个见不到人影的房间,但佐山——

    「没错。」

    他低声说:

    「我们的确约好了,要永远在一起。」

    说完,佐山用力抱紧了单手抱着的小说。

    接着他吸了口气,再度开口:

    「我回来了,新庄同学。我回到我们的归宿了。」

    尔后,佐山踏进无人的房间。

    静静地、紧紧地关上了门。

    ●

    佐山打量起房间。

    房里一片漆黑。唯一的光线,就只有洒了满窗的幽蓝月光。

    桌面保持着昨天出门时的模样。

    右侧墙边的橱柜也没有开过的迹象。

    至于左侧床上——

    「——」

    新庄的床上果然空空如也。

    被子也依然平整。

    佐山走向新庄的床,将头上的貘放在被子上。

    他将新庄的小说放在枕边,看起来就像新庄仍在那里一样。

    接着,佐山将脸贴上了床,像条狗似的不停嗅着床面。

    入定了大约三分钟,他才「呼」地缓缓起身,也不整理一下散乱的头发便说:

    「再吸下去就太浪费了……应该要尽快真空包装起来,保持它的完整才对。然后再设法游说各国UCAT,将它登记为世界遗产。」

    最后,佐山跪坐下来——

    「感谢你的款待……」

    行礼、起身。

    他站直身子,将外套放在窗边桌上,再将背心也脱下。

    接着佐山脱下皮鞋,将棉被上的貘也移到桌上。

    「睡醒以后,我的心情会变成怎样呢……」

    佐山就这么抱着些微不安与期待,爬上了梯子。

    爬上自己的床。

    没两步,他的头就伸过了床面。

    眼前有个屁股。

    ●

    没错,那是个屁股。

    说文雅点叫做臀部,而且没穿内裤。

    「这……」

    那裂成两半的物体正横躺着。

    快冷静。佐山对自己说。

    读过新庄的小说后,原本情绪低落的自己确实十分激昂,右脑大概是充血状态吧。

    那极可能是幻觉。

    ……不对。

    佐山心想,自己绝不可能见到幻觉。

    「如此一来,说不定是屁屁之神见我这屁屁精灵修为已足,因此特地赏赐我的……」

    ……所以这不是什么幻觉,而是屁屁之神的幽体吗……!

    由于与幽体接触必须具备强韧的精神力,于是佐山检查了自己的MP。

    ……数字破表,超过9999!完全没问题!

    在不知不觉间握起左拳上下挥动的佐山察觉一件事。

    这屁股接着一双腿,另一边还有衬衫下摆。

    「……?」

    仔细一看,屁股的主人踢翻了被子,让腰部以下都裸露在外。

    在枕边叠起的布,像是住院患者穿的罩衫。

    这就表示——

    「屁屁之神受病魔侵扰了吗……」

    桌上的貘虽拼命摇头,但佐山视而不见。

    这时,眼前的曲线突然一歪——

    「嗯……」

    在鼻息般的声音中扭动身体,仿佛要躲进棉被般蜷缩起来。

    但对方睡意尚浓,没让被子好好盖住下半身。

    结果,屁股还是对着佐山露出了半截。

    佐山恨不得立刻出手抚摸,但他摇了摇头——

    「怎么能只为了欲望或好奇心就碰触屁屁之神呢。」

    「嗯啊……」

    两团白肉又扭了扭,歪了几分.

    于是佐山为欲望跟好奇心配上状声词并伸出手——

    「——哒哇。」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棉被高高一掀,底下的人也弹了起来。

    那人一头撞上床头书架,震落了几本书;挂在天花板上的西装,也掉下来盖住那人。

    「怎怎怎么啦!怎么啦!怪兽?超兽?还是空袭?」

    拨开西装和书堆成的小山后,出现在佐山眼前的是——

    「新庄……同学?」

    ●

    佐山虽出了声,但对方惊魂未定,没听进去。

    而且那人好像还没适应这片黑暗,连忙左右张望并大喊:

    「是、是色狼吗!还、还是——什么?什么?——敌人来袭?」

    接着更拿出不知打哪来的防身用切断系符纸,挡在身前。

    而佐山仍未理解现状。

    ……为什么?

    日本UCAT已遭消灭。

    那么,新庄为什么会在这里?

    真是幻觉吗?不对,刚刚的触感绝对是本尊。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佐山动脑思考,但想不出答案。

    于是他只好看着吓得全力警戒的新庄。

    佐山挤出笑脸说:

    「先冷静点吧。哈哈哈,快冷静下来。」

    新庄先是一愣,随即摸黑左顾右盼起来。

    「哪、哪里!你在哪里!」

    一听,佐山点了点头,在梯子上张开双臂。

    「我就在这里啊,新庄同学!」

    「原来在那里!」

    切断概念无声无息地横砍而来。

    佐山立刻起脚下滑三阶,切断力正好削过头顶。

    背后双层衣橱的厚重布幕当场断裂,如果扫中脖子就一发毙命了吧。

    这时头上的床又——

    「……没中吗!再、再来一发!再来一发!看我的猎头族直传绝招!」

    「住、住手!先别急着发飘,快冷静下来啊,新庄同学!」

    佐山点亮了灯。

    在光线让床上手忙脚地「哇」了一声后,佐山才松了口气。

    接着他定下心,爬上梯子。

    随即看见床上满是西装和书本——

    「新庄同学……?」

    眼前新庄襟口大开,双手分别按住胸前和两腿之间。

    皱眉缩着身子的她,似乎也发现了梯口的佐山,一会儿后——

    「佐山……同学?」

    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

    「这是什么情况?」

    过了一会儿,他们又——

    「先冷静。」

    最后同时「嗯」地放松肩膀。

    佐山趁机会爬上床,在新庄面前跪坐。虽然满床都是衣服和书,但这不重要。

    他只想赶快确认眼前的人物是否为真。

    「新庄同学,可以再让我摸摸看吗?」

    「……你还好吧?」

    「哈哈哈。别担心,突然摸那一下对我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只会让我想多摸几次。」

    「你根本烂光了嘛!」

    虽然捱了新庄的骂,但在佐山眼里,这不过是平日一贯的标准流程。

    所以——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新庄也跟着侧首。

    「我才想问你呢……」

    她将头歪得更偏,问道:

    「你和命刻小姐决斗完了吗?还有,我应该是在操场啊,怎么……」

    说到一半,新庄才终于察觉自己的状况。

    她纳闷地按着额头,瞄了佐山一眼后怯怯地问:

    「我……怎么会在这里啊?」

    佐山没能回答。

    他无从答起。

    然而,在新庄有了「人在这里」的自觉后,佐山便解放了自己。

    他跪着向前移去,在新庄回头时抱紧了她,一起倒在床上。

    「啊。」

    什么也不想,只是用力地拥抱新庄。

    他不想放手,也不敢放松。深怕自己一那么做,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因此,佐山紧紧拥着新庄。

    新庄在佐山臂弯中缩起身子,急促地吸了口气,并感到佐山放松了些。

    「那、那个……佐山同学?你的身体好冰耶?」

    佐山不予理会,怀里的体温比自己重要得多。

    他抬起头,手从新庄腹侧重新探入衬衫底下。

    五指紧扣她纤细的背。

    仿佛要吞下她的轻呼般堵住她的唇。

    「嗯啊……佐、佐山同学,先、先等一下,那个——」

    新庄的出现让佐山心中充满无限感激,完全压过了歉意,于是他尽可能地以自己的方式确认少女的存在。

    既然双手已拥着她的身躯,那便啄唇濡舌、偎颈蹭颊地感受她的一切。

    唇瓣一分,新庄也跟着「啊」地吐气,身体瘫软下来。

    她显露出涨红的双颊、无力的手臂,和凌乱衬衫所藏不住的躯体。

    新庄表情虽有些犹疑,但不掩她的喜悦。

    「所、所以这是,那个……我真的让你很担心吗?」

    佐山摇摇头,放松下来看着新庄。

    「没什么。事实上,这只是让我必须思考我们在下个阶段该怎么相处而已。」

    「例如说呢……?」

    「把你做成软体配上音效,在想像时会『呜啊』,在拍照时就会『呼呜~!』之类的。」

    「什么烂软体……」

    不过,新庄似乎听出了佐山的弦外之音。

    她轻轻缩身、点头。

    「这样啊……看来那场梦不只是梦……」

    「梦?」

    「嗯,怪怪的梦……有一个奇怪的老爷爷跟——」

    说到一半,新庄突然苦笑起来。

    「现在我才发觉,那就是佐山同学的爷爷跟妈妈呢。他们的脸,跟我在照片和过去的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还真是场怪梦。」

    「可是……他们都是好人喔?」

    新庄将梦境描违得像实际发生过一样,佐山也静静听着。

    「而且啊,那个——」

    新庄双腿逐渐放松,仿佛已不再防备佐山的身体。

    接着她的右手扶上了佐山的脸颊。

    「佐山同学?」

    新庄吸口气说:

    「——你知道吗,你的眼泪跑出来罗?」

    佐山正狐疑时,看见新庄眼角也有颗水珠溜到了她的耳边。

    「——你很痛吗,佐山同学?」

    「不会……有你陪我,我怎么还会痛呢,新庄同学。」

    「这样啊。那我们两个……为什么会哭呢?」

    新庄「呵呵」地笑,将手搂上佐山双肩。

    两颊嫣红也更为浓烈。

    「佐、佐山同学,我先问一下喔。今天是几号啊?」

    「……现在是十二月二十四日凌晨。」

    「是喔。」新庄沉默片刻,

    「以前至先生说过——我是今天出生的耶。」

    「我也是啊。」

    从佐山口中落下的话让新庄有些错愕。

    「咦……咦?」

    「有什么好惊讶的呢……能够再见到新庄同学,就是我这辈子最棒的生日礼物了呢。」

    「只、只是见到我而已,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佐山果决地否定:

    「没那种事。本人佐山·御言,将在天亮后前往国会,提案把今天订为『新庄同学再会纪念日』,作为我和新庄同学的假日——怎么样?简称SS纪念日。」

    「和纳粹这么接近的简称恐怕不太好吧?」

    佐山点点头,又想了想。

    「说得也是。你想要礼物吗?」

    「不用了。」虽见新庄如此摇头,但佐山已打定主意要送她点什么。

    而新庄则怀疑地问:

    「你是不是在动什么歪脑筋?」

    佐山立刻回答「怎么会呢」,接着他突然——

    「我想问你一件事。」

    「好啊……什么事?」

    「嗯。可以的话……新庄同学,我想确定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在这里,当作送你的礼物。」

    有说不的余地吗?被佐山压着的新庄不禁这么想。

    她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嗯」地点头。

    视线和佐山对上后,她再次颔首。

    「……其实我……也想确定佐山同学是不是真的在这里呢。」

    ●

    风见正在冲澡。

    爸妈不在家,看来还在都内忙工作的事。

    ……对了,他们好像很久以前就打算办个圣诞演唱会。

    这代表妈妈还有机会上台演出。

    退出歌坛多年的妈妈,可能又要重返萤光幕了。

    这让风见相当开心。

    她双手束起湿透的头发,让洗发精充分流入发问,接着手顺着头向上梳去,将洗发精均匀刷开,带起些许泡沫。

    ……洗完以后就弄点饭吧。

    进了家门喘口气后,出云打开电视关心奥多摩的灾情,风见便趁着这段时间冲澡,当成净身仪式。

    他等等也会来洗吧,先准备点消夜或许不错。

    刚刚检查过冰箱了。

    或许是考虑到家里不常有人,剩下的大多是容易保存的东西。应该还有两、三颗耐放的蛋,冷冻库里多半也有吃剩的白饭。

    可以将饭解冻做成茶泡饭,再煎点香肠和蛋。做成咸粥也不错,如果饭够还能炒个饭。

    想到这里——

    「……我还真是积极。」

    风见不禁苦笑。再累也不能空着肚子,是吧?

    虽然很担心日本UCAT的人们,不过现在自己也帮不上忙,是不是先吃点东西休息片刻比较好呢?

    不知道。

    但她确定,吃饭休息会带来睡意。

    如果撑着不睡,能展现出自己有多担心大家吗?

    ……他们会希望我因为睡眠不足而显得无力吗?

    这到底算不算是为疲累的自己找借口呢?

    不知道,没有答案。她只知道自己已搭上洗澡、吃饭、睡觉的三段弹射器,所以——

    ……与其今天硬撑着不倒,还不如明天好好活跃。

    打定主意后,风见将头伸到莲蓬头下,两手拍拍脸颊。

    「这才叫做积极!」

    一抬起头——

    「这才是我的千里!」

    出云就开门闯了进来。

    「——!」

    突发状况。

    风见一时失措,只是环抱自己的身体东遮西掩。

    眼前的出云则是干笑着说:

    「咦?千里?真巧,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你?」

    「少扯这种烂谎——!」

    风见右腿一旋,将出云踹进没放水的浴缸里。

    ●

    新庄接受了佐山的吻。

    现在,她的身体是运。

    房内点着灯,少女的衬衫已然褪下。

    佐山正在检查她的身体。

    房间虽然明亮,但佐山仿佛得靠触摸来感知新庄身形一般,以手指在少女身上游走,不时或压或揉,甚至伸舌舔舐,好确定怀中的她不是个空壳子。

    「佐、佐山同学……你、你现在好像不只是在检查耶?」

    「哪有,我的确是在检查你唷,新庄同学……都是我的手太坏了!坏手!来,新庄同学,快处罚我的手,用你的屁股和胸部狠狠地打它吧!」

    「……你还真擅长毫无意义的自我陶醉呢,佐山同学。」

    说着,新庄身上的手又让她扭了一下。

    她「嗯」地摆动手臂,碰到了散在一旁的书。

    层层西装则是垫在她的背后。

    于是新庄问:

    「那、那个,佐山同学,你的西装……」

    「你想穿西装检查吗!Tes.,那就到灯光下来吧……我需要更多的光!」

    想起身下床的佐山被新庄用剪刀脚夹了回来。

    他重心一个不稳,倒在新庄身上。

    新庄跟着挪动泛起汗珠的身体,支撑压来的重量。

    「不是啦,我不是说那个,你的书跟西装……没关系吗?」

    「只要是铺在下面,全都算是床的一部分喔,新庄同学。」

    可以这么说吗?当新庄这么想时,佐山忽然露出笑容。

    「我看过你写的小说罗?」

    「咦!」

    青天霹雳。

    少女的体温顿时到达沸点,但在「哇」或「不会吧」等字眼浮出心头前,佐山已经——

    「原来你……很喜欢被我亲啊?」

    「不是啦,我是、那个,呃——」

    「原来你都是嘴上说不要……心里其实已经不想反抗啦?」

    「其、其实那、那都是……都是虚构的啦。」

    见新庄回答得支支吾吾,佐山笑着说:

    「哈哈哈,原来是虚构的啊?」

    「啊,嗯、嗯,都是虚构的,虚构的!」

    佐山又笑了三声,然后贴近新庄说:

    「——可是你稿子上写『都是真人真事』耶?」

    新庄还来不及尖叫,佐山的指尖已按住她的肚脐。

    让她有种手指侵入腹中的感觉。

    「——」

    少女背脊不由得一震,拱起身子抵挡腹中的感觉。

    「啊……咿!」

    看见新庄试图调整呼吸,佐山疑惑地问——

    「奇怪……不是虚构的吗,按这里怎么还会有反应呢?」

    「佐、佐山同学,你不要故意欺负人家啦……!」

    「没有啊,我不是在欺负你,新庄同学。」

    「不、不然是什么啊?」

    佐山想了想,随即回答:

    「我只是在跨越纯属虚构跟真人真事之间的界线而已啊……」

    「你怎么能这么正经地鬼扯啊!」

    话一说完,新庄就感到手指溜出了脐下。

    「——啊。」

    佐山的手指滑下她因跪姿而高挺的下腹,在尖端点了一下。

    「嗯。」

    指腹轻点试探,让新庄忍住声音,咬起下唇。

    在这令人窒息的强烈感觉中,他的手指一再探查她尖端的曲线——

    「啊……」

    接着上下错动。

    一直短促地「咿」的新庄仰起了头,空气随即流进打通的气管。

    「佐、佐山同学……不、不要摸得那么猥亵啦……」

    「嗯,那么我就先制造一个不猥亵的环境吧——你要听广播的教学节目吗?现在,社会科的『不工作大叔』应该重播到了和社会正面对决的桥段才对。」

    「听那种东西只会破坏气氛吧!」

    「……老是自说自话,真是个任性的孩子。」

    新庄跟着苦笑,并泄出了其他声音。

    她的腰仍挺在空中,任佐山的手与唇恣意游走。

    那唇逐次下探,吸含她的粉胸,啄遍了她的全身。

    指腹又滑又压,令她又酥又麻。少女虽想抵抗却又割舍不下,只能随手指反应,扭腰摆臀。

    一次摆荡中,在上溜转的手指几乎滑进其中——

    「……呀!」

    新庄急忙压下了腰,但指腹顺势向上使劲一擦,且接二连三地不断重复,仿佛想让新庄的腰也弹个没完——

    「……!」

    而新庄也跟着配合向上的连续搓磨颤动身体,调整呼吸。

    这时,一次猛烈的力道在濡湿的肌肤上向下推送,窜向后方。

    冷不防的相反动作和下方失守的感觉,让新庄吓得打颤摒息——

    「————」

    某种虚脱般的无力感趁虚而入,长时间支配了她。

    一回神,佐山已抓住她不知不觉间瘫在两侧的手,往自己拉去。

    又是另一种情况。佐山还是在新庄腿间,新庄也没改变姿势,只是手被他拉到臀下,使得挺高的腹与腰正对着他。

    手指的触感,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湿滑的唇舌取代。

    「啊,佐、佐山同学,不要啦……」

    但佐山没回话,令新庄有些害怕,在「呀」地顺从剧烈的感觉轻呼之余——

    「不、不要不说话嘛,佐山同学。拜托啦……!」

    「回互吼——无瓮话,哼荒红回。」

    「嘴拿开再说啦!」

    佐山又拉下新庄的手,使她再度一挺,臀部也抬离床面。

    看起来就像新庄自己毫无防备地送到佐山嘴边一样。

    很快地,深处也遭佐山舔舐,新庄跟着喊出声来。但没两下,声音又被锁在喉中——

    「……嗯。」

    一阵长颤后,新庄恢复意识,放松全身。

    她喘了口气向上望去,看着佐山。

    「新庄同学。」

    「……?」

    佐山对那代表疑问的鼻息点点头。

    「你还在那里吗?」

    「……嗯。」

    说完,新庄将身子转向佐山。

    感受到自身呼吸有多滚烫的她坐了起来,往佐山靠过去。

    「那、那个啊……」

    接着她眉翼下展,手抵着唇说:

    「佐山同学,我一定让你很担心吧?所以,那个……现在就换我告诉你我在这里吧,就像你刚才检查我一样。然后等一下再换回来,好吗?」

    在佐山制止之前,新庄已碰触了他。

    少女与少年交换立场,告诉对方自己确实存在。

    她凑上双唇,伸舌舔舐。

    「佐山同学……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你已经救过我好多次了,所以,我也要用运的身分送你一点礼物……」

    新庄说出了自己的心意,接着在发问的抚动感、唇边的湿热感中,以口包容他的一切——

    「佐山同学,不管你要对我怎样都行,不用迟疑喔……?」

    「……真的可以吗?」

    新庄点点头,扭着身体仰望佐山。

    「我会告诉你——我就在这里,和刚刚相反,换我来承受、接纳你。所以,你等一下也要告诉我……你真的在这里喔?」

    ●

    风见家的浴室传出巨响。

    巨响的主角,是在浴缸里转了一圈摔个狗吃屎的出云。

    「很痛耶,搞什么啊你!」

    「这是我的台词!你这个破门偷窥狂——!」

    风见将莲蓬头的水量钮从正常→直射→舰炮,再切成冷水射击出云。这几乎炸成雾气的水攻让出云难以招架,在水花后大喊:

    「那样就不叫偷窥了吧——!等一下、停啊、快停下来啊,千里!」

    「你道不道歉!」

    「千里的身材好棒喔~」

    风见「啧」了一声,减弱水量,拿浴巾盖住身体叹气。

    ……都这时候了,他还在想什么啊。

    接着,出云肘子撑在浴缸边,仰头对风见说:

    「你还好吧?」

    「还过得去啦。」

    风见又重重叹口气,坐在浴缸边拄起脸来。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应该说,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这么不正经啊?」

    「唉呀,这个嘛……」

    出云略低下头,又看向天花板,然后语气沉重地说:

    「放着你一个人,你又会胡思乱想呀。」

    风见被出云一语道破,发现脸颊热了起来,便别开视线说:

    「想太多,我哪会啊。」

    「那么——」

    出云低声说道:

    「你刚才就不必那样为自己打气了吧——现在该忙的又不是我们。」

    「可是……!」

    一转过身,风见就想起适才为自己打气的原因。

    接着许多张脸忽地浮现眼前,让风见知道自己就要失态——

    「可是……」

    声音崩散,世界也跟着歪斜。

    「啊……抱歉抱歉,我说得太过分了。」

    出云伸手拿起莲蓬头,将温水浇在风见头上。

    浏海有如在热水里飘动的黑影,完全遮住了她的脸。

    水不停从脸上溜走,只留下颤抖的声音——

    「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

    「别说了……都是我的错。」

    「那还用说。」

    风见双肩抽动,让朝下张开的嘴吸进一口带着水流的气。

    「都是、都是你的错!」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

    「每次,我是说每次喔?你每次都让人生气,老是那么好色、轻浮,吃饭狼吞虎咽,没事乱买东西,还会捡奇怪的书回来……哇,气死我了——……!」

    「喂喂喂,你的怒气值怎么真的愈来愈高啦,千里?」

    「还不是你害的!」

    这时,风见的头发突然被撩了起来,露出一只眼睛。

    抬眼一看,出云就在水帘后盯着她。

    「都怪到我身上来吧,那是你的特权。」

    「……真、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吗,觉?」

    出云想了想,说道:

    「因为——事情过后,你一定会跟我道歉嘛。」

    一听,风见愣了几秒——

    「————」

    忍不住苦笑。

    现在想想,的确是那样没错。于是风见吐了口气——

    「对不起。」

    她将脸颊贴上出云胸口,这么说道:

    「觉,其实你也不好受吧?」

    「我没事,用不着你担心。」

    「是吗?为什么?」

    出云沉默片刻后回答:

    「老妈过世的时候,我就想——啊,应该不会有比这更让人伤心的事了。结果,我身边就多了一个你。」

    因此——

    「下一次我又那么伤心的时候呢,就表示千里你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所以……你不必为我担心。而我也不用替你担心什么,这样就不会难受了吧。」

    让风见无言以对的话淡淡地持续下去——

    「如果身边有人死了,那也是一样。至少我们还活着,不必让他为我们而伤心。我相信,这是一件很棒的事。」

    「你、你这样不是……」

    风见心里一片空白,但她仍然想抗议。这时出云将手放上她的头,苦笑着说:

    「就那样吧——思考别人是死是活,只有够闲的人才办得到。你一直很努力呢,千里。无论如何,至少你没让人那么伤心过,不是吗?」

    这一问,让风见有所动作。

    她沿着出云胸口向上扭身,搂住他的脖子。

    一声「笨蛋」后,少女吻上出云的唇,并想着自己现在作何表情。

    「你这个笨蛋。我要大声告诉你,你真的是个笨蛋。这也是我的特权。」

    「这个特权早就被佐山侵犯罗。」

    风见贴紧出云的身体,微笑起来。

    「没关系,我还有在事后道歉的特权。所以——」

    她在感到耳根发烫的同时,这么问道:

    「你要……让我道歉吗?」

    出云以拥抱回答了这个问题。

    热水使得两人贴得更紧,这让风见——

    「啊……」

    稍有犹豫地眯起眼睛。

    下一刻,她突然听见了某些来自大门口的声音——

    「千里——?你在家吗——?妈妈跟爸爸回家拿点东西,你在吗?」

    两人在浴缸中面面相䝼。

    「这下子……」

    见风见突然板起了脸,出云跟着点了点头。

    「只好洗给他们看了……!」

    出云再度被风见砸进浴缸里。

    第十七章 『平安的献礼』

    我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

    我应该办不到吧?

    没那种事

    ●

    黑暗的天空下,有道长长的直线。

    直线向西延伸,打满了灯光。

    此处是横田基地西侧的备用跑道。

    宛如其腹袋的机库前方,有四道人影。

    两对少男少女。

    肤色较深的少年抱胸说道:

    「——变成利维坦的诺亚,目前盘据在东京上空。然后呢,现在还联络不上日本UCAT那些人,而且我们的武器只能拖个几秒钟,说不定下一次就完全没用了——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飞场?」

    少年隔着墨镜看着面前的飞场。

    「更何况,你腹侧的伤只有经过紧急处理吧?你连家也不回就跑来这里找我们两个,应该是有你的理由。不过我还是认为,你先到医务室让那些肌肉男处理一下比较好。」

    听了他的话,飞场搔了搔头。

    叹出白烟的脸上,带着不甚有力的笑容。

    「其实,我是想在去医务室之前先给你们看点东西啦。只让原川学长跟希欧看喔。」

    希欧歪起了头,双眉垂成八字面向飞场。

    「要在见肌肉男之前给我们看得……应该不是什么变态的东西吧?」

    「我、我什么时候变成那种色魔啦!」

    飞场一说完,原川便在希欧耳边窃语道:

    「别看他那样子,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所以你听听就算了,别问得太深,否则会没完没了。他可是不惜牺牲胯下也要制造笑料的人呢。」

    「啊、好,Tes.,知道了——希欧不会太刺激他的。要是认识的人成了罪犯,老师也会难过呢。」

    于是希欧对飞场挤出笑脸。

    「你、你要给希欧看什么呢?希欧好期待喔!」

    「这个期待好像非常不单纯耶……」

    飞场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身边的黑发少女。

    「总之,找你们来这里……也是因为日本UCAT变成那样,别说疗伤了,想干什么都没办法,所以——」

    飞场点点头。

    「美影姐想问问看,你们会不会感到绝望之类的。」

    听到飞场所说的名字,希欧转头对那位浅笑着的黑发少女问道:

    「美影姐姐……你完全不觉得战况不利或绝望吗?」

    美影跟着回看希欧。她稍稍侧首说:

    「全龙……好可怜喔。」

    「咦……?」

    在一脸讶异的希欧面前,美影望向东方。

    东京的方向。

    这里的天空虽被全日戒备的横田基地照亮,但都心处的东方天空看起来更为耀眼。

    现在是年末期间。美影凝视着那片被地面光线照亮的都心天空,轻声说道:

    「全龙那么大,却只有命刻一个人陪她。」

    说完,美影垂下视线。

    横田基地内充满了各种动静。

    他们处在包覆整座基地的概念空间之中。东侧的主跑道,停满了经概念空间航道飞来的各国UCAT代表座机,以及来自美国本土的机龙。

    他们脚下的这条备用跑道,迟早也会被当成停机坪。

    美影看着那些动静,低语道:

    「我们还有大家作伴喔。」

    「可、可是……!」

    希欧拉高音量说:

    「我们根本打不过利维坦啊!」

    「因为对方很强,就不去抵抗吗?」

    美影望着众人这么问,让希欧静了下来。

    这时,原川突然拍拍希欧的肩,对美影和飞场说:

    「有话就别卖关子了吧。希欧最近学会了自怨自艾,只要一点点小挫折就会大吵大闹脱光衣服,悲观地演起内心戏——应该是得了猛爆性自怨症吧。」

    「原、原川大哥!你这样讲希欧也太过分了吧!」

    希欧紧张地东张西望起来,引来飞场怀疑的眼光。

    「哇……这应该就跟那种在毕业文集抱怨学校或人生的人一样,实际上都是无病呻吟,只是想引人注意而已。」

    「希、希欧才没有那个样子——」

    「不过呢,希欧跟其他人不同,一呻吟起来绝对会把别人拖下水,而且第一棒一定是我。要是不躲到核子避难所之类的地方,可是闪不掉的。」

    「哪、哪有,希欧才不是——」

    「避难所?希欧跟核武一样可怕吗?」

    「不是啦,哎哟,这个、那个——」

    希欧全身喷汗,大声抱怨起来:

    「那、那个,你们的一贯伎俩为什么都没受到影响呢?为什么忽略当事人自己开会的可恶习惯都没受到影响呢?为什么呢?」

    「冷静点,希欧·山德森。我们没有忽略你。」

    「原、原川大哥—真、真的没有吗?你们真的没忽略希欧吗?」

    原川点头。

    「真的。不过,别把你的怪病传染给我,希欧·山德森。我的人生还有得忙呢。」

    「太过分了——!」

    「好啦好啦。」飞场连忙出手安抚大叫的希欧。

    在希欧和原川没事了以后,飞场站到美影面前说: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得跟他们拼一场啊。」

    「听起来真像流氓。」

    「……原川学长的毒舌简直是种艺术呢。」

    希欧点头如捣蒜地同意,美影的手则搭上了飞影双肩。

    接着她转向希欧。

    「希欧,你的意志还在吧?」

    「咦?」

    希欧疑惑地看看一边的原川。

    然而原川别过头去,望着天空说:

    「你就像平常一样,动动脑去回答啊。」

    一听,希欧叹着气转回美影——

    「——对,希欧的意志还在喔。」

    少女将答覆送向美影的双眸。

    美影也与希欧正面相对。

    「那么……我们就一起去听利维坦跟命刻的哭声吧。」

    「咦……?」

    「希欧不是说过『想哭就哭有什么不好』吗?所以……我们就直接去听听看吧。能在她们挥手抗拒时阻止她们的,就只有我们而已。」

    希欧犹豫地答道:

    「可是……大家的力量对付得了利维坦吗?」

    「可以的——至少我们一定可以。」

    飞场肯定地说。

    但希欧却瞄了原川一眼——

    「原川大哥……在漫画周刊里面,先表现自信的人是不是都会输啊?」

    「嘘,矮子跟大个子确实都是第一个倒的。可是希欧啊,你也别说得太大声,飞场好不容易又像以前那样嚣张起来了耶。」

    「你、你们两个在那边胡说什么啊!」

    飞场气急败坏地回嘴。

    「全、全龙交涉部队里哪有那么老套的炮灰啊!」

    原川和希欧把头转开了五秒。

    之后,原川拍拍希欧的肩,她才答声「好啦」,低头鼓起力量。

    很快地,希欧勉强挤出了今天第二次的僵硬笑容。

    「所、所以,飞场大哥跟美影姐姐所谓有用的力量是指——」

    「话说……我最近的地位好像比之前还低贱得多耶……」

    「没、没这回事唷!绝对没有人故意不看你或无视你唷!」

    「根本每个人都是好不好!你们也稍微研究一下怎样可以让我被吐槽得心服口服嘛!这么一来,我就算被看做畜生也心甘情愿啊!就算被当成小狗狗逗弄,我也会比较开心啊!」

    希欧一副「这样真的好吗?」的表情看着原川。

    这时,美影从飞场背后贴了过来。

    「龙司,这样子有感觉到很大吗?」

    「棒透啦,美影姐!啊啊,全身充满了莫名的力量——!那边那两个!你们为什么要用看到可悲畜生的眼神看我啊!」

    「随便啦,继续说正经事吧,飞场·龙司。」

    飞场依然浑身是劲地回答:

    「好的。我发现,我们的力量变得有点不一样,虽然差异不多就是了。」

    「不一样?」

    「我就是要给你们看这个……至少,应该会和刚刚对上利维坦时不太一样。然后——」

    美影趁飞场换气时对希欧说:

    「即使大家的力量没有用,或许我们的力量依然能够成功……这是希望,还是绝望呢?」

    「有人说,没有什么东西比摸不着边际的希望还要令人绝望。」

    听原川这么说,美影轻笑一声。

    「那么,也没什么比看得见尽头的绝望更让人充满希望了呢。」

    美影接着说:

    「我想,你们跟大家可能都忘了一些事或方法。所以我们要让你们看的,就是其中之一。」

    一听,希欧急忙向前一步。

    「现在吗……那个,是不是把大家都叫来比较好呢?」

    「不用了,那说不定会害大家受伤。而且——」

    美影闭上双眼。

    「看了就知道。」

    下个瞬间,美影和飞场横展双臂,同声高喊——

    「……荒帝!」

    ●

    风见正在道歉。

    她身穿运动外套,端正姿势跪坐。

    地点在客厅,时间已过凌晨五点。

    ……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开家庭会议啊……

    原因就出在身边的笨蛋上,不过跟着起哄的自己责任也不小。

    所以打从刚刚开始,风见就对坐在面前的爸爸频频低头道歉。

    总之,无论爸爸怎么说,道歉就对了。风见便是以这样的战术,翻出脑袋里所有道歉词一路撑了下来。

    我错了。

    对不起。

    小女深感歉意。

    孩儿惭愧之至,望父亲大人恕罪。

    对不起啦。

    请原谅我。

    哎哟,就原谅我嘛,Sorry~

    原谅我又不会怎样。

    原谅我好不好。

    原谅我嘛。

    快点原谅我啦。

    好了啦,可以原谅我了吧?

    原~谅~我~是~会~死~喔~

    「——现、现在怎么好像爸爸才是做错事的人啊!」

    「啊,抱歉,一不小心就露出马脚了。」

    风见再度低头道歉,接着将手伸到一旁,把出云的头狠狠砸在地上。

    「就是这样,对不起。」

    这时,妈妈来了。

    风见缓缓抬头。在她的正前方,妈妈将一个冒着烟的盘子交给了爸爸。

    那白色盘子中装的是——

    「啊!我原本想做的炒饭!」

    「我把饭都用完罗。」

    「哇,恶魔!」

    「你反省够了吗?」

    风见感到胃开始摩擦起来。

    「我……」

    话没说完,妈妈就拿出不知打哪儿来的凉扇,在炒饭旁边扇了起来。

    ……呜啊,是胡椒跟锅巴的味道,好香喔!

    爸爸乘胜追击——

    「好吃!妈妈做的炒饭真是人间美味!」

    「够~了~啦~!反省跟刑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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